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学习的时光总是漫长而短暂的，尤其是在一班这样的重点班，几乎可以说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广播事件就像掉入水中的一颗小石子，只激起了一点涟漪，之后的一中，依然风平浪静。
进入一中后的第一次月考也在所有人或期盼、或恐惧的心态下来临。
随着考试的逼近，一班的氛围异常严肃，人人都恨不得长在座位上，就连平时接水去洗手间的次数都少了。
祁轻舟利用上午的几个课间做完一张生物卷子，偏了下头。
舒可正默默背着英语短文。
他犹豫了一会儿，尽量平常地问：“你以前成绩怎么样？”
“还行吧。”舒可头也不抬，很随意地说。
“能考多少分？”
“大概600多。”
“总分才600，你能考600多？”祁轻舟觉得这人在骗他，有些生气。
“啊？”
舒可本以为说600多就算保守了，没想到祁轻舟问的是初中成绩，一下子懵了。
“哦哦，我说的是高中试卷，自己估分，大概600多。”
“真的？”
“唔，真的。”
“那个”
“嗯？”
“没什么。”
听他含糊其辞，舒可总算舍得从现在进行时里出来，看他一眼，问：“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有吗？”
“有啊。”
舒可认真点头，开始细数他这几天的反常，包括但不限于平时话变少了，课间也不爱出去打球了，还经常发呆走神，说话也不如之前流畅自然，好像心里压着什么事一样。
末了，她关心地问他：“你是不是进入青春期了？你遇到什么烦恼了？”
还顺便鼓励了他一下，让他有什么事情及时跟父母沟通，跟人有了矛盾也要及时解决，压在心里容易压出病来。
祁轻舟越听脸色越沉。
舒可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知道青春期的孩子其实都不大愿意跟父母沟通，思忖片刻后说：“你如果不想跟你爸妈说，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一个树洞。”
“不需要。我没有什么烦恼的事。”
“是吗？”
“嗯。”
“哦。”舒可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抿唇笑了。
祁轻舟见状神情多了些茫然：“你笑什么？”
“我笑有的人啊，脸上明明写满了‘快来关心我，我青春期了’这十个大字，还偏偏没事人一样。”
“我没有。”
“我又没说你，干嘛对号入座？”
“对号入座那也得有号让我坐，你分明就是在笑我。”
今天天气有些阴，天气预报说要下雨，空气中泛着潮湿的气息。有种暑热散去的清凉。
舒可把脸埋在手臂里，趴在桌上笑的身子直颤。
一会儿后，她抬起脸，故作严肃：“没错，我就是在笑你。”
祁轻舟本来想生气的，蓄了几次力后却一点都气不起来，看着对方含着笑意的眼，他起身拿起杯子：“你自己笑吧。把你水杯给我，我去接水。”
看他一眼，舒可下巴抬了抬，点了点桌角的奶白色保温杯，示意他自己拿。
祁轻舟见状不仅不自己拿，还向前伸了伸手，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拿给我。
舒可其实有时候特别不能理解这人坚持的一些行为。
比如拿东西这一点，明明水杯就在这里，他非要自己亲手拿给他，还有平时从她桌上拿东西，只用一下就还回来他还要特地说一声。
是不是家教严的大少爷都这么懂礼貌？
还是学霸就连日常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但不得不说，这生活习惯，舒可心服口服。
月考来的很快。
因为是入学后的第一次考试，所以座次表都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排的。
舒可和祁轻舟祁轻卓两兄弟在同一个考场——十五考场，高一十五班，三楼。
顾思文在第二考场，一楼。
张一舟在最后一个考场，直接到了食堂。
一中学生多，光教室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学生考试，因此每次考试都会加上实验楼和食堂作为考试场地。
拿着手里的考试安排表，舒可叹气：“看来这两天要排好久的队才能吃到饭了。”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要经历考试的人该担心的事情。
祁轻舟问她：“你复习的怎么样？”
“放心吧，我抄你的作业抄出了心得，肯定能考好。”
她这么一说，本来就不放心的祁轻舟更不放心了，简直想摁着她的头让她再背一遍各科公式。
张一舟失笑，自嘲道：“我抄顾思文作业也抄出了心得，心得就是不管怎么排，我都出不了最后一考场。放心，以后考试我帮你们打饭，不用排队。”
一中分班在高一下学期和高二上学期之间。
而没有分班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考九门功课。月考安排是两天，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和数学，下午考理综，第二天上午考英语，下午考文综。
中间的空闲时间，学生们可以自行安排。
