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狗血人生
安若初看着出神的妈妈，有意探究，声音放温，表情变乖，拉着徐丽的手晃啊晃，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妈，你就说说呗，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您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卖了呢，我这么可爱漂亮聪明的女孩，妈，你肯定舍不得吧。”
她还象征的眨眨眼。
徐丽心里一空，她后悔了，已经走到最后一步，退什么呢，她这样做惩罚了他们，也算帮了若初啊。
她用力攥紧手心，逼着自己说，
“你还记得你奶奶怎么去世的吗。”
“妈…”
安若初轻轻张了张口，嘴里有些涩，说不出她想说的话。
您怎么会说这啊？
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提及。
她在逃，徐丽在帮她忘。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么辩解，也都抹杀不了她的错。
嗯，她记得，她怎么会忘，即使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可那画面依旧浮现在眼前。
是她，是她的公主祸害了她最爱的人。
——
七岁的安若初使着性子让奶奶穆然，带她去买糖。
“就这一次了，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穆然慈祥的笑着，眉眼是经历风霜洗礼后留下的痕迹，她的手柔柔抚摸小女孩的头顶，这是世间最简单的爱。
“好好，最喜欢奶奶啦。”安若初亲昵的拉着穆然，脸红红的，又愉快的蹦了一小会儿，这是年龄特有的活泼。
那时，无论安若初提出什么要求，穆然总是尽量满足。
“乖若初，奶奶带你买糖吃咯。”
安若初那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为她有一个最好的奶奶，即使徐丽不在她身边，即使她那时候没有爸爸。
穆然带着安若初走到马路边缘，绿灯亮了，她们有序走过。
在她们的前面，有个气质姣好的女人。
没什么不同的，一如既往地安静安分的生活在这个地方。
走到一半，她们纷纷转头，一辆大车疯狂的按着滴滴，似乎失控了。
车没有减速，直直的要冲了上去，在车前正中的就是那个女人。
女人的脸被惊讶所占据，她不知所措，显然被吓得麻木，车还是没有停，大家都有惊无险的看那个被天降横祸砸中的女人。
可是。
倒在地上的不是那个女人。
而是，安若初的奶奶，那个对安若初无微不至的奶奶。
有的人拍个照嫌晦气的走开了，在场也有几个打了120，没人注意她，没有天使对她说，这是一个梦，快醒来吧。
她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推开那个女人，那辆车跑了，他跑了，他怎么可以跑，怎么能带走她唯一的亲人啊……
医院里，她妈妈回来了，这是安若初第二次见到徐丽。
安若初挤在墙角，抱着穆然的照片，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泪，打湿她的衣袖，恍惚了她的视线。
她懂得了恨，她恨自己，都是她要买糖，是她的错。
医院那次，是她最后一次见她奶奶，谁都不懂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安若初其中隐隐听到沈倾华的名字。
徐丽在和他交谈，安若初的眼眶一片红润，她认为是因为穆然的离世。
她当时傻了，就蹲在手术室门前，她蹲了一晚上，哭了一晚上。
她的奶奶，还是被盖上了一层白布。
……
“妈，你想说什么啊……”徐丽提起了安若初最不愿回想的过去，她脸色不好，声音小的意外。
她什么要问，一直藏着多好……
徐丽低着头，她知道安若初心里不好受，再说什么，她肯定更难过，徐丽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话说出去了，就不能收了。
她说：“若初，当年我和你奶奶给你……定了亲。”
定亲？
安若初脑袋轰一下空了，她眉头不平，茫然又不可思议，像迷了路，很快她又冷静的吓人，很久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说里的娃娃亲腾空出世了，这种玩意，现代竟然还有。
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同意。
似乎是看穿她的想法，徐丽娓娓说道：“若初，我们这是为你好……这次你能到落樱学校上学，也是因为他们，奶奶也希望你能有个避风港，这是奶奶临走前和我的商量，那个男孩我也了解一下，……挺…挺不错的，你听妈妈的，啊。”
为她好！好一个为她好！一句话轻而易举就决定了她的以后，卖闺女，她这是猜对了吗。
“那家人是谁，奶奶怎么会同意呢，妈妈，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你说。”安若初冷冷的笑，语气还没爆炸，她手死死拧着腿上的肉，想捆住嘴边住伤人的话。
她说怎么莫名其妙转学了，还比别人多上了这个暑假。
不然她开学那时候应该是高三，而不是高二下半学期。
落樱一中什么都不一样。
为什么就不能问她愿不愿意。
避风港？
能够相信的不是只有自己吗。
安若初不屑于顾，嘲讽的勾勾唇。
徐丽故意不去看她，继续说：“我怎么会骗你，你就这么不相信妈妈，我再怎么也不会搬出你奶奶骗你。”
气氛变了，冷的不像话。
徐丽说：“沈家，沈倾华的的儿子，沈琼。”
“沈琼？”
安若初拧眉，脑海一瞬间蹦出个脸。
情绪顿时嗖嗖的上来了，就他，一个长了一幅好脸，其实是个徒有其表的登徒浪子。
相信他？等着他惹一堆女生带正绿帽子吗。
艹。
你懂狗血吗，安若初她懂，“我一点都不想，您知道他是什……”
“若初，你想奶奶在天也不开心吗？”徐丽狠下心来，用穆然压住脾气正要发作的安若初。
“……”
安若初轻呵了下，心里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压抑着，她很清醒，她不想，她是一个自由的人。
可又是谁说过，只要是穆然的愿望，她一定会做的。
“若初……好孩子…你就听话吧，妈妈真的是为你好…”
徐丽垂头，眼眶红红的。
“噢，那就试试看吧。”
她在耍聪明。
“若初，沈家说希望你过一段时间搬过去住，适应环境。”徐丽轻声对着安若初，她知道她很过分，一直都是她很过分。
安若初控制情绪，对面是她的妈妈，她不吼不敢说重话，所以妈妈就可以随便决定她的人生吗。
她看着脚尖，淡淡问她，
“为什么。”
妈妈也知道她的脾气，她妥协了，这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
徐丽抓着衣边的手用狠了力度，没去回答，而问她：“若初，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安若初回答的很快，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她桃花眼半嗑着，盖住泛起的阵阵跌宕难见的失落。
她会怪徐丽吗。
她也不知道。
“若……”
“我困了。”
安若初打断她，自嘲的笑笑，那种野气似乎在翻涌。
她心情的很不好，这一天好像真改变了什么。
沈琼。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
“沈琼，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老子的话你都敢不听了？”沈倾华手重重拍在扶梯上，因为生气还咳了咳。
这件事必须同意。
他和沈琼说了关于定亲的那件事。
沈琼垂着眸子，没当回事。
沈倾华继续打压，企图抬高声音来表示威严，“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未来的事这么快就打算好了，是不是太快了点。”沈琼没太大变化，语气好似唠家那般，话里有笑，笑不明显，只是眼底越发黯淡，入秋那般，上了一层霜，声音微凉，懒散的不失魄力。
这种事他会妥协？
“沈琼，听你爸的话。”白深秋站在沈倾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回眸与自己儿子对视，眼睛与沈琼的一般无二，是赤果果的危机感。
白深秋知道，是穆然救可她，她许给她的承诺，她会实现的，那个女孩，她会对她很好。
女孩会成为她的儿媳妇，她相信穆然的子孙不会差到哪里，就让她照顾安若初，让她对那个女人做一点点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