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中毒
“伤春悲秋……这冬景往往是最不得人意的。”江霜降伸出手去感受外面的风，也感受冬日长而不暖的阳光，“我听阿堰说，小闻将军在军中也曾是一位有壮志雄心的人，怎的入了朝后，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江霜降指的是刚刚在御书房，一个威武雄壮的大将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的事。
她也曾见过在祁元明御座前还依旧坚挺如斯的其他人臣。
说到这里，一旁的闻十堰似乎深邃了起来，他道，“一起走吧，殿下。”
江霜降微微一笑，眉间微扬，眼边的小痣被勾勒的近乎完美。
“将军不妨说说，走吧。”
两个人并排走着，但因为江霜降长公主的身份过高，又是有夫之妇，闻十堰隔了一些距离，不靠着她的同时，也不是太远。
“殿下是将军的夫人……想来，关系应当很好。”闻十堰淡淡道，说完，嘴角似乎扯了扯，像是自嘲。
江霜降看着他略显挺拔的侧脸，点了点头，如是道，“关系不必说……只是听阿堰说过小闻将军罢了。中离的十境营里，既不是些普通的人能进去的，那黑水的士兵，也不是一朝一夕练武的能轻易过去的。”
闻十堰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姜堰会把这些鸡皮琐事都告诉她。
而江霜降也是在桃源居里锻炼时，经常会听姜堰讲述用来转移注意力罢了。
能用在此处，倒也算的巧合。
闻十堰诧异之后便是有些惭愧地笑了笑，“殿下看来深得将军喜爱……只是将军在将军府许久都不曾外出，他可还好，作为后辈，没有来得及去瞧瞧。”
江霜降摇了摇头，“他说不必，都好，刚刚在皇兄御前，看闻将军的样子，似乎是要对本宫有话要说。”
江霜降身上的那股极淡的香味几乎和姜堰身上重合，可她说的是被方外的高人救了才会如此……陛下与长公主的关系似乎更加耐人寻味了，闻十堰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敢说。
现在距离御书房远了，周围也没什么人，闻十堰道，“殿下……您这几日可是和他在一起的？”
“明人倒是不说暗话……这宫里是非多，本宫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如你所想，这几日在后宫里已经接连面对诸多的祸事，虽然本宫只有皇兄的庇护，但也无法避免……听闻小闻将军的目标是…去境外？”江霜降一句暗示了三遍，如是闻十堰拒绝了她，那她也不算说了什么，但如果闻十堰答应了她……那便是双向共赢的结果了。
闻十堰稍有错愕，然，缓缓道：“……殿下对臣了解诸多。”
江霜降一笑，迎着光，这份颇似当年殊念娘娘七八分容颜的殿下更像了。
“不算多……只是听闻其说法罢了。”
闻十堰停下了脚步，然后自退后了几里，对着江霜降行了一个臣礼，“殿下……若能做到，臣一定鼎力相助。”
江霜降看着这刚刚在殿里瑟瑟发抖，殿外几分无奈地将士，心里忽生感概，如果倘若有一天自己也变成祁元明那样冰冷的性格，那么这些人臣还愿意亲近么？
背叛自己的，又会有多少？
姜堰不曾说过，他做这些会有什么结果，好似她从江家出来的那日，她所要做的事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夺权……朝堂上政治纷纭，姜堰不愿参与，也不愿被祁元明囚禁在这五里之地的京城，他要去做他做的事情，有他的目标。
就连在闻十堰也是如此……而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一开始的独立出姜家的逃婚，还是答应老祖宗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姜家长媳？
似乎都不是……
江霜降看着不远处泛起的晨色微光，微微愣神，她要找出当年被遗弃的真相，还要找出……江殊念究竟是怎么死的。
包括如何遗落江家她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自然。”江霜降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小闻将军也该到了回家的时候，别让人久等了。”
说完，江霜降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
小萝蹲在墙头，由著江霜降走到晨曦殿的门口才道，“夫人，好久不见。”
