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买菜
咸香清爽的土豆南瓜藤腊骨头粥，叫唐秋吃了个肚圆。多少吃的有些顶着了，于是主动要求洗碗作为饭后运动了。
灶膛里有水瓮，里头因为烧火早就备好了热水，于是唐秋洗碗，外公就在一边拿水瓮的热水泡脚。
外公说：“你这一天省城来回的也累，一会儿洗完了，弄点热水泡泡脚，松快下腿肚子。”
“好。”唐秋答应着。
其实他看的出来外公有些想法，但他一向没有向小辈开口的惯例，性子也做不到所以用泡脚来拖延着，但始终没有开口。
唐秋主动说：“外公，这次杨梅确实是我的朋友买，我根本没有能力帮着村里卖杨梅，我又不是专门收购杨梅的对不对？”
外公说：“我知道……”
唐秋摇头，更细致地跟外公说：“就算咱们家杨梅不够，家里还有那么多亲戚呢，肯定是可着亲戚先。但我朋友买的再多，也不可能顾着全村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候村里要谁家杨梅不要谁家杨梅都不好说。但要是有需要，不帮着亲戚，反而去找村里，亲戚肯定要埋怨是不是？！”
外公性子不算刚毅，对外以和气为主，对求上门的能帮则帮，对惹上门的能退则退，这性子也让当年外婆没少跟他吵架。但是今晚外公能维护自己没有开口，唐秋就很满意，乐意跟外公剖析清楚自己的考量。
当然唐秋来溪山村种地也不能不跟他们处了就。
唐秋疏离但也坚定说：“外公，要是真有需要，我会找村里人买的。”
“我知道。”外公也知道自己的性子问题，但他今晚其实更多顾忌的是唐秋没工作没收入的事，“你如今靠这个赚钱，不能让人抢了饭碗去。”
一听是这么个原因，唐秋想了想觉得这么理解也行，少不少麻烦。
他甩了甩洗完碗后一手的水，从口袋里掏出五百给外公，说了今天的各项收入和支出，然后说：“杨梅是你家的，虽然你说没管，但当初也是你种下的，这本钱该给你，但我忙前忙后，还有包车的钱等等，我也拉了生意，我留一半的钱。”
本来要给的一千，他直接扣了一半下来，不能叫外公觉得赚钱，万一到时候他想着分一半生意出去，那可不行。自己劳动要是不收钱，外公要是习惯了，让外人来找自己也不给钱怎么办？所以唐秋干脆收钱收的明明白白的！
“我不要，都给你。”外公还是不肯要。
唐秋说：“按劳分配，谁也别占谁便宜。你要是不答应，那我马上走，我也回不去自己老家，看看有没有其他村子缺种地的，我去承包。”
外公虎着脸说：“家里就有地，承包什么承包！”但看唐秋态度坚决，只能接了钱。
唐秋笑说：“这才对。对了外公，我这次去省城，我有个朋友说想买点菜，希望之后我们每天给他寄，快递费他自己出。咱们就按照菜多少钱一斤给他算好了就行。我想着既然他长期要，我们肯定不能想现在这样随便卖了，等明天我收了他要的菜，送到镇上去快递的时候，我打听下咱们注册个农村合作社，方便之后卖菜什么的。”
外公没意见，说都让唐秋自己决定。只是担心注册了合作社，要是没生意，这交税的问题。唐秋保证会弄清楚，不会赔钱，外公也就不管了。
“后山种了些，前头也有，明天带你过去看。”外公接受说，“我就一人吃不了什么，菜量不多，就种了点四季豆、茄子、冬瓜、黄瓜，还有八棱瓜。西红柿也也有。”
这还少呢？！怪不得唐妈老抱怨外公送过去的菜太多，吃不掉。
唐秋决定明天都拍给人看看，最好在午休的时候拍，万一有他们公司的其他人看上，说不定能多出一些菜掉，不然其实要送到镇上的快递点，这路费就很贵了，其实不划算。这会儿他自己也没有车！
但唐爸有一辆摩托车，在村里、镇上、县里风驰电掣的，很方便。唐秋想着要不要跟唐爸透露一点，也好让他的摩托车来给自己寄快递用，唐爸做快递小哥，其实也不错！
不过说再多，现在也没那么多生意，还是需要打开局面才行。
定了这些事，唐秋就泡了会儿脚回屋去歇着了，他本身就有些晕车，今天这一来回，却是够呛，摘杨梅也累得厉害，那箩筐也重，其实唐秋背不动，都是硬撑着罢了。
