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露馅
栗子：早[太阳]
栗子：抱歉啊昨晚赶时间没顾得上回你
司熵：没关系，你现在在哪儿？
栗子：我还在回家的路上[憨笑]
栗子：对了，你是不是在海城工作？我想我是这样误加了你
司熵：不是
栗子：哦，那你在哪儿？
司熵：我在北城
栗子：北城，哇！首都！
栗秋心中警惕。
司熵：你老家在哪儿？
栗子：在江南省，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
栗子：车上很颠簸，我有点晕车，下次再聊吧~
栗秋放下手机，有意睡个回笼觉，但和司熵聊天高度紧张，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运动吧。
栗秋换了身衣服出门跑步，跑了一个来小时，回家又撸了会儿铁，洗完澡去上班。
这一天，大家上班的时间普遍提早了不少。
“栗子哥，我今天早上看到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在街上跑步。”圆圆兴冲冲地跟栗秋分享。
“……那就是我。”栗秋眼角一抽。
“啊哈哈不是很像耶……”圆圆尬笑，她心中栗秋是个自带仙气的大美人，仙女怎么能穿到大腿中的运动裤衩在街上跑步呢？
“你觉得什么是我？”栗秋反问。
圆圆很有求生欲，“不不不，栗子哥你不被定义！”
“不被定义……静姐我想到啦，你看这样行不行……”她突然被启发灵感，飞奔着跑向文静的座位。
……
上午大家认真工作，栗秋在摸鱼。
他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栗子
爷爷家的茶园~
[茶叶地1jpg][茶叶地2jpg][茶叶地3jpg][茶叶地4jpg]
10:23仅司熵可见
这次他没等司熵发信息，主动出击。
栗子：[茶田里的自拍jpg]
栗子：你看，这是我爷爷家的茶园，好不好看？
司熵没回复，看起来工作还挺认真的。
到了中午，司熵回复了。
司熵：在工作，抱歉
司熵：你很好看
栗子：不用抱歉~我才辞职一天，就忘了工作时间了，哈哈
栗子：谢谢你夸我，我会当真的
司熵：本来就是真的
栗子：[羞涩][羞涩]不聊啦，我爷喊我吃饭
栗秋抓紧午休的时间，学习了卖茶叶骗局的套路——网上警察揭秘的宣传很多，有的视频演得绘声绘色，栗秋自愧弗如，甘拜下风。
总的来说，有几个要点。
第一，时不时找借口暂停聊天，但要频繁接触，聊天次数要多。这是因为骗子同时骗好几个人，不能跟同一个人无限聊下去。栗秋虽然只骗一个人，但他真的有工作要忙，所以采纳了这点。
第二，进展要快，不用把战线拉得太长，三天差不多可以下手要钱了，会上当的人不用骗子多骗也会打钱，不会上当的人聊再多都没用。这点也正合栗秋心意，他只求快速摆脱司熵，于是决定不等到第三天，今天下午就提。
第三是聊天语气要真实、自然，起码让对面认为你是个活人。栗秋反其道而行之，他巴不得司熵早点揭穿他是个骗子。
……
下午先开个短会，创意部门内爆发了一次争吵，文静压不住，栗秋花了些时间才把他们劝服。
amy一上班就催进度，栗秋顶着她的压力应承下来。
有点心烦。
这个情绪对“爷爷家的茶叶滞销了”来说倒是很恰当，非常贴切。
栗子：唉，有点心烦
这次司熵秒回。
司熵：怎么了？
栗子：昨天我爷奶光顾着高兴我回来，今天才告诉我
栗子：今年茶叶大丰收，茶叶都滞销了
栗子：还不肯告诉我，我追问才知道
栗子：现在正在厚着脸皮拜托前同事帮我买一点
司熵：要不我帮你？
栗子：你太客气了！果然跟你认识很有缘分，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栗子：我爷爷家的茶都是好茶，但是没什么牌子，卖不出价，1799元一斤，你也别太破费了
栗子：你要多少？可以按两卖的
司熵：有多少？
栗子：啊？
司熵：滞销的量有多少？
栗子：具体我也不知道啦，可能有个一百多斤吧
栗子：等下去问问我爷
司熵：[转账]给你转账200,000元
司熵：上限了，你再发张卡号过来，我转给你
栗秋盯着这笔巨款，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是不是……太顺利了？
不是我怎么一说你就信，我是骗子啊！
司熵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么轻易给别人转二十万，还不够再加。
好吧，司熵脑子确实有坑，这点他早领教过。
栗秋被司熵整不会了，准备好的步骤都进行不下去。
他只是想司熵把他当骗子，不是真的准备诈骗啊！虽然对这方面的法律不太了解，但是二十万够他吃好几年免费饭了吧。
栗子：你……太突然了，我们才刚认识，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司熵：你是骗子吗？
栗秋就很想回他一句“我是”。
栗子：当然不是！
栗子：但这么多钱我也不敢收啊，我也怕你是骗子呢[憨笑]
栗子：随便转我点钱就好，我寄茶叶给你，就当朋友往来
栗子：爷爷家的困难我会自己解决，不劳你费心啦，你是个大好人！
司熵：抱歉，让你误会了[可爱]
司熵：[转账]给你转账2,000元
栗秋松了口气，把后面这笔领了，领完幡然醒悟，他不是骗子，但他也不是真的有爷爷家的茶园啊！他上哪儿搞一斤茶叶去？
司熵：北城市凤凰区xx街道xx路xxxx号xx写字楼跃步体育服饰有限公司x-xxxx1xxxxxxxxxx司熵收
司熵：你寄到这个地址就好
栗子：好的~
