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占有欲（2）

    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顾情愣了一下。

    餐桌上，一捧以素色纸张、浅绿丝带装饰扎起的金黄向日葵。

    他在顾念的视角，看向回忆里的“顾情”。

    “哥哥不介意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顾念说。

    是顾情收到追求者花束的那一次，当时的他正在为此事而烦恼着。

    这时，顾情忽然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这道声音同样坚定、清晰而温柔，但说出的话语却并非如此。

    “如果顾情拒绝的话，应该怎么办呢？”

    “或者，他想选择别人作为伴侣，而不是你。”

    “把他锁起来，让他只看着你一个人？你之前就想过这样吧，顾情在你面前，只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

    “他天生就该属于你，毕竟，你从基础进化完成之后，就一直渴望着与他亲近，希望你们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记忆越向深处，所见的欲望就越是强烈。

    顾念的脑海中，浮现出几段梦境中的场景。

    顾念精神力觉醒之后，所有的梦境在醒后都能被还原保存，留在记忆之中。

    但“色/欲”保留的所有梦境，主角都只有一个人。

    还是同样的一张脸，雪白，嫣红，糜艳。

    隐秘、阴暗、湿冷的地下室，锁链吊起跪坐之人的双手，让他像一只折翼的飞鸟，但此情此景，又如同向人献祭、任人宰割的羔羊。

    顾念的梦境构筑的细节极其真实，映入眼帘的世界，难以想象只是他的幻想。

    被锁链捆住的“顾情”听见脚步声，微微抬头，就连语气也是熟悉的。

    “顾念，你……为什么要锁着我？”

    梦境里的顾念，看上去和色/欲并没有什么差别。

    顾情赫然发现，他穿的并不是军部的制服，而是休闲的、普通的打扮。

    顾念与被锁住的“顾情”对视了片刻，随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哥哥，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小念，”“顾情”轻声恳求道，“放我出去好不好？你说过，会一直听我的话。”

    他的话音方落，顾念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后，单膝跪了下来。

    “小念……”“顾情”一怔。

    “我不能放你出来，抱歉，”顾念低声道：“哥哥，我喜欢你。”（1）

    顾情：。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为何当初确定关系后，顾念会变得那么黏人，几乎一刻钟也不想离开他，像一只每天求摸摸的狗狗似的，生怕自己不喜欢他了。

    现在想来，是因为自己当时表现出的回应，并不如他喜欢自己那样深刻。

    顾情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身边只有顾念，习惯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如果换一个人再重新磨合，那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但后来，从深不见底的噩梦中苏醒，记起往日的一切。

    拥有完整记忆的顾情，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最亲近、最熟悉、也最值得信赖的顾念。

    如果从前铭记的所有星辰，都是因为痛苦而存在于世界之中，那么顾念给予他的那颗星星，就代表着幸福、平静与安宁。

    如果失去顾念，那么，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也许，又会像在飞船上一样，如同一具苍白的尸体，在绝望和无尽的痛苦中生活。

    记忆备份完成，精神藤蔓的缠绕解除。

    顾情放开搭在色\\欲脸侧的手掌，擦拭了一下嘴唇，看着猫一样炸毛满脸都写着“你违规了”的色/欲，笑了笑：“我还从来不知道……顾念竟然想过这么多花样。”

    “等有时间，我会和他试一试的。”

    色\\欲：。真的吗

    面上却撇了撇嘴，冷漠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顾情，你来看看我嘛。”另一个声音轻快地道，“我可以好好地把回忆都交给你，只要你和我说说话。”

    “我是他占有欲的化身，哥哥。”声音的源头，是另一名被锁在十字架上的复制体，瞳仁纯黑如墨，仿佛不含一丝杂质的黑曜石。

    他看着顾情，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哥哥，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