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恨他们
医药局。
邬晴筱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这是蔚川吗?
此时的蔚川仿佛换了一个人,已经完全看不出那天虚弱无力。
蔚川在一个很小的独院里伴着漫天飘舞的海棠花瓣,身姿矫健地在舞剑。
他将一片海棠花瓣簌簌斩断,头发在橙色朝阳的映照下金光熠熠。
时间似乎从未这样停滞过,邬晴筱看着庭院里武功卓绝的蔚川。
心想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哪里看得出半点虚弱。
邬晴筱十分疑惑,这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蔚川看上去身体十分健康,舞起剑来铿锵有力,一点也不比姜少徵差。
甚至感觉比姜少徵还要好上那么一点。
但是那天在他的房间里感觉如果不是她刚好路过,蔚川就会死掉一样。
“是你啊,小甜!”
蔚川停下舞剑,径直走到邬晴筱身边。
是我,你病好了吗?
邬晴筱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没等蔚川回答邬晴筱的问题,前院就突然传出响天动地的悲号。
蔚川和邬晴筱闻讯赶去。
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跪在地上仰天痛哭。
小男孩闭着眼睛,手耷拉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亡了。
邬晴筱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双眼不可置信的圆圆瞪着。
她不敢相信昨天下午还活蹦乱跳的小男孩,今天早上就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医师着急地跑过来摸摸小男孩的手腕,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熟练地安排几个人将小男孩抬走了。
中年男子哭喊着拽着担架,祈求不要抬走他的孙子,踉踉跄跄地跟在被抬走的小男孩身边。
而医师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震惊地表情,就像这种事情天天发生一样。
邬晴筱再也不能说服自己蔚川和小男孩的病是偶然。
好像他们都会突然生病然后死亡。
邬晴筱出了一身冷汗,想着郢国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还挺严重的那种。
蔚川和周围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种隐隐的悲哀。
而邬晴筱现在却不想知道了,她现在只想回家,回到冉沁和冉溪身边。
邬晴筱跟蔚川说自己身体不适匆匆就回了家,和蔚川的第二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
书房中的姜少徵,看着神色紧张的邬晴筱飞快跑过去的样子,不知道她怎么了。
不一会,他又看到紧跟而来的云初弦,觉得更奇怪了。
房间里的邬晴筱刚像冉沁和冉溪讲述完小男孩的事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筱筱,开门!”云初弦的语气明显透露着着急和失落。
阿云,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
你都看到了?
嗯。
云初弦缓缓坐下,一副故事很长的样子。
几十年前,你们黎国的皇帝北征时。
突然爆发了一场时疫,时疫有着有极大的传染性。
去的时候一百万将士,回来的时候连二十万都不到,这你都是知道的。
当时时疫来的突然,士兵们先是咳嗽,呼吸困难,一直高热。
半月不到,就波及到几乎全部的士兵。
每天都有人死去,整个军队人心惶惶,死亡的压抑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
黎国的皇帝自然无暇北征,只想赶紧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邬晴筱确实知道,狱司长在她来郢国之前都给她说过。
但是和这个怪病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皇帝对外宣称的是,时疫爆发时医用物资不够,因此引发了内乱。
黎国的士兵已经死得还剩五十万士兵时。
黎国皇帝当机立断,把将近三十万的有轻微症状的将士安置到荒山郡。
隔离起来,带着二十万还没有染病的将士们,回国去搬医士物资,回来救助了他们。
但事实是,回国后的相当一部分大臣,觉得没有再回去的意义。
一来一回就将近两个月,就算去了,大部分人也已经死光了。
