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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十一)过去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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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的小朋友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场所是哪里?当然是游乐场所、可以各种玩的地方。

    虽然是最喜欢,但对于12岁司徒圣尹和6岁的何紫梦而言,去游乐场,都是生平头一次。

    12岁的司徒圣尹已经有着1米72左右的身高,身形外观纤瘦颀长,着一身全黑休闲装,翻领中袖桑蚕丝质上衣,黑色束脚同材质长裤,露出的皮肤白得和身旁走过路过的人对比就像两个次元的肤色。

    6岁的小紫梦还是个小萝卜丁,身高还不到司徒圣尹腰腹位置。穿着甜美华丽紫色公主洋裙的小紫梦头上还带着一个紫白粉三色配色兔耳造型的发箍,软萌软萌的小萝莉模样,又像是一只会自行行走活动的精贵人偶娃娃,还绝对是限量收藏版的那种。偏偏那眼瞳又是灵动的,被她的圆杏儿的眼哪怕随意地瞅上一眼,都会犹如被小丘比特当场射中一样,心在一瞬间就可被她融化掉。

    小紫梦也是冷白皮,但区别于司徒圣尹的那种白到诡异的冷白感,她的白是在特定的一些部位或者是从肌肤底内还晕着或者透着一种粉嫩的,犹如神的最高艺术炫技杰作,每一处的晕色仿佛都浸透着一种巧妙绝伦的美学,精美到令人忍不住叹息咂舌的程度,甚至是到一种起鸡皮的地步,觉得造物主的伟大、遗传学也可以变成神秘学。

    李管家着一身蓝灰色薄款汉麻料唐装套装,身上挂着两个迪家的老花包——背后一个大双肩背包,肩膀挎一个同系列托特大包。也不违和,反而有一种古与新潮的碰撞感,很有人文艺术气息。手中还撑着一把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纯黑色骨伞,杵在两个孩子的身后,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做休闲打扮混入路人身份的保镖。

    李管家颇有90年代时兴言情剧里的大男主的气质,看着人的眼神总是温柔的,让人有感如清风拂面般的风度翩翩文雅俊朗的佳公子模样。再连着司徒圣尹和小紫梦这两个颜值爆表小小年纪同样气质出众的孩子,走在路上就不只是吸睛,而是炸街的存在。

    越来越密集堆叠起来的人声和目光。

    司徒圣尹皱了皱眉头,李管家望了眼司徒圣尹便道:“司徒小姐,需要让今天的乐园负责人安排个车子过来吗?今天不是节假日,人流量不算多,且我们是早上这个时候来,可以安排个游览车,直接从景点游览的终点站出发然后玩到起点站,这样可以完美避开人流量不被打扰,玩起来也更随性不用任何等待。”

    司徒圣尹清淡的眼向李管家瞟去,这是他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人,面对一切从容不迫始终如一的神情,面对事情所有精准的提前预判和早多几步的排划能力,无一不优秀出众。若是出生古代,也必然是个军师级别的人物。饶是见惯了各色人才的司徒圣尹,饶是自己就是个那些人才里的天花板的存在,也不得不让司徒圣尹对李管家产生一种认可感。

    何紫梦自从回国后被父母送到司徒家开始借住生活,身旁照顾她的两位佣人——李管家和芳姨都不是司徒圣尹本人所相看的。李管家,说是何紫梦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时候作为营养师和身体调养师帮助照看过一段时日,比起她那长年忙碌得难以沾边的父母,她显而会更亲近李管家。回国后,她的父母第一也是想到了李管家。她当年与李管家相处时,虽然还是个一岁多的小娃,但她惊人的记忆力是毋庸置疑的,几年未见,看到李管家的第一眼便是毫不迟疑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亲近感可想而知。司徒圣尹未阻止,但……

    司徒圣尹一边的唇肌提起,笑容里透露着十二岁的年纪不该有的神色。

    “李管家……”司徒圣尹淡声开口,他明明低垂着眼目甚至比个大人要矮上几分,明明说话的声音那么淡,却无形地让人有一种他在睥睨你的感觉,那淡声里仿佛透着丝丝缕缕的弗浓弗淡的寒气。