说是自行安排，但像一中这样以成绩出名的学校，即便是空闲时间，也会有一大半的学生选择在考场里或者回教室看书。
考试的时候，祁轻舟在十五考场的中间位置，舒可在离他两排的左后方。
扫了一眼数学试卷，祁轻舟心下了然，看来学校是不想打击学生的积极性，数学题的难度在中等偏上水平。
分数不会拉的太大，也能很好的检验每个学生的基础。
他先是看了一眼斜后方的人，见到舒可认真做题的侧脸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太差。
顺势用眼角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弟，他无奈叹气。
估计两人也就只能在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和高三的模拟考以及最后的高考中坐在一起了。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祁轻卓好玩似的用笔头戳了戳他的背，收获了一个冷冽的眼风。
“某些同学，好好考试，不要左右乱看。”
威严的警告声从讲台上传来，考场内的学生都好奇地抬起眼。
祁轻舟淡定地将卷子折好，一脸的事不关己，很符合他高冷学霸的样子。
祁轻卓见状憋笑几乎要憋出内伤。
众人看了一圈，没找到那个左右乱看的“侠士”，又扫兴地低下头。
做题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祁轻舟做完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再没有要改的地方“啪”的一声合上笔帽。
静坐了一会儿后没忍住，他小心地往后看，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认真做题的侧脸，没想到却只看到了舒可的后脑勺。
发绳上点缀成雏菊样的合成水晶在阳光下耀眼着光。
她在睡觉？
原本只是猜测，可他几次回头都不见她动作有什么改变。
居然真的在睡觉。
祁轻卓心中奇怪他怎么老是回头，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
？？？
太嚣张了吧？
不会做就不会做，你随便划拉几下做做样子不行吗？
在考场睡觉，这也太嚣张了。
这种缺心眼的事怎么想怎么都该是考倒数的人做的吧？
~
有张一舟帮忙打饭，舒可便不急着下楼了，等周围的人都离开后才开始收拾东西。
“你考的怎么样？”
祁轻舟来到她面前，语气很关心，表情却有点严肃。
“还行吧。”舒可拉上笔袋的拉链，又将它放进透明文件袋里，起身问：“一起去吃饭？祁轻卓呢？”
“他去找罗韵了。”
祁轻舟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向外走，暗戳戳地提醒她：“你睡了快一个小时。”
“这么久吗？”
舒可走在他身边，脸上还有因为睡觉压出来的红色印痕。
出了教室，都是争先恐后下楼吃饭的学生。祁轻舟心说也不差这一会儿，收回了迈出去的脚，严肃地看着她：“你知道罗韵中考考了多少分吗？”
“好像是五百三还是五百四？”
这个舒可还是知道的。
毕竟罗韵当初升学的时候罗家人不仅给她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宴，还给她钱让她请老师和同学们吃饭k歌来着，她再怎么不在意也知道了。
“那你能考多少？”
“放心，肯定比她考的多。”
“可是罗韵说，你初中成绩还不到三百分。”
“……”
这个……
舒可皱了皱眉，犹豫一下后说：“我最近一直都在努力学习，一下课就背书，从早背到晚，你作为我同桌不是看到了？放心吧，肯定能考好。”
学过两遍的东西我再考不好，我怕不是个傻子！
祁轻舟对她的保证半信半疑，却又无法否认她的努力。
见他不信，舒可索性直言：“就比你差一点点，真的，相信我，你作业里的精髓我都吸收到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
抄作业还抄出好来了？
祁轻舟撇撇嘴，气道：“以后不给你抄了。”
舒可笑了，不是很在意他的气话，转了话题：“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在我不在的时候，罗韵到底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你觉得她能说你什么？”
舒可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是故意要套话，也不是故作无知，舒可是真的不知道罗韵会说什么。
罗韵这人吧，说她坏，她也做不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恶事；
说她好，她又时时刻刻不安好心地故意找事，以前没这么严重，也就是在罗父罗母面前坏一坏她的好感，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
根据舒可多年的刑侦经验，尽管她极力掩饰，但也能看出她的心态离崩溃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