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我在脏乱不堪的泥潭中挣扎迷茫失去方向，忽然一双手将我拉出黑暗，睁开眼第一缕阳光是你，猛然发现这世界也许并不那么糟糕，因为你在。
——宋蕊的日记”
原以为事情就结束了，但并没那么简单，午休时间帖子又持续了更新，这次的照片是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照片的角度是偷拍，宋蕊蜷缩在地上，两个流氓在旁边恶心的看着她，她死死的抓住衣服，因为下雨显得过份狼狈和不堪，单看照片会脑补出一系列的故事。
更过分的帖子甚至扒出她的父亲欠了高利贷跑路，拿女儿来和要债的人来交换，因为还不起钱而被老头子和富二代包/养，这一系列的证据坐实了上午照片里的一切，种种不堪揭露出来，宋蕊头皮发麻，身体愈加颤抖，死死的盯着手机，眼神黯淡无光，在没有往日的神韵，宋蕊再一次的陷入黑暗，那些被她努力隐藏的一切袒露在众人面前，不是无助不是彷徨，是深深的绝望与崩溃。
方敏看着宋蕊惨白的脸：“蕊蕊，你没事吗？这些都是真的吗？”
宋蕊抬起头看着方敏：“不，不是，不是这样。”
方敏心疼的拍了拍宋蕊后背：“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相信帖子上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围的风言风语宋蕊已经听不到，仅仅17岁的一个少女，再强大又能强大到哪里，况且贴吧上说的她父亲的确是欠了高利贷，她的确被拉进了那条肮脏的巷子。
一整个下午高泽都没有出现，连刘阳都没来，班主任突然把宋蕊叫到了办公室，宋蕊自然知道为了什么。
“宋蕊同学，我就直接说了，贴子上的事情现在闹的很大，校方压力也很大，希望你能给老师作出一个解释。”宋蕊的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秃头叫孙德亮，宋蕊学习成绩很好很用功，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10名里，一直也是老师栽培的对象，作为宋蕊的班主任，孙德亮是一万个不相信贴子上写的这些东西，但是照片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不得不让人怀疑，仅仅一天贴子发酵成这样，班主任压力也是很大。
宋蕊站在班主任面前，脸色苍白，但是腰背站的笔直：“老师，我父亲的确欠了钱，除了这个这上面写的其他都不是真的。”
“这样吧，老师也是相信你不会是上面描述的这种人，但现在要给学校一个交代，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你的监护人来一趟学校，我们把事情的经过了解一遍。”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明天吧，把监护人叫来可以吧？”
宋蕊的监护人只有宋韶华，她现在连宋韶华都不知道在哪，怎么叫他来？
“老师，我现在联系不到我父亲。”宋蕊死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颤抖。
“那至少也要叫一个和你有关系的人来吧，好了先这样，明天上午来办公室。”班主任实在头痛，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交给宋蕊，只要能叫来监护人，其他一切都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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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蕊走出办公室，浑身软了下来，蹲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抱着自己自己的双臂，脑子一团乱，从没想过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来，四周的指指点点：“年纪轻轻居然被包/养。”
“这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哼，谁知道她每次考试是不是作弊。”
“真是恶心死了。”
“为了钱卖女儿的爹也真的大开眼界了。”
“”
辱骂声，斥责声，嘲笑声，甚至有的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在宋蕊绝望的时候一双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宋蕊抬起头看见了少年的脸：“够了！杀/人于无形说的就是你们！这么多年义务教育把你们教成了垃圾吗！”
高泽话落，四周围着的人也不敢说什么，随后散开，角落里的夏欣怡和楚雪死死的盯着高泽和宋蕊。
“哼，高泽真是鬼迷了心窍，都这样了还这么护着她。”楚雪替夏欣怡打抱不平，在耳边煽风点火。
夏欣怡看着高泽揽着宋蕊离开的背影，捏紧了拳头，双眼瞪的通红心里在呐喊：宋蕊，又是你，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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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泽把宋蕊带到学校后的小花园，宋蕊坐在石凳上，高泽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吧。”
