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归终尘埃
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已经是后话了，江霜降受完生孩子的苦痛，在得到白相思的授权之后，毫不犹豫地带着姜堰去了诺大堪称空无的管理者空间。
那是一个近乎星空的地方，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人似乎就是漂浮在上面，若是哪里踏足的不对就会坠落和迷失在这里。
与此同时，漂浮在四周，数以万计的白色的光芒微微闪烁。
穿越世界屏蔽的时候，就像溺水一般，像是剥夺去了什么，江霜降因为原本就是诞生于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姜堰一旦跟着来了，脱离了那个世界，就意味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跳出了那个世界，成为了一个新的，可以容纳管理者通道的‘无归者’
‘无归者’没有身世，不提生死，没有病痛，却最容易被天道发现，所以一旦去了什么是世界，极有可能被抹杀风险。
为了能让自己的女婿有个好的归宿，白相思把管理者通道开在他的身上，有了这个东西就和容深无异，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且不会被天道发现，反倒是江霜降和她一脉相传的管理者会被限制。
说不定在小世界里，管理者混的还不如他们这些“无归者”。
然而从一段数据超脱又可止一般难度，在江霜降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倒霉蛋儿子来到管理者空间时，姜堰正在受着无止境的灵魂洗礼一样东西的折磨。
和扒皮抽筋没有区别。
“哟～这就是我的小孙儿？兮兮你可真厉害，那么快就怀上孩子了，当初我和你爹怀上你的时候，已经相爱快有六十年了。”白相思坐在椅子上打了个转，一字就像感受到主人的操控一般，从bug编辑删除处飞了过来，落到了江霜降的面前。
江霜降忍不住白了他们一眼，“我们这是意外，你们敢说当初没有避我的孕？”
白相思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整理资料的容深，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帮她，继续整理资料，脑门上似乎写着“你女儿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那也真棒！不愧是我的……咦？女婿呢？他没有跟你来？”白相思左右张望，没有看到姜堰的身影不由得奇怪，若是他不能从那个世界脱离出来，就根本拒绝不了生老病死。
江霜降沉声道，“他在‘洗礼’。”
又不是经常来这不着边际的破地方，管理者空间似乎永远那么无聊，坐在这个不大的地方看着远处似乎根本看不到边际，旁边围绕着许许多多的所谓的小世界，从身边一直弥散著，到他们根本看不见的尽头。
如果白相思没有遇到容深，她是不是一个人独自在这无聊的地方每天重复地刷著档案，检查错漏处，以及……
江霜降的目光定格在远处如同无边墨色根本看不到深处的巨大深邃空间，悬空的如同深渊一样，就这么悬挂在头顶不远处，倘若一个不小心看了去，可能会被这无尽的深渊吸取灵魂。
“有取名字吗？叫什么？”
“姜灏。”
白相思若有所思，思考完了又露出一个奉承的笑容：“不错，不愧是我家兮兮。”
江霜降都懒得搭理她，“白相思，我问你，你在这里究竟多久了？”
白相思一脸伤心，看着那边的容深，“天呐，孩儿她爹，你听听兮兮叫我什么？！她居然连妈妈都不叫了。”
容深给她一个别作妖的眼神。
白相思瞬间打住，开始仔细思考，似乎真的在回忆，她究竟在这里多久，几百年？几千年还是几万年？
“我也不清楚……自从我有记忆来就是在这里，我的职责就是寻找bug，修复它，维持这里万千世界秩序的正常。”白相思又大概给了一个期限，“大概……按照小世界的纪年来算的话，应该有几万年了。”
江霜降低吟，“那应该很久了……那么我的存在是合理的吗？毕竟按照逻辑，我有管理者的血脉就应该有维护管理者空间的存在。”
这小声的说话，被白相思听了去，后者淡淡一笑，“不会的，作为孩子的母亲，我应该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毕竟我的……孩子不是还没原谅我么？”
江霜降表情松动，陷入沉思，将怀里的孩子递出去，“看看他吧，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孩子交出去的那一刻，白相思看着江霜降的背影，突然贼兮兮地看了容深一眼，“怎么样，孩儿他爹，我刚刚演的怎么样？你有没有感动？”
容深：“……你小声点，被听到了。又该有你好受的。”
白相思忍不住逗弄怀里的孩子，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毕竟我也不知道呢，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
几万年的孤独，不是言语就能解说的，白相思抬头看着那个深渊一样的空洞，她最近已经越发感觉到那阵吸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被收走性命，成为尘埃终结在那深渊里。
江霜降的回归是必然的，因为她迟早有一天会接过自己身上的担子，变成新的空间管理者，承载几万年的孤独，所幸她这一步没有做错，让她早点去小世界，找到一个能够陪伴自己的人，也许就不会孤独了吧。
也最好在她仅剩的这段时间里，让她带着自己的丈夫好好的快乐的玩一遭，等她累了，也许就要被深渊召回去了。
想到这里，白相思忽然笑了笑看着容深，语气温和，“阿深，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了，你会不会跟我一起离开？”
容深和她相处那么久，很少见她那么正经，上一次正经，还是在和他诀别的时候，那时白相思也是这个眼神，惋惜，可惜，但又庆幸般的样子，好似被她缠上了就是不幸。
容深看着那不远处的深渊，“不会有事的。不要怀疑你的身份。”
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不会损失在一朝一夕的。
更何况，以他这段时间对深渊的了解，它安排的称之为逻辑的东西，必须要像白相思这样心甘情愿的接受才行，眼下容兮兮对这里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想法。
就算是深渊也得遵照游戏的规则。
容深抱着安慰她，“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切就要靠兮兮了。你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