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十一）过去 （2）
大户人家而言，当家的三妻四妾一贯平常，家业大的，瓜瓞绵绵才是正常。
然而说来奇怪，司徒家作为百年大家而言，却一贯的子嗣单薄。你若说他后院清汤，那也是枉为笑柄。
司徒霸的父亲，司徒尊，在八十多岁时还贯以买卖金钗之年的姑娘纳入后院作为取乐享用。其后院不提那入了名分的手脚指头数也记不来的妻妾，还有在其他地方都有安置着连他自己也数不过来的外室，更别提那些一夜风流的，哪怕除去这些连在一起，凑成个全民族民族科普也毫无压力。
其家大业大，倒是从来一贯肆意忘情不曾有过避孕的想法和措施，无论玩玩也好，亦或是入了其院门的，这便是奇点，饶是如此，每一代，能留下来的种，便只有一房有出。且子嗣最盛时也不多于三人。
司徒霸的父亲就是个风流种，却也只有司徒霸一个儿子。到了司徒霸，家族事业迎来了全盛时期，他的风流情事比起他爹来只多不少，又是个荤素不忌的主，不论男女，就单论女子的数量，比起某a与v市场上的那些男主所谓的千人斩来讲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所谓的时间管理大师里的天花板、殿堂级别的存在。
司徒家最厉害的是什么？商贸？当然不是。他们家最厉害的在于科技力量，尤其于医学方面的研究成果。就医学领域于整个华国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国家都干不过的地步。就单论药物上，就华国市场上、医院能够正规途径买到的国产药品但凡涉及专利技术的，百分之七十几的产品里所含的专利都出自司徒集团旗下的医药公司生物科研所创造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几里，至少又有十二点几成相关的原料供应或是技术支持是与司徒集团有关，剩下的点数才是来自国家或者民营以及国外。
更遑论，司徒集团下的生物科研最厉害的不是药物之类的研发，也不是其名下医院中西医能力的卓绝。而是有关生命基因的传承和可持续发展上的探索和研发成果。华国政圈里十个人里就有九个人受过司徒家生物科研下的惠。器官移植、生育帮辅、医疗帮助……那剩下的一个人里家里也必定会有受过恩的人。
为什么那么牛？就在于司徒家这稀薄的子嗣里，出的必然是个开挂式的天才，并且是变态级厉害的那种。比如先辈里，出的老中医厉害到什么程度？不夸张的说，跟电视上某部讲述中医的电视剧里讲的不差，就是那种连脉都不用摸，那一双眼观你一观便知你几时死的地步，随便扫你几眼，便跟算命一样的，把你行事作风甚至连第二个人都不知道的你的秘密都可以说的透透的那种地步。
超神不？就是能真的令人咋舌的地步。
司徒家是做药材生意和开医馆起家，后家里出了第一代的宫廷御医以后，他们家便开始了一种固定的传承。哪怕皇朝更迭，因为医术的傍身，真的是在古时做到了世代当家的必为皇家器重的医官。司徒家现存的御赐之物甚至不比国家的一个博物馆里的少。
何家呢？何家的历史比司徒家更深远些。世家大家族出身，家里多出文人，女性里出过皇后、贵妃、女官，再出奇点的，还出过神女、神婆、巫女之类级层的人物，男性中常出政治型人才。新华国初始，第一批出国留洋的人里，何家先辈也在列其中。学有所成归来后也是受国家重点保护的那类人才。
与司徒家区别的是，随着朝代的更迭，何家的繁荣与衰败一直是起起伏伏并不太平的。到了何紫梦爷爷这辈，子嗣成了一脉单传。何紫梦的爷爷是国家院士级人物，学识不用说，顶流里的样板，写在教科书里、国家历程发展史里的人物，但生活中却是一个现在所谓的“恋爱脑”，一生只有奶奶这样一位爱人，奶奶去世较早，只为爷爷诞下一子，就是何紫梦的父亲何弄磊。奶奶当时怀着父亲时正逢她和爷爷为逃脱国外政府的掌控回国的时期，在为爷爷挡下一颗子弹后早产诞下的父亲，所以身体受到了影响与损害，生下父亲、顺利归国后，没有享受多少的好日子便匆匆离世了。奶奶成了爷爷心头永远的白月光与朱砂痣，至此，何紫梦的爷爷生命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唯二的女人，余后的人生里都在为了华国的医学奉献着，直到死。
