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紫梦
温热的水流淌在沁凉的肌肤上，仿若透过骨髓融入心脏，那样——暖透人心。
好舒服……
不自禁地喟叹。
酽白之下洇润着粉色的手心抹了抹充满着雾气的镜面，若涵空的镜面下，显出一张绝丽而诱人的脸。那天使一般的脸孔上，本而空漠冰冷，却在某一刻下，一抹冶艳在上面缓缓绽放——
“暗黑游戏——开始……”
诡艳迷瞀。
几分纯然，几分渗人，几分堕落的性感在这张天使与魔鬼并存的面庞上交织和谐。
静夜的巷子里，凄哀的呻吟在唱响。
糜烂的，腐败的，罪恶的——散着无可救赎的死亡悼念的香气。
一抹紫色的清丽在暗夜下绽放，柔念动情的嗓音——
“你们做的很好，我要——留她一条残命……”
魔鬼撒旦的笑声充满诱惑的，轻念的低吟的响起——动彻心扉。
掩映了那不远处的那一步步深沈的脚步声。
那踽踽独行的人，那优雅而孤寂落寞的背影。
那……比暗夜更为暗色的——黑色的——苍茫的背影……
“紫梦，我爱你。”
“紫梦……我爱你……”
交叠的声音在暗夜下空彻而隐喻地响起。
又是一曲寂寞的奠歌吗？只空留孤独——没有回应。
朦雾冉冉升起的烟头在宽厚的脚下被熄灭、被碾碎。一双彻黑隐伤的眸子在寂寥漆黑的暗夜下闪射诡光。晃动流离之间——它们盯视着那罪恶的园地，坦然静对，而那对烟旷的锁眉却暴露着主人的真实情感，深深地埋藏下了那整个灰冥的夜幕……
“我爱你……”
低吟下的又一道声音，隐没于暗处，仿若在死水深处下——诡戾地——隐隐而起。
那藏匿于暗影之下的，又有一抹幽蓝——在绽放！
五道背影在寥寂的冥暗的夜色下背光——离行。
你是否忽略了——或是从未注意到的，另一首哀曲也正在沉沉奏响——
“梦，我爱你……”
“紫梦……”
我回转过神来，看着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
仿若连影子都在发散着优雅的身影。
司徒圣尹依旧着着同款的黑色西装，却是干爽洁净。
他看着端静坐在沙发的我，我满目嫕静的凝视着他。
他跟我说：“紫梦，我们回家……”
他的眉头在皱，他的嘴角在笑。
回——家——么……
我回以轻笑，起身，紫色的衣裙掠过椅角，掀起一层迤逦的梦。
——“圣尹，我掉下去的那一刻你想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想，心里只有你的影你的笑……”
——“你怕么……”
——“怕——怕不能一起……”
我没有死，她也没有死。
我们毫无损伤。
因为我们堕入的身后，是蓝色的华丽泳池——不是地狱。
圣尹，你真的抓住我了……
可是——你真能捆缚我一辈子吗？
谁在捆缚谁的步履？
你操控了我一辈子的命运轨迹，但是你的心却也死死地捆缚在了我的身上……
这！就是能刺杀你的最强大的利器！
你死都不愿丢弃！那么——
死吧！
我是坏心眼的天使，来拯救你最后被残留着的生命！
你抓住了我！可是怎么也不会是你救了我！！
我们无需救赎……
死亡终会是我的结局。我们彼此都清晰的知道。可——
我又怎么会死？
没有完成最终命任的我又怎么可以升入地狱？！
一切都是精心编造的剧目，你明明可以看清，却因为爱我而乱了步履。
一切都是游戏！
我不过演绎了一场“预示”：
——谁能救得了我？
——你以为是你！
——你终只是抓住了我，一切都是我的设计！
——结局是——
——没有救与不救！
——谁是赢家？
——呵呵呵呵……
——看吧……
——梦，还在延续!
我的眼光在闪烁。
今夜很精彩，明明痛苦，却在痛快着。
见到了意外的人，知道了意外的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司徒圣尹把我环进怀里，一手扶着我的颈，一手抚上我软润的湿发，低下头，把脸埋入我的发顶——深嗅。
那一刻，我那原本张狂的内心竟兀自蒙上了黑灰的色彩——一层恐惧，在深埋。
“紫梦，你真香…你是我闻过的最美好的香气……”
“你又胡说八道了，要香——也是你酒店客房的洗发水太高级了吧……”我的食指点了点他的唇，“所以只能说你这就是虚假的调情。”
他低笑，埋头于我的发顶间深嗅。
而后，他挺翘的鼻缓缓的由我的发上绻缱的移至到我的脸颊、侧颈，一点一点，于我的肌肤上缓缓滑过、撩拨，撺起一簇一簇的烧灼。
他鸦羽般的睫毛也沿着他淘气的鼻留下的火种作为路径再次迤递造访、勾搭。
“不，你香……”他几分任性而执着地说着。
“……”
“闹不过你……”我的双臂默然地垂放在身侧。任他予夺予求。
“你一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我等了好久……”他几乎挂在了我的身上，像个撒娇的孩子，还带着抱怨的口吻。
他进，我退。
他逐步把我逼到了窗台。
我身后的如钩皎月衬着昏暗的夜色——显现一派苍茫的景象。
他双手拨开我脸侧的发，炽灼的双目炯炯而专注地看着我。
“我等了你两个小时呢……”
我被灼烧般地、退却地低下了眼帘。
牵起嘴角。
“这不才是香喷喷的了嘛。”我自嘲道。
他低声轻笑，满声潮气。
我的心里陡然漏了半拍。
“是，只要是你——我愿意等一辈子……”他微笑着看着我，连眼角都在闪光——遗落晨光。完美精琢的脸上，呈现——天神的诱惑。
天神？若你真完美若神，又怎么会使——魔鬼的诱惑？！
我无处可躲地——直视着他。
他的眸光痴缠浓烈，如窖藏了不知多少风月的的佳酿，香浓甜腻又醉人。
下一个，被他压弯着的我的腰，形成了一个惊人的弧线，紧贴着窗沿，如弦月如钩。
我动弹不得，目光只得一动不动地被动地投入进他湖海般深刻的眼眸。
“但是——你不在我眼前我会害怕、很害怕……我无一刻不怕，害怕你的一去不复返，害怕你的说走就走，害怕你的消失，害怕你的不顾一切，害怕你的将我遗留而下……”他那漆墨的眼又倾泻着小兽的脆弱与鳏老的哀愁，仿若在说——
“紫梦，你会吗……”
“所以不要离开我——在我眼前，我等你一辈子！”
不可抑制地，我那痛恨着的软弱唰的泄落——
斯凉的液体浸满脸颊。那不成形地液体中，最终有一滴泪形成，然后——滑进唇腔。
他拥紧我、吻上——品味，仿若桔梗花的味道……
桔梗花的花语：诚实，柔顺，悲哀；永恒的爱，不变的爱，永世不忘的爱，以及——无望的爱……
我那紧闭着的柔巽的双眼始终不能看到的、无法看见的，他那静静地看着窗边直至窗外那一路水迹的微睁着的波光离合的双目……
“紫梦…我们回家……”
我的手搭上他的，静静地被他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