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路见不平2
原本见到珠儿的母亲被如此欺负,竹清歌愤怒不已,直接准备冲出去。
被沈肆听一把拽住。
“你这般激动地冲出去,能做什么?”
竹清歌此刻心绪难平,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直道是:“我知道真相!我可以帮她!”
沈肆听轻轻敲了敲竹清歌的脑门。
“你也有这般愚钝的时候。”
竹清歌蹙眉。
“你知道真相又有何用?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你有能力帮那位珠儿报仇么。”
这句话字字都插进了竹清歌心坎里。
珠儿蒙冤,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清清楚楚地看见事情的经过,她也连王曼禾的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竹清歌整个人蔫儿了下来,眼神黯淡着,却还在努力想办法:“那,我至少可以出去,帮那妇人说说话,她……她太可怜了。”
沈肆听从未见过这般失神的竹清歌,不过是为了一个小丫鬟,便能如此牵动她的心绪。
他向来讨厌那些重情重义之人,人活在世,不为自己,天诛地灭。
偏偏对这丫头讨厌不起来。
沈肆听叹了口气。
“能帮她说话又如何?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竹清歌明白,那样做反而给自己惹得一身毛病,届时若王曼禾为此事对竹清歌发难,她便真的得不偿失。
“我不行……”竹清歌想了想:“沈大人位高权重,一句话乃千金之重,若有沈大人出面,定能帮那妇人!”
沈肆听笑了。
“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本督会帮你?”
竹清歌自然不傻,她眼神认真,粉唇轻启道:“大人不就是想知道那《战壕图》是谁画的吗,只要您帮这个忙,我就告诉你。”
沈肆听黑眸微眯,深深地落在竹清歌的身上。
“就算不帮,本督也多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竹清歌轻笑,开口时却是万分的笃定。
“我若不愿,大人定对我毫无办法。”
这天下多少酷刑是她季琢没有见过的?
“好。”正是这句自信,让沈肆听心情大好。
这丫头重情重义的这一点,虽然很讨人厌,但是这张扬大胆的性格,却深得他心。
语毕,便一个飞身离开了。
刘凤语只是一介农妇,不认识什么九千岁,更谈不到害怕,她只觉得这个男子是唯一肯帮助她的人,便觉得他是好人。
不多时,手下便抬来了金丝木的雕花椅,上面是顶级绸缎制作而成的软垫。
沈肆听掸了掸衣袍,悠然坐在上面。
竹清歌暗自咂咂嘴,他还真是无论到哪,派头都是最足的那一个。
真是的……
多站一会儿能累死么……
沈肆听脸色冷清,缓缓落在那张程的身上,却重若千金。
“你说,刘凤语曾去衙门装疯卖傻?”
张程说这话,原本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这老家伙。
谁知道九千岁会听到!
在九千岁面前撒谎,若被追究起来,可是大罪……
“回沈大人的话,下官之前……确实遇到过一个来衙门装疯卖傻讨饭吃的人……”张程说的结结巴巴,时不时便扯着袖口擦擦额际的冷汗:“可能……可能是下官认错了……”
沈肆听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打马虎眼。
在他眼里,谁都不能含糊其辞。
“是么。”沈肆听冷眸微眯:“敢去衙门装疯卖傻之人,实在胆大妄为,本督必要严查此事,以正视听。”
此话一出,张程瞪圆了眼睛。
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磕头,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沈大人……下官该死!是下官记错了,没这回事……没这回事……”
一城之县令,百姓们眼中的父母官,此刻承认自己的欺瞒胡说,又毫无尊严地跪地求饶,让围观的群众都寒了心。
“这样的人不配做父母官!”
“为了巴结丞相,竟然冤枉一个无辜的老人家!太过分了!”
“如此颠倒是非,谁还能相信他?”
“还请沈大人做主,罢免张程县令的职位!”
“对!罢免张程县令的职位!”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呐喊,要求罢免张程的官职。
眼看自己一时间便成了众矢之的,张程心生绝望,却还是如条哈巴狗般爬到沈肆听的椅子旁边,昂着头摇尾乞怜。
“沈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下官知错了,求您原谅下官吧……”
求饶也求不出什么新意,沈肆听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不过眼下,这个张程还是有点用的。
“给你个机会。”沈肆听扬了扬手:“去把这案子审了。”
张程呆住。
原本听到沈大人肯给他一个机会,他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但又听到要审这个案子,整个人又为难起来。
一边是丞相的夫人,惹了她便相当于惹上了丞相。
另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九千岁……
张程觉得此刻自己像是被两边的绳子捆住了手脚,就等着被大卸八块了。
沈肆听见张程没反应,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雕花椅的扶手,立即出来几个侍卫。
张程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当即被吓得脸色惨白,紧忙开口:“下官这就审,定不辜负大人期望!”
“张大人不必紧张。”
沈肆听抬手,接过那几个侍卫递过来的茶盏,意味深长地开口:“他们只是来送茶的。”
张程的贴身衣物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强撑着一口气才让自己站起来。
他不敢看周围民众的眼神,那些失望、指责和谩骂,让他无比难受。
他也是曾被百姓叩拜和敬仰的县令,如今失尽民心,心中难以接受。
王曼禾正坐在那绸缎铺子里吃点心,张嬷嬷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夫人,不出去看看吗?”
王曼禾轻蔑地瞥了一眼外面。
她乃丞相的夫人,谁会那么不开眼,为了一个老太婆招惹他?
所以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根本不在意。
反而是那些围观群众,都是底层百姓,一个个身上不是油烟味就是牲口味。
同他门靠得太近容易反胃。
倒不如坐在屋子里,等那张程把事情解决了,她在出去。
“刘凤语。”张程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些许,终于有了些县令该有的样子,脊背微微挺直,开口道:“将你的冤屈都说出来,有沈大人在,切莫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