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别走可以吗
纪瑜安与秦笙聊完后,看着秦笙打电话让陈圳川下楼,才下车等陈圳川。
陈圳川下楼后盯着纪瑜安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还不时看了看楼上。
“纪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律师,他怎么样了?”
纪瑜安的一句话成功令陈圳川的脚步顿了顿,在打开车门前回身看着纪瑜安。
“他还在生气吗?”
陈圳川眼见纪瑜安略显担忧的神情,他不忍地摇着头。
“他没有生气,但兴致不高。纪小姐,麻烦你了。”
陈圳川上了车后,摇下了后座车窗。秦笙一边对纪瑜安挥着手,一边对她说快回去吧。
车子在纪瑜安面前呼啸而过,她站在原地停了半晌,才转过身看向不远处她家的单元楼。她与单元楼的距离最多几十米,可她却仿佛与那边隔着万水千山。
她想到厨房里还未处理的食材,忽然就不想回去做饭了。
纪瑜安走出了小区,到对面的小吃街随意地打包小吃和米线,慢悠悠地晃回家去才发现天都黑透了。
她回到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漆黑一片,整个房子静悄悄的。
“冬至?”
纪瑜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处关上门,开口呼唤着冬至。
“喵!”
她在黑暗中听见一声猫叫,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腿边有东西在蹭她。
纪瑜安的心安定了几分,摸索着开关打开了灯。冬至蹭完她的腿就对她翻了肚皮,希望她可以摸一摸自己。
她环顾四周都没有在客厅找到谢靳言,还是俯下身摸了摸冬至。冬至被她摸得舒服,伸了个懒腰才懒懒地离开她身边。
纪瑜安将玄关上放着的小吃和米线拿了进来,放在餐桌上,又蹑手蹑脚地朝走廊走去。
谢靳言的房门仍然紧闭着。
她凑过去轻轻用耳朵贴着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她伸手敲着谢靳言的房门,过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声请进。
纪瑜安推开谢靳言的房门,谢靳言正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换成了家居服。
这套家居服还是她买下的,那时觉得这套白色的家居服极为适合他,就买了下来。谢靳言看到新的家居服,眼底尽是得到礼物的欢喜,像个孩子一样对着她傻笑。
此刻的谢靳言听见纪瑜安走进来的声响,但依旧没有转过身。
刚刚陈圳川上来过,大致跟他说了一下秦笙女士的意图。他却没有被母亲助攻的欣喜,反而觉得这也许并不会让纪瑜安心软,可能还会加速她搬离自己。
纪瑜安的心里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再去改变,除非她自己想要改变想法。
他知道在亲人眼中,自己似乎很是可怜,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在亲人之间来回辗转。但他从不认为这些要成为纪瑜安喜欢他的理由,他想要的是纪瑜安喜欢他,不为了可怜他。
“我不需要我母亲的惭愧,更不需要她用她的惭愧来感化纪瑜安。我需要的也不是纪瑜安因为那些可怜我,我只想要她能够勇敢地走向我。”
陈圳川怔了怔,抚摸着怀里冬至的头时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感觉纪瑜安并不会可怜你,更不会因为可怜你而跟你在一起。但我觉得应该要给小姨和纪瑜安一个机会,接触彼此以及讨论你。如果纪瑜安真要完完全全接纳你,有权知道你的过去。我刚刚看她的样子很凝重,不像是完全不在意你的。”
谢靳言只觉得喉咙发痒,挠得他的心没有支点,令他抓不住任何情绪,极为不安。
“我觉得她是在意我的,可她不愿意给我确切的答案。我眼见谢靳屿的摄影展里,纪瑜安的照片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我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我究竟错过了什么。我现在想要紧紧把她抓在身边,但无论我怎么去努力,她就是对我还差一点,始终有那么一点让她跟我隔着巨大的鸿沟,无法越过来。阿川,我到底要怎么样?你又到底要怎么样?”
陈圳川沉默了半晌,谢靳言的问题也正是他的疑惑。他们究竟要怎么做,她们才能勇敢地朝自己走来?
