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虽然原身的记忆中没有黄豆和面粉的价格，因为家里的豆子是自家种的，面粉也是在村里磨的，想来也不会比粟米便宜太多，所以五十斤粮也差不多要一千文了！
两只兔子也不能换更多了！五十斤省点吃应该能吃上一个多月，再说，多了她这个小身板估计也不能从“镇上”抗回家吧！
季绾又去厨房用油纸包了半包盐，季家没盐了，其他调料可以暂时不用，但盐还是要有的，看着木架上堆着的生姜，想了想也拿了几块丢进竹筐里，晚上还是要给几个孩子煮点姜汤去去寒，今天在外面吹了那么久，别真得风寒了，煮姜没有糖好像也不行，又找了张油纸包了一包红糖。
现在时间还早，季绾就在厨房拿了几样熟食来吃，估计是其他包间点的，还没来得及端过去，有之前季绾尝过的蒿子粑粑，还有其他一些玉米饼子，荞麦馒头什么的。
季绾看了一圈，挑了个荞麦馒头吃了。荞麦馒头，口感扎实，没有白面馒头那么松软，但是多了一股荞麦的清香……
估摸好时间，季绾就背着背篓出了空间，好在她选的地方隐蔽也没被人发现，走了一刻钟左右就回到了季家，一进屋里就赶紧将肩膀上的背篓放下来，五十斤的重量对这具瘦弱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重了，肩膀都压的有些疼痛，幸亏是冬□□服穿得多，不然肩膀都得磨伤，这才走了这么丁点路，要真是从镇上回来……
“阿姐，你回来了！”
“姑姑！”
“哇，换回来这么……”多粮！想到上午姑姑带回兔子时说的要小声不能让隔壁听见，最后两个字被生生压了下去。
五个孩子围在一起看着这么多粮，眼里露出喜悦的光芒。
“这么多，够吃到开春了吧，到时候那就可以去地上捡野菜了，我们就不会死了……”
季远对着粮食小声自言自语道，以前家里的粮食都是娘管的，后来娘不在了是大嫂在管，季远也不知道这么多粮能吃多久，想着平常吃的糊糊也都是一大碗水，这么多粮应该能煮很多很多碗，一定能吃到开春的，那么他们就不用吃观音土，也不用饿死了。
季绾听着季远的话语，鼻子有些泛酸，后世那些同龄的孩子哪个不是家里娇宠着长大，鸡鸭鱼肉都不算什么了，还要做的好吃美味不同花样才行，而这个时代的孩子们，连温饱都成问题，他们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活下去……
季绾将粮食拿去房间放好，这年头怕粮食被偷，季家都是把粮放在屋子里，每天做饭的时候才舀一碗去厨房。
季绾用碗装了一小碗荞麦混合面粉，拿着一包红糖和一大块生姜去了厨房，几个小孩打算进来帮忙生火添柴，季绾没让，要他们乖乖呆在屋子里。
不是季绾溺爱孩子，不让他们干活，是她打算等会去厨房直接拿农家乐里面做好的荞麦馒头出来顶替，古代没有酵母，做馒头还得自己提前发老面，她哪里一下子变出个老面做馒头，就算用农家乐里面的酵母，冬天发面也要蛮久才能发起来。
季家以前很少做馒头包子，磨了面粉也是做不用发面的饼子和面疙瘩，季绾也就仗着几个小孩不懂怎么做馒头才敢这么偷天换日。
灶台上有两口大铁锅，季绾先给两个锅里分别倒入大半锅农家乐里面的井水，季家水缸里的水有些浑浊，她不大敢用来做吃食。
等把水放入锅中后，就该点火了，季绾原本是按照记忆中的步奏，用火镰取火，结果弄了半天也没弄好，只好从农家乐里拿了个打火机出来把灶给燃上。
接着往离灶门近的那口锅里加入几块切好的生姜，水开后又加入红糖，熬上半锅姜糖水，等生姜的味全部熬煮出来后，就没往灶里面添柴。想着姜糖水熬得差不多了，就把那碗荞麦面粉放进农家乐，又从农家乐厨房里拿了八个荞麦馒头出来，空间是保温状态，馒头都还是热的。
季绾把馒头装在干净的蒸笼里架在那口装水的锅上伪装好，就去屋子里唤出几个孩子来厨房喝姜汤吃荞面馒头，现在天冷等她一个人来回几趟把姜汤和馒头拿进屋就冷了，让小孩自己端又怕他们烫伤。
先给几个孩子一人递上一个馒头，又拿了六个碗放在灶台上，依次舀入姜糖水，在最后一碗的时候放的少了一些。
回头见几个孩子都小口小口抿着荞面馒头，就像小孩舔棒棒糖那般，似舍不得吃，季绾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
“快吃吧，不然凉了再吃会生病的，现在家里没钱请大夫！”
季绾说完，几个孩子才算是“正常”吃了起来，说是“正常”其实也相当慢了，但起码能看到馒头缺口了。
