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夺
高楼前,北条悠木停下脚步,目光穿透深沉的夜幕,牢牢锁定着楼顶蓬勃的灵气。
已经不用上去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团灵气朝他快速袭来。
果然,一抹明艳的粉色在漆黑的天空中越放越大。披着长袍的青年就像一片散落的羽毛,轻飘飘的落在地面。
“你是什么人?”
这人的灵气和那些妖怪同源,但强度不是却不是它们可以比的。北条悠木不好贸然动手,脸色也严肃起来。
“安倍后裔,土御门夏生。”两人已经面对面站着,青年不再悠闲,郑重的自报家门,眼前的人值得他认真对待:“你又是什么人?”
“北条家主,北条悠木。”
世家大族多数有往来,土御门家的人北条悠木都见过,这人竟是面生:“我为什么没在土御门家见过你。”
“先祖是土御门始祖的胞弟。”
“难怪。”北条悠木恍然大悟,他只了解开创土御门神道的土御门始祖,对他有没有同胞并不知情。但站在他的角度想,拥有这般强大力量的人绝不屑于在祖先上说谎。
“百鬼是不是你放的?”
“是的。”
“为什么?”
土御门夏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抬起折扇放在嘴上,声音似从远古传来:“这个世界安定太久,是时候展现土御门家的力量了。”
“乱来!这样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其实北条悠木并不关心多少人丧命,但此刻那个捕头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必须表现的大义凛然。
“以你我的力量,真的需要在乎吗?”
“当然在乎,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我构成!”
冒着寒霜的鬼丸横在胸前,北条悠木明白必须要打一场了。
他们的目标本质上差不多,但实现的方法却不同。土御门夏生要的是以武力威慑瀛岛,而自己,则是准备以救世主的形象,让北条家族重回巅峰,成为不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都要仰视的存在。
“这样啊。”土御门夏生把折扇放了下来,粉色的花瓣脱离扇骨,绕着折扇缓缓盘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那就开始吧。”
“好!”
两人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谨慎的看着对方。
他们明白对方的实力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差距,这种时候,先动手的一方有极大可能露出破绽。
虽然距离不算近,但捕头还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大气也不敢喘的在原地僵直的站着。
虽然没亲眼见过这种战斗,但电影里他可没少看。高手过招,要是被他打扰到,尤其是干扰到北条悠木,那自己就死定了。
可是,有些事并不为人的意志左右。
河边的风一向很大,浑身都被血液和汗水浸湿的捕头被风一吹,哪怕他紧紧的捂住口鼻,喷嚏也带着鼻涕泡从指缝中漏了出来。
北条悠木最大的念想就是重振北条家族的荣光,而身后站着的人能让他省很多事。
听到捕头的动静,他的头微微一侧,还好及时想起现在的处境,强忍住没有回头。
“唰!”
但这一个小动作足够土御门夏生出手了,他时刻紧盯着对面,在转头的那一刻就抬起折扇,如同奔雷一般闪向北条悠木。
北条悠木好歹练习剑道几十年,以前虽然没有任何超凡力量,但经验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他快速架起鬼丸挡在身前,折扇正好点在刀身,强大的冲击让他连退了几步。
土御门夏生也没有闲着,右手一甩,折扇顿时铺开,露出画着山水的扇面。他把折扇用力向前扇去,一道旋风凭空出现,旋转着奔向北条悠木。
一步慢步步慢,被捕头打断了阵脚的北条悠木只能见招拆招,暂时没有还手之力。
他双手紧握住刀柄,刀身顿时寒芒大放。旋风已经到了近前,挥动着鬼丸向前劈去,巨大的太刀光影伸出了十多米长的距离,连着旋风和土御门夏生斩了下去。
旋风被劈成两半,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后面的楼房都被劈出来一道狭长的口子。尘土纷飞着,将剑光斩下的地方笼罩起来,像是隐藏在雾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北条悠木半眯着眼睛,飞扬的尘土中没有那团灵气的存在,这让他更加警惕,消失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敌人。
不过警惕归警惕,嘴上还是不留情面的大喊:“阴阳师就这点伎俩吗,打不过就躲?”
话音刚落,他感觉后背汗毛倒竖,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击中他。
连忙翻滚到旁边,只见一道白光擦着他的左手飞过。定睛看去,左手的袖子已经破损,手臂上也留下一道血痕。
北条悠木的战斗经验确实丰富,他此时感受不到敌人的气息,但能准确判断出白光发出的方位,抽刀朝着隐藏起来的土御门夏生横扫过去。
森寒的刀光眼看着就要将土御门夏生斩杀当场,他来不及逃开,只能架起折扇抵挡。
“噗!”
