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过往
与北方冬天的干冷不同，临涘城的气候潮湿，更多是湿冷。这时候街上的行人，相较于往常都会少一些。
只不过车流还是照样拥堵，吹着车内暖气的人们，可不怕外面的寒风。
“早知道还不如走路出来！”
等的急躁了，肖元海用力的拍打着方向盘。
今天要出门买点东西，竟然一下忘了临涘的交通情况。也是他白天很少出门，就算是夜晚，都是在天空上呼啸着飞过，那时的车流对他仅仅是一种景象而已。
“早知道这样，本大爷就不跟你出来了，舒舒服服的躺着玩游戏它不香？”肖大爷被竖着放在副驾驶座上，身上还系着安全带。
它是真的能玩游戏，直接灵气控制着摇杆，游戏人物上蹿下跳的比谁都灵活。
“玩玩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我都没你玩的多！”
“你看的小说电视比本大爷少了？”
“我看你就是……”
“咻！”
忽然间，一道银色流光从车流中穿过，带动的风让车身都颤动不止。
肖元海整个人都懵了会，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气一闪而逝，差点以为有敌人来袭：“什么东西‘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本大爷也没看清。”
“算了不管它，那么快的速度，我飞都跟不上。”既然一下就不见了，那就没必要在意，他耸了耸肩，继续愁着脸看向前方无尽的车流。
“哎！动了动了！”
“快走快走，错过了这个红绿灯又得等一阵。”
车流终于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又过了许久，他们才终于到了目的地。幸好这家超市的地点偏僻，停车场还剩了几个车位，否则肖元海觉得自己能直接把车丢在路上不要了。
超市不算很大，他很轻易就找到了洗漱用品。家附近的超市不是没有，只是他要的这个牌子很冷门，最近只有这里才有的卖。
“嘿！”
被木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肖元海没好气的问它：“你干嘛？”
“看这个！”
肖大爷抬起剑尖，指向了摆放香皂的货架上。中间的那一层，叠放着几个用透明塑料膜包裹的香皂，牌子上明晃晃的写了四个大字——清纯香皂。
“还有叫这名字的？”
眯了眯眼睛，肖元海一把抓起一块香皂：“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清纯。”
“就这紧身透明的连体服，哪个清纯的会穿？”木剑在购物篮里晃动，声音都带着谴责的意思：“它私下一定烟酒都来。”
“就是，这要勾引谁呢？真清纯怎么会出来卖？！”
旁边经过的两人低下了头，凑在一起咬着耳朵：“这人，神经病吧，自言自语什么？”
变强了就这点不好，别人的窃窃私语也能听的清楚。肖元海老脸一红，还好他早有准备，拿出耳朵上用来伪装的无线耳机，朝着对方胡乱的比划着：“耳机，耳机！我在打电话，不是自言自语！”
“啊行行行，你在打电话，我们知道了。”
路人尴尬的敷衍几句，心里更是坐实了之前的想法，像是躲瘟神似的，满脸嫌弃的跑开了。
肖元海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抓起木剑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怪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怪我？本大爷就叫你看看，你自己什么垃圾话都能往外说。”
“你没说？就你说的过分！”
“本大爷还不是跟你学的？”
“这位先生，请小声点。”
专注于争吵，肖元海都没注意到有人，茫然的抬起头，恰巧和货架对面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羽绒服，长发整齐的披在身后，正眉头微皱着看向肖元海。
“好的好的，对不起。”他赶紧低头道歉，提着购物篮快步走开，感觉再没脸待在这里。
走远了一些，肖大爷忽然出声，被压的极低的声音似乎怕被人听见：“这女人，好强的灵气。”
“是吗？”
诧异的挑了挑眉，生命体对灵气的感应本来就不如器灵，肖元海完全没在女人身上察觉到灵气的存在。
“本大爷还是第二次发现这么强的灵气。”说这句话的时候，肖大爷下意识的忽略了让它能说话的两人。
“第一个是谁？”
“那个老道士。”
“嘶。”倒吸了口凉气，那个老道士的强大，在肖元海说不会以身相许，却被结印封了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那个女人已经挑好了东西：“仔细一看，这女人有点眼熟。”
“是的，漂亮女人你都眼熟。”
翻了个白眼，肖元海懒得和它说了，见女人准备去结账，他低下头问道：“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你想被当成变态跟踪狂吗？”
