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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来喝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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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颜行予和陈栩回了宿舍。

    颜行予戴上耳机打游戏,游戏里谁都不认识他,他忍不住怀疑爆料的人没顺便爆出他的游戏id,就是想搞事,大搞特搞那种搞。

    匹配的队友要是知道他就是那个自私颜行予,会不会洁癖值一秒爆表,骂骂咧咧地强制退出。

    颜行予想想就好笑,自娱自乐了好久。

    陈栩突然凑过来,摘了他的耳机。

    “跟你说话呢!看群!去不去今夜啊,赶紧给个准话。”

    今夜是家酒吧,开在大学城边上,颜行予去过几回,环境不错,常客十有八九都是大学生和规矩的上班族。

    颜行予一进群就开启消息免打扰,这时才掏出手机,消息栏里铺天盖地的,为了庆祝他重归单身,今晚今夜,不醉不归。

    他随手往上划拉两下,看见有几个人相互加油打气,一定要把握住今晚的机会,把他灌醉,成为今晚的幸运儿。

    “……”

    陈栩低头剥橘子,分了一半给他,见他迟迟不冒泡,催促:“去不去啊。”

    颜行予含着一瓣橘子,模模糊糊应声:“去!”

    红包没发成,他也应该陪他们喝一杯。

    晚上一共来了三十多人,占了两个卡座。颜行予和陈栩是最后到的,他们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喝过一轮,气氛很快就被炒起来了。

    颜行予刚想说“你们见到爸爸那么兴奋爸爸有点受宠若惊啊”,有人先激动道:“陈栩!陈栩!我们刚才看到祁学长了!”

    陈栩:“啊啊啊啊啊啊啊!”

    颜行予:“……”

    颜行予默默坐下,陈栩激动得不行:“哪呢!他在哪呢!”

    “不知道,五分钟前还在,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陈栩失望死了。

    “有照片!我们偷拍的!”

    陈栩又活过来了。

    那人把手机递过来,他和陈栩之间夹着颜行予,这让颜行予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

    照片上的祁淮垂眸看手机,酒吧的灯光给他打上温柔又迷离的阴影。

    简单的白衬衫,一个随意的姿势,看起来就是荷尔蒙爆棚。

    “啊啊啊!”陈栩快喘不过气来了,“发我发我!快发我!”

    酒吧里人多,服务员忙不过来,颜行予准备去吧台点酒:“你喝什么?”

    陈栩忙着欣赏祁淮的照片,没理他。颜行予决定给他点杯不含酒精的,免得他今晚又发疯。

    颜行予往吧台走的时候,酒吧老板兼酒保于鸣看见贝晓晨在后门招手,示意他出去抽烟,就出去了,祁淮接替他,站在吧台后。

    猝不及防的颜行予:“……”

    祁淮穿着照片上的那件白衬衫,只是这会袖子解开,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整个人带着成熟男人的散漫。

    “改行卖酒了啊,学长。”颜行予抬起头,发现自己只到对方下巴,这种身高差的劣势让他浑身都不爽。

    祁淮仿佛没看见他一身尖刺,低下头微微一笑,把一杯装满黑色液体的玻璃杯缓缓推过去,“这杯,算我请你。”

    颜行予挑眉:“什么意思。”

    祁淮:“赔罪。白天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助人为乐的好同学。”

    颜行予见他主动赔礼道歉,还挺受用。而且陈栩貌似还挺喜欢这人,万一动手,陈栩小朋友会不会很难过?

    再说中午也是误会,祁淮事先不知情,而自己站在厕所前,的确很碍事,还不自觉。如果有人挡着他的路,他可能早就动手了。

    颜行予想着想着,自己熄了火,他端起杯子,转身时哼了声:“算了。”

    祁淮的目光掠过他的背影。

    来的时候那股嚣张劲儿都快溢出来了,走的时候乖的像个没成年的孩子。

    他眼底那点歉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玩味笑意:“难怪容易哄。”

    瞥见贝晓晨和于鸣抽完烟回来,祁淮离开吧台。

    于鸣:“不调了?”

