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进一步 变老师
于是小妖就这样和秦让慢慢熬到了上午散堂。
听见周池礼宣布散堂的时候，小妖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腰，想要把久坐的劳累伸出去。
她做完一系列动作，看见旁边的秦让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小妖心想，这孩子莫不是被数学整傻了。
她转过头去，看着秦让漆黑的眼睛，“喂，在想啥，终于有一天，咱俩身份调转了。别管怎么说，上午总算是过去了，走哇，一起去吃饭。”
秦让没说话也没反应，只是在小妖站起来的时候跟了上去。
小妖实在是弄不清楚他奇奇怪怪的思想。
走着走着，她用小心的眼神瞥他，犹豫着怎么开口，琢磨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喂，少爷，我冒昧问你个问题哈，当然，你有权利不回答，那个……就是……”
“磨磨唧唧的，有话快说。”秦让不耐烦，催促道。
“那，就是你让我说的了，你们男生是不是也有大姨夫？”小妖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大姨夫？我没有，我母后是嫡长女，并没有姨母。”秦让一脸镇定。
小妖大意了，她忘记了古代的“大姨夫”只是个身份象征。
“那，就是那个女子有葵水，你们男生是不是也有？”小妖继续追问。
听见葵水，秦让红了耳朵“柳若儿，你不知羞。”
小妖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嗯嗯，我不知羞，所以，到底有没有？”
“没有！”秦让义愤填膺地制止了她的话题延续。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奇奇怪怪的，一会儿心情好一会儿心情不好，我们女子是因为葵水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那你呢？单纯脾气怪？”小妖一脸的求知欲。
秦让也不想理她，将她甩在了身后。
看着突然提速的秦让，衣角被甩得都凌厉得带上了风，小妖在心里暗自腹诽：这下子只能是人奇怪了。
小妖也不着急，并没有要去追秦让的意思。
等到小妖慢悠悠地赶到餐厅的时候，秦让和周池礼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她朝温和笑着的周池礼回以抱歉的一笑，对着那个黑了脸的秦让倒是没做任何反应。
一顿饭，吃的有惊无险。
若问为什么用“有惊无险”来形容，只能说是秦让那个怪人并没有找茬吧。
等到三个人各自散开回到房间休息时，小妖和秦让一路，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倒也是和平相处。
小妖想到昨天与莲儿讨论的话题，想要和秦让聊一聊的，不过看他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小妖觉得暂避其锋芒，等他啥时候心情能好一些再谈论。
于是，她只好在心里祈祷秦让是个和她一样：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的人。
小妖回到自己房间，就一个飞奔瘫倒在了床上。
小妖仰躺着，看着空荡荡的房顶，她警告自己：小妖，什么都不要想，睡觉，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于是，在自己的强烈的心理暗示下，小妖睡了个很舒服的午觉。
一个时辰过去，小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伸了伸懒腰，呼叫莲儿：“莲儿？莲儿？”
小妖见自己喊了两声都没有莲儿应答，心下了然：
莲儿自是和她的张进哥哥出去了。
小妖也不纠结，自己洗漱完，将松散的头发盘起，用发簪簪住。
收拾妥当，小妖缓步向书房走去。
奇怪的是，今天并没有遇见秦让，往日二人都是一同前去的，小妖理所当然的将这件事情归咎于秦让还在犯病，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不能处，睡觉还不消气。不对啊，我也没惹他，这气也撒不到我身上啊。
