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季丫头，又上山呐！”
“是嘞！”
大家对于季绾经常上山也没什么意外，季家又没田，里正家也不会一直养着季家几个孩子，现在山上的野菜野果都长出来了，季家丫头每天去山上摘一摘也饿不死，听说这丫头还在山上拔了些野菜拿回自家院子里种，也是个勤快的，要不是季家负累太多，哎，多好的姑娘，摊上这么个家，难得嫁出去咯，可惜呀，可惜！几个妇人看着季绾是背影遗憾的摇了摇头，继续洗她们的衣裳去了……
季绾不知道别人的想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才不想这么早嫁出去，她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她的红薯粉，她的冷吃兔，都还在等着她努力呢！
家里的幼兔满月断奶后，季绾就把生了七个崽的灰色母兔一家八口外加一只灰色成年公兔在几个孩子面前公开了。
“嘶~”几个小孩猛吸一口气，望着季绾的眼睛冒着星光！像是在追问，阿姐/姑姑，这些兔子哪里来的？
季绾浅浅的轻咳两声，将脑中早就编好的话道了出来“那个，我上个月不是在后山摘野菜吗？看见那只肥灰兔好像受伤了，跑的很慢，我就悄悄跟着它寻到了它的老窝，结果在里面看见这只灰母兔，那时母兔怀着崽，动作也缓慢，我用竹篓就直接把这两只兔子给扣住了，然后就把它们抓了回来！”
“阿姐，你一个月前就抓回来了？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都不告诉我！”
“哼，就是，姑姑太坏了，都瞒着我们！”
几个月的相处，几个小孩也没那么怕季绾了，因此撅着嘴巴，还扭过头假装生气！
季绾点了点季嘉武的小脑袋，“还不是怕你们几个乱说话，若被人家知道咱家有兔子来偷来抢怎么办？这年头可难得吃上肉！你们几个小不点也打不过别人，护得住咱家的兔子吗？”
小屁孩赶紧把撅起的小嘴抿了起来，羞愧的瞧了季绾一眼，然后升起几根手指保证道“绝不会了，我真的没有说了！姑姑，你信我！”
“好啦，姑姑相信你了，这个月你们都表现的很好，不然我也不会把兔子告诉你们了！”季绾摸了摸几个小孩的圆脑袋，对他们再次嘱咐道“这事一定不能说哦，要保密！”
“嗯！嗯！”“知道了，阿姐！”
把兔子拿出来也是不得已，已经快六月了，天气热了起来，季绾实在不能忍受在自己卧房继续养兔子了！但关在空间吧，兔子不能声章繁殖也挺浪费的，只好把兔子拿出来放到其他屋里喂养。
小孩子们喜爱这些小动物，想放到自己房间，被季绾直接否决了，最后选在白天屋里有人就在柴房里面喂养，柴房敞开门通风好，晚上就放到她哥嫂的房间，免得被贼盗了！
现在季家长辈不在，季绾在村里也没什么相熟的好友，因此没什么人会来季家，关上院子养养兔子也不会被人发现！
主要是开春这么久，季绾一次都没在山上见过兔子，也没听村里谁家猎过兔子野鸡，想来是当初捕杀绝了吧，季绾想着等幼兔长大些，她就悄悄放几只去山上吧，兔子繁殖快，等村里其他人家在山上捉到兔子，她家兔子的来源也能解释清楚了。
农家乐里的成年兔子太少了，她舍不得放进山，万一还没繁殖就被人抓到了，那她得多心疼啊！
剩下的幼兔年龄太小放到山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虽然现在后山除了人没有食肉动物，但就怕它们太小，淋个雨都直接病没了，还是拿到镇上去看看有没有人家想养兔子的，换点铜板吧！
来古代半年了，季绾只去过一次镇上，来回得走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是两小时啊！
要是让她在现代逛街购物别说两小时，两时辰都行，但是古代的小乡镇，真没什么可逛的，一共就两条街还算热闹，想去县里转转吧，那更远，来回得两个时辰，季绾也没钱，穷逛？想想都没意思！何况家里五小孩，去太远若赶不及回来也不放心！
开春后，粮价和肉价就慢慢回调了，季绾那次去镇上卖了四条六斤左右的草鱼才给了四百八十文。
掌柜说要不是这鱼大，还卖不上这个价，镇上的鱼价格以往才十五六文一斤，他肯给二十文一斤就算高价了。