果然不过八点，唐秋倒头就睡，呼呼的，睡得喷香！
夜里睡得早了，早上起来的也就早了。
晨雾渐褪没退的时候，唐秋就醒了，推开窗，远处空山新雨后的姿态，空气实在清新，他狠狠地吸了一口，透心凉又带着清冽，他已经好多年没有闻到过这种带着纯粹的新鲜空气味道了。
一下子脑子都清醒了，等他自认为起得早下楼，发现外公竟然已经摘了不少菜回来。
昨天提到的菜，外公都摘回来了，摆地摊似的放在地上等待唐秋检阅，有四季豆、茄子、冬瓜、黄瓜，还有八棱瓜、西红柿。
四季豆看着还很嫩，是青涩带点毛茸茸的，一看就很新鲜，茄子也没有市面上的长没有市面上的大，但就是唐秋小时候吃的那种茄子，不过比一只手掌长一些，最大不过两根手指粗。至于冬瓜，那可就很大了，简直有水桶那么大，也不知道谁家能吃的完。
最特别的是黄瓜，村里种的黄瓜可是真的黄瓜，是黄皮的，跟市面的绿皮却叫黄瓜的玩意儿可不一样，吃的就是粗糙黄瓜的口感，唐秋就是吃这种黄瓜长大的。
还有那八棱瓜，其实就是丝瓜的一种，只是棱角分明，吃起来也没丝瓜那么软糯，有些些的硬朗，要是炒个鸡蛋，然后八棱瓜切了，一起煮面，那一碗面就特别的清爽，超级适合夏天吃。在省城的时候，唐秋在超市见过，比普通丝瓜可贵多了，他没舍得买。
见他下楼，外公招呼他过去看：“你看看，给你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想要哪些？我去看了，这几样都可以摘。”
“外公他们这会儿都还没起床呢，这会儿也就6点多，人都是9点上班，能8点起来都是好的了。”唐秋好笑说。
外公愣了：“那……”
唐秋顺手从地上抄了一根八棱瓜说：“摘了，我们早上吃面好了，正好吃着新鲜。一会儿外公你跟我一起再去一次地里，我好给拍你在地里摘，看着就像他们回事，他们肯定乐意掏钱。”
“这是什么毛病。”外公表示不懂，但唐秋这么说，他配合着就是了，反正最近田地里也没啥大事，插秧也上周在唐爸的帮忙下搞完了。
于是外公帮着把剩下的菜收好，唐秋去给八棱瓜削皮，切滚刀，然后烧热锅，下油，炒了个鸡蛋。鸡蛋唐秋喜欢吃炒的很碎的，这样每一点鸡蛋都能炒到，吃起来更香，还有放一点料酒，那就喷香了。
鸡蛋炒个大概，就盛起来，就这锅底炒完鸡蛋后剩下的油，再多加一点，切好的八棱瓜下锅，炒软乎了，再重现倒入炒好的鸡蛋碎一起炒，翻炒几下就可以加水了，水烧开下面条，再煮开，翻滚着的汤里面条白灰，八棱瓜翠绿，还有金灿灿的鸡蛋碎，看着就口水飞流直下。
唐秋在省城上班的时候时常吃外卖，这回村了，真的是做啥都觉得香，吃啥都觉得好吃！他也不客气了，赶紧给外公盛了一碗，然后自己的，不等端上餐桌，就在灶台上西里呼噜塞了满嘴。
真好吃啊！
因为鸡蛋碎和八棱瓜都在水里煮开的，汤里有鸡蛋的香味，又有八棱瓜的清新蔬菜味道，鸡蛋碎内里又蕴含着丰富的汤汁，互相反哺，真正是人间绝味！
吃了一碗，唐秋倒是饱了，只是他嘴馋，不要面条，又捞了一碗都是料的，唏哩呼噜吃完，撑到呃一声，一个饱嗝，这才舍得放下筷子。
“外公，我来洗碗，我又吃撑了。”唐秋懒洋洋喊着收拾的外公。
“你在省城是不吃东西吗？这一吃起来没个节制的。”外公看着饱到不想动弹的唐秋。
唐秋嘻嘻笑着凑上去：“吃啊，我馋嘛。小时候就馋嘴，从前姨夫家做蛋糕，那些做坏的，剩的，可都是我吃的，他们都不吃，我吃了这么多年，现在你给我个蛋糕，我还是喜欢吃，怎么都吃不腻。”
还真是。想起小时候馋嘴，在机床下对着箩筐吃形状做坏的蛋糕胚的唐秋，外公也忍不住笑起来。
唐秋也不脸红，乐乐呵呵地洗碗，收拾厨房。
等这边搞完了，也差不多去地里了，去准备准备，就可以趁着9点前联系想买菜的那个朋友，趁着他吃早饭这会儿，也能顺便安利他们公司的同事，而且早上地里有露水，正好合适！
唐秋表示对着节奏很满意！就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