    “博士学位出身,主攻心内科、生理学、营养学。加之你的履历那么丰厚,高干子弟门户出生,上任总统的小儿子心脏移植手术就是你做的吧?还为上任总统做过一阵子的家庭医生。实际能力也那么强,让你做个管家实在是屈才。有否考虑到我们集团旗下的医院来……”

    李管家的眼神未变半分,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司徒小姐过誉了,一切皆过往。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得到过什么,我才更清楚自己更想要的什么。我也不过一介普通人,自己的梦想就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现在,就是本人想要的生活。所以司徒小姐千万别如是说了,倒是折煞我了。”

    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努力很重要吗,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什么?是天赋,是从出生起自身就拥有而别人媲及不到的东西,比如财富比如家庭环境与氛围,比如自身所拥有的所有软硬件“设备”。

    天生的东西所能达到的高度永远是那些仅靠努力是永远无法达到的。

    很残忍的说法,却是现实。

    你拥有着别人所渴望拥有的,但是你却说,你不想要、这不是我想要的,那都是屁话。享有着拥有的一切所带来的惠利与好处,却又嫌弃它、躲避它?

    对,就是屁话。

    人生而平等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活在这种世界中,拿什么平等自由呢?其实不过是自我与世界、与社会、与他人的一场场和解,然后,给自己于大环境的枷锁之中再圈出一个相应安全和舒适的区域,然后用其他的思维和认知再来抚慰自己、说服自己、愉悦自己。不断逐渐认清和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能做什么样的事,和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与条件中、即圈地中让自己汲取汲取、获得获得,比如快乐,比如幸福,比如其他一切之所想的获得,然后一切“获得”的前提下又是以更大的付出作为交换之前提——努力做到一切。以此循环往复,直到生命的结束。

    做得到的,便可以一生顺遂而过,做不到的,不是苦苦挣扎便是只能是优胜劣汰与这世界更快的告别。

    有没有反之常态的?没有,哪怕天赋异禀天资卓越者也要遵循的准则,哪怕所谓的灵修者、苦行僧之类的,那些试图超出方内寻方外之道的人,也是必要经过很长一段的自我与世界的和解。

    都是有前提的。

    不存在无前提的发生,这是定理。

    这个圈就如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这个圈。你要飞出这个世界吗?造一个超出这个边界的自己定理的规则?那也不过是在另一个圈地中、枷锁中。且,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的选择必有其前提与发生,这便是绝对定理。没有人可以逃出一个范围内的枷锁,没有人。哪怕神也不能。

    而李管家于司徒圣尹眼中,就是体现这个定理存在的典型范本。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司徒圣尹轻嗤一声。

    “你确实是个‘清楚人’啊李管家,既然如是清楚,会不明白现在的你当叫我如何而不当叫我如何吗嗯?”他最后的几个字咬重严肃,像把震雷。

    李管家的眼神垂落,再次欠了欠身子:“是,司徒少爷,某知道了。”

    知道了,却不做,不是反常,只是想做着自以为别人不懂的“妖”罢了

    司徒圣尹冰冷无机制的目光巡睃着李管家一会儿,而后收起。

    永远不要给你不能掌控的人机会,因为给他们机会等同于给自己埋下地雷。

    司徒圣尹笑笑,不置可否。

    而有的人选择给你机会,并不是真的给你机会,当然只是,没把你看在眼里罢了。

    “圣尹哥哥……”

    手臂传来一阵拉扯,司徒圣尹低下头来,眼梢垂下,看着那人儿仰着那张雪白莹嫩的小脸,犹如彩釉润色过的油润的唇微微嘟起,乌睫如慢慢撑开的太阳花,洇着几分水汽,连带着几分嫣红的眼尾,勾画着一种意不尽的意向美,有着尤其说不出的一种动人,此刻正眼巴巴地在抬视着他。

    风卷着白日的光洒落在她的半个身子上,她仿佛与光融合了一半,足够蓬度的裙子像波纹一样被吹得浮动荡漾着柔美的弧度,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波动也一瞬间荡入了他前一刻还尚自平静死水的心间。