    祁淮:“不了,没健康证,当心被举报,你酒吧还开不开了。”

    于鸣笑笑:“能因为您而关门,是小店的荣幸。”

    贝晓晨出于本能地好看的人过目不忘,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是中午被祁淮撩过的小学弟,还被撩了两回。他疑惑道:“那杯子里装的不是你的可乐吗,你想干什么,自己喝可乐还要别人陪你喝?”

    “我在赔礼道歉。”

    “你在说什么胡话?发烧了?烧糊涂了?”

    祁淮的表情看起来挺认真的。

    贝晓晨知道他不开玩笑,忍不住摸摸鼻子,嘀咕:“你道什么歉啊。”

    祁淮竟然是会道歉的人?贝晓晨都快不认识他了。

    颜行予回到卡座,陈栩“嗷”一声,扑到他身上。

    “颜颜!快让我闻闻!我醉了!颜颜!我醉了!”

    刚才陈栩喝了点酒,呼吸中有明显的酒味。

    颜行予推开他:“别那么热情,爸爸不习惯,你醉什么醉。”

    他清楚陈栩酒量可以,这会明显的就是借酒发疯。

    “学长的味道啊……”陈栩放开他,“怎么?学长对你笑的时候有没有心动?”

    颜行予:“……”

    没有。

    而且祁淮笑了?

    怎么可能。

    陈栩还在滔滔不绝。

    以颜行予对他的了解,应该只是单纯的崇拜,祁淮赔礼道歉后也没那么讨厌,的确可以崇拜一下。

    他应该支持陈栩的新偶像。

    想着,他手里一空。

    “学长给你调的是什么酒?”

    “不知道。”

    陈栩很有礼貌也很期待:“那我可以尝尝吗?”

    颜行予想到自己一杯倒的酒量,不妨让陈栩先趟雷,非常大方:“你尝吧。”

    陈栩喝了一口,惊讶:“颜颜!你说点的酒结果点了可乐!”

    他嗓门本来就大,微醺状态下,更大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颜行予:“……”

    草!

    颜行予从来没这么丢脸过,想起口口声声道歉的祁淮,日尼玛逗他呢!?

    陈栩也发现自己嗓门有点大,捂着嘴,小心翼翼道歉:“颜颜我错了,夜宵想吃什么,跟小陈说,小陈都满足你。”

    “没事。”

    “真的吗。”陈栩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怎么觉得你……”

    更生气了呢。

    瞧瞧,都火冒三丈了。

    颜行予抬头,原本已经走了的祁淮竟然又出现在吧台后,懒散地靠着墙,跟身边的人聊着什么。

    祁淮几乎是在他看过来的瞬间,抬起头。

    跨过人群,四目相对。

    秀台上,短发的女歌手唱起一首不知名的爵士,嗓音温和。

    颜行予猛地站起来,气势汹汹朝吧台走去。

    去你的赔礼道歉!

    老子要你好看!

    陈栩见他这样就知道要找事,满脸震惊!

    他哥们vs学长!他是该帮颜行予呢,还是帮学长?世纪大婚……不,世纪大难题!

    “您这样有意思吗。”颜行予冷着脸。

    于鸣听出来这是来找茬了,一甩抹布。

    祁淮虚虚抬手,示意他没事,“你想怎么样。”

    他双臂支着桌子,散发一种危险的味道。

    陈栩想起关于他的传说,明白颜行予大概率不是对手。

    陈栩拽着颜行予t恤下摆,拼命摇了摇,尼玛咱别惹不该惹的人行吗爸爸!!!行吗!!!啊?爸爸爸爸!!!

    颜行予偏偏没理他,而且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怎么样,我脾气好,今天算你幸运,瞧见那歌手了没有。”他指着台上陶醉的女歌手,“不用你道歉,不用你赔礼。给大家来一首,我就原谅你。”

    陈栩瞪大眼睛:“!!!”

