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鹰无彼岸回到本部的时候，伊藤第一个冲上来：“首领，您回来了！”
“嗯，”鹰无彼岸点点头，环顾四周后问道，“太宰呢？”
伊藤手里抱着太宰治的外套，指了指里面：“太宰先生说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在自己的屋子里，我正准备把洗好的外套给他送过去。”
“给我吧。”鹰无彼岸拿过外套，扫了一眼只有他能看到的倒计时，顿了顿又对伊藤叮嘱道，“好好长大吧，伊藤。”
虽然没明白鹰无彼岸说这句话的意思，伊藤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是，我知道。”
太宰治这个人就是睡觉都不知道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地方，鹰无彼岸看到的时候他正坐在连廊下，背后靠着单薄的纸门。
闭着的眼睛也在轻微颤动，睡的一点都不安稳。
【警告，宿主此身体衰败度已达百分之四十六，请尽快脱离身体，宿主还有八小时离开此世界，还请宿主打开病痛消除设置。】
系统警告在脑海里回响好久了，自从鹰无彼岸完成任务后就没停，但是鹰无彼岸不打算管他。
肺部在逐渐被蔓延的冰雾摧毁，异能力的抗性稍微帮他延缓了这个效果。
系统看太宰治在睡觉，立刻胆子肥起来，喊道：“这个时候应该有人给他披衣服！”
鹰无彼岸合理怀疑系统是在利用公务去私人追星。
系统振振有词：“我只是比较海而已，天底下肯定不止我一个爱着数不清的人物的系统，我对太宰治有工作上的ptsd和我海有什么关系吗？”
鹰无彼岸：“……”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系统，简直把全天下渣男的台词都华于一身了。
鹰无彼岸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心里也在骂自己干嘛非得自我折磨，伸出手把刚洗好的外套搭到太宰治身上。
还没等他彻底松开手，太宰治突然浑身抖动了一下，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并且精准无误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太宰治从噩梦里苏醒，喘着粗气盯着眼前的人睁大了眼睛，瞳孔一直在不安的颤抖。
就像是一个在溺水的人。
溺水者在沉沦，在呼救，最后他一无所获，松开了随时会被扯断的救命稻草沉向海底。
鹰无彼岸喊了他一声：“是我啊。”
“……我知道，”太宰治长长叹了口气，松开手，他注意到身上的衣服，抬手把它穿回身上，“你回来的很快啊。”
鹰无彼岸坐到太宰治身边，感觉自己喘气的时候都带着痛苦，但脸上什么都没显露：“老大没了所有的鬼都在顷刻间消失，打扫战场都不用能不快吗。”
鬼舞辻无惨最大的错误就是把自己弄成了一死全都死的连炸角色。
但凡他还能有个部下活着都会费尽心思的想办法去找他复活的可能，然后照着少年漫的架势在连载上几百话。
现在倒是便宜了他死的这么利索。
“你的任务完成了，那我也快到时间了吧。”太宰治注意到鹰无彼岸的脸色，“受伤了吗？”
“嗯，用冰冻摧毁无惨细胞的时候有几个上弦跑了过来。”鹰无彼岸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里面那个上弦二和我的异能力有点像，用冰雾给了我一下，我心想反正也得找借口死开这个世界就没躲。”
发出冰雾后上弦二童磨没能再对鹰无彼岸发出什么攻击，很快就连同其他一起被鸣女加急送过来救老板的鬼被鬼杀队的人们围了。
鸣女的琵琶简直弹得要飞起，哪怕知道想法会被无惨知道都不由得满脑袋吐槽：老板到底为什么非得一个人去那里千里送人头？！
就特么离谱！
十二鬼月开始疯狂输出，鬼杀队也不是吃素的。
一开始的计划里还有让珠世输出的阶段，没想到鹰无彼岸一上来就这么给力，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把鬼舞辻无惨往死里弄啊！
鬼舞辻无惨估计最后也没想到杀死他的不是太阳——这个人嫌恶太阳太长时间，恐怕太阳也不愿意再见这个上千年不请假打卡上班都没见过的逆子。
鹰无彼岸的异能力能摧毁鬼赖以生存的可以无限恢复分裂的细胞，哪怕是鬼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后所有的鬼一起化灰的那一刻，鹰无彼岸终于理解了灶门炭治郎为什么说鬼都是悲哀的生物。
当时的场景那叫一个群魔乱舞，有哭着喊着不想死的，有平静到呆在那里不动的，还有出现了幻觉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哭的……
最令鹰无彼岸记忆深刻的是那个给了他一下的上弦二童磨。
童磨一边看着自己崩溃的身体，一边还能笑着道：“哎呀呀我竟然对死亡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呢，那边的杀了无惨大人的mafia首领，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的？”
