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四媳妇的挑拨
魏蓁转身看去,原来是老四媳妇贤王妃,对方一身水蓝银丝绣桃花纹的齐腰襦裙,坠马髻上斜插一支玉雕衔坠金珠的凤钗,加以几朵白玉小簪花和两支银蓝镶珍珠华胜点缀,素雅却不失精致。
对方倒是一脸温和模样朝她走来,如果对方不是来看戏的,魏蓁面对她倒是心情能好上不少,毕竟对着眉目若拢烟,朱唇似红霞的美人,她能宽容大度不少。
冯氏一族跟贤王妃娘家走的亲近,这冯家人不就是跟了老四嘛。
“四弟妹这出现的巧啊,我刚与景贵姬生了些间隙,若是弟妹来的再早片刻,估摸着能帮我们调节调节。”
贤王妃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魏蓁会这么直白地说,并且将她跟景贵姬之间的恩怨说成是小打小闹似的。
她不动声色,只遗憾道:“那还真是不凑巧,不过景贵姬是个好相与的人,二嫂与她之前又有些感情,怕是不用弟妹我调节就能化了过节。”
魏蓁心想你别来添乱就行,她笑而不语。
魏蓁这般冷待贤王妃,贤王妃也没觉得有什么,接着又道:“听说景贵姬入宫前求过二嫂帮忙不入这深宫,二嫂却是拒绝了,景贵姬因此怨恨上二嫂也情有可原,毕竟是多年姐妹,总会有失望的时候。”
贤王妃都这般挑刺了,魏蓁也直言不讳,不客气地回她:“既然你知道我跟景贵姬是多年姐妹,你蒋家也不该从中作梗,离了我跟景贵姬的心。”
这话其实是隐晦地说,蒋家将冯家拉拢过去支持四皇子贤王,毕竟她魏蓁跟瑞郡王从小有婚约,冯氏一族理应支持瑞郡王。
不过良禽择木而栖,魏蓁也能理解冯家的选择,毕竟皇位之争邢承锦是最没有前途的一个。
贤王妃闻言一愣,显然也是没料到魏蓁会这么直白。
她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轻笑着上前拉住魏蓁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那二嫂可要当心些了,毕竟景贵姬是父皇的女人,咱们的荣辱兴衰可全都仰仗着天子。”
贤王妃这般模样不可谓不挑衅,偏生她做出一副为人担忧的表情,仿佛真替人考虑了一般。
魏蓁又岂会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女人,反手覆在贤王妃手背上跟她打太极,同样语重心长道:“多谢四弟妹的关心,景贵姬毕竟跟我有些姐妹情谊,待我总归会手下留情些,待四弟妹你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威胁人谁不会,只看是谁更沉得住气。
果然魏蓁话一出,贤王妃的脸色便不似刚才平静。
“二嫂说的是呢。”贤王妃装作若无其事地抽回被魏蓁包裹住的双手,那停留在手心手背上的温度有些灼热,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叫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她又笑道:“二嫂可要出宫,不若我们一起?”
听到贤王妃转移话题,魏蓁心里得意一笑,毕竟敌方作出避而不战的架势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她与贤王妃这个妯娌从未撕破过脸过,自然要顺着对方的意思。
“看来四弟妹也要出宫,咱们边走边说吧。”
贤王妃颔首,魏蓁做了个请的动作,毕竟对方是王妃,她只是郡王妃,虽是妯娌等级上却不同,对方地位自然更高些。
贤王妃也不谦让,身为老四媳妇安心地享受着丈夫身份地位带来的优待,瑞郡王妃再张扬再跋扈心计再深又如何,能敌得过皇帝给予的权力不。
路上边走贤王妃边说起:“坊间传你府上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那两个侍妾下场倒是挺惨。”
魏蓁反问:“弟妹竟也感兴趣我府里的事情,难不成弟妹觉得我太狠心?”