    他是该阻止颜行予找死,还是该拍手起哄!

    祁淮不冷不热道:“太难了,我不会唱歌。”

    颜行予:“随便唱,不嫌难听。”

    祁淮的瞳孔紧了紧,有点危险。

    陈栩飞快地打字,在群里求救:[咱学长脾气好吗!]

    群里的学长只有一个,就像群里的爸爸只有颜行予一位。

    很快有人回他。

    [好呀!当然好啊!人家可是英俊潇洒的学长大人啊!]

    [小陈你还不知道?乐于助人四个字就是为我们学长发明的啊!!!]

    陈栩松了口气。

    [对!我听人说他上学时有人欺负他们班同学,结果被学长一巴掌拍!地!上!了!]

    [学长霸气!]

    陈栩又默默为颜行予点蜡。

    气氛陷入寂静。

    “我怎么能随便唱。”祁淮不介意地笑笑,他笑起来,冷淡感褪去,眉眼多出一种感染力。

    颜行予想说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你瞅啥瞅你咋地懂不懂?正确答案不是出去打一架吗?你他妈到底要不要跟我打架!

    “刚才是我不好,不是故意的。”祁淮说,“我现在正式请你喝一杯。”

    他认真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明明白白告诉颜行予,他是在道歉。

    颜行予不好说什么了。

    祁淮洗干净手,拿起金属量杯。

    今夜的老板于鸣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网上很多他调酒的视屏。但显而易见的是,都不如祁淮,干净利落,有种独特的帅气。

    陈栩双眼放光:“好帅啊!”

    颜行予保持沉默。

    祁淮抬手,琥珀色液体倒入高脚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是好听的脆声。

    他本人声线更好听:“试试。”

    颜行予挑眉:“什么东西。”

    “没名字。我自己试着做的,你尝尝。”祁淮确实没给第三个人调过,语气诚恳,“如果味道还不错,就当你原谅我了。”

    于鸣忍不住插嘴:“他不给人调酒的,同学,你也别介意了。这样吧,今晚你和你朋友的账单都打七折。”

    陈栩:“颜颜,你给老板点面子啊,以后还要来呢。”

    颜行予抿了一口,他不嗜甜,恰到好处的甜味在味蕾上跳跃,是那种故意找麻烦,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祁淮看他,“怎么样?”

    颜行予:“勉勉强强。”

    但是听得出来,他态度变了。

    “这还勉强,你怎么那么难哄。”祁淮顿了顿,“你这种小朋友一看就是被家里惯大的。”

    颜行予举着酒杯的手悬在空中,脸上略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僵硬,抛下一句“两清了”,转身走了。

    这语气里没了之前那种刺儿刺儿的嚣张气焰。

    祁淮刚才有一瞬间,确实以为哄好了。

    绝世难哄小学弟,还是被他哄好了。

    于鸣问:“你竟然不认识他。”

    毕竟认识颜行予的人,不会这么说。

    祁淮:“你认识?他是谁。”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于鸣解锁手机,点开一个常刷的博主,递给他看,“他就是颜行予啊,前段时间你家没霸占热搜前,十条有七八条都在骂他。”

    祁淮浏览内容,眉头竟然皱了皱。

    于鸣实话实说:“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什么意思。”

    “上热搜前,他就在大学城这边挺有名的,打篮球还有成绩什么的都挺不错,也来庆祝过几次。我经常听客人聊起他想追他,不至于像网上传的那么……不堪吧。”于鸣接手这家店,是祁淮给的投资,祁家那些事,他不是不了解,也比大多数人懂得网上传闻的真实性。

    什么祁家没有一个值得的继承人祁老爷子宁愿把家产交给外人,最起码这事他一点也不信。

    他看着祁淮,发现祁淮眼神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没什么。”祁淮把手机还给他,眸光暗淡。

