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送人
幺娘只知道昨夜秋水阁闹的动静挺大，让青儿去打探，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大清早，青儿就说黎姨娘的妹妹被送出府去了。
等芙蕊来了，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嘴，也没问出来什么，幺娘这下子更是好奇起来。
一大早，黎娘就让人将自己的妹妹给送出了府。黎姿昨夜在自己的屋里哭了大半宿，出府的时候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大，外头的人见着只道是俩姐妹情深，不忍分别。
送走了人，黎娘没回秋水阁，径自往夫人所在的庆春院去了。夫人起得晚，芙蕊请黎娘稍后再来，黎娘坚持没走坐在了院里的石桌上等着，芙蕊便给黎娘端了一杯茶水，黎娘道了一声谢。
直到巳时，临近午饭，屋里才传来了唤人声。芙蕊应声进屋去，过了一会就出来请黎娘。
黎娘进了屋中，夫人已经起身人还懒洋洋的。走到跟前没几步，黎娘一下就跪倒在地，吓了芙蕊和夫人都一大跳：“夫人，是我的错，不该让妹妹到这府里来，闯下诸多祸事。”
夫人缓了缓：“你也是受了父母所托才会求到我这来，答应了你的事却没办成，想来我也是该赔罪的。”说着就要起身跪在黎娘面前。
黎娘连声使不得使不得，忙站了起来，扶住了夫人。芙蕊趁此上前，搬来一条矮凳置于黎娘身后。
其实夫人也不是真要跪，只不过黎娘是个死脑筋，若不出此下策，只怕还要跪上多次，说上多次赔罪的话，夫人实在是怕了。
黎娘还是站着，夫人便使了个眼色，让芙蕊退下。芙蕊接收到暗示，出了屋门将门给带上。
屋内没了光线，霎那间有些昏暗下来。黎娘还是站着不动，夫人叹口气将她推到了座位上。
门外，芙蕊站在廊下候着，苍蓝见她出来了有些奇怪：“夫人和黎姨娘是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说吗？你也听不得？”
芙蕊笑了笑没答，只是点点头。
苍蓝往里张望了几眼，嘟囔道：“奇怪，你可是夫人最为信任的。”
“哪有最为信任，夫人和黎姨娘是有话要说，你就别猜了，把我支出来，定是要说心里话的。你跟别人说心里话时，希望有人在一旁听着吗？”芙蕊为了制止住苍蓝的好奇，稍微解释了一下。
随即推了推苍蓝：“快去做活吧，这有我呢，过几日的中秋你可想好要跟家里人怎么过了吗？”
这话题一岔开，苍蓝的思绪就跟着一起跑了，扭头看了看芙蕊的身后，拉着芙蕊走远些，有些高兴：“我娘说了，中秋家里要吃团圆饭，你跟我一起回去吧，鸡鸭鱼肉我家里都置备齐全了，保管你在我家乐乐呵呵的。”
芙蕊心里清楚，苍蓝这是关心自己。自己自进府时就没爹没娘，每年的中秋都是跟着夫人一家子一起，回了房再独个儿过。其实每到这种团圆的日子，芙蕊更希望是自己一个人，阖家团圆虽好，却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眼神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被调整过来，芙蕊开口：“我就不去了，夫人这少不了人，再说我去了，你们一家子，我在那总不合适的。多谢好意，若是你家做多了月饼，你回来时捎我几个就好。”
苍蓝有些心疼：“你每年都跟夫人老爷一起过，做的也不过是伺候的事。回了住所恐怕她们都寻自家娘去了，独留你一人，你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每年都是这么过的，今年又会有什么不同，再说了，”芙蕊笑着打趣，“在夫人这我还能吃到不少在外头吃不着的，真去了你家我还会可惜呢。”
“死丫头，你瞧不上我家的粗茶淡饭就直说！”苍蓝用手拧了一下芙蕊的胳膊。
芙蕊嬉笑躲闪：“我若是瞧不上你家的饭菜，又怎会让你捎我几个月饼，你拧人的力气也越发大了，没个轻重。”
两人在稍远处打闹着，突然身后的屋门“吱呀”一声响，开了，黎娘从里头迈步出来，见到打闹的两人还愣了一下。
芙蕊听见声音立马正色制止苍蓝，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在，脸上泛起淡淡的红，用手拉扯了一下衣物，一齐同声说道：“黎姨娘。”
黎娘回过神，温和地笑着：“我已说完话，要走了。”
苍蓝立马接下：“奴婢送您。”
苍蓝领着黎娘出了院子，芙蕊进了里屋，夫人脸上带着疲惫，芙蕊上前开口：“夫人，近几日事多，奴婢给您煮碗汤药吧。”
夫人轻点头，芙蕊得了指示就拿出放在镜台匣子里的方子和银子，方子叠好收进袖子里就出门去买药了。
不到三刻钟，芙蕊提着篮子回了府，路上碰见婆子，讨好地问道：“芙蕊姑娘，给二小姐买金银花去了吗？”
芙蕊嗯了一声，道个好，就快步往庆春院去了。
婆子在后头望着：“芙蕊姑娘真是好脾气呀！”
芙蕊进了庆春院，苍蓝早已回来了，一看见木蓝子，就知道这是去买药了，随即麻溜地拿出药炉子，点上火。
芙蕊将药包里的药材倒入炉子里，接过苍蓝手上的蒲扇轻轻扇着下头燃着的火苗。
苍蓝道：“我回来的时候，夫人还醒着，让我给她捶捶腿，捶着捶着，夫人就在摇椅上睡过去了。”
苍蓝是轻声说的，说完看了看在院子的其他人，靠的离芙蕊更近了些：“说起来，夫人这一胎也太嗜睡了些，好在怀二小姐时只是喜辣并不嗜睡，所以也无人起疑，可我怕，时间长了，就有人会猜到了。刚才你去买药的时候，汀兰院的过来求见夫人，我说夫人刚跟黎姨娘说了许多话，有些乏了，便让人回去了。若是之后再来，我可编不出什么别的借口了。”
芙蕊还是扇着面前的炉子，轻声回：“别怕，总有法子的，等夫人胎坐稳了，显怀了，咱们也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了。老爷近日事多，夫人不告诉老爷也是不想老爷在外分心，我们只管护住夫人就行。”
药炉子上的盖子冒出水汽来，芙蕊停了停手上的动作，火有些旺了，冷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