宋蕊接过纸巾：“谢谢。”因为哭过说话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
高泽看着眼前的宋蕊，哭红的双眼，憋了半天：“我相信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还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平时大大咧咧谁都不放在眼里，说不出动听的话，一句我相信你足够表达他的内心。
“我父亲的确是欠了高利贷，帖子上说的是真的，我不敢回家，只能借住在陆先生家，陆先生是那天在巷子里救了我的人，他是个好人。”宋蕊低着头突然说了一大段，高泽才想起来这些天看到接送她上下学的豪车，一切都说得通了。
“宋蕊，我也可以帮你，我一定帮你找到是谁乱发的帖子。”高泽想到自己的父亲，回家求自己父亲帮忙，他绝对不会不帮，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小少爷只要和他父亲开口，都不是难题。
宋蕊摇摇头：“不用了，高泽你帮我太多了，这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先不管这些了，你好点没？”高泽了解宋蕊是不喜欢麻烦人的人，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法阻挡他查这件事情
“好了，我们回去吧。”“好。”高泽跟在宋蕊的一侧，两个人一起回教室。
经过高泽的发火，教室里虽然没有人在说什么，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每个人看宋蕊的眼光都带着一种审视，好不容易挨到放学，高泽想坚持送宋蕊回去，两个人出了校门，一侧的奔驰已经停在路边，陆宋今天准时来到小姑娘的学校，没想到看到小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男人看男人的直觉也是准确的，他能明确的看出高泽喜欢宋蕊，高泽送宋蕊过来有一些无措，不知道两个人说着什么，宋蕊冲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陆先生到了，我先走了，高泽谢谢你，你也回家吧，一路小心。”宋蕊抬起头对身旁的高泽笑了一下。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宋蕊。”高泽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前看了一眼车里的男人，透过挡风玻璃清晰的看到车里的男人，年轻帅气，但是眼神带着疏离，不知为什么高泽还看到了一丝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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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蕊上车叫了一声：陆先生。
“你们同学？”陆宋挑眉问宋蕊。
“是，我的同桌，他叫高泽。”宋蕊老老实实的回答。
半晌，车内依然安静，“你现在还小，不适合谈恋爱。”
陆宋不知道自己说这些是出于什么心态，斟酌再三还是说了，想起陆宋和那个同学一路走过来说话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了点不舒服。
宋蕊愣住涨红了脸直摇头：“不是，陆先生，我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同桌，今天发生了一些事他不放心才送我出来”话落宋蕊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本不想让陆宋知道学校里的这些事，奈何一着急脱口而出，好像生怕他误会。
陆宋皱眉看着宋蕊：“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
宋蕊没有说出口，倍感羞愧。
“说话。”陆宋的声音比平时更冷淡，带着一丝严厉，一直看着宋蕊。
“陆先生，真的没什么只是一些误会。”
陆宋叹了口气：“宋蕊，你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宋蕊看着陆宋，也许是一种压迫感，把事情经过和陆宋说了一遍。
“所以明天你的‘监护人’不能去学校，你打算怎么办？”
“陆先生，你可以帮我吗？”宋蕊看着陆宋，带着期待。
陆宋看着小姑娘，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如果不是说漏了嘴，自己不问，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诉自己，心里越来越烦躁，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想抽根烟，但是一想小姑娘在车上，也就放弃了。
“几点。”陆宋问宋蕊：“明天我会去。”
“上午，几点都可以，看你的时间。”宋蕊没想到陆宋一口答应，紧跟着说：“没关系，陆先生你要实在没时间也没事的。”
“知道了，系好安全带。”
宋蕊系好安全带车子行驶出去，半路陆宋对宋蕊说道：“你父亲怎么样那是他的事，你不能因为他毁了自己的人生，宋蕊，既然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我就会对你的事情负责到底，别想那么多，天塌下来也有我在。”
宋蕊努力的消化着陆宋的这一段话，一天的阴霾终于在这个时候消散，扬起嘴角笑着对陆宋说：“陆先生你是个好人，遇到你三生有幸。”
