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留在乡下

    1960年华国庆省武昭市宝升县庄康公社青山大队，一座青砖瓦房正在升起袅袅炊烟。

    门口站着一位浓眉大眼小麦肤色还穿着绿色的公安服的男子，年纪在三十出头，一脸正气，此时赵建国在媳妇儿家门口不停抽烟。

    他和贺青青都是二婚，他是不在意再养一个小女孩，他前头那个媳妇又没给他生个娃，他自己还是蛮喜欢小孩子的，今天媳妇儿回娘家顺便接走女儿，没想到小姑娘不愿意同自己两口子走，非要留在乡下。

    此时门口走来一位穿着补丁的黑色棉衣的老头，他就是赵建国老丈人贺久。

    他拍了拍女婿赵建国的肩膀：

    “不要担心，你和青青都结婚了，嘉禾也是认可你的，只是她还小，不想离开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赵建国勉强的笑了笑

    叹了一口气后贺久便去山上砍起柴，自己今年五十二岁，只有一个女儿，便是贺青青，闺女年纪轻轻守了寡，他老婆子愁的不行，女儿长得俊俏，二十六七岁，寡妇门前是非多啊，之前多少闲言碎语。

    可自从女儿又找了城里的公安，现在什么声音都没了，自己老两口真是松了老大一口气，林瑾泉，哎！瑾泉也是个好的，只是可惜了。

    十来岁的林瑾泉当年流落到他们村，那时候自己见他各方面不错，就把他带回了家，后来又和闺女看对眼了，结了婚，上战场，后来，后来就牺牲了，留下一个孙女。

    孙女不想去城里，贺久之前就猜到了，不然嘉禾听到女儿青青要结婚的消息，没有半点惊讶，嘉禾这孩子从小就主意正。

    “嘉禾，你真的不和娘一起去城里？”

    贺青青皱着精致的眉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才从城里回来，穿的十分洋气，白色衬衣军绿色长裤，外罩一脸黑色呢子大衣，也衬得她身段窈窕，本就眉眼如画的，看起来像没嫁人的大姑娘。

    她缓缓地蹲了下来，将低着头的女孩脑袋抱住：

    “你赵叔叔是个好人，他还是县里公安，自己又没个孩子，他还和我保证过，一定会对你好的。”

    林嘉禾听到这话抬起了头，小姑娘虽然只有七岁，但已经看的出是个美人胚子，带着婴儿肥的鹅蛋脸，一双桃花眼尤其动人，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上面还挂着眼泪，头上扎着两个小辫，蓝色的小袄子衬得皮肤更白了，把挂着眼泪的她显得可怜又可爱：

    “娘，我想陪着爷爷奶奶，我想呆在自己家。”

    在乡下这是我家，县城里的是你和赵叔叔还有以后小弟弟们的家，那不是我的家。

    是不是女孩子都没有家，还好我乡下有自己的房子，娘结婚了那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了，林嘉禾心里这般想着。

    贺青青叉着细腰气的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说:

    “在县里可以上学，县里多好啊！大家都想去城里，你这死丫头，还不要去，还要我求着你去，你可气死我了！”

    在厨房的王大花本就一直关注两母女的情况，听到外头听到女儿气急败坏的声音，连忙从屋子出来呵斥女儿:

    “凶什么凶，你去城里那就去，嘉禾想留在老家陪我们两个，怎么不行，那里不能读书，等我们村里小学开起来，我就送她去，再不济送去公社，公社离我们不太远。”

    王大花也一身补丁蓝色棉衣，不过外面围了一个碎布做的围裙，头发梳的干干净净，在脑后盘起一个髻，皮肤没那么白皙，脸上少有皱纹，也隐约透露年轻时候的美貌。

    她一把搂住林嘉禾的肩膀，带着孙女去了厨房，低声道:

    “奶奶给你煮了鸡蛋，去吃完了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