黎国的皇帝两边为难,在道德与徒劳的边缘徘徊,最终选择了不再回去。
就这样,三十万将士在荒山郡苦苦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两个月的时间,荒山郡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和医药物资。
每天都有一批一批没有医药救助的士兵死去,变成了一座死亡之城。
一天又一天,等啊等啊,终于剩下活着的士兵意识到黎国皇帝不会来救他们了。
他们绝望了,内乱按时爆发了。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人,振臂一呼,我们的皇帝放弃了我们。
我们绝不能放弃自己,现在大家互相争斗,最后的结果是都死。
他呼吁大家停止内乱,立刻自救。
他带领大家去荒山上摘野果,挖虫子,采草药,制造了砂石过滤系统来净化引用水,控制住了内乱。
他后来又自己制造工具,种下种子,收货粮食带领大家耕种,终于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这个人就是肃朝开国皇帝姬禹。后来姬禹把荒山郡改成了肃朝帝都。
也就是现在的平景郡,希望他变成一座有着安平盛景,人民安居乐业的城邑。
后来日子就越来越好,虽然三十万人最终剩下不到十五万。
但有姬禹这个睿智卓绝的君主,鼓励生育,开放经商,鼓励农桑等一系列举措。
不到二十年时间平景郡的人口就翻了几倍。
后来姬禹带着将士们开疆拓土,逐渐有了繁盛的肃朝。
但姬家后嗣不太争气,荒淫无度,强征暴敛,最终引得民愤被我们现在的郢朝取代。
邬晴筱不敢相信,郢国在某种意义来说竟然是黎国的一部分。
虽然看上去,事情都在向着理想的方面走,但是令人绝望的事情也随之出现了。
肃朝的子民挺过了大疫,但大疫过后的环境变得不适合人们居住。
每隔三四年,肃朝就会有爆发一次时疫。
每次时疫过后都有一批一批身体素质差的人们倒下。
为什么郢国近十几年与黎国打仗每战每胜?
当然,除了郢国军队有一个用兵如神,指挥得当的战神姜少徵,再就是这个原因了。
郢国像是被诅咒一般,有了一个天然的淘汰机制,使郢国的战士们越来越强。
这是没有挺过去倒下去的人,留下的人们则更是绝望。
这个时疫给好不容易挺过来的人们留下了各种后遗症,甚至留下了隔代的后遗症。
有的人会痴傻无比,一辈子躺在了床上。
还有的人得了心病,突然晕倒再也没有醒来等等。
活着的人依旧笼罩在病魔的阴影下。
今天早上你看到的小男孩,就是没有有效的药物医治才会痛苦死去。
我们很抱歉,吓到你了筱筱!
邬晴筱不敢相信的听阿云讲完,所以你们在研制针对各种后遗症的药物?
是的,不过让大家失望了,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研制出真正有用的特效药物。
所有的药物都要找到对应的志愿者来实验第一批研制的药物。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遍一遍在他们身上一遍遍的试。
“筱筱抱歉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云初弦看着呆呆愣愣,一脸无措的邬晴筱心疼的说到。
关上门。
冉溪向下咧着嘴,怒气冲冲地说,“还有这种事!
和亲的时候可是没有一个郢国的人告诉我们皇室。
一群危险狡诈的郢国人,以前就是我们皇室的奴隶。
现在自己建国,还向我们索取公主你,让我们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闭嘴!
冉溪,不许这样说!
上次你说郢国人野蛮,我没有说你,这次,你绝对不能这样说了。”
邬晴筱一脸严肃地望着冉溪
“这种事情不是郢国人的错,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也在饱受着折磨。”
冉溪震惊地看着邬晴筱,“可是公主,您不恨他们吗?”
邬晴筱被问住了。
是啊,要是真的公主来到这外患内忧的郢国也不知道哪一年爆发疫病,会不会命丧于此。
真正的公主可能已经恨死他们了吧,但是她不是啊!
她甚至很感激,正是因为要皇室公主,她才在狱司长的帮助下偷梁换柱,活了下来。
“我不恨他们,是黎国皇帝放弃了我,要恨我也应该恨黎皇!是他让我家破人亡!”
邬晴筱义正言辞地说到,“冉溪,以后你再这样口无遮拦。
被郢国别有用心的人听去,我们都别想活。”
门外。
林言琰看着云初弦,笑眯眯的勾唇一笑,
“公主可真是有意思啊~”
云初弦瞪了一眼林言琰,搞得我跟你一样偷听的样子。
难道不是吗?
云大人,刚刚我说“听听公主会有什么反应?”
你可是立马停住了脚步。
别生气啊!
云大人,我错了还不行吗!林言琰懒洋洋的打趣道。
我就说公主不会让我们失望吧,我看你就是坏人,所以看谁都像是坏人。
林大人!
对公主,请戒掉你的职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