贤王妃只道:“二嫂是妻,她们是妾,她们心思歹毒是她们活该,二嫂有手段应付她们的阴谋诡计是二嫂有能耐,二叔有你这样的人相助,也不愁不受父皇器重。”
贤王妃这话叫魏蓁心里啧了几声,对方这话不中听啊。
她回道:“弟妹是把我的影响拔的太高了,我只是后宅一介妇人,比不得弟妹有头脑会为四叔出谋划策。”
这话一出,贤王妃立刻皱起了眉。
魏蓁的话已经是在明晃晃地表达她贤王妃有意图干涉朝政,这可是在后宫前朝泾渭分明的规章下,大不敬的事。
贤王妃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嫂严重了,弟妹我同样只是后宅一介妇孺,府外的事自有你四叔操劳。”
魏蓁笑而不语,接着倒是她主动岔开话题,与贤王妃谈论起她擅长的女子穿戴的话题来。
贤王妃也是生有一副玲珑心肠的人,自然是配合的很好。
在外人看来瑞郡王妃和贤王妃是一团和气,那相谈甚欢的样子,像是感情好的不行。
然而事实是,两个人都聪明地将争锋点到即止。
府里的风波平静一段时间后,魏蓁也病好出山了,从韩侧妃那里拿回了管家的大权后,开始整顿起府中的风气来,若是有可疑的细作,也能趁此机会清除出去。
经此整顿一事,王府上下精神面貌再次焕然一新,魏蓁瞧着也舒心不少,也更放心地去做其他事情了。
魏蓁早有预备筹划一场头饰展示的宴会,毕竟这是她的老本行,嫁人了也不能丢,况且这可是绝佳的社交好机会。
这事魏蓁从上年冬至便开始准备,从头面的设计到原料采买再到制作,皆亲力亲为。
为了空出更多时间做她的事,魏蓁免了侧妃侍妾们的晨起请安,又去宫里请了假,被批准了一个月进宫请安一次。
府里的杂事她又扔给了韩侧妃,让府里众人小事找韩侧妃,遇事不决再由韩侧妃通报于她。
魏蓁倒也不怕韩侧妃收拢府里众人的心,夺了她的权去。
如果把王府比做一个公司,邢承锦就是董事长,她魏蓁就是执行总裁,而韩侧妃只是一个总经理。身为执行总裁,适当地放权给总经理才能稳住对方的心,也更有利于王府的发展。
把府中大权牢牢抓在手里固然是好,但是这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管理人头巩固地位,魏蓁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天天无休地给邢承锦打工。抓头人才是关键,既然韩侧妃不喜欢她,那就请她好好替她工作吧。
韩侧妃能管理王府自然高兴,毕竟魏蓁嫁过来之后,她便再没有管理王府的机会了。
刚开始韩侧妃也怀疑是不是魏蓁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是后头看魏蓁确实很忙的样子,便敞开了心做事,只应魏蓁的要求,每天中午抽出一刻钟的时间向魏蓁汇报府中大小事宜。
这日晚间,魏蓁正盘腿坐在榻上仔细设计一个脂粉盒子,画的是迎春四喜缠枝纹,以白做底,黄绿红为主色调,辅以墨色藏青色。
待这东西画好后,便要拿去专门替她烧制瓷器的庄子上打样。
前些日子华月找来的香奴已经把她粗略设计的香膏研制出来并加以改进,现下已是有了成果。这香膏是这次宴会的随赠礼品,也是重要的一环,是以魏蓁很是尽心。
眼看着瓷盘里的彩墨快用尽,又恰好听到了脚步声,魏蓁便头也不抬地喊:“莲儿,替我添墨。”
她话一出,却是引来一声轻笑,男人温润磁性的声音就这般猝不及防地闯入魏蓁的耳中。
魏蓁愣了愣猛地抬头看去,眼里映入深蓝色的衣摆,再往上是对方戏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