闹旱灾导致很多河里都干涸了，哪怕没干涸，水也浅了，河里能被肉眼看见的鱼几乎被灾民给捞绝了，现在河里有水了，但哪怕是当初从灾民手下幸存的鱼苗这会也大多是些手指大小的小鱼，少数大些的也就半斤重。
当然那酒楼的掌柜也是看在季绾是个小丫头的份上故意压了价，不然还是能卖高个几文钱。
这次是季绾肯定是不敢去卖鱼了，那天她去卖鱼都被掌柜旁敲侧击问她哪里弄的鱼，季绾只好说她娘身子不好，家里又没钱，爹就进深山想打点猎物给她娘补身，无意间发现一个小水塘，在里面打捞了几条鱼，她爹从深山回来受了些伤，所以她就拿着鱼来镇上换点钱。
这解释，听着也算合理，因为是深山，鱼长这么大没被发现也正常！
那掌柜就没再多问，只是说以后遇到猎物再拿他这店里来换钱，价格绝对公道！
季绾虽然知道那掌柜所说的公道不可信，但镇上一共就那么两家大点的酒楼，无商不奸，想来另外一家也不会把价格开高到哪去！
一大早，季绾给几个小孩煮好了小米粥，配上了农家乐的蒿子粑粑，和一碟咸菜，就背了个竹篓拴上院门往镇上去了。
昨晚已经叮嘱过季远几个今天好好呆在家里照顾小兔子，拴好院门。季绾告诉几小孩今天要去镇上卖点绣活，上次去镇上卖鱼也是用这么个理由，小孩分不出绣活的好坏，只当季绾说的是真的，就乖乖答应了，阿姐/姑姑卖了绣活挣了钱就能有好吃的了，这不蒿子粑粑用的糯米粉和糖还有那坛子咸菜都是“绣活”挣的钱换回来的么！
季绾到了镇上，就找了个人多的地，从竹篓里掏出两个竹编的小笼子，这笼子是从季家翻出来的，以前农闲的时候，季父会编一些竹编草编的笼子，簸箕，席子之类的物件来镇上换点钱，卖不出去的就留在家里了，这会也正好用上，每个笼子只装着三只幼兔，一边是小白兔，一边麻灰色的幼兔。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季绾今天穿着一身旧男装，用季迁的旧衣服改的，头顶戴着一顶草编的宽沿帽子遮阳，露出来的面颈和手掌也用酱油兑水涂黑了，看上去就像个农家憨小子。
“小伙子，这兔子这么小，也没几两肉，卖不上价吧！”旁边一个卖鸡仔的大娘做了一个上午也没什么生意闲着无聊，就和季绾唠嗑道。
“大娘，这兔子不是卖来吃的，是给人家喂着玩的！”季绾压低了些嗓音，给大娘解释。
“哎哟，谁买这玩意玩儿啊，不是白费钱么！还不如买我这鸡仔，养大了还能下蛋，吃肉！”大娘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
“那我这兔子除了玩，养大了也可以杀了炖肉吃，而且兔子繁殖快，兔子养几个月就成年了，成年后平均一两个月就能生一窝，到时候小兔子在一窝一窝的繁殖，哎哟，那繁殖起来比鸡还快哩！”
季绾到不想和大娘争兔子和鸡哪个有优势，她这么说是突然打了个主意，她想用兔子和大娘换几只鸡仔回去，农家乐的鸡找不到理由拿出来，长得又不像野鸡，还不如和大娘换几只鸡仔回去喂养，鸡仔价格相对便宜，拿回村里，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村里已经有十几户人家捉了鸡仔来喂养了。
那大娘不乐意听人说这鸡仔不如兔子，但也没法反驳啊，兔子下崽是比鸡仔要快啊，这是事实！
本来不想理会季绾，但耳朵却一直听着季绾在旁边一直细细数说一对兔子每月生一窝，一窝少的也有五六只，多的十多只，小兔子长到第三四个月后每个月又生一窝，一年下来得多少只，大娘想着那满屋子兔子的画面，心里那个后悔啊，为啥她家没养兔子啊！
季绾见大娘心动后就没再出声，过犹不及。
“这兔子怎么卖？”
“白兔四十五文一只，灰兔四十文。”
季绾抬头，见是一个穿着长衫的少年郎，看着约莫十六七岁，旁边跟着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笼子里的白兔，满眼的，好可爱！好想要！
两人穿着打扮看起来条件应该还不错，想来或许会成为自己的第一个买家，之前好几个人问价嫌贵甩袖走了，可他们出价也太低了，直接把季绾的价格砍半，打算按兔子的重量卖！呵呵，她又不是卖兔肉！
“便宜点吧，白兔，两只八十文？”少年试探道，显然他很少还价，语气有些不足。
“两只八十八文。”季绾心里价位也就是四十文一只，但讨价还价的过程还是要有的，不然太轻易答应人家肯定会后悔觉得出价高了。
