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箭术天才
此时已是申时初。
北境白日短，太阳已经西斜了，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区夜带着凌冬东绕西绕，拐过几条街，渐渐远离了闹市，来到了一处颇为僻静的建筑门口。
林邑地广人稀，无穷堡又背靠翠微山，建材颇丰，所以很多宅邸都修得很大。
但这座建筑尤其宏伟，沿街的围墙足有两丈多高，五六十丈长。
白墙黑瓦，规模宏阔，隐隐有股杀气萦绕。
凌冬看那厚实的大门上，虽然没有门楣，但浮刻着一朵怒放的木槿花，心想：
“木槿花应该是哪位叔祖或者叔叔的产业吧。”
看看这宽宅阔院，又想想自家林心小筑的那几间破房，凌冬心底一阵唏嘘。
差别太大了，也难怪原主内心不平衡。
区夜招呼凌冬在门口等着，自己钻进旁边的角门里。
只听到里面寒暄了几句，接着一个肥胖中年人探出头来，招呼凌冬进去。
“这位小兄弟，跟我来。”
凌冬跟着中年人的脚步，大步跨进角门。
走了约莫几分钟，穿过几道门廊，竟然来到了一处极宽阔的校场。
远远看见区夜站在校场的一头，手持一把形制古朴的暗红色长弓，脚边摆着两壶箭。
远远招呼凌冬过去。
凌冬快步走近，区夜把手上的长弓扔了过来。
凌冬随手接过战弓，只感觉手上一沉，不由得惊呼：
“好家伙，这柄弓分量不轻，得有三四十斤重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接着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把形制独特的战弓。
战弓约莫四尺长短，比一般的弓体略长。
通体暗红，形制古朴。
弓面两端是一对狰狞蛇头，蛇的顶端各有一个空洞，像是缺了什么东西。
战弓中间的黑色皮质握把，已经磨损得颇为严重，隐隐露出了灰白的内皮层，一看就应该有些年代了。
“好弓！”
看罢，凌冬感叹，接着随口问道：
“这是哪里啊？”
“一处贵人的别院校场。”
区夜不经意地回答。
“那我们怎么能进来？”
凌冬问。
“哈哈，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林邑伯府咱也能进去。”
区夜哈哈大笑说。
凌冬暗道：
“祖父那个老顽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进去。”
“好了，时间有限，试试这柄战弓。”
区夜接着说。
凌冬也不推辞，左手握柄，右手拉弦，缓缓向战弓输入灵力。
他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这柄战弓的威能远远超过那柄火雕弓。
先是半成灵力，战弓毫无反应。
接着是一成灵力，还是纹丝不动。
暗红色战弓像无底深渊般，源源不断地吸收凌冬体内的灵力。
凌冬一咬牙，控制好灵力后，鼓荡出体内三成灵力注入战弓。
只听见嗡的一声，战弓突然光芒大放。
绯红色光芒将凌冬周身重重包裹，映照得如同天人。
“好！不愧是三等资质的天才，林希兄弟，你往前射一箭试试。”
区夜感叹道，说着扔出一杆墨羽箭。
凌冬收回灵力，弯弓搭箭，再次引动灵力注入战弓。
在箭矢离弦的瞬间，战弓瞬间暗淡，仿佛所有光芒都汇入了那一根箭矢。
只听到“飕”的一声。
箭矢带着一抹艳丽绯光，离弦怒射。
随后轰隆巨响。
绯光没入了远处的挡墙里，瞬间砖石土灰如同炸开般四处乱飞，烟尘大起。
“怎么了，怎么了？”
中年胖子急匆匆跑出来，一脸惶恐地问道。
看到凌冬手持弓箭，呆立在那，又看看远处挡墙附近的烟尘，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喃喃道：
“好家伙，区胖子在哪找的怪胎啊，看起来年龄不大，这一箭威力比四爷随意一击也差不了多少了。”
惊愕之余，还是啜嗫着说：
“区胖子，这，搞成这样子，要加钱的啊。”
说完没等区夜回答，又一溜烟钻进了小屋。
区夜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脸上哭笑不得。
“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你是四级战兵吗？我怎么感觉像十四级校尉啊。”
区夜大叫道。
“惭愧，惭愧，我也不知道威力会这么大，应该是这把战弓的原因。”
凌冬连忙谦虚道，脸上却略有些得意。
“可是兄弟，也请你仔细瞧瞧，你的箭矢偏离箭靶有多远？离靶超过两丈啊！”
区夜一脸无奈，张开双手，表情夸张地在那比划。
有一个完全不准的强力弓手在后面，扛在一线的人，还能活吗？
细思极恐啊！
区夜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凌冬刚刚沉浸在箭矢的威力里，也没注意准头问题，此时仔细一看，果然离靶很远，有些尴尬地说：
“我都说过了嘛，我的强项是拳头，不擅弓弩。”
“不行，你这灵力品阶，不用弓箭简直没天理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今晚哪都不去了，就在这陪你练，练到射准为止。”