小妖越想越觉得秦让在无理取闹，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
小妖走到书房门口，看见秦让坐在位置上，连余光都没有给他。
周池礼看见小妖走了过来，朝她施以一礼，眼神里都闪烁着光芒，小妖无奈，微点头，算是答应。
周池礼像个小孩子一样，连忙抱着自己的草稿、毛笔朝小妖兴冲冲地跑去。
小妖看着周池礼的样子，觉得好笑：一向温文尔雅的周池礼竟然因为一个数学公式失了礼数，像个渴求知识的好学生。
小妖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方便周池礼凑得近些，看个清楚。
周池礼见状凑到了小妖旁边，小妖看他没搬着椅子，笑着让他去搬椅子。
“没事，我站着就行。”周池礼一脸“你快开始吧”的表情。
“不是，表哥，你再着急也得先搬把椅子吧，总不能一整个下午你都站着上课吧。”小妖觉得好笑。
听着小妖略带调笑的嗓音，周池礼不好意思反驳，立马去搬了椅子放在小妖和秦让之间。
二人全程没看秦让已经黑成锅底的脸色。
周池礼坐下来，终于如愿可以学得新知识。
小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默写乘法口诀表“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一三得三，二三得六，三三得九……”
周池礼看着小妖在纸上默写，在旁边跟着小声默念，等到小妖停了笔，周池礼才出声询问道“这是什么？和你上午的不太一样。”
小妖认真说道“这个叫做乘法口诀表，是上午那个乘法竖式计算的基础，想要学会那个，得先要学会这个。”
“那这个要怎么学？”周池礼一头雾水。
小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道“硬记。”
“硬记？就是单纯的要背下来了？”
“大概意思是这样，数学分加减乘除，乘法口诀就是乘法的敲门砖。”
“好的，我明白了，这就记。”周池礼回应道。
小妖也不管他，自己该干嘛干嘛，她还从未体验过提前完成任务，今天决定爽个够。
周池礼在那边默默背诵，小妖看过去时只觉得这个人真是有着很好的习惯，安安静静的，从不逾矩，连背书都不出声。
小妖用手指小心地戳了戳他，“小时候，我的老师都告诉我背诵东西要出声的，这样能很好的调动自己的各种感官，比如嘴、耳朵和大脑，你可以试一试。”
周池礼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小妖觉得无趣，提醒过了也当是尽了仁义，没强迫他，又在一边涂涂画画去了。
秦让看着二人嘀嘀咕咕，似是忍耐已久，趁着小妖实现没在这边，悄悄地挤周池礼，不知是周池礼背的太认真还是根本不想和秦让计较，也没搭理他。
看着周池礼不搭理自己，秦让更加变本加厉，直到椅子摩擦的声音吵到了小妖，小妖看过去，发现周池礼已经被挤得没了位置。
“喂，干嘛呢，人家在学习，你能不能别打扰人家，发疯去外面好不好。”小妖也是气极，每一次一觉得秦让的形象高大一会儿，就立马被秦让戳破幻想。
就好像他能知道自己在小妖心里的形象，每次一有好转，他就立马犯怪脾气，告诉小妖：你想错了。
小妖让周池礼起身，二人换了位置。
周池礼乐得清静，刚刚是自己太过兴奋乱了规矩，现在想想着实不妥，换完位置，又去背他的乘法口诀表去了。
小妖给了秦让一个挑衅的眼神，秦让就连忙搬着椅子挪走了，看着秦让一脸的欲言又止觉得满意极了。
过了半个时辰，周池礼张口“小妖，我背完了。”
听见周池礼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小妖一跳，尤其是那个称呼，但也幸好，声音小没被秦让听到，也不是说要瞒着秦让，只不过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麻烦。
但是周池礼不同，周池礼读过万卷书，也行过万里路，见识过许许多多，再加上对柳若儿也了解，而小妖呢，当初需要人帮助，也知道瞒不过他，只好全盘托出，落得个信任在。
听见周池礼的声音，小妖更觉得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想想当初她背的多么辛苦，结果人家半个时辰就背好了。
小妖抽过那张写着乘法口诀表的草稿纸，皱成一团，放在自己手边，她又拿出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出了一些简单的题。