本来季绾还以为至少还会还上两句，结果少年抵不住妹妹祈求的小眼神，直接应了“好吧，我要了，不过我没笼子，九十文连笼子行吗？”
“额，好，好的。”全新的笼子也才卖几文，这笼子放了好几年都有些旧了，还能换两文也不算亏。季绾让他们先挑了两只白兔，才将剩下的那只小白捉起来放到灰兔笼子里挤挤。
收好九十枚铜板，季绾又蹲坐在那等了小半个时辰，见没人买兔子就起身打算回家。
隔壁大娘就坐不住了，赶紧出声道“小哥，我看你这兔子要价太贵，也卖不出去，要不和我换些鸡崽咋样？”
虽然之前问兔子的顾客都没买幼兔，但大娘也听出来了一斤兔肉可以卖到二十到二十五文，到时候她养上几只兔子，来镇上卖兔肉可比养鸡挣钱多了，再说兔皮还可以另外卖钱呢？
“额……”季绾面上犹豫，表现的并不是很想换的样子，“那大娘打算如何换呢？”
“一只兔子换三只鸡崽，你看咋样？”大娘伸出三根手指试探道。
“不换！”季绾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是当她傻子宰呢？
一只鸡崽才卖六文钱，三只鸡就想换一只兔子！做梦呢！季绾背起背篓就准备走，被大娘拦住，“要不四只？五只？”见季绾还是皱着眉没应声，咬咬牙，“六只，最多六只！”
季绾见这应该是大娘的底价了，也没再僵持下去，点点头应了下来。
“这四只兔子我都要了，笼子你给我留下吧！”大娘见价格上没占多少便宜，就想要个笼子，好歹也值两文钱！
“笼子不能给，你的鸡崽我背篓装不了！”背篓虽然大，但是底部面积就那么多，二十四只鸡崽根本不好装，她也不能在街上就把鸡崽收到农家乐，兔笼子也能分担一部分。
最后季绾背着背篓提着兔笼子，哦不，现在是装着鸡的笼子回村了！
季绾走后，那大娘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猛地拍了拍额头：“哎哟，忘记问那小伙子这兔子是不是有公有母？万一都是公的咋整！”
算了回村里找认得兔子公母的人问问吧！要是都是公的，下次见到这小子，得找他拼命！
季绾怕鸡崽在路上会出问题，就悄悄把鸡崽移到了农家乐，直到村口才移了五只鸡崽出来，季家条件就这样，能拿出三十文买鸡崽也能说得过去，若拿二十四只鸡崽，得一百多文，村里人哪怕条件好的都不会一下子买那么多。也好在季绾有先见之名，这不回来路上就遇见了几个长舌妇人。
“季丫头这是去镇上了？买的些啥？”
“哟是鸡崽呢？得二十多文吧！季家哪来的钱？”
“人家总不至于年个二十几文都没吧，也许季绾把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卖了呢？反正也嫁不出去！”
“季丫头还能有嫁妆？当初老季两口子就是没钱才吃观音土把命给吃没了，有嫁妆咋不卖钱买粮吧？”
“没多的钱，一套嫁衣，一床薄被总是会有的吧，那拿去镇上也能换百来个铜板吧，你家闺女不也是从十二三岁就开始给她备嫁衣，打陪嫁箱子了么？季家就不能提前给备上？”
……
季绾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听见她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对上话了，也不顾季绾是否听见。
回到家关上院门耳边才没了那些人的声音，当然季绾也没能清静下来，几个小孩围了过来，对着背篓里的嫩黄色的小鸡仔时不时发出“哇，好小！”“哎呀，咱家有鸡了！”的惊叹声！
季绾担心鸡崽啄她种的红薯秧子，就带领小弟先用家里的旧竹筐给拼了个围栏，把几只小鸡崽丢到围栏里，白天的时候就放在院子里，晚上就装进笼子拿到柴房关上，现在鸡崽还小，季绾只能趁几孩子不注意悄悄丢了一把农家乐里的碎玉米和小米来喂养，等大些的时候估计就能吃上里正当初送的那袋谷糠了吧，不然留在家里也是浪费！
小鸡不能百分之百养活，农家乐里多余的那十九只鸡崽就留着备用，也可以等这五只鸡崽长大后，孵小鸡的时候再拿出来，那时候也没人会注意，哎，季绾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生艰难啊！即使坐拥空间，都活的这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