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卡姆
高谭市仍旧保持着阴沉沉的天气，这已经成为了这里的特色，甚至于远在玄洲的人都能知道。
卡姆医院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往日争吵不断的犯人们今天格外安静，像是在预谋着什么大事一样。
经过病房的医生护士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不过他们并不在意。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只不过手无寸铁的犯人们，每次都很轻易的被武力镇压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犯人们被聚拢在了食堂。不同于往常闹哄哄的开始抢食，今天的犯人们全部坐好之后，却都坐着没有动静。
站在最前面的地中海医生皱起了眉，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怎么不吃饭？要我喂你们吃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没有用！”
就算是这样说，犯人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忍不住大声喊道：“任何不安分的人都将被关到禁闭室，现在，给我好好吃饭！”
喊话还是没有任何作用，好在，他很容易就能知道领头的人是谁。那个丑陋的怪物，此刻正微笑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医生走到他面前，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只要搞定了这个丑陋的怪物，其他人就会乖乖听话：“亚瑟，吃饭！”
“亲爱的汤姆，我还不饿，怎么能吃得下呢？”亚瑟咧开嘴一笑，两边嘴角上，向上扬起的伤疤让他笑起来更加的夸张：“你不能这么对待一个安分的病人。”
“安分？哼！”
汤姆冷笑一声，低下头靠近亚瑟的耳边：“你这个该死的小丑！不吃饭，就等着关进禁闭室吧，那里可是有很多好玩的项目等着你！”
“是吗？”亚瑟不在意的笑着，用身上的病号服擦了擦手，接着把餐盘拉到面前，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怪异：“那就，你帮我吃好了！”
没有任何预兆，他突然暴起，餐盘直接按在了汤姆的脸上，将他按倒在地。头部被剧烈撞倒在地上的汤姆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地面上的鲜血像番茄汁一样，从他脑后慢慢渗了出来。
“汤姆！”
“亚瑟！你干什么？！”
其他的医生护士一看，急忙就要冲上来。然而犯人们看到亚瑟的举动也没有干等着，他们一拥而上，几个医生护士瞬间被控制住。
当然，谁都知道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能控制住卡姆医院，那之前的暴乱也不会失败。
亚瑟手舞足蹈的行走在人群里，不时的翩翩起舞着。褐色的卷发在脑后飘来荡去，像是一只飞舞的——扑棱蛾子。
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他又回到了汤姆面前。蹲下身，像是对待情人一样温柔抚摸着汤姆染血的头发。
滚烫的热血让亚瑟有些渴望，他强忍住嗜血的冲动，把染上鲜血的手指伸进了嘴里。
手上剩余的血迹，在汤姆的嘴角画出一个大笑的弧度，他向后捋着头发，凑近已经死去的汤姆耳边，用着极其温柔的声音问道：“亲爱的汤姆，现在，谁是小丑？”
“咚！”
一块散发着浓浓烟雾的东西从窗口扔了进来，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有捕快来了！”
亚瑟身边，头顶纹着一朵玫瑰的光头壮汉大声的喊叫着。
整个室内很快就充满了烟雾，熏的人们睁不开眼睛，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餐厅已经不能呆了。
压着医生护士的犯人们率先出门，门外，一大群捕快们正举着枪械瞄准了他们。
犯人们和捕快们都有着对方忌惮的东西，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亚瑟从餐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他抹着嘴上残余的血渍，像是个喝醉了酒的人一样满足的笑着。
“哇噢！”
跑到最前面，他看着紧盯着他举动的捕快们，摇晃着脑袋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好多枪啊，我好怕。”
“我们该怎么办？投降吗？”亚瑟侧着上身问身后的玫瑰头，可怜巴巴的眼睛里充满了荧光，像是随时能流出眼泪。
玫瑰头狞笑一声，他可不怕这些普通枪械：“你要是怕了可以躲着，他们可奈何不了我！”
“哈哈！那就开始用餐吧！”
亚瑟咧开嘴笑出了声，空洞的黑色眼睛冒出阵阵绿光，像是一只饿极了的孤狼，任何注意到的人都感觉不寒而栗。
“不许笑！”
被笑的有些慌乱的捕快紧紧握住手里的枪械，大声的呵斥着他。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慌乱，明明他们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或许，是那笑声前所未有的渗人。