区夜恶狠狠地说。
凌冬无奈地说：
“可是，刚刚这种威力的箭，我一段时间只能射出三枝。”
“还三枝，一枝都不得了啦。”
“你需要练的是准头，准头你明白吗？”
“不需要你每次都搞得地动山摇的，要赔钱的！我的银子啊！”
区夜在一旁鬼哭狼嚎。
“那谁来教呢？”
“我啊！”
“”
“你还别不信，就弓箭这东西，我玩得比贺川那小子溜多了。”
“只不过战兵级的土系灵力没有什么特殊附着效果，不然早没他什么事了。”
边说边开始教凌冬。
“来，站好，左肩对目标靶位，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
“对，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身体微向前倾，眼神平视箭靶。”
就这样，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老李头，上火把！”
区夜朝旁边的小屋喊道。
中年胖子屁颠屁颠跑了出来：
“二十两银子哦。”
一边往校场边的灯柱上添油，一边念叨。
“你抢钱啊？一晚上二十两！”
区夜怒道。
“这可是南海巨鲸油，火焰稳，光线足，演武专用，辗转十几万里才到的这，二十两已经是友情价了。”
有钱赚的事情，老李头总是很有耐心。
“哎呀，二十两就二十两，你个奸商！”
区夜一脸肉痛，可事到如今，也不怕破这点浮财了。
“白羽箭给我来五壶，这总不会再收钱了吧？”
区胖子也不是吃亏的人。
“三壶，再多一根都没了，否则我交不了差使。”
对于讨价还价这项本事，两个胖子造诣都颇深。
好在凌冬进步神速，稍稍抚慰了区夜那颗受伤的心。
从三十丈脱靶两丈，到一丈，再到六尺。
不知道射了几百箭，到子夜时分，在固定位瞄准的情况下，对于三十丈外的三尺箭靶，凌冬已经能够十中八九了。
偶尔还能误打误撞，正中靶心。
这可把区夜乐坏了。
本来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只想着让凌冬练一晚上，能有个自保之力，也多少给战队帮上点忙。
谁知凌冬不仅灵力品阶高，连箭术也天赋不凡，也不知道是哪个家族溜号出来的怪胎。
只有凌冬自己才明白，刚开始没有掌握要领，自己的箭确实完全没有准头。
可上百箭射出去后，突然想到。
自己灵识接近战将水平，只要有心探查，百丈范围内大小事物纤毫毕现，没道理不能用在射箭上啊。
几番尝试后，果然有效。
凌冬凭借惊人的灵识，在百丈范围内，不断调整靶心、箭头和箭尾三个点。
只要三点连成一线，百丈内基本上能做到百发百中。
单从定点射击的距离和准度看，这已经是专修弓箭的校阶修士中的佼佼者水平了。
当然，在野外会遇到的风速、天气等等影响因素的细节把握能力，就需要以后慢慢磨练了。
此外，人心隔肚皮，凌冬并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惊世骇俗。
于是有意保持着三十丈距离十中八九的水平。
即便如此，作为一个新手，仅凭不到一晚上的功夫就达到这种水平，也足够惊人了。
“林希兄弟，跟你比，贺川就是一个屁！”
区夜两眼放光，在那念叨。
“区兄教的好。”
凌冬客气地说。
经过这大半天的接触，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区夜说：
“叫我区夜吧，我叫你林希，老是兄弟前，兄弟后的，喊起来麻烦。”
凌冬两世都没什么朋友，也不擅交际。
但架不住区夜脸皮厚，而且从目前的接触感觉，区夜这人乍看不靠谱，人还挺不错。
除了名字有点滑稽。
“欧耶，你没事吧？”
“欧耶，你受伤啦？”
“挡不住了，快跑，欧耶！”
想到这些场景，凌冬忍不住暗自发笑。
“求之不得！”
凌冬回道，说着把战弓交还给了区夜。
区夜单手提着战弓掂了掂，又扔了回来：
“你留着吧，反正我平日也不使弓。”
“这把弓叫赤蛟，可不是普通的一阶灵器，以后你就知道了，给你用也不算埋没了它。”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凌冬连忙拒绝。
区夜打了个哈欠，说：
“想多了，兄弟，完成任务后要还的，明天记得把那两壶墨羽箭带上。”
“噢，还有没坏的白羽箭，明早可没地方买。”
区夜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困得不行了。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了，两人忙活了一天，都十分疲倦。
见凌冬再练也就是这个准度，区夜也没心思继续下去了。
于是把睡熟了的老李头叫醒，拉着他在校场边安排了两间厢房睡下。
没多时，隔壁区夜的房间就响起了巨大的鼾声。
凌冬太累了，连续几百上千次的拉弓射箭，让疲倦欲死。
打开窗户，草草往床上施展了几个祛尘术，简单去了一下霉味，也顾不得床铺是否干净，倒头便睡下了。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