司徒家早期的很多核心技术都是由何紫梦的爷爷何赫所造，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何紫梦的父亲、母亲两位作为遗传学和生物学上的博士都在其中作为中坚力量存在着。
司徒家从司徒尊那辈开始逐渐由行医转为商贸化。但因为家族的传统，行医开馆自然也不能丢，何紫梦的曾祖父当时便是坐诊司徒家医馆大中医主位的大师傅。
到了何赫与司徒霸这辈，两人早年作为世交朋友，也是作为最早期出国深造的学子，双方关系便也一直没有断过。何赫学的是医学，司徒霸学的是经济方面相关，去的都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
司徒霸因而更懂得何为人才，所以在何赫中晚年的时候，他们一起创办了赫图集团。司徒霸出钱出力，何赫出人才出技术出研究。
何弄磊早期也是在国外读书，后赫图集团成立后，被父亲召唤回国，便也一直在为赫图集团旗下的生物与医学科研尽自己的力量。这也便是早期司徒家家族事业登顶的开始。
司徒霸有一儿一女，可惜儿子是个短命的。所以到了司徒圣尹这辈，司徒圣尹被寄予了很重的使命，这个于司徒霸眼中怪物一般的子嗣却也是截止司徒家历代最强的天赋者与能力者，除了继承和发展司徒家业的使命、传宗接代的使命，还有与何家联姻掌控下何家能力的……
司徒霸钳烟的手弹了弹，口里吐出一圈烟雾，一瞬间遮掩了他的面庞。
司徒霸乜斜的双目看了看身前的两个小孩，庞大的身躯窝进黑色的皮质沙发，长腿交叠。
狼顾的双眼打量着面前姣丽的女孩，而后笑了笑：“没想到啊，世侄孙女的生日和我们家圣尹是在同一天。也怪爷爷太忙，没有记起为你们做好准备，要么一定为你们开办一个盛宴。好吧，如果紫梦那边长辈们也同意的话，你们两人如果执意要出门去做玩耍，就让管家带上两个保镖跟着知道了吗？记得一定要注意安全，最晚十二点前一定要给我回来，知道了吗？”
司徒圣尹把何紫梦环进怀里，将她的脸按向他的胸口。他扇了扇向他们飞来的烟雾，眼皮掀起，眼一瞬不瞬地针视着司徒霸指尖的香烟。
司徒霸也看了看手里的烟，垂眸，一边的嘴角牵起。
“你还真是我祖宗。”说着，向一旁的女仆勾了勾手指。
“老爷。”女仆快速行至司徒霸的身旁屈膝跪地，仰首，张开嘴，伸出舌头。
司徒霸的眼睛始终盯着孩子的方向，手向女仆的方向伸出，女仆屈身向前对准，燃着星火的烟头在女仆的舌头上碾压，然后熄灭。
“吞了。”司徒霸冷漠的声音响起，女仆便卷起舌头，将置放在舌面上的烟头卷裹进喉头，吞咽入腹中。
“滚。”依旧简短的命令。
“是，老爷。”女仆低下头来，俯身退回到原来站立候身的位置。
司徒圣尹嫌恶地撇开视线：“那我就和紫梦先出门了。”
“站住。”司徒霸啧了一声，站起身子，虽只有一米八二左右的身高，在历代的司徒家男性里并不算多高，但他宽肩窄腰，标准的双开门身材，哪怕此下已是四十八岁的年纪，却也依旧是十足十的黑帮打手的身板，身形保养的极好，气势显得甚是伟岸凶悍，压迫性十足。
“看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子还在讲话，你先去哪？”司徒霸两步间就跨到了两个孩子的跟前，一把将司徒圣尹拂开，揽着何紫梦的小腰便将她裹进了胸怀。
司徒圣尹的眉头动了动，眼底涌起一瞬而过的暗沉。他却没有发声，也没有阻止，保持着被拂开后的站姿，一动不动。
司徒霸一手钳着何紫梦的小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窝，撑抱着她，让小人儿的视线正好与他持平着。
