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面弑帝
浑身的酸痛感像闪电般袭来，邬晴筱豆大的汗珠从脸颊顺着额发滴落到干净柔软的大床上。
“是梦吗？对是个噩梦”
邬晴筱努力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打量着床畔的众人。
“公主！你醒了！你身上有伤，还痛吗？”
林言琰担心自责地激动起来。
身体上的伤痕和疼痛都告诉邬晴筱这不是梦。
“蔚川呢？”
邬晴筱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双目清冽异常。
“蔚川蔚川坠入沼泽，不幸身亡。”
林言琰掌管大郢皇城司，什么样凶狠的暴徒没见过。
此刻他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我问你他现在在哪？”
“坠入沼泽没有尸体只发现一枚玉扣。”
林言琰将一枚玉扣轻轻地放到邬晴筱手中，一边轻声安慰道
“公主已经昏睡了四天，你好好养伤蔚川的死，是个意外。”
邬晴筱眼角一滴滴热泪滴落到玉扣之上，又将自己脖子上挂的一枚玉扣拿出来细细比对。
“你不是和我一起在宋州夜市上买的吗？怎么还有一枚？”
林言琰听着她低声自言自语着，一下子明白这枚玉扣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意外？呵呵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怎么会是意外呢？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刺客埋伏在高阜山，特意给了我和蔚川单独见面的机会。等到利用我引出了刺客，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对吗？所以一开始你就放弃了蔚川，一个小药师换刺客执意追杀我的理由很划算啊！”
邬晴筱眼泪簌簌直掉，情绪却异常冷静。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悲伤哭嚎。
“不是这样我，我没有想到蔚川会死，以他的武功撑到我们来支援应该是绰绰有余。没想到他会中箭”
林言琰此刻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混蛋，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蔚川死了，一切都晚了。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越解释越是为自己的自私自利开脱，越不可能得到邬晴筱的原谅。
“林言琰，我恨你！立刻从我眼前滚出去”
邬晴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侧过身去。
清甯殿的气氛死一般寂静，邬晴筱看着熟悉的床榻感觉时间倒回到她在郢宫的日子。
是那么艰难！
如今一切像是又回到了原点，甚至心比以前还要疼痛。
蔚川死了，死在了她最爱他的时候。
“公主要怪就怪本帝吧！”
清甯殿的殿门倏然打开，没有一个侍女敢拦的郢帝。
“陛下”林言琰恭敬行礼。
李煜珵威风八面地走到邬晴筱榻前，挥手示意林言琰退下。
“高阜一行虽是林大人提的建议，但最终都是本帝拍板决定的。公主恨林大人不如恨本帝。公主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出来，本帝会补偿你。”
李煜珵声音淡漠如水，没有温度和情绪。
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努力压制的邬晴筱情绪崩溃到极点。
邬晴筱再也忍不住了，反正蔚川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好啊！那我就恨你！补偿我？好，我要你一命偿一命！”
邬晴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翻身下床抽出林言琰衣袖里的双月钩抵在了李煜珵脖颈处。
“晴筱！不要乱来！你知道双月钩的左钩是啐毒的！你这是弑君！”
邬晴筱仇恨地怒视着他，一心找死的架势。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邬晴筱简直没有给林言琰反应的机会，左钩直接狠狠地在郢帝脖颈上一划，随后又在自己脖颈上一划。
“不！你疯了吗！不，你个疯子！”
林言琰对邬晴筱根本一点都没有设防，也完全没有料到邬晴筱竟然真的不想活了，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蔚川我来陪你了”
邬晴筱说完重重地和郢帝一起躺落在地上。
留下林言琰一个人石化在清甯殿
“阿瑶阿瑶”
一个温柔的男声从虚无之处传来，邬晴筱听不真切。
“阿瑶睁开眼睛好好看着，不要走神！”
一个虚无的人影闪现在她的记忆深处，感觉很熟悉。
邬晴筱努力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四处找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冰凉刺骨的感觉袭上身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
“筱筱，筱筱！有反应了，她的手指动了！”
云初弦将一枚枚银针依次扎进邬晴筱的手掌脖颈，头部。
周围艾草缭绕，药草气息扑鼻而来。
邬晴筱吸了一口，在受到刺激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幸好解药及时，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见邬晴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云初弦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死后余生一般地庆幸着。
“筱筱，我知道你难过就算蔚川走了，你也不能寻思啊！还敢刺杀陛下！我虽然当时没在，但听到后吓都吓死了！你怎么想的？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云初弦轻轻放开她，语重心长地开解着。
“我当时只想着给蔚川报仇，然后再去死，没有考虑别的。”
云初弦听到她这样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手放胸前作舒气状。
“正好赶上陛下旧疾复发，林言琰又及时封锁了消息，你才能在这清甯殿被我医治，保住一条小命！要是被任何一个大臣知道你竟然敢行刺陛下？你现在已经被五马分尸了！你知道不知道！”
邬晴筱摸着自己脖颈间高高突起的绑带，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阿弦，蔚川死了是我连累了他，我不该给你写信，这样你就不会派他来，他也不会死了”
云初弦也泪盈于睫，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此刻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紧紧地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一点陪伴。
“你可以恨林言琰，恨陛下！但不要再做伤害陛下的事了！我现在真的替你担心，我怕你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那样谁也救不了你！”
邬晴筱理智上知道郢帝那一箭是为了救自己，不让刺客将她拖下断崖去，但情感上不可能原谅他。
“筱筱，别再做伤害陛下的事情了！答应我！”
见邬晴筱不说话，云初弦着急地说。
“筱筱，你要知道，在这郢国能真正保护你的只有陛下！你以为真的是那一纸婚约，一封表面和平的国书就能保你一生无虞吗？郢、黎两国这些年断断续续死了多少人，郢国有多少人恨你入骨，有多少人想杀了你以此泄愤！你真的以为郢国的大臣一点暗杀的手段都没有？如果不是陛下的意志让他们不敢妄动，你早就悄无声息地死了！王宫内庭最不缺的就是枉死，查到最后权衡利弊牺牲的永远是弱小者答应我！别再伤害真正能保护你的人了！”
邬晴筱缓缓抬起头，她无法否认就凭她这种小喽啰，在群狼环饲的敌国能活下去就是凭借各种大人物的庇护。
以前在清甯殿没有姜少徵母后的庇护时，她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后来成亲之后，有了王妃的名头，麻烦确实少了很多可以说几乎没有了。
她不敢想象，郢帝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就算那些大臣不知道是她动了手，也会因为她当时在殿内，随便一个罪名，她就直接死无葬身之地了。
“陛下怎么样了？醒来了吗？”
云初弦知道她听进去了，欣慰地笑笑
“陛下醒了，不过被那些大臣缠住了在被他们盘问细节呢！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还有林言琰在那呢！不用担心了，肯定能把你撇清。”
邬晴筱松了一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谢谢。”
然后躺尸一般背过身躺下去了。
“睿安王回来了，在隔壁清宸殿休憩。”
邬晴筱像是没有听到，一动不动地背躺着。
“筱筱你别怨他，陛下的调令，他也没有办法。他听到你受伤了，几天几夜未曾休眠直接从北境赶了回来，还把林言琰揍了一顿。”
“我去叫他！”
云初弦将各种药物收好，准备去隔壁喊人来。
“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不怨他，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和离了。”
云初弦先是惊讶，随后想了想姜少徵这些年的表现，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好好休息，过几个时辰我再来看看你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