在谢靳言的提问下,两个男人在黑暗中坐了半个小时,都无法得到问题的答案。
打破房子里寂静的是楼下秦笙的电话,催促着陈圳川回来,她要回去找他的小姨丈吃饭了。
“小姨叫我下楼去了,我今晚带她们去吃饭,你想想这个年该怎么过吧。”
陈圳川不提还好,一提就让谢靳言感到一阵头疼。他大概能猜到他父母回来的动机,大概就是因为谢家和纪瑜安的事情。秦笙与谢老爷子和谢家老大的矛盾今年不会是一个很好的年了。
“阿川,谢谢。”
“谢个屁。”陈圳川对着谢靳言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怀里的冬至。“小姨那边我也会帮着劝,我看她很喜欢纪瑜安的样子。”
“她喜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又不喜欢纪瑜安呢”
纪瑜安什么时候才能分一些喜欢给他?
谢靳言的声音沉了下去,最后音量低得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陈圳川离开过,谢靳言起身换了家居服,本是坐在轮椅上等纪瑜安回来,等了半小时大门依然没有被打开的意思。
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气恼,不是对纪瑜安的不主动和逃离自己,而是对自己的气恼。气他不在当年就主动,气过去的他没有想好不曾鼓起勇气,才造成这么多年过去后,他们之间变得困难重重。
纪瑜安的敲门声把他从飘远的思绪里拉了回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纪瑜安,只得保持现有姿势背对着纪瑜安。
“谢靳言,吃饭了。”
纪瑜安温和的声音在谢靳言的身后响起,柔软地令他误以为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不复存在,就好像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噩梦醒了,纪瑜安仍旧在他的身边。
“嗯。”
谢靳言应了一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缓缓起来,转过身时恰巧对上了纪瑜安乌黑的眸子,眼眸里闪烁着澄澈的亮光。
“我扶你吧。”
纪瑜安上前来向谢靳言伸出了手,谢靳言却迟疑地不敢去触碰。
他害怕触碰了纪瑜安,下一秒她就能说出让他气馁的话来。
谢靳言眼里的紧张瞬间刺痛了纪瑜安的心,所有人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荡着,她像是渣男,死都不愿意对谢靳言负责。
她的心一横,主动地直接用力拉住了谢靳言的手臂,将他慢慢扶起来坐到轮椅上。
谢靳言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纪瑜安的下一步举动。他被纪瑜安推到客厅,看见晚餐竟是外面打包的小吃和米线。
“厨房里的菜”
“我今晚不想做饭了。”
纪瑜安打断了谢靳言口中的话,把米线的盖子打开后,推到了谢靳言的眼前。
谢靳言沉默地吃着米线,酸菜鸡杂米线还有些辣,他吃得有些急了,那股辣劲一下子冲上了他的鼻翼间,使他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
扭开瓶盖的椰子水适时地出现在了谢靳言的眼前,他接过便仰头喝下,清甜的味道掠过他的喉咙,他的呛鼻辣味得以缓解。
他偏过头去,身旁的纪瑜安低着头吃着烤冷面。
他心底被那阵辣意激发出来的恼怒,被一言不发的纪瑜安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纪瑜安,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要不你跟我吵架吧。能不能别这样安静地跟我吃饭?这样我会以为这是我们的散伙饭。”
最后三个字谢靳言说得特别轻,轻地似乎是害怕纪瑜安听见。
“那些书信为什么不给我看?明明是写给我的。”
纪瑜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头看向谢靳言。
书信?
谢靳言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纪瑜安口中的书信指的是什么。他的双唇紧紧抿着,僵硬着自己的身体。
“纪瑜安,我不管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我再说一遍,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希望你感动或者可怜我。所以我不给你看不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想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我,而不是那些事情。”
纪瑜安轻笑出声,可看向谢靳言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笑意。
“谢靳言,做了就该告诉我,你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别总自以为是地以为怎么样才是为我好,我真的不喜欢你,你又不能接受没办法放开我。你的直球能不能用在应该用的地方呢?”
谢靳言再度怔住,被同样恼怒的纪瑜安惊了惊,随即轻轻地试探着纪瑜安。
“那我给你看了我写给你的那些书信以后,你可以留下来待在冬至和我的身边吗?”
纪瑜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有一瞬间想把面前的谢靳言掐死。
“这不是我留下来的理由。谢靳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啊。”谢靳言急急地开口回答着纪瑜安,急切的架势生怕纪瑜安会误会自己的用心。“你想看都给你看,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别走可以吗…”
纪瑜安叹了口气,将所有关于谢靳言的事情通通消化掉后,她心底的心疼才逐渐得以释放。
“谢靳言,我们先过年吧。我先回去陪外婆过年,过完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