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冲击
“什么？”
钱锦绣紧皱着眉，还真没注意到。张禾一回来就急匆匆的进了房间，那时她还在厨房忙着。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特意去找他，两人甚至没有打照面：“什么时候的事？”
“就不久前，我刚从电影院出来，他一下就撞了过来，跟我道歉的时候我看到的。我一问他他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显然是不愿意被我知道，我怕出问题就赶紧来看看。”
“那老师您稍坐，我去跟他谈谈。”
钱锦绣坐不住了，心里火烧火燎的。如果不是顾及张老师还坐在这，她已经冲进房间。
她与张禾都是独生子，平常家里走得近，他们的感情也很亲近。就像是亲姐弟一样，向来都是无话不谈。这次他竟然一个人躲着，什么都不跟她说，这实在是让她很怀疑。
张婉乐点了点头，既然那孩子不愿意跟她说，这种时候由家人去开导是最好的。
“张禾！开门！”
走到张禾房门口，钱锦绣着急的把门敲的砰砰作响。
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开门，她又放声大喊：“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我就告诉姨妈，你跟人打架！一！二……”
话音未落，门开了，一只手伸了出来，把她拉了进去连忙又把房门关上。
张婉乐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孩子的防备心真重。
房间内，张禾关上门就不去管钱锦绣了。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默默的绞着手指。
“抬起头！”钱锦绣走到床边，低下头直挺挺的看着他。
见他还是不理会自己，钱锦绣忍不住凑近去，伸出手取下他的眼镜，把他的头扳正来仔细的看着他的眼角。
张禾强行撇开她的手，又把头埋了下去。但钱锦绣还是看到了，很大一片淤青，连指印都能看清。
她顿时心软了，蹲下身子，微微仰着头，声线都柔和了下来：“怎么弄的？”
还是没有说话，保持着低头的动作。
钱锦绣却是不忍心呵斥了，轻抚着他的脑袋，为他捋顺着头发：“跟姐姐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前你有什么事都只跟我说的。”
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不论心里多么难受也承受的住。可一旦被安慰，就好像半分都忍不了了，那一腔委屈再难克制，只想把它们都宣泄出来。
尤其面对的是亲近的人。
“姐！”
头上安抚的手让张禾感觉找到了依靠，脸慢慢由红而白，受到的一切委屈都浮上心头，所有的容忍缄默再不能维持。像憋足了的水，遇见个出口就要激冲出去：“他们笑我，还打我！”
“谁！”
钱锦绣的怒气像天上的云似的涌上来，自己的弟弟是怎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一个老老实实的孩子，平时也只知道读书，她不能理解别人怎么下得了手！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种孩子最容易受欺负。
当然张禾平常也很少被欺负，因为他成绩好。成绩好的孩子总是会受到优待，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只要他不主动惹事，很少有人会欺负到他头上。
随着张禾哽咽的陈述着，钱锦绣也弄清了原委，这事说起来和她也有一些关系。
不久前，死里逃生的钱锦绣见到张禾，忍不住把鸣凤湖发生的事，都和他讲了一遍。
她很少骗张禾，而且还有同学偶然拍到，见空小和尚制服巨鳄的视频。虽然被禁止上传到网络，但私下传阅还是没问题的。
这让张禾对此深信不疑，对小和尚也是崇拜不已，这种年纪正是对超凡力量最为着迷的时候。
平常以为现实世界没有那种力量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见到了视频，而且还有自己最信任的表姐作为人证，他当场表示见空就是他的偶像。
对喜欢的角色，人们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模仿，模仿各种动作，模仿奇怪的口癖。
张禾在下课之余，也开始模仿视频中小和尚的一举一动，甚至给那些招式起一些中二十足的名字。
而一个班级里总是会有些调皮捣蛋的同学，他们平常或许畏惧老师，不敢惹成绩好的张禾。现在看到老实的张禾做出这些举动，都忍不住嘲笑他傻。
可在张禾眼里，他不会觉得同学们嘲笑的是他拙劣的模仿，只会以为是嘲笑这些动作。
那怎么行，那不是嘲笑他偶像吗？
忍了半天，终于忍到中午放学。老实孩子再也忍不了，跟他们推搡起来。推着推着就推出了火气，张禾双拳难敌四手，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其实不怎么锻炼的他连一个都打不过，更别说对面有两个人。
被打的张禾不敢跟任何人说，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了一阵。等同学们都走光了才准备回家，结果又在路上撞到了刚看完电影的张老师。
少年人的矛盾并不想和大人说，尤其是老师，害怕被盘问的张禾道歉后，就急匆匆的跑了。
