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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主人再打我一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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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

    阿光来得无声无息, 很快就站在白夏的跟前。

    像个榆木一样笔直的站着,不言不语,仿佛只会“主人”两个字, 再无多少语音,平日里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趣得很。

    白夏嫌弃了瞧了他一眼, 问,“可有仔细洗过手?”

    瞧他那双手应该是仔仔细细洗过的, 这样的深夜里陛下召见他只有这件事,他必须把手洗好。

    白夏不要他答话, 让他再去洗一次。

    阿光的眼睛蒙着,见不得一点的光,因此自小练出了极为灵敏的听力, 他在洗手盆边仔细洗手, 耳尖的听见陛下在塌上哼了两声。

    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陛下少年萌芽时期开始,就患了隐秘之病,离不了他。

    小陛下骄纵跋扈又极为看重脸面, 对自己的病既恶心又狂热。

    恶心这病的离奇, 仿佛世上只有他一人是这样古怪的病, 要个下贱的男人来治。狂热的是,每每治起病来快乐极了,恨不得一整天都在塌上治病。

    但那病一旦治好, 阴晴不定的陛下又会觉得莫名难堪,便是要打他两个耳光才是畅快。

    要不是母亲说只有这个男人可以治他的病, 他早就把人砍了。

    闷闷的像块木头,还是个大瞎子, 一点也不讨喜, 白夏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了。

    奈何阿光是个良医。

    白夏躺在柔软的塌上, 即使是丝绸做的里衣,也会让他的皮肤泛红,他病得厉害,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急需诊治,只能生气的喊阿光过来。

    “阿唔阿光”

    白夏刚说完就捂住嘴巴,连忙把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枕头抱在怀里咬住。

    他刚才一不小心又发出了那种声音。

    母妃在世是时候就教过他别乱哼哼唧唧,说这种声音极为不雅,要是让下贱的家伙听见就要立刻杀掉。

    刚才。

    被听到了。

    白夏已经把阿光列入了死亡名单,等他的病好了第一个把他砍死。

    但是现在不可以。

    要他治病。

    怀里的大枕头是从小抱到大的,柔软的棉面子套好 ,里头是西域进贡的上好的棉花,填充得实实的,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治病的时候没地方靠,母妃说抱着枕头别乱动就行。

    阿光的手很大,节骨分明手指修长,动起来非常灵活,让人觉得粗鲁的茧子平日里瞧也不瞧上一眼,但是治起病来却极为舒服。

    他半跪在地上,屏住呼吸,紧紧抿着唇。

    他闻不得这样恶心的气味,他不喜欢男人,更何况荒淫无道的魏王拿他当工具一样。

    虽是屏住呼吸,他内息屏息也练得高超,但其间总少不了换气。

    一瞬间香味弥漫进鼻腔。

    这是这几天经常在陛下身上闻到的气味。

    平日里非常的浅淡,似有似无,他以为是其他东西的气味。

    但此时,这么近,气味全部透了过来。

    怎么这么香?

    耳朵里又传来了陛下几声细细的喘息,他猜测陛下又是抱着那个旧枕头,那枕头大约年岁太久,今天总是漏了气音。

    一声一声的,就像这些天闻着的若有若无的香味,不知是在后宫那个小宠屋里混迹了一番,身上也沾了这样的气味。

    那是勾男人的气味。

    荒淫的天子满身香色,学着专门勾人的小宠这些下等的本事,本身就不务正业,还天生有这样的怪病,要是再沾染这样的香味。

    等魏国被攻破之时,卖去春楼倒是个好营生。

    阿光是贵妃带来的人,他和魏国有仇,他卖身二十年,年限一过自是不必在这个人身边。

    他知道自己身体里被贵妃下了毒,二十年一过时日不多,但他不怕死,守的只是个诺言,贵妃对他有一饭之恩。

    被贵妃这变态的儿子折磨了这么久早就还了恩情。

    现在已经十九年了。

    本是打算二十年一过,就将这恶心的小皇帝关起来折磨一番,再杀了泄愤。

    但现在他想留着他的命,他既然这么喜欢玩男人,就将他卖去洛阳让大把的男人恶劣的玩弄他。

    贵妃是个艳绝天下的大美人,他眼睛没坏之前见过一面,她的儿子容貌想必也不会差,但这么多年暴戾成性、沉迷酒色,身体不知道坏成什么样。

    就像今夜,枕头间隙泄露的些许气音,听起来就虚弱极了。

    这样就受不了,往后有你受的。

    白夏把软乎乎的枕头咬了个大坑,软成一滩水般仰着头,正当药到病除之时,突然一阵大风把窗户全吹开了。

    屋子里亮堂堂的蜡烛全部熄灭。

    夏夜里要是起雨,风大到能把窗户吹翻。

    白夏怕黑。

    漆黑的夜晚是他恐惧的根源,宠爱他的母妃就是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在寝宫里大声哭喊,躲在母亲的怀里。

    摸到一片冰凉。

    那天是个雨夜,还打了雷。

    “轰隆!”

    “来人!”