    司徒圣尹的嘴角不自禁地微微翘起,眼角的神色也柔软下来,光影在他的面上,同样模糊,又绚烂。

    “怎么了,圣尹哥哥的小宝贝?”他拦腰将她抱起。

    小紫梦的手自然地圈在他的颈项上,窝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的问:“圣尹哥哥是生管家叔叔的气了吗?今天是梦梦的生日,梦梦可以要求圣尹哥哥可以不要生气吗?梦梦希望这一天里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好不好?管家叔叔也是习惯才这样说的,因为哥哥家里那边都是这样叫吖。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软乎的,让人想要一口吞进肚子里。

    “当然……不可以。”

    “啊……”睁圆的杏眼里透着一股子傻萌。

    司徒圣尹点了点她自带樱粉的眼皮:“小傻子,因为哥哥没生气啊,又如何能答应你?哥哥只是惜才觉得管家叔叔只是做一个管家有些可惜罢了,让他注意我的称呼不也是正常?怎么?就想着哥哥是在欺负你的管家叔叔了?就觉得哥哥只有坏了?”

    小紫梦被糊弄得说出不话来。张着一张还塞不下两根手指的嘴巴,真是傻透了。司徒圣尹啧了一声,抱着她的手颠了颠,再次低头倾下,一口啄上她如红果般甜诱的唇:“还不快点把嘴巴闭上,真是蠢死了,你是想一直张着嘴在这吃灰尘还是想喝些西北风呢?”

    小紫梦立马皱起了鼻子,奶声奶气道:“圣尹哥哥,有没有人说你很能闹腾吖!”

    司徒圣尹斜眼瞥她:“哦?这又有什么说法?”

    小紫梦水眸角睐着司徒圣尹:“就你这张嘴逮到别人不是试图灌灰灌风就是灌水的,诋毁(灰)、风言风语、一天撸着我这根小羊羔毛就使劲地薅使劲地水,水得湿乎乎脏兮兮的,让宝宝苦宝宝说不出,你这事儿没少做吖,这不是能闹腾还能是什么?”她说话间的神态还活灵活现着,一会儿指指天一会儿指指地,一会儿捧着自己的小心肝一副“我真的好委屈呀”的小模样,真是招惹死人。说话完毕,还将自己的小脸凑向到他的眼前,形象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司徒圣尹低低地笑着:“那还不得亏着你这更闹腾的小家伙带动着我?”

    小紫梦插着手环着胸,斜着脸仰着头,表示不想搭理他的“诋毁”与“诽谤”。

    司徒圣尹也不客气,薅羊毛就薅羊毛吧,既然说了岂能不做?他抱着她,就是浑沦一阵猛亲,惹得怀里那小人儿啊呀呀的一通乱叫。

    待到小紫梦泪眼朦朦着双手搓合着再三告饶,司徒圣尹才停下了一番“蹂躏”,又在那小脸蛋上吧唧了几口才终止“闹腾”。

    司徒圣尹垂耷着眼睫,视线斜落在李管家的位置:“安排一下吧,不用从后门开始,从前门进就行了。”左不过半大的孩子,难不成就成了金丝雀儿只能关于笼子里见不得人了?行为控制前,永远是心理控制才是高段,靠行为去强制的那些玩意在司徒圣尹看来不过是些自以为是的“废物”,用着洋洋自得的手段活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典型的“好牌烂玩”。

    人是群体性生物,建立一层关系、匍匐,让猎物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好似被豢养的状态下,甚至是可以被你逗弄的情况下放松一切警惕后,甚至是翻着肚子等你来抚摸后,再悄无声息地设下密网,网之,这才是一个高端猎人最喜欢的方式,一种享受式过程。

    司徒圣尹勾头亲了亲她婴儿般薄软仿佛可以透光的耳骨,神情里隐隐的笑意像是淬了不知名的毒。谁也不知。

    就着标准地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向大门走去。

    小紫梦透过他的肩,看向后方的李管家,向李管家咧嘴一笑,眉眼弯弯,临末还向他打了个“wink”的可爱表情包。

    李管家垂落下眼眸,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原本一层不变只有标志性的礼貌和疏远的面庞上,渐渐染上了不一样的颜色,半边面庞裹着暖阳的光于那昏浅的包裹中,镀了一层温柔的光。

    光与影,永远是有明有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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