鹰无彼岸直接了当：“我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你个传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童磨看着他，在消散的最后一刻都处于一种似乎想说什么又憋不出来的感觉。
鹰无彼岸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发生被愿力祈祷让系统注意到的事情。
刚想完鹰无彼岸的脑海里就传来系统嘤嘤嘤的哭声：“磨磨头——”
鹰无彼岸的脸突然有点痛。
系统真的是见一个海一个，海完还能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喜欢他的脸和想让他死有什么关系，无惨要是没毁容我也哭啊”。
“就这么……结束了？”面对鬼全部都死亡的一幕，九柱以及鬼杀队的队员们互相对视着，炼狱杏寿郎难以置信道，“这么快吗？”
虽然是肉眼见到的事实，但是打了一千年的敌人竟然就这么消失了让人久久都难以回过神。
最终是灶门炭治郎看到因为珠世的药变回人形跑出来的妹妹，激动的哭出来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
“我们赢了啊！！！”
打完鬼以后，在一片的欢呼声里，系统提示也传来任务完成后准备离开世界的倒计时。
鹰无彼岸立刻开始飙演技，他咳嗽着找到时透无一郎，道：“我刚才伤到了肺，可能问题有点严重。”
时透无一郎愣了愣，脸色当即一变：“怎么会这样？等等，我们队里有医生，蝴蝶小姐一定会治好你的！”
“没用的，”鹰无彼岸摇摇头，对时透无一郎比了个嘘的手势，“大家都在开心没必要说出去，我现在只想回去港口那边，见了最后一个人以后我就走了。”
最后一个人……
结束回忆的鹰无彼岸叹了口气，看向太宰治：“现在也有你可以接着留在这里的选项，但是你不会去用的吧？”
任务结束规则也失效了。
鹰无彼岸很想看到太宰治在结束了他所有遍布着血和秘密的生涯后能有一个什么都不用他想的地方给他“养老”。
但谁让他不是那个死掉的人。
“根本就不可能是你杀的我。”鹰无彼岸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要和太宰治解释清楚的一些话，“拥有斑纹的人会因为燃烧生命来提升实力而死在二十五岁，我是因为有系统填补了这方面的亏空才能活下来，你那个世界的我没有系统。”
没错，这也是当初鹰无彼岸选择系统的一个原因。
从鹰无彼岸没阻止太宰治就可以看出来，他对生命的热爱也不是那么要死要活的，一开始有了斑纹也没觉得怎么样，得到系统以后才察觉出生命的伟大。
连同人文都创造出平行世界的你我他能不伟大吗？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手搭在手边的一摞书上面，低着头缓缓道：“我只看到过织田作死去的世界，忽视了任何生命都可能会在顷刻间消失的问题，你在我这边……死的时候可才没到二十五。”
鹰无彼岸噎了噎：“那我大概是觉得还不如去用最后的时间为伟大的首领发光发热吧。”
mimic的存在原本需要耗费许多心血去策划，当初港口mafia在织田牵制了纪德的情况下也死了不少人，大概在那边没有织田作之助，太宰治需要花费更多的心血去填补计划的成功率。
“鹰无彼岸”算了自己接下来剩余的寿命，面对成天成宿不睡觉在那里自我精神折磨的首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鹰无彼岸道：“那我在临走前没和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吗？”
怎么也不能让太宰治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吧？
太宰治顿了顿：“因为我突然暗杀了森先生上位，里面的原因不能告诉别人，我们吵了一架。”
鹰无彼岸：“……”
那个他根本就是完全气不过去，又觉得港口mafia的首领不能再变了，自己身为上一任首领的心腹之一，死掉了说不定能让太宰治放开手脚去干吧。
太宰治手边摞着的那些书不光是从大正的书店里买回来的，还有鹰无彼岸从系统商店里兑换的，毕竟有的作家还得再过几年才能写出这些著作。
这个时代有日后被称为日本近代文坛的三大巨头，也有数不清的新星在冉冉升起。
就连《罗生门》太宰治都拜读过了。
太宰治的手边摊开着未来的《人间失格》，他刚刚是把这本书读完了才去闭眼睡觉的，做了很多梦，和没睡也没区别。
在梦里那个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拿着一杆笔写着那些能引起他共鸣的文字。
是一个告诉他人，为了一套和服也能活下去的有着温柔文风的人。
太宰治不由得心想：“晚安，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