司徒霸上下打量着她，一眼不错地盯着，一双鹰眼像是看着什么稀释珍宝，眼底慢慢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我的小乖乖，真是个从小的美人胚子，到底怎么生的，才能拥有你这样可人的小宝贝？”
一张荷粉露垂杏花微润的小脸微微扬起，那春水满溢的杏眸里是波光离合不用言语便已是满目欲说还休的情态，动人至极。哪怕不过六岁的年纪，却也是看得到的美丽卓卓。
何紫梦的两只小手紧握成拳十字交叉着放置于胸口，小脸尽是愕然的神色，在司徒霸的眼里却是一副羞羞涩涩的娇俏模样。两只拳头合在一起还没有他的一只手掌大，雪白娇嫩得让人看着便移不开目光，像是上等的美味，想要一口吞下。
鹯视狼顾的赤色迅速爬上司徒霸的眼眸，然他的眸子轻轻一转间，只短短一瞬，便又消散无踪。
司徒霸牵起嘴角：“怎么？小宝贝怕我？”
何紫梦升起几分羞赧，抿着小嘴勉力向他一笑。形容驯弱又讨巧的小心模样，真真的惹人怜爱。加之这极尽的距离，小东西那甜滋滋的奶味还一味地直往他鼻子里冲，冲得他是越发的心旌摇曳，心醉神迷。
“真是个可人疼的小心肝儿。”司徒霸更是将这软乎乎的小人往自己的身子里靠，抚腰的手改为捏揉她粉嫩的香腮。
“欺男霸女的下作玩意儿。”冰冷的声音从已是面若寒冰的人嘴里吐出。
司徒圣尹拿舌头抵了抵口腔，满脸的嫌恶不加掩饰。
“不知死活的玩意，怎么跟你大爷说话的？”嘴里说着话，司徒霸抬起长腿便一脚向司徒圣尹的方向毫不释力地踹去。
小娇儿“啊 ”的一声未落，司徒圣尹便以干净利落的姿势早已避开了那一脚的力道，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上一根，且没给司徒霸反应的机会，一把从老头怀里夺回了那尚在双手遮脸嘴里惊呼的小人儿。
司徒圣尹低下头，不知明意的目光泻落在怀里的人儿身上，不留给那正咬牙切齿瞪视他的老头身上一点余光。
“他娘的糟心玩意，看你还真成我大爷了？你这不肖子孙！”司徒霸随手从茶几上执起一块物件便向司徒圣尹扔去。
司徒圣尹冷冷一笑，眼皮都不抬半分，目光只是一味落在怀里的人儿身上。
“你想让我成你大爷，我还不屑成。因为——糟心！做你大爷有什么好处？我还能多一分快活不成？可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在别人眼里是大爷，在我眼里，哼，你自己心里还知道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是玩意儿，你就能脱得去这层玩意身份了？真是幼稚又低能。”
真是气过头了，也就笑了。司徒霸手指着司徒圣尹，手气得发抖，然而半天也抵不出一句话来。这小崽子能力足，脑子活，嘴也是开过光的，还真是让人气不过、斗不成、打不得，活祖宗、活祖宗！他娘的管他身份再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能怎么办，只能供着呗。供不成佛怎么办，当然是眼不见为净呗！
真真的糟心玩意，他司徒霸要是被论及欺男霸女，这死小子绝对的一欺师灭祖的糟心玩意！
“还有，记好了，她是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儿，还轮不到你来再加个‘冠名’！就你也配？！”此下，司徒圣尹连脸色也懒给那为老不尊的玩意留着，抱着怀里的人儿便转身离开。
司徒霸被那不肖子孙真真的弄得胸口起伏一起再起，一波难平，恣虐的心态倒不是被血脉压制磨平，而是被气糊涂了。
咬咬牙，又是一回过去。还能怎么着，也是自己惯出来的种。
司徒霸又窝回沙发，冷冷笑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点漆的瞳仁间折射着重重叠叠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