亚瑟不在意的从口袋里拿出梳子，那是刚刚拿了一个护士的。他慢悠悠的给自己梳了一个背头，又问旁边的玫瑰头：“安德，你说，我把这玩意染成绿的怎么样？”
“随便你。”安德不太想理这个神经病，亚瑟把他都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砰！”
他双手握拳对撞，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向前踏出一步，沉重如巨石的脚步在地面踩出一个脚印。
捕快们瞳孔一缩，这绝不是正常人用肉体能做到的。握住枪械的手更紧了，生怕一个没拿稳：“站住！不要动，再动就开枪了！”
安德哪里会理会这些，抬起腿就走了过去，速度并不是很快，就好像有沉重的东西在拖着他的脚步。
在捕快们惊骇的目光下，他的身体迅速被一层灰色的物质覆盖，变成一个石头雕像向他们走来，一时间尘土飞扬，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捕快们的心里。
随着安德越来越近，捕快们哪怕再害怕也不会坐以待毙。至于流弹会不会伤到人质，那总比被这个石头怪物伤到自己好。
“砰砰砰！！！”
“这是什么怪物？！”
一阵枪击声过后，却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子弹击打在他身上只带走了一些石屑。
不同于眼睛都要瞪出来的捕快，犯人们都兴奋了起来。以前每次集体暴动都会被武力镇压，这次他们绝不会失败！
兴奋的犯人们不再管手上的医生护士，纷纷向着捕快们一拥而上，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见到这一幕，亚瑟笑的更开心了。
他的目标可不仅仅局限于卡姆医院，现在的他早已经比从前更强。如果不是忌惮莉安德尔，区区的卡姆医院可困不住他。
“让我们开启一场狂欢吧！”
亚瑟双手张开，一股浓郁的黑雾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的蝙蝠从中飞出，直到最后一只蝙蝠的离开，他已经彻底消失在黑雾中。或者说，他已经化为了一群眼冒红光的蝙蝠。
“什么东西？！”
“哪来的蝙蝠？滚开！滚开！”
蝙蝠群给卡姆医院的混乱再添了一把火，它们无差别的攻击着犯人和捕快。虽然以蝙蝠的体型对人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但成群的吸血蝙蝠很轻易就能将一个人吸干。
这里，才是属于亚瑟的餐厅！
发现周围不断出现被吸干鲜血倒下的人，安德僵硬的石像面庞上也挤出了一丝愤怒的表情，他朝着蝙蝠群怒吼道：“亚瑟！你疯了吗？我们是一伙的，捕快才是我们的敌人！”
这一刻他忘记了，他们都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然而蝙蝠群并没有理会他，像是一只只勤恳的蜜蜂一样，仍在不断的采集着新鲜的血液。
安德更加愤怒了，但他奈何不了亚瑟。当然，他的石化身体也让亚瑟无从下口。他只能加快了攻击捕快的速度，只要混乱停下，亚瑟自然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吸食血液。
捕快人数毕竟比犯人少很多，在安德的发力和亚瑟的加入后，枪械的作用已经降到了最低。乱战很快就结束了，现场乱糟糟的躺了一地的人。
长久以来的失败让犯人们反应了好一会，他们面面相觑着，突然同时欢呼起来：“我们赢了！”
“赢了！”
“我们自由了！”
安德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他怒视着蝙蝠群聚拢在一起变回人形的亚瑟，指向地上的犯人，压低着声音怒道：“你为什么要吸他们的血？我们是一伙的！”
“一伙的？”
亚瑟挑了挑眉，脸上满是戏谑：“你真的把他们当成一伙的？还是说，你指望他们让你称霸高谭？”
听到这句话，安德的神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伤人。
然而亚瑟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迅速的凑近安德，把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指望他们，你还不如指望高谭的天气变得更好，至少，一年中总会晴那么一两天。”
“哈哈，哈哈哈哈！”
离开安德的肩膀，亚瑟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大笑着向卡姆医院的大门走去，只留下安德一脸寒霜的站在原地。
走到医院门口，看到空荡荡的门禁室，他笑得更开心了。抓起一把窗台上的花生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再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狠狠的吸上了一口。
他晃荡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迈出了医院，嗯，很迷醉的感觉，大概这具身体许久没抽过香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