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皇
中离只有十六座城。
每一座只有十里不到的地，当年姜堰和姜老将军大败敌军，退军三百里，到后来的老将军故去，姜堰退疾，这数十年不到的光阴，曾经的胜利和优势都如梦幻泡影一般。
再难重现。
“中离城的野外有一种草，外表看上去像野绒花，轻轻一吹就能散去它的叶子。这种草极为平凡，中离各处随处可见。”说完，姜堰顿了顿，“但这草有剧毒，无药可解。”
“苏军三百里外，没有人知道。”
江霜降接了下去：“如果一入城，那些人很可能会因为不识此草而中毒死亡？”
门前，小萝和车夫已经等了许久，见到两个人，激动地挥了挥手。
小萝差点眼泪掉下来，“呜呜呜，夫人，将军，你们没事吧？”
江霜降难得打趣了一句：“如果有事，恐怕你们该看不见我们了。”
车夫大春也跟着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别过头。
江霜降笑了笑，“我们都还活着，走吧，我们回家。”
小萝用力的点了点头。
扶著姜堰上了马车，他才幽幽地把刚才的话接了下去。
“但中离之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这么送入苏境无疑是羊入虎口。”
江霜降点了点头，但眼下皇帝显然是不想让姜堰参与这件事，但至于还是主战还是主和仍需要商议。
想到这里，江霜降摸了摸袖子里的红色的玉佩，上面的纹路很诡异的，但也异常眼熟。
能让皇帝贴身携带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物品。
一瞬间，在江霜降脑子里闪过一丝可能，她从脖子上摘下老祖宗给她的玉佩，又摸出了那枚玉佩，比对了一下。
上面的纹路在一定的程度上居然有百分之七十的重合。
姜堰在看到江霜降手里的两枚玉佩时，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是……”姜堰看向江霜降的眼里都带了一丝不可思议。
江霜降将两枚玉佩摆在手上，展开给他看，解释道：“这两枚玉佩，一枚是老祖宗给我的，还有一枚是刚刚陛下给我的，我刚刚看了一下，上面纹路基本是重合的……是有什么联系吗？”
姜堰复杂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先皇的物品。陛下怎么会把这枚血玉给你？”
现在轮到江霜降震惊了，先皇？
“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象征意义？”
姜堰怕又是祁元明布的局，但……能让祁元明这个算无遗策的老狐狸拿出他最宝贝的血玉，会是怎么样的局？还是说……江霜降和那个人有关系？
姜堰看着江霜降发了愣，一张美艳大气的脸，眉间神韵和江家江琼那种小家碧玉天差地别，和余氏和江修杰更加不相容。
眼角的红痣就像天生点缀的一般，但凡一笑，那就是明媚的不可方物。
天生的毅力和坚持，沉静，内敛的气质，又像极了那位。
难不成真的是？
可是……
姜堰看着江霜降，问道：“夫人生辰几何？”
“八月初六，这是养父母给我的，但真正的日子，我不清楚。”
姜堰心底有了一个猜测，如果江霜降真的和她有关系，那他和祁元明的博弈就增加了非常重的筹码。
能让他交出血玉的筹码。
“那好，从今日起你的生辰就是八月初六，但不要提后面的话。”姜堰一锤定音。
“……这枚的血玉，有关我的身世？”江霜降反问，这样肯定的姿态和他倒是像极了，但姜堰生不出一丝反感之心，可能……大概是，他的夫人更像她的母亲。
“嗯。不过，你不会乐意知道的，你想知道吗？”姜堰摩挲了一下手指，这么看着江霜降。
江霜降沉默了，她不确定想不想知道，而是这么多年，她记得的只有江修杰和余氏。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选择抛弃她……那她也没必要知道的意义。
“算了……”江霜降轻轻一笑，“我不想知道。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没关系，现在的我，是姜家长媳，仅此而已。”
“你在我面前不必坚强，就像那日醉酒一般，想说就说。”姜堰温和地说。
将军黑衣虽然没什么生气，但气势冰冷之下的柔和却是最难能可贵的。
说到这里，江霜降就想到昨晚，姜堰气的连房间也不回的样子，莫名就想问：“……那你昨日为什么生气？小萝都吓坏了。”
姜堰神色不改，“那你又为何道歉，天色已晚，还吹着冷风，提着灯笼来找我好玩？”
江霜降不知悔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倔强道：“……不管什么原因，但总归昨日夫君只和我一个人在一起，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我也不会去赔礼。”
“觉悟很高。”姜堰难能可贵地放松了姿态，“那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
江霜降耳根一红，醉酒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但姜堰的眼神看的她头皮发麻，就著这样的目光，江霜降扭过头，“也……也就没说什么啊……不就是，不就是……”声音越来越小，“夸你好看。”
姜堰：“……”
“你可知作为一军的统帅最需要的是什么？”
江霜降答：“处理能力，以及让别人信服的能力。作战和指挥能力。”
全答了出来，姜堰这才黑著脸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我该怎样？”
江霜降：“……”
江霜降只觉得这理由很扯，她不是三军将士，亦不是那些市井民众，不需要饭后嚼舌根谣传……
等等！江霜降突然想起了什么，谣传……好像早年的时候，传闻姜家小将军生的太过好看，被当成小姑娘来着。
“知……知道了。”憋著笑，江霜降回答的很有一套。
“我不希望战火蔓延到中离之外的地方，更不希望，它蔓延到中离之地，所以，即使我不去，也要力排众议主战。”姜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那将军打算怎么做？”
姜堰眼神微闪，“夫人有什么想法？”
“……我？”江霜降似乎不可置信姜堰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