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说话可是得注意啊
皇宫内院的月色和城中一样妖娆迷人，只是少了些烟火气。僵硬笔挺的禁军行尸走肉般的穿行在各个小路之中，面无表情，好似假人。后宫人少，所以这个时辰连个小宫女都见不到。
九龙阁内烛光依旧通明，略显憔悴的皇上将手中的折子放到一边，询问下站之人：“太师啊，这几日廉亲王回城，朕顾不上找你谈话。今日将你留下，是想让你帮朕出个主意啊。”
何太师一怔，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早上退朝后，蒋公公便让他在殿外等候，一等便是一天。此时此刻他双腿肿胀，麻木不仁，想必妻儿孩子也是担心的紧。
一整天他都在反省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或者说了什么犯忌的话。他为人向来谨慎，不仅严于利己，对待妻儿子嗣也是严格要求。他坚信自己没有犯错，自己的孩子们也不会。那么皇上将他扣留至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殿下们的事情。他就知道皇上让他协助凉才调查舞弊案绝对是有意而为之，在这次调查中他确实发现了很多问题，可涉及到殿下，他不敢妄言。
何太师抬头：“皇上想要老臣出什么主意？”
皇上从容的喝着茶，轻言道：“朕的两个儿子在暗中较劲，朕该如何是好？”
果然不出何太师意料，皇上正是要询问此事，能和自己谈论皇子事宜也说明皇上对自己的信任，但也不排除皇上在试探自己，看自己可否有站队的嫌疑。
他回道：“回皇上，此事可分父子和君臣。从父子来讲，老臣觉得皇上可以和两位皇子单独聊聊，放下平日的尊卑，只是父子间的心里话，一来能对皇子们的想法多一些了解，二来也能让皇子们知道皇上虽然日理万机，但依旧关心他们每一个人。”
皇上点头，自己确实忽略了孩子们！总觉得他们长大了，应该独立。“那君臣之间呢？”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主应该按照礼的要求去使唤臣子，臣子应该以忠来侍奉君主。何为忠？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何太师说完抬头望向皇上，有些为难的说道，“皇上请恕老臣无法体谅皇上的难处。”
“哦，此话怎讲？”
何太师又道：“老臣的孩子只是孩子，犯了错误可以打骂。皇上的孩子虽说也是孩子，可从小到大却承受着别的孩子不曾承受过的压力。老臣只能言尽于此，至于如何决断还要由皇上定夺。”
皇上有些疲惫的叹息一声，身体微微侧靠，撑于雕龙扶手上。他望向窗外，感慨时间的流逝。孩子们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已经坐上皇位。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可他是个好父亲吗？
“太师啊，谢谢你跟朕说这些。朕啊，不是个好父亲。”
“皇上日理万机，巩固山河，造福百姓，虽不是皇子们和公主们的好父亲，但却是百姓心中的好皇帝。正因此有这样的榜样，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才能成龙成凤。”
“哈哈哈！”皇上突然大笑起来，好似松了口气，“太师啊！你我认识三十余年，你从未变过，这也是朕信任你的原因。今日还是要多谢你，朕觉得轻松了不少。至于才儿和冰儿，朕会分别和他们谈谈。天色已完，太师回去歇息吧。”
何太师也暗地松了口气，拱手道：“老臣告退。”
终于能回家了，何太师也是脚步匆忙，站了一小天，不得不服老啊！腿脚都有些使不上劲，下台阶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好在有人扶了他一把。抬头一瞧，不禁笑道：“我说谁呢，这么晚还在宫里溜达，原来是游手好闲的文王啊！”
除了皇上也就何太师敢说凉爽游手好闲了。凉爽也不生气，搀扶着何太师下了台阶，说道：“老实，您这么说我就不对了！没事的时候我确实游手好闲，有事的时候我还挺严肃认真的。这不就来找父皇说正事来了。”
何太师指着他，颇为无奈的说道：“你能有什么正事！”
“老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凉爽委屈巴巴的向何太师说了整件事情，“还不是因为大哥和二哥的事情。他们俩也不知道私底下叫什么劲儿，还被四弟看见了。您也知道四弟那人极重情义，最怕看到这种情形。于是又跟大哥谈，又跟二哥谈，结果啊都碰了一鼻子灰。所以三番两次来找我，让我帮忙。我能怎么办，只能来找父皇商议。”
一听说还是两位皇子的事情，何太师扯过凉爽的衣袖，又往前多走了几步，然后小声说道：“如果是这件事情，那就没必要打扰皇上了。皇上刚和老夫说过此事。”
“哦？！”凉爽有些意外，“那父皇怎么说的呢？”
何太师没想到凉爽能如此坦白，把兄弟嫌隙说于他听。想来凉爽果真是个纨绔子弟，对政事毫不感兴趣。既然如此，有些话但说无妨。
“三王爷，老夫也不能实实在在的给皇上出主意。只是提一些建议，你们都是皇上的孩子，出了问题当然是私下调解。关上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呢！你二哥那人做事莽撞，定了听了些流言蜚语误入歧途。”
凉爽叹了口气道：“老师说的我懂。初听此事，我何尝不是和四弟一般心急。父皇膝下只有我们四个儿子，他日理万机就盼着我们四个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皇后娘娘对我们三兄弟也是特别关爱，希望他日大哥继承大统，我们三兄弟能协助左右。老师也看的出来，我们四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二哥这人不善言语，但真的没什么坏心眼的。肯定就像老师说的那样，听信他人谗言。唉，不瞒老师说，我最近瞧着宁丞相有些不顺眼。他们家的人都在中军，没准这谣言就是他们散播的。”
“你小点声！隔墙有耳，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何太师低声指责道。
“行行行，我注意。好了老师，我送你出宫。”
“你说话得注意”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