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质问
“对不起。”江霜降表情歉疚，“让你想起你那么痛苦的事。”
“不是痛苦……”姜堰看着外面的雪，淡淡道：“是清醒，过去的我一直活在保护圈里，不知道人性的弱点，也不知道表面微笑的面具下究竟藏着什么。”
“涉及国事，孙密音背后的人必然会为了保命而除掉他。”江霜降不解：“但孙密音能在塞外隐忍十几年，必然不会猜不到自己的下场如何……”
姜堰点头，“这也是我这几年一直在调查的事。”
说完，姜堰眯了眯眼，似乎是在笑，“为夫的老底都透给夫人了，夫人还生气么？”
江霜降反驳，“我没有。”
“那为何昨日，用晚膳的时候坐的那么远？”
江霜降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的确有些不舒服，但却不能质问，一切的开始就像之前的那样，是她提出来的交出后背，以命合作，姜堰答不答应也有自己的自由。
“是我小女儿心思了，不该有情绪。”听完这段过去，江霜降只觉得自己非常羞耻，若是自己遭受到这样的背叛，怕也是以后也难相信人。
姜堰却说：“这代表，你在乎我。”
江霜降耳根一红，话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好像否认不了。
被姜堰几近审视的目光注视过后，江霜降干脆连自己最后一丝伪装也放弃，回答道：“……我纠结，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情感，昨夜我见你和昔阳如此亲密，便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可听闻你等我不顾身体，我又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一点。”
“夫人，虽然礼数不够，但我们拜过天地，见过父母，你收下了老太君代表姜家长媳的将军府的传家宝血玉，我亦以夫妻之礼待你。”
江霜降突然不说话了，名义之上，姜堰什么都给了她，将军府夫人，自己的过去，若是换作平时，她早就因感情得到反馈而开心，但姜堰的眼神就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一般，里面深如潭水，看不清。
“嗯……我，我去叫大管家传早膳。”江霜降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降回了正常温度。
姜堰伸手握住江霜降的手腕，眼神真挚“夫人，你会嫌弃我么？”
江霜降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对方力气极大，捏的死死的。
“不会。”江霜降道，自己怎么会嫌弃，当初那个耀眼的少年，她怎么可能会嫌弃。
“那为何不看我。”姜堰沉声道。
“我……”江霜降放弃了挣扎，“我怕……”
“夫人，”姜堰说：“不要怕，你是大夏的长公主，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没有人比你更尊贵。”
“若……当初嫁过来的不是我，你会不会也会这样对待江琼？”
“不会。”姜堰给了她答案，“她没有资格。”
江霜降噗嗤一笑，“将军莫不是在说笑，江琼怎么说也是江家小姐，世家嫡女，虽然不是捧在手里的，但血缘上，却是真正皇帝指给你的将军夫人。”
“夫人解气就好。”姜堰说完，配合著江霜降回到了轮椅上。
“话说夫君，你的腿是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了么？”江霜降想起昨日那一副针，问道。
“毒素累积，御医也……”姜堰眼神微闪，“束手无策。”
那副针的条件极为苛刻，江霜降觉得今日和姜堰这一番对峙之后，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昨日我去了一趟【万物斋】。”
姜堰挑眉，“有不错的结果？”
江霜降火速地摇了摇头，“没，不过我认识了那里的老板，许是下次就有结果了。”
姜堰不语。
外面，木原姑姑已经布置好了早膳，小萝在一旁忙忙碌碌地烧好了银霜炭。
从内阁的小居室里出来，刚好外面的大雪已经铺了一地。
银白霜雪。
一如当年塞外。
“将军，夫人，早膳已经备好了。”
江霜降推著姜堰进了后厅。
昔阳已经坐在那边了，见到两个人神色恢复了正常，便偷笑着打趣道：“表哥和表嫂这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还是昨夜浓消暖酒？”
“没有吵架，也没有浓消暖酒。”江霜降道。
“退烧了便好。”昔阳说完，嘴里喃喃道，“这样老太君也就放心了。”
—
早膳过后，昔阳回了郡主府，江霜降被迫回了凝霜居。
被冷水一直浸泡的双手这会儿已经泛紫了。
姜堰用手给她捂著，“这双手怕是不能打算盘了，交给木原姑姑吧，你把事情都揽了，她也没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对了……”江霜降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日大夫说，夫君你一直都失眠。”
姜堰：“……”
气氛突然诡异，江霜降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夫君，上次你和我一起的时候，没有睡着吧？”
姜堰故作姿态，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江霜降不依不饶，“上次的腿也是，夫君打算欺我瞒我多久？”
姜堰：“……”
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屋子里银霜炭啪啪的响，暖质的梨花香伴随着暖气萦绕在周围。
江霜降看着姜堰。
男人和以往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同，褪去了一身黑色的肃气，白色显得更柔软些，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江霜降似乎已经明白了姜堰犯拗的时候是个什么样了，愣是半天也不会说话，不找借口也不反驳。
一个拳头就像打在了棉花上。
过了半晌，姜堰终于道，“夫人生气了么？”
江霜降：“……”
这有点委屈的神情和当年那耀眼如斯的少年不能说有点相似，只能说毫不相干。
“没有。”江霜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为什么一直不说？”
“其实那晚，我是睡着了的。”姜堰淡淡地说。
江霜降：“？”
“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失眠。”后者认真地说，说完，又补了一句，“今日天气不好，被子也应该好不了。”
江霜降：“……”
“将军将军！皇后娘娘来了！”外面小萝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