小丫头兴冲冲地从墙头上跳下来，原本想给江霜降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惊喜没给到，跳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东西崴了脚，连着踉跄了几步，磕磕绊绊地差点摔倒。
江霜降想要上去扶她一把，结果小萝直接伸手拒绝，一脸义正言辞道，“夫人！别扶我！不然有损我的名声！”
“噗嗤……你还有名声？”江霜降忍不住笑道。
小萝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点了点头，“自然有，虽然我垫底，但垫底也是有垫底的名声的……话说夫人的身上怎么有股暗三姐姐的味道？”
小萝嗅著江霜降的全身闻了闻，那股淡香之下，有股非常浓烈的花香，而且在持续散发。
江霜降挑眉，“小丫头的鼻子倒是挺灵，不过，我只是稍稍接触了一下就能闻出来？”
小萝拍了拍胸脯，自我骄傲道，“那当然，虽然说那位姐姐她很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抹有一种香味，这种香味普通人闻不出来，不过，对于我嘛，倒是很清楚……”
江霜降看着前面不远处忙碌收拾的宫人，便知道这是给她准备的居所，便道，“进去再说……”
小萝跟着江霜降亦步亦趋，那股属于暗三的味道却始终散之不去，这让她深深的回想起之前比试那段时间，屁股上扎的针和中的乱七八糟的毒。
每次香味一出，她身上指不定都要出点什么毛病，长此以往下来就形成了一种本能的退避反应，最后让江霜降觉得，小萝那不是跟在自己的身后，而且防备着自己。
“你这退避三舍的样子可真像我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江霜降只能无奈地说。
小萝连连摆手，解释道，“那是因为夫人你不知道，那位有多么喜欢阴人……每次比试排名，我们整个组织都不喜欢和她对上，除了第一和第二两个变态可以无视……我记得有一年，我倒霉的遇上了她，结果比试完了，三天下不来床，屁股上的针去了，毒散不去，麻了我整整三日……吃饭睡觉都……”
小萝越说越委屈，似乎想立刻控诉什锦的罪恶行径，然后叫人也跟着感恶什锦的罪恶行径。
“好了好了……小萝姑娘，快收了你的神通。”江霜降不想听抱怨，只能打住地说，刚好碰上了不远处洒扫的宫女，对着江霜降行礼道，“殿下，您的寝居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小萝跟在后面不由得纳闷，居然已经离的这么近了吗？
“嗯。”
这次的宫殿倒是比以往更加恢宏一些，从大门到殿前的正门就要走上一会儿，更别提院子里那些用于装饰的花花草草。
江霜降这一身素白是颜色倒是配不上这样的规格了。
“殿下……奴婢名琅嬛，是陛下派来伺候您的，殿下辛苦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梳洗，并让御膳房呈上早膳。”殿前一位穿着打扮都略显华丽的姑姑对着江霜降福了福身子，如是道。
“任悠姑姑呢？”江霜降问道。
琅嬛回答，“任悠姑姑没有服侍好您，已经被陛下转去了浣衣局，殿下不必担心。”
江霜降：“……”
如果这就是不看好她的下场，若是小萝留在这里，怕也是逃不掉的。
“我不用你服侍。在外面守着便好。”江霜降不喜别人跟在后面做这做那，尤其是现在祁元明恨不得把眼睛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回宫之后，做事就会处处束手束脚，如果想要查清楚当年自己生养的问题，或许还要找江氏夫妇……
许久不见，想来，也该去问候问候了。
“是。”琅嬛没有多为难，将她领到屋子门口，便道，“殿下可在里面洗漱，若是有需要，吩咐一声，我们都在外候着。”
江霜降脱了自己身上那件出来时带着的白色裘衣。
琅嬛接过来。
自己则进去泡了舒服的热水澡。
在桃源居的时候每日的洗澡都是为了洗去身上的汗……
这细针，江霜降摸着手里银光，尾部有些红痕的针。
过不了多久这东西就要用上了。
江霜降躺在浴桶里，若是能早些找到就好了。
“姑姑！您怎么了姑姑！”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江霜降忽的从水里站起来。
“怎么了？”
在屏风外候着的小萝道，“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小萝就进来道，“夫人，可曾在术白针放在了披风里？”
“未曾，倒是什锦在我的衣服上撒了点什么东西，说是能保护我的。”
“那就不好了……琅嬛姑姑刚刚在给您收拾披风时突然晕倒了……看症状像是中了毒。”小萝无法想象，什锦那个女人会在江霜降的衣服上下了多重的毒。
居然会让一个有内力的人顷刻中毒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