陆宋看小姑娘重新扬起笑容，没有说话默默的勾了勾嘴角。
“陆先生，我们现在去哪？这不是回家的路吧？”陆宋听到小姑娘说的‘回家’，内心动容了几分。
“嗯，先不回家，带你去买衣服，周末爬山要穿。”
“陆先生带我去买？”
“怎么了？不可以？”
“没，只是有些惊讶，你那么忙李阿姨带我去就可以了。”小姑娘眨着眼睛十分真诚。
“李阿姨的女儿要生孩子了，提前给她放了假，最近三个月她不会在家。”
“阿！李阿姨人很好，那要不要顺便买个礼物送给李阿姨，她对我很照顾。”宋蕊想到自己还有一些私房钱，之前宋韶华会偶尔给她一些钱，她都偷偷的攒起来没让宋韶华知道过，李阿姨对她很不错，想来是应该送个礼物。
“好。”陆宋倒没说什么，小姑娘想买就买，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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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来到商场，是京市区最有名的百盛商场，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都是一些高端品牌，小姑娘下车看着眼前：“陆先生，要在这里买吗？”
陆宋看着小姑娘眼里的窘迫，难得的调侃她：“怎么了？进去看看，你不是要送礼物。”
宋蕊更囧：“陆先生，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我还没有能力到送这些。”小姑娘站在陆宋旁边，紧张的脸红。
“跟我走，我带你去刷脸。”陆宋说着就往前走去。
“刷脸？”宋蕊迷茫着小跑跟上他。
进了商场陆宋直接带她去了女装区一家门店，销售看到陆宋领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立马笑脸相迎：“陆先生您好，您需要些什么？”
宋蕊勾了勾陆宋的衣袖小声说：“她们认识你？”
小姑娘的身高到陆宋的胸口，陆宋不得不弯下腰把耳朵贴近她，听到小姑娘说的话，陆宋淡淡的笑了一声：“嗯，所以带你来刷脸。
销售看着两个人如此的‘亲密’顿时更加卖力，谁不想在自己的老板面前好好表现。
“带她去挑几件衣服，以舒适为主。”陆宋坐到沙发上，看着手机，销售一路领着宋蕊去试衣间试衣服，大大小小7/8套衣服，都是符合小姑娘年纪的。
“就这样吧，还有那面的两双休闲鞋。”陆宋手指点了点那两双鞋子。
销售问了宋蕊的鞋码以后去打包，宋蕊来到陆宋面前悄悄说：“陆先生，太贵了！”
“不是说刷脸吗，别操心了，走吧。”陆宋拍了拍小姑娘肩膀，让她安心。
“不用拿着那些东西吗？”
“不用，明天会送到家里。”陆宋似乎觉得家这个字，越来越顺嘴。
“有钱果然为所欲为。”
小丫头似乎胆子大了不少，还知道调侃他。
但陆宋心情反而更好，“走了，不是还要挑礼物。”
两个人走到母婴区，小姑娘挑来挑去看到了一套宝宝的小衣服，软软糯糯，奶黄色特别可爱。
小姑娘嘴上带着笑容，露着洁白的贝齿，“陆先生，这个怎么样，好可爱。”
“你喜欢就好。”陆宋对这些东西并没有意见。
“那就这个了，希望小宝宝能喜欢，陆先生这个我想要自己付钱。”小姑娘满脸的欢喜，陆宋也不想扫了她的兴：“好。”
一套衣服花了宋蕊800块，虽然心疼，但是也值得，没有人天生该对谁好，所以要学会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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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东西天也晚了，陆宋直接带宋蕊来到一家西餐厅，装潢大气却不失优雅，只是宋蕊一身校服实在与这里格格不入。
待两个人入座，陆宋点了两份西冷牛排，一份沙拉，一份奶油蘑菇汤，和一份甜品慕斯蛋糕。
陆宋拿着毛巾擦拭着双手，优雅自如，宋蕊第一次来西餐厅吃饭，待牛排上桌以后，陆宋先把自己面前的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递到宋蕊面前，把宋蕊的牛排拿到自己面前：“吃吧。”
“谢谢陆先生。”
“宋蕊，你每天要说多少次谢谢？”陆宋好笑的看着宋蕊。
“额不知道，礼貌一些总归没有错的。”宋蕊用叉子插着小块牛排慢慢咀嚼。
“和我不必道谢，你我是平等的。”
“知道了，陆先生。”
“或许你可以改口叫我些别的。”陆宋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着。
“？？？”
“叫什么？”宋蕊一脸不解看着陆宋
“难道你想明天我去学校你也叫我陆先生吗？”
半晌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陆叔叔？”
“”
神他妈的叔叔！
“不必，我没那么老，叫哥哥吧。”
“”宋蕊内心：叫不出口ing
陆宋看着宋蕊皱在一起的表情，放下刀叉挑眉问宋蕊：“还是你觉得，我真的那么老？”
“不老，陆哥哥”宋蕊艰难的叫出两个字。
“我只比你大8岁而已。”陆宋多少有些不死心，好似很在乎自己的年龄差。
“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陆宋彻底放弃了。
“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宋蕊大胆的开口，8岁而已，她不想和陆宋有什么辈份上的区别。
陆宋没想到宋蕊会说出这话，想了想：“可以，随你开心。”
“陆宋。”小姑娘开口
“嗯。”陆宋回答
两个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