第91章 老奸巨猾
宋毅愣了愣神。
哪怕对他这种八级战兵，林邑城防军的中级军官，一千八百两白银也不是个小数。
抛开分给渠道上其他人的银子，他这趟还能至少净赚一千二百两白银。
大夏帝国官银购买力很强。
一千二百两白银，如果光凭他每月的那点俸禄，一年都赚不回来。
想着家里的妻儿，宋毅咬牙道：
“多谢林希兄弟！以后但有差遣，在所不辞！”
说完从怀里掏出纸笔，刷刷几声，撕下纸张交给凌冬，说：
“这是凭据，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找到最合适的买家，绝不会让你吃亏！”
凌冬倒不怕他赖账，随意接过凭据道：
“我相信宋都伯的为人！”
说完转身离开了。
大战刚过，军营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派混乱景象。
一顶白色大帐却丝毫未受到影响。
帐篷内铺着豪华的地毯，案几上，兽头香炉里，细微青烟袅袅升腾。
这是升元香，能够提高周围环境的灵气浓度，是辅助修炼的上好灵材，香炉里那一小撮升元香，价值就超过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
大帐中央，一名老者正倚着桌子，持卷读书。
老者面容清矍、须发皆白，脸色也白得有些不自然。
正看得聚精会神之际，一名娇俏侍女掀开帘子进来，道：
“大人，元夏少爷来了。”
老者缓缓放下书籍，道：
“嗯？他不好好修炼，来这里干什么？”
接着又说：
“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瘦高青年全身带甲，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老者案前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说：
“爷爷，孙儿无能，让家族蒙羞了！”
老者淡淡问道：
“又闯祸了？先起来再说吧！”
这两人正是方未明、方元夏祖孙。
方元夏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在那跪着。
方未明眉头一皱，轻声喝道：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方未明语气不重，却吓得方元夏一哆嗦，快速爬了起来，恭敬站在案前。
方未明神情又复缓和下来，继续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方元夏这才吞吞吐吐地把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
他把方禄侵吞凌冬等人战利品的行为，说成是凌冬斩杀了几头荒原狼头目，妖兽尸体被人偷走后转卖方禄。
凌冬不去找偷他战利品的人，而是嚣张地直接向方禄索要。
自己与凌冬说理，又被凌处默以势压人，强行带走了所有的货物，损失惨重。
方未明听得很仔细，却一言未发。
连方元夏说起损失近两万两白银时，方未明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在方元夏提到凌冬时，他突然问道：
“那人多大年纪？”
方元夏看了看祖父，想了想，说：
“应该有二十几岁吧。”
方未明微微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又示意他继续说。
方元夏又添油加醋地把凌冬的目中无人、凌处默的嚣张跋扈说了一通，连宋毅也不忘带了几句。
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方元夏反复说了一刻钟。
直到看到方未明的神色越来越暗沉，方元夏这才停下，问道：
“爷爷，他们实在欺人太甚，凌处默是城防军将军又如何，您还是林邑伯相呢，他却丝毫不顾及您的脸面，一心向着那个贱民。”
方元夏看了看祖父黑得要滴水的脸色，心头暗喜，接着说：
“如果不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别人还以为我辰溪堡方家软弱可欺呢！不如”
方未明冷冷问道：
“不如什么？”
“不如您找个机会，向伯爷参凌处默一本，卸了他的兵权。”
“只要他手上的那一千城防军没了，凌处默就是一头没牙的老虎，届时，想怎么处置都不难！”
“至于林希那个贱民，找个机会做了他就是。”
方元夏用手作了个切割的姿势，恶狠狠的道。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方未明大笑。
方元夏自以为得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没笑两声，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方未明端坐在案后，只是抬手轻挥，方元夏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扇得极重，方元夏打着圈飞出去了丈许，才重重落在地上。
方元夏满脸惊恐，落地后第一时间爬起来跑到案前跪下，连连磕头，一点都看不出在凌冬等人面前桀骜跋扈的样子。
方元夏天资不凡，从小在方未明身边长大，从来没挨过这么重的打。
这一巴掌，确实把他吓到了。
他一声都不敢吭，只是重重的磕头。
方未明怒气未消，大骂道：
“你们那些乌七八糟的勾当，我会不清楚？”
“好大的口气，还参一本，卸了凌处默的兵权，你当自己是谁？”
方未明气得来来回回踱步，怒极时还想给这个不成器的孙儿几巴掌。
可看着方元夏头破血流的样子，又收了回去。
如此良久。
“唉”
方未明重重叹了口气，抬了抬手道：
“起来吧”
方元夏还想磕头，却感觉到一股温和却又不可抗拒的磅礴巨力，推着他往一旁横移过去。
直到将他轻轻放在椅子上，这才消失无影。
方未明回到案前，重重坐了下去。
他轻轻揉了揉额角，似是有些疲累，说：
“元夏，弱肉强食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你知道我为何会发这般大的火吗？”
方元夏满脸血污，却不敢擦，摇了摇头，说：
“孙儿愚钝，不知道爷爷的深意。”
方未明又是一声长叹，盯着方元夏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我们方家第三代男丁里，你是天资最好的。
“可为何那么多男丁，偏偏把你自小带在身边，就是希望你能够耳濡目染之下，见识心胸都能尽快地成长起来，守护我方氏一族。”
“看来还是我思虑不周，对你太过宠溺纵容了！”
“孙儿不肖，辜负爷爷的厚望了！”
方元夏眼睛通红，声音里已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
方未明不置可否，道：
“你可知道我方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
“是爷爷随伯爷浴血奋战，斩杀无数妖兽，成功拓殖林邑后受封辰溪堡，才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
方元夏回答得很快，这也是家族内广为流传的说法。
谁知方未明却摇了摇头，说：
“世间事，哪有这般简单。”
“若论披坚执锐，我不如城防军统领石仲容。若论治民理政，我不如风凌堡海晟。若论憨直愚忠，嘿，我甚至不如孙大业那个胖子。”
“大家同样是随伯爷征战多年，戎马半生，可伯爷为何把林邑七堡中最为富庶的辰溪堡封给我们方家，又为何让我担任林邑伯相呢？你可知其中的道理？”
方元夏连连摇头道：
“孙儿不知。”
“就因为你爷爷我善于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