“张老师就在外面，我去跟她谈谈。”听完整个过程，钱锦绣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开始为难起来。
她当然很愤怒，但是张老师都找上门了，她总不好去学校把那两个学生暴打一顿。而且，能不能打的赢也是个问题。半大小伙子正是体力好的时候，她一个女的赤手空拳去，恐怕会被揍得回来跟张禾坐在一起哭。
至于报官，就更别闹了。学生之间的小纠纷，巡检司根本不会管。
“别……”
张禾急忙拉住她，不想让老师知道这件事。
“什么别不别的！”手按在张禾的脑门上，钱锦绣一脸的不满：“张老师是个好老师，为了你她今天都上门来了，这种事老师出面是最好的办法！”
说完也不顾张禾的反对，强拉着他就出了房间。
沙发上，端着茶的张婉乐微笑着看向出来的两人。
张禾还有些不好意思，头几乎要低到地上去，细弱蚊声的打着招呼：“张老师。”
钱锦绣也在沙发上坐下，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看家长的态度。钱锦绣的性格张婉乐还是记得的，读书时就有些嫉恶如仇，什么事都想管管。现在更是她弟弟被欺负了，肯定不会想就这么算了。
“你放心，我回头会叫他们家长谈谈的。”
张婉乐只能这么处理了，学校对待这种事除了叫家长和记过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而且两边都是自己的学生，如果能够教育的通的话，她也不想在他们档案上记一笔。
钱锦绣点点头，这种事一般双方父母都会到场，张禾的父母不在青沿市，到时候也会是她去。
当下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张禾道：“你打不过还不会跑吗？看把自己的脸弄成什么样子！”
“可见空师傅那时候没跑，我也不能跑！”张禾很不服气，小和尚面对看上去就很凶恶的敌人都上了，自己就面对两个同学怎么能够逃？
“那能一样吗？他有力量，你有吗？”
“我怎么没有？”
不自信的反驳着，钱锦绣的另一句话，让张禾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悸动：“有力量就能打吗？”
“当然！”
底下的沙发像针刺一样，张婉乐听的有些尴尬。身为一名教师，听到自己曾经的学生教现在的学生打架，还是当着她面的感觉……一言难尽。
但现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张禾正是内心敏感的时候。只能等到了学校。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再好好和他谈心。
而且，她也很好奇他们在说什么，见空师傅是谁？听起来像是个和尚的名字。
“那，有力量就可以打击罪恶？可以跟见空师傅一样威风？”
随着钱锦绣的确认，张禾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个问题接连问出，眼睛却越来越亮。似乎他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肯定：“有力量就可以不受欺负，打倒那些混蛋？”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过说顺口的钱锦绣也没反应过来，肯定的话脱口而出：“当然！”
“啊！”
话音刚落，还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又炙热的推力迎面而来。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瞬间连人带沙发倒飞了出去。
什么情况？！
后背重重的撞到墙上，两人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哐当一声，刚才还喝着茶的杯子砸在一旁，破碎的碎片从张婉乐的额头划过，长长的口子渐渐渗出血来。
她捂着疼痛不已的额头爬起来，客厅的景象却让她傻眼了。
原本整齐的客厅被刚才的冲击弄得混乱不堪，所有东西都东倒西歪的，许多脆弱一些的甚至已经坏掉了。
而张禾，他正凭空悬浮在客厅中央，浑身被一股橙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满头的黑发也变成火焰的颜色。
但他没有被烫到，就连衣服都完好的穿在身上。他满脸欣喜的把手抬到眼前，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感受着体内的充盈感，这是张禾从未有过的体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张禾……”
钱锦绣这时候也爬了起来，忍不住开口叫着他的名字。
听见声音，张禾才从沉浸的喜悦中回过神。他似乎没看到客厅损坏的东西，或者说看到了也不在意。脑海中似乎在畅想着充满快意的事情，眼神无比的坚定：“姐，我有力量了，我要让他们也感受下被揍的滋味！”
“别！”
无力的伸出手，钱锦绣还试图阻止。但这时的张禾听不进任何话，只知道自己即将复仇。
身上的火焰方向一转，他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客厅，和面面相觑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