栗秋一愣神，错过拉黑的最佳时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不过也不完全是坏处，起码他意外确认了司熵的现居地，司熵真的成跃步的总裁了。
……
下班的时候，栗秋路过一家名叫“武夷山精品茶”的店，顺脚拐进去。
“你们这里最便宜的茶是哪种？”
售货员看见栗秋的脸眼神一亮，即使他张口就问最便宜的茶依旧热情不减，“是这种肉桂茶哦先生，139元一两。”
栗秋沉吟。
“您要试一下吗？我可以泡一些。虽然贵了一点，但我们这里都是正宗的武夷山岩茶，从武夷山运过来，不是别的地方冒充的，这还是今年的新茶呢，送人自己喝都非常不错。”说着售货员就要去拿开水。
“不用，”栗秋制止她，“给我来一斤吧。”
一斤就上价了，售货员惊喜道：好呢，一斤有这种礼盒装——”
栗秋打断她：“不，我就要散的。”
售货员愣住，“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店里的包装不额外收费。”
“不不，就拿塑料袋给我称一斤就行。”栗秋摇了摇头，坚持道。
“……好的，先生，你真是爱茶之人。”售货员一边装，一边为栗秋找补。在她看来，不要包装肯定是自己喝，一买一斤，那顾客确实很爱喝茶了——也很识货，他们店里的茶真的是武夷山的。
栗秋笑了笑，没接话。
售货员把包好的散装茶叶递给栗秋，栗秋扫码付钱。
正当栗秋离开，售货员叫住他，“等一下，先生，要不要加个微信？平时想喝什么茶叶可以联系我，我也可以给你科普一些茶叶知识。”
栗秋迟疑，“……好吧，我来扫你。”他本想拒绝，但想到万一司熵会问他茶叶相关的问题，售货员也许有用。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一打开微信，司熵的消息就弹出来。
司熵：吃过晚饭了吗？
栗秋和售货员加过微信后注意力就不在售货员身上了，他斟酌着要回司熵什么。
售货员望着栗秋心不在焉的背影，可惜地舔了舔嘴唇，真是，难得见到一个大帅哥，看来已经有主了。
栗秋最终想到一个绝妙的借口，他声称自己炒了一天茶，手臂疼，不想打字，顺理成章拒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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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秋叫住马斯，语气神神秘秘，“马斯，辛苦你一下，去一个远一点的快递点，把这包茶叶寄了。”同时微信发马斯一个地址。
马斯垂头一看，对栗秋肃然起敬。是跃步的地址！栗哥就是栗哥，牛逼，才来几天啊，连对接人的爱好都摸清了，看来跃步的单子稳了。分部大半年没什么业绩了，栗哥一来就能搞到这么大的单子！
至于叫他去寄快递？他懂，送礼嘛，要谨慎一点。
栗秋看马斯神色奇怪，心知他肯定误会了什么，强调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给朋友寄点家乡的茶叶。”
“我懂。”马斯连连点头，他又悟了，看看栗哥这水平，就是不一样，哪能说送礼呢？明明是朋友间的人情来往嘛！
“你真的懂了？”栗秋挑眉，有点怀疑。
“我真的懂！”马斯急了，栗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不明白，不就是笨蛋了嘛！
“好，麻烦你了。”栗秋不太放心，但也只能让马斯走了，他不可能亲自寄。
马斯一去，栗秋低头发消息。
栗子：茶叶发给你啦，为了省点邮费，我统一寄给在北城的好朋友，到时候叫她给你发同城[羞涩]
发货地址这个问题栗秋也考虑过，他就是真的在武夷山，肯定不愿意暴露茶园地址，那么网购武夷山发货的茶叶还是从北城的精品店买都没有区别，最后反正他得从北城寄出。
司熵：好的[可爱]
栗秋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可爱。
不过几天而已，他已经对司熵感到厌烦了，并觉得自己装骗子的策略可能是个错误，当初直接删好友不行吗？反正司熵不可能加回来，问到另一个号上他还可以装死。
聊天实在太频繁，司熵堂堂一个总裁，不去认真工作，哪儿来这么多时间秒回！每天栗秋为找中断聊天的借口绞尽脑汁。
中间还时不时穿插萧琅玕和常薛的骚扰信息，栗秋头都大了。
司熵：你的家乡在哪儿
司熵：我们见一面吧
萧琅玕：秋秋，我真的只爱你，你不是谁的替身
萧琅玕：你什么时候才肯相信我
又来了又来了，这次是两个一起来。
栗秋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两人的消息互相回很合适……。
他晾了萧琅玕这么久，萧琅玕一直不肯放弃，正好再约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他还有个“惊喜”给萧琅玕。栗秋想到况鸣越，笑了一下。
至于司熵，这几天孜孜不倦打探他的住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相信他是不会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的。
想到就干，栗秋打算把两个人的消息互相转发，让他们跨频聊天。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常薛：我到北城了
常薛：我们还没说分手，是吗？
栗秋犯了致命的错误，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