    颜行予回到卡座,人流很快便挡住他的视线。

    是生气了。

    祁淮发现自己……罕见的多出种负罪感。

    怎么可能是惯大的,从他反应来看,应该是在诋毁、鄙视以及否定的目光中,艰难长大的。

    啧。

    真惹事了。

    陈栩醉意消了大半,他凑到颜行予耳边:“要不咱们走吧,买点吃的,再去网吧包夜?”见他没反应又提议,“那打篮球?我去找人。”

    大学城附近没什么像样的娱乐,能找到的活动也就网吧球场宵夜三样。

    颜行予没什么感情地摇头:“我没事,你玩吧。”

    他确实没事。

    习惯了。

    就是不想再看见那人。

    卡座上,大家继续划拳喝酒,十分融洽。

    颜行予喝起柠檬水,听他们吹牛打趣,时不时插两句。

    另一边卡座的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不是颜行予么,听说他其实不姓颜?是抱错的?卧槽那他还有脸敢那么叼!”

    “一个被赶出来的,说不定喝酒还要人请。”

    “以前那么叼,结果就是个杂种。”

    说着还刻意看过来,找事的意味很明显。

    陈栩沉下脸:“颜颜我们换个位子,你坐里面吧。”

    颜行予面无表情:“不用,你玩你的。”

    刚才说“杂种”的人过来,他一起身,几乎整个卡座的人都拥着他。

    “颜行予!这么巧啊!这都能遇见!”那人嚷嚷,“不喝一个说不过去,你们说是不是。”

    簇拥他的人异口同声地附和。

    陈栩知道颜行予不认识,在他耳边低声说:“他就是许谌。”

    许谌和他们一届,不知道怎么的,一直看颜行予不顺眼。颜行予也不止一次听人提过,许谌要找他麻烦,不过碍于他姓颜,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是来打落水狗的。

    他现在是人人都能踩一脚了是吧。

    颜行予觉得好笑:“你?你配吗。”

    陈栩也不怕:“就是,我们只和自己人喝酒。”

    许谌就是来找麻烦的,他早就看不惯颜行予,不过碍于颜家的面子一直憋着。他一听说网上的事,就知道机会来了,没想到出来喝个酒都能让他遇到。他都想好了,颜行予在他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算了,竟然不给他面子?他能轻易饶过他?

    “颜行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连我的女人都敢泡,今儿不喝个几杯赔罪,再说声对不起,有点说不过去吧。”

    许谌使了个颜色,身后立刻有人摆上五六个杯子,捧着威士忌瓶,一一满上。

    一杯下去,颜行予都够呛。

    有人替他解释:“我们许哥在追大一校花,颜行予你也太没眼力了,敢追我们许哥的人。”

    颜行予想起白裙子。

    陈栩骂道:“扯淡啊!?白天还没听说,这会儿就追了?许谌你找事能不能别用那么幼稚的借口?”

    颜行予冲他一摆手:“没关系,我喝。”

    许谌:“这才爽快。”

    “但我不干喝,没意思。”

    “你想怎么着?”

    颜行予在笑,眼神冷得吓人:“去拿骰子,赢了我,我喝酒。”

    他的语气太猖狂了,饶是在谈条件,也让人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陈栩很够义气:“酒我替你喝。”

    许谌指着陈栩,怒道:“关你屁事,陈栩,我和颜行予的事轮不到你插手,谁的酒谁喝,找人替算个屁。”

    他敢找颜行予的茬,但还不敢惹陈栩。

    “把你的手放下来。”颜行予看出他的欺软怕硬,冷笑,“那是没人愿意替你喝,给你个机会,找个人替你挡酒。”

    许谌故作镇定地一挺胸:“是你自己想找人替吧。”

    颜行予根本没理他,慢条斯理加筹码:“放心,我输了,该道歉的道歉,而且你动手,我也不还手,随你处置,怎么样?”

    明明他是在把自己摆在一种不利状态,最后一声竟然带上若有若无的轻笑,像极了一枚蛊惑人上当的钩子。

    走过来的祁淮听见了这枚钩子。

    一时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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