季绾尝试了下灶台上的姜汤，已经不烫舌了，季绾就帮阿文阿武几个把姜汤端在厨房里面的一个小矮桌上，让他们边吃馒头边喝姜汤。年纪大些的季远和季桂香可以自己在灶台边上端着喝。
季绾喝完自己那碗姜汤就拿着汤匙喂季兰香了，季兰香人小，吃了小半个馒头就吃不下了，多余的季绾就丢给季远了。
本来季远还想省着下一顿再吃，被季绾唠劝说了几句，说家里粮够，如果总是饿肚子以后就只能长到三癞子那么高，三癞子是里正家隔壁一个好吃懒做的懒汉，排行老三，脸上长了些癞子，村里人都喊他三癞子，二十出头的人了身高只有一米五，虽然村里大多数男人的身高比后世矮很多，但也有个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二左右，像三癞子这样一米五的还真就那么唯一一个。
季家人的个子在村里算高的，他们不是村子的本土人，是二十几年前从外地搬迁过来的，季父有一米七八，季母一米六五，季家大哥季迁是家里最高的，有一米八，在村里不是最高，也属于比较出挑的了。
季远想到长大后只能有三癞子那么高，吓得摇了摇头，将那半个馒头大口咽下。
阿文阿武虽然也怕长不高，但他们年纪小，吃了一个大馒头又喝了碗姜汤就很饱了，想到姑姑说饿肚子才会长不高，现在他们不饿了，那么应该不会长不高吧？他们还希望长大了能有爹爹那么高呢！
等吃过午饭，季绾就让几个小孩回屋子里躺被窝取暖，这里家家户户都是睡觉是用的床，不是小说中经常提到的炕，原身的记忆里得知这里是关山村，属于麟州府青河县，地理位置大概在南北分界线，冬天虽然没有北边那么冷，但看外面有没融化的雪，想来温度也得是零度以下。
季绾用锅里的热水洗了几个碗，收拾好放在橱柜里，正打算回屋躲被窝，就听到院子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过来？难道是许秋菊又跑回来了？季绾皱了皱眉头，还是去把门打开了。
“里正？您这是……”
见来的是关山村的里正关桥，他手里提着一大一小两个麻袋。
“这点粮你们先吃着吧！”关里正把粮放下，也没等季绾反应过来就就直接起身走了。
昨晚许秋菊和他表哥逃跑的时候被起来上茅房的季远撞见了，季远只看到两个背影从院门离开，以为来贼了就大叫起来，一下子就惊动了隔壁的邻居，虽然季家不是村子的本家，但在村里住了二十几年总有些关系还不错的，一听季远呼喊来贼了，附近有三家人家当家的还是穿好衣服跑出来帮忙，就这么个穿衣的功夫一耽搁，那两贼人就跑的更远了，最后还是没追上人。
人虽没追上，却认出来那个女人的背影是许秋菊。几人随着季远几个回到季家就发现果然许秋菊不见了，不仅如此，放在屋子里的粮缸也空了！大家虽然同情这几个孩子，但也紧紧只是同情，自家都要省吃俭用，更别说拿粮来资助别家孩子。
昨晚天色已经晚了，就没去打搅里正，今早他们才去跟里正说了，里正叫上昨夜追出去的几人，也带上自家三个儿子去了许家村捉人，许秋菊不在许家，人没抓到。
本来是想让许家父母赔季家几个孩子一些钱粮，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许家不认这个女儿，随便里正报官也好，抓了人直接沉塘也成，许家绝不说二话，但是想要他们拿粮赔，那是不可能的……
这几年旱灾，村里也有死了一些人，关里正自家家条件虽然还可以，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家，这次之所以从家里省出这么一小袋粮，那是感恩季父十七年前在山上救过他。
那时他在山上被蛇咬了，是季父及时给他把蛇毒吸了出来，又及时背他下山看了大夫，后来大夫说那蛇毒性不算太大，不至于致命，但若没有季父及时吸出毒液他那条腿就保不住了。
现在季家一点粮都没了，只留下几个孩子，他也不好见死不救，只好从自己家里省出一小袋粮出来，就这还挨了自家婆娘一顿抓，说明明十几年前就还过人情了。可救他的恩情哪里是当初一只鸡十几个蛋就能还清的呢？
之前季家两口吃观音土丢命后，关里正就有过内疚，不过心里还是接受了媳妇的劝慰，季家还有粮，是老季两口子自己选择留给孩子孙子们吃，才丢命的。现在他拿粮来给季家几个孩子就当弥补给季父吧，也当安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