折扇险险挡住刀光,但那个力道却不是身体单薄的土御门夏生受得住的。他被猛烈的冲击力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胸前的粉色衣襟染的更加艳丽。
“哈哈!”北条悠木咧嘴一笑,像一个久猎未获的射手,突然寻觅到心爱的猎物那样满足,也不急着杀他,朗声问道:“土御门,你的式神呢?不是没有继承吧!哈哈哈哈!”
“式神?”
瘫坐在地上,土御门夏生低下头喃喃自语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在没人看到的角度也笑了出来。
“小心!”
北条悠木听到捕头的惊呼声,还来不及扭头看过去,突然感觉胸口凉飕飕的,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往那里泻去。
“什……什么?”他低下头,胸口凭空的伸出了一只手,很白,很纤细,像是女人的手。
鲜血顺着那只手流了一地,随后,手被人抽了回去,强烈的剧痛袭来,眼前一阵发黑。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如同机械一般转头看去,身后的确是个女人,很美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瀛岛服,长发盘起梳了个发髻。嫩白的双手却看不到半点血液,好像刚才的手不是她的。
“式神……天……天后……”
念叨着她的身份,北条悠木已经完全失去生机,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女人脸上挂着柔媚的笑容,好像面对一个寻常的长者见礼一样,对北条悠木的尸体鞠了一躬:“失礼了。”
然后不再看地上的人,径直走到土御门夏生身边将他扶起:“妾身来迟了。”
“没事。”
土御门夏生任由天后搀扶着,右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并没有露出胜利后的得意,反而充满了肃穆:“他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事情办的怎么样?”
“土御门家都是普通人,妾身已经毁了有关土御门始祖的信息,再也不会有人怀疑您的身份。”
“很好。”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用力的咳嗽了几下,捂住嘴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扶我回……咳……回山吧。”
他的伤势很重,北条悠木对最后一刀信心十足,没有丝毫留手。他必须要及时调养,已经没有精力做其他事。
“那百鬼……”
“没有组织……咳咳……他们成不了气候。”
“妾身知道了。”
没理会缩在车门下瑟瑟发抖的捕头,天后扶着土御门夏生走入深沉的夜幕中。
等他们离开后,捕头彻底瘫倒在地上,拍着胸脯大口的呼吸着。
今天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经历了人生前几十年都不敢想象的事。总算能活着回去,这件事他能吹一辈子。
不过今天的事情可还没完,还不等他缓过劲,几辆车直接停到了河边,车门拉开,十多个人急匆匆的跑下车。
那与北条悠木如出一辙的武士服,捕头一眼认出来他们是北条家的人。现场没有其他人和妖怪了,害怕他们以为是自己杀了北条悠木,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向车后爬行着。
北条家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北条悠木的尸体旁边已经被战斗清空,他单独躺在中心,任何人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家主?!”
那十几个人满脸焦急的跑了过去,眼看着家主的胸口露出一个胳膊粗细的大洞,已经没了气息,不禁齐声哭喊着跪倒在地。
离的最近的是个少年人,如同动画里的热血少年一般,他留着短发的头上还绑着一条白色钵卷。
若是见证过不知火的人在这里,一定会认出他就是当时要下河救人的少年。他是北条悠木的嫡孙,从小被北条悠木当做继承人培养,和他的感情也最深厚。
他一边放声大哭着,一边摸索着想要握住北条悠木的手。
无意中,他抓住了鬼丸。
鬼丸失去了持刀人,本来已经暗淡下去。但少年的血脉与北条悠木同源,这似乎再次激活了它,顿时寒芒四射,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北条原城!”
为首的中年人一下跪直了身体,目眦欲裂的盯着少年手里的刀,大声喊道:“放下鬼丸!”
“二叔!”北条原城也很懵,他侧着身子,看着吸附在手上的鬼丸,用力的甩了几下都没有甩开:“它粘住我了!”
“你放屁!父亲一死你就想要私吞鬼丸,小小年纪好重的心机啊!枉费他生前那么看重你!”中年人直接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北条原城大声的呵斥。他一向和兄长一家不和,在他看来这只是眼前这个侄儿的借口。
“我没有!”
北条原城慌忙的跟着站起,摊开手掌向朝着地下,鬼丸果然牢牢吸附在他手上:“你看,真的粘住了!”
中年盯着鬼丸的目光闪过一丝贪婪,现在的鬼丸可不是以前的普通兵刃。他亲眼见识过父亲持有鬼丸后返老还童,还有一路上斩杀妖怪的无双战力。如果得到它,家主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
当下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粘住了,他一定要得到鬼丸,大不了把北条原城的手砍下来:“少废话!北条家的听令,北条原城企图私吞鬼丸,背弃家族,给我抓住他!”
“是!”
身后十几人齐声应道。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贪婪,没有人不想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