    巨大的雷声响起,白夏在雷声里惊恐的呼唤让下人来点蜡烛。

    可是震天的雷声压盖住了他的声音,更何况有阿光在的夜里,宫人们会早早远离。

    “阿光!阿光你在哪里,快过来——”

    阿光往前走了两步,他能精准的判断陛下所在的位置。

    陛下的声音惊恐极了,以往每一次治病结束后陛下都会暴戾的给他两个耳光。

    这是第一次听见无法无天的天下至尊这么惊慌的呼喊。

    阿光的心冷冰冰一片,白夏让他过去他就过去,但绝对不多做一点事。

    他榆木般站在那里,通身冰凉,听着白夏像只受惊的猫般在塌上、在黑暗里摸来摸去。

    白夏的声音在无依的夜晚细细的,仔细听都像在小声的哽咽。

    像幼小可怜的猫在一声声求救,那样的声音特别能让人心软。

    阿光即使对白夏充满了恨意,也忍不住伸出了手,但他的手在半空中立刻停顿下来。

    把他当畜生一样对他,动不动就打骂,这会儿怎么能随便哭两下就对他心软?

    这种家伙,恐怕在破国之时、在被擒拿之时也是满地打滚痛哭流涕,没一点尊严的求敌人饶命。

    像个笑话。

    哪有这样的皇帝。

    但是他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黑暗中害怕得乱窜的小皇帝,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从来没有碰过他其他的地方,细腻的触感瞬间传递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这是什么,慌乱的小皇帝已经攀上了他的胸膛,撞进了他怀里。

    指甲像猫一样从他的耳后到脖颈,长长的挠了几道,将他束起的长发抓乱了下来,长年避光的眼罩一并掉落。

    他在黑夜里是看得见的。

    像是藏匿在黑暗里的怪物一样,天生应该在黑暗里。

    明亮的闪电过后,天地间骤然熄灭了所有的光。

    这一刹那,他的眼睛里勾勒出整个世界的颜色。

    从前、宛如只是一个符号一样的小皇帝,在暗艳晦涩的深夜里被一笔一划勾勒出真实的轮廓。

    恶劣的小皇帝美丽得像一只在深夜里勾人艳鬼。

    微微仰着头,双脚和双手都紧紧缠在他身上,如藤蔓如蛇妖。

    温热的体温从他胸膛蔓延开来。

    几乎窒息。

    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满眼湿润的泪水,像明亮光华的珍宝。

    鼻头和唇珠粉润剔透。

    香气更浓了。

    哪有这样的皇帝。

    白夏惊慌的下令:“阿光!快、快点上蜡烛!”

    阿光能感知他身体很热,浑身都在抖,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

    他听令去点蜡烛,但是漂亮的小皇帝却紧紧搂着他、离不开他。

    阿光皱了皱眉,另一只手终于搂在了他的腰,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好轻。

    腰细得轻轻一握就能握住。

    他记得前几日小皇帝去后宫之时,左拥右抱几名男宠,当时喝了些酒,好几名男宠搂着神志不清的陛下明争暗斗,甚至有两人已经欲对陛下行苟且之事。

    因贵妃有令,不能让人碰小皇帝,当时他杀了好几名男宠。

    他记得这些人都是官宦子弟,多是出生高贵一表人才,只当是这些人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竟然如此猴急献宠。

    只是没想到小皇帝生得如此美貌。

    漂亮到能让男人失控。

    他比他那艳绝天下的母妃还有美貌。

    放在外边,能天下大乱。

    可他养在深宫里,连早朝都懒得去上。

    一身坏名声,没有人知道他是这个样子。

    在那男宠堆里,被捧得高高的,他快乐的在笑,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以为自己左拥右抱享有天下美人。

    可他连宠幸后妃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搂搂抱抱几下就是尽显君王的风流。

    如果哪天魏国被攻破了。

    漂亮的小陛下就算落在这些男宠手里都要被玩死。

    点了灯。

    刚刚惊慌的、好像在全世界只能依靠他的漂亮陛下,立刻推开了他。

    而他的眼睛在光明之中立刻熄灭,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知道小皇帝立刻成了张牙舞爪的猫,发着脾气指着他破口大骂,冲过去给了他两个耳光。

    责怪他为什么如此愚笨、为什么让他担惊受怕。

    可能因为早就被恐惧折磨得没了力气,打起人来也软绵绵的,嗓音是刚刚哭过的娇脆沙哑。

    像是在撒娇。

    像什么皇帝。

    这样的人,破国到时候如果被俘虏,一定会被粗暴的将军带回去,藏在军营或是后院,日夜享用。

    如今魏国群狼环视。

    他却还在贪图享乐。

    连奏章都是男宠批的。

    阿光轻轻地关上门,他在宫闱的长廊里,在黑暗中再次睁开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良久。

    忍不住放在鼻尖嗅了嗅。

    窦辛从偷偷开了一丝窗户的缝隙。

    他从缝隙里看见那个蒙眼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他、花花、和阿光被安置在同一个大院里。

    花花的房间最大,阿光的第二,而他最小最偏。

    虽然他地位最低,可是他们几个在这后宫应该属于同一阶层。

    他亲眼看见宫人怎么传唤那个阿光的。

    说是:“陛下传召您,让您快些去,陛下已经等不及了。”

    如此一去三四个时辰,到了深夜才回来。

    窦辛仔仔细细打量他,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是脖子上有鲜艳的抓痕。

    一看就是那狗皇帝抓的。

    但是轨迹有些奇怪,就好像把人抱在怀里从上而下的狠狠抓了几道。

    窦辛心里一惊。

    突然猜到了非常隐晦的真相。

    小皇帝漂漂亮亮瘦弱弱弱的,该这么享用如此健壮强大的雄性。

    连人的耳朵都不到。

    恐怕是一览就被人揽在怀里,按住双手一点也不能反抗。

    该、该不会那狗皇帝要这么多男人,都是为了

    没想到一国之君竟然

    他的耳朵莫名烧了起来。

    今日那蒙眼男人被传召了。

    明日,该不会轮到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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