“哎呀，我跟踪很有一手的，绝对不会被发现。”
“哼哼。”
肖大爷完全不想问他的跟踪技巧是怎么练出来的，而且，有这么强大灵气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结完账，肖元海一副自然的样子出门，远远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的瞥向女人确定她的位置。
跟着走到一处偏僻的小道，这里已经没了行人，连冰凉的微风都停息了。路旁的树木只剩下枯枝，落叶堆积在道路两边，似乎很久没有人清扫。
女人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声音远远的传到了肖元海的耳旁：“这位先生，跟了这么久，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紧紧缩在树后，他瞪大了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再没看到其他人，却还是不死心的问木剑：“还有别的人跟踪吗？”
“没有，只有你。”
“不可能，我完美的跟踪技巧怎么会被发现！”
“还不出来，是要我去请你吗？”
见女人转过身，只是皱了皱眉，就有一股让肖元海站着都很费劲的压力。他终于确定对方在说自己，强挤出一丝笑容离开树后：“来了来了。”
“你想要什么？”女人始终没有松开压制，一脸看变态跟踪狂的神情，看着肖元海走到她跟前。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么一凑近，肖元海感觉更眼熟了。
“怎么现在还流行这么古老的搭讪方式吗？”
“没……没有，我说真的！”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女人双手抱胸，这个世界上有一面之缘的人多了，难道每个人都要来这么一出？
“呃……”
眼看肖元海哑口无言，她轻笑一声松开了压制，挥着手转身就要离开：“再见了，小弟弟。”
“小弟弟……”
这个称呼无比的耳熟，默默念叨了一会，肖元海的眼前浮现了一张小女孩的笑脸，与眼前的女人渐渐重合。他脑子里仿佛被电了一个激灵，忽然大喊出声：“若姐姐！你是韩若！”
“嗯？”
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女人诧异的转过头：“你真的认识我？”
“我是小海啊！”
“小海？”
似乎有点印象了，韩若仔细的打量着他，却还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个！”木剑被高举着晃来晃去，肖元海激动的蹲在地上，试图让她想起更多的事：“还记得吗？这个是你送给我的，我们家搬走的那天！”
“啊，是你！”
从这个角度看去，韩若终于想起来了，上下指了指他，恍然大悟道：“邻居家的小弟弟！”
“你终于认出我了。”
肖元海这才收起木剑站了起来。
肖大爷也松了口气，倒是没有在这时候拆台，只是暗地里免不了抱怨：“谢天谢地，你终于认出他了，本大爷差点被他晃晕。”
“你居然还记得我。”
韩若感觉很惊喜，这次回临涘，除了父母，以前的熟人都再没联系，没想到一个十多年没见的邻家小孩还记得她。
“当然记得啦。”一脸傻笑的挠了挠头，肖元海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毕竟，这是他的初恋。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暗恋。
六岁的肖元海已经知道了美丑，因为邻家姐姐长的漂亮，就天天跟在她后面，对她言听计从。
因为听话，加上样子很可爱，韩若也愿意带他玩。渐渐的，相差八岁的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对韩若来说，肖元海就跟她的弟弟一样。
直到他八岁那年……
“我不要走，我要和若姐姐玩！”
肖父因为工作调动，全家要搬到青沿。临上车前，肖元海死活都不肯走，小小年纪硬扒着车门，竟是父母加上亲姐姐都扯不动他。
“你等等。”
来送他的韩若见状，安抚他一句就匆匆的跑开了，不一会抱着一把街边小摊买的木剑回来：“这个送给你。”
“以后让它代替我跟你玩。”弯下腰摸了摸肖元海的头，其实她对这个弟弟也有些不舍，可她已经十六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这种事不是耍赖就可以阻止的，既然这样，那不如给他一些安慰：“有空我也会去找你玩的。”
肖元海吸了吸哭出来的鼻涕，愣愣的接过木剑，还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
“拉勾！”
“好，拉勾。”
两根手指勾在一起，似乎组成了无比牢固的约定，彼此都坚信着，这一天很快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