周池礼看着她的动作，也不吵，脸上一脸的疑惑也不说，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干嘛，但是我全听你的”的气质。
小妖写完，把草稿纸往周池礼面前一推，“喏，测试，检验你背的怎么样。”
周池礼听小妖说完，不是提笔做题，而是眼睛亮了些许，身上疑惑的感觉全然消散，“这就像是留堂作业，检验学生们是否掌握今天学习的知识，小妖，你很有当老师的天赋。”
小妖听见恭维，毫不掩饰的开心，但还是刻意压制着，免得丢了老师的派头“咳咳咳，想不到啊，周池礼，你还挺会说恭维话的吗。”
周池礼一脸正经：“不是恭维话，是真心的，你真的很有天赋的。”
小妖也不好意思了“行了行了，快些吧你。”
周池礼见状也不多说，提起笔低头就做起题目来。
不消片刻，周池礼就已经做完了，他放下笔，双手将“试卷”递了过来，“小妖，我写完了，你检查一下。”
小妖接过“试卷”，拿起笔在周围留下批改痕迹，小妖看去“95=45，正确；56=30，正确；78=56，正确；27=14，正确……全部正确。”
“全部正确，周池礼，你也太厉害了吧。”小妖真心实意的夸奖，这次轮到周池礼不好意思了。
谁知这么和谐的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切，这就厉害了，那是我没做，我做了，比他可厉害多了。”
小妖一个白眼翻上天，并没有搭理他，只有周池礼觉得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安抚道“是的，三皇子顶聪明，是周某比不上的。”
小妖看着秦让听见这句话尾巴翘上了天，觉得周池礼真的是个顶好的人，也明白了，为什么秦让那个坏脾气能和周池礼做这么久的朋友：全是周池礼脾气好的原因。
小妖继续给周池礼授课“别搭理他，我们继续讲我们的。你已经学会了乘法口诀表，那么我现在要教你乘法竖式计算了，学会了乘法竖式计算，所有的乘法都可以算，就省得那破算盘噼里啪啦的响了。”
周池礼点头，神情庄重。
“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讲起，一位数乘两位数吧，一位数乘一位数的，乘法口诀表都已经囊括了，两位数从10开始，整十数是个例，整十数的乘法是十位的数字和另一个乘数相乘，将0落下，例如108=18再落0……”
时间飞逝，在小妖的授课中就到了散堂的时间。
周池礼宣布散堂时，声音前所未有的明快，这一下午听小妖讲课受益匪浅，连步子都是轻快的。
而一旁的秦让，不仅没有变好，反而经过一下午，脸更黑了，步子没有周池礼的轻快，但也脚下生风，连飘飞的衣角都宣示着主人的不满。
小妖一下午讲解，口干舌燥，脚步也变得缓慢，在这一刻，她才清楚的意识到老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也幸好自己的职业不是老师。
看着西沉的太阳，小妖眯了眯眼，满足的贪恋着太阳留下的余温。
真好啊，又一天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真是值得庆贺。
但不是为了这一天。
坐在餐厅的小妖，丝毫不在乎身边的两人都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她认真的想过了：无论怎样，这两个人都会很好的相处，就算有了自己又怎样，没有她的时候，两个人不也相安无事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嘛，所以，小妖，你只管吃，别担心，担心就会累，你已经很！累！了！
于是，小妖高高兴兴地吃完了晚餐，今天的晚餐在小妖眼里格外的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她饿了的缘故。
吃过晚饭，周池礼照旧和二人分别，临走他叮嘱小妖道“明天穿的干练些，我们要学习武课了，当然，不是我教，也让你认识下新朋友。”
听到“新朋友”，小妖开始对明天多了些期待，也多了一些忐忑。
明天不用学习什么“之乎者也”对于小妖来说就已经足够值得期待，再加上新朋友的到来，更是一个独特的一天。
但也正因此，小妖怕自己没有学过武术，在新朋友面前丢人，也怕新朋友不喜欢她。
但她今晚吃的很满足，也不强迫自己多想，转身向房间走去，丢下一脸黑沉的秦让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