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鹰无彼岸签收完快递回来的时候, 森鸥外刚好挂断了一个电话。
看着他盯着电话若有所思的样子，鹰无彼岸问道：“有新的状况吗，森先生？”
“是那个从去年冬天就开始总在搞小动作, 想要进入横滨的组织呢, ”森鸥外略显头疼的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茶几上，“完全没有回旋余地了啊，干掉它们吧。”
森鸥外朝鹰无彼岸招了招手, 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谈起工作就得好好说了，鹰无彼岸颇为遗憾的坐了过去, 正色道：“我去吧，我记得他们, 组织里只有一个异能者，一瞬间就可以了。”
“真可靠啊，彼岸。”森鸥外闭眼笑了笑,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茫。
森鸥外望着空气出神, 鹰无彼岸握住他的手, 轻声唤道：“森先生？”
“嗯？哦, 没事, ”森鸥外回过神，“好吧,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森鸥外轻轻的叹了口气，任由鹰无彼岸抓着他的手, 另一只手支着下颌半是回忆半是感慨：“八年前我成为首领的那一刻想过这个问题, 后来则是完全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了。”
“港口mafia……不, 应该说天底下的mafia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沉于暗夜沉于污浊，每个人都满手鲜血，”森鸥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幽幽道，“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了达成某些目的目的，我都请他们去死了。”
说着为了横滨为了组织，但那些人的的确确也算是因为他的念头死去了。
成为mafia首领的路是森鸥外自己选的，在认夏目漱石为师后他才真正的看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森鸥外绝对不是个好人，却是个绝对合适的首领。
但他一个医生出仕，一开始也想过救人为善的人，回过神突然发觉在他手下死去的人铺垫成了枯骨血河，心里也不是扭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了结了。
为了走完这条首领的道路，森鸥外亲手在了结前任性命的那一刻把心也封闭了。
等真正的死亡到来的那一天，他早就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
要是去地狱的话就连爱丽丝都不能陪他一起走了吧？
是在意识到某一刻，鹰无彼岸这个人执着的在他心里砸了一条裂缝，某些心思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彼岸，”森鸥外注视着他的恋人，沉声道，“将来陪我一起去地狱吧。”
鹰无彼岸没有吃惊也没有动摇，他点了点头，眼神温和道：“森先生，我也是这么想的。”
森鸥外：“你也？”
鹰无彼岸道：“我现在时常在想，让我伴随着这强大的异能诞生，或许就是为了出现在这里，能够靠近你，杀戮也好屏障也罢……”
“我会以无人可敌的姿态保护你的心愿，作为你的部下为你战无不胜……我欣喜若狂。”
或者应该说，森鸥外这个人的存在就令鹰无彼岸踏实了。
他是港口mafia的干部，不只是一个爱慕者，在公事的范围里，鹰无彼岸很庆幸他现在能粉碎一切阴谋。
“然后……在一切之后再去那里吧，先生。”鹰无彼岸这么说着，语气温柔无比。
鹰无彼岸站起身，面对森鸥外缓缓单膝跪地，正色道：“请下命令吧，首领。”
森鸥外望着鹰无彼岸的身影，流露出一个再普通不过，什么都不包含的微笑。
站起来之后他的气势也陡然一变，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和青犬鹰无彼岸立刻就回来了。
“去碾碎一切吧，彼岸。”
“是。”
话这么说着，鹰无彼岸把森鸥外送回本部，自己去收拾敌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说的那么快干嘛？消灭组织不过是顺手的事情，找个额外的时间去就可以了啊！为什么偏偏要在刚刚成了之后？！
他到底在想什么？说的那么帅有什么用！
他都没有主动去吻过森鸥外啊！
在鹰无彼岸坐着车后悔三连时，脑海里突然传来忍俊不禁的笑意。
“后悔了吧？”
鹰无彼岸愣了愣，在心里回应：“系统？”
“是我，”系统叹息道，“你说你，以后没有我随时给你翻攻略你要怎么办？”
鹰无彼岸道：“我又不用去平行世界了，实力也大幅上涨，远离任务才是最安全的。”
“说的真对，我都没办法反驳你。”系统跟着他一起吐槽管理局的任务。
顿了顿，鹰无彼岸问道：“还没到时间吧？你要离开？”
鹰无彼岸听出了系统话里的意思，但现在应该还没到三个月呢。
“管理局要加班，谁敢不从？”系统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不过该给你留的三个月内的福利功能还会在你那里，钱啊财产啊该打的打了，这点不用担心。”
鹰无彼岸做任务和积分一起发放的奖励都作为数值放在系统那里，后来想想他都这么强了也没什么别的用处，换了堆能在这里使用的药什么的，剩下的全转换成了钱。
鹰无彼岸现在手里的可流动资金可能比港口mafia还多，他拿着这些又没有用，打算给伏黑惠向日葵他们留点，剩下都充公呢。
不过他不是担心这个，怎么说呢，系统走了他就再也没有去平行世界的能力了，以往的那些经历也都是绝对保保密事项。
从此以后那就只是当成梦一样的记忆，鹰无彼岸再也没有其他的身份了。
他和系统互坑互助的六年，回忆起来还是挺令人感慨的。
“还有之前的一些没能给你解决的困惑，我觉得其实不给你说反而能造成更好的结果，所以就擅自决定了，”系统信誓旦旦，“这回可绝对不是个坑。”
鹰无彼岸笑了笑：“是吗。”
“嗯，”系统道，“……那我走了。”
真正的告别往往没有那么盛大，只是在一个普通的时间说了普通的话，然后转身挥挥手，一切就都结束了。
鹰无彼岸沉浸在系统空间里的意识格外柔和，他点点头，轻声道：“再见。”
系统：“拜拜。”
【声纹确认，支线首领养成系统确定与宿主鹰无彼岸解绑，系统管理局在此祝愿宿主日后一帆风顺，再见。】
鹰无彼岸骤然感觉脑海一松，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他。
鹰无彼岸的意识回到了正在行驶的汽车里。
他有些晃神，和六年的兼职告别还是挺值得让人回味的。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鹰无彼岸在看着窗外的风景，笑道：“鹰无先生，您心情很不错啊。”
鹰无彼岸：“因为感觉结局还不错，你也不错？”
“哈哈，那是当然，您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感染也都消失了，”司机笑道，“事情都在一天天变好，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是啊，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森鸥外还在办公室等他回去汇报，一想想就足够开心了。
在完成任务回到本部楼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怒气冲冲的叫住了鹰无彼岸：“喂，大叔！”
“……”鹰无彼岸在假装听不见拔腿跑掉这个选项上犹豫了一瞬间。
五条悟比他更快，他发挥腿长优势，三两步转到他面前，脸上的神色明显狰狞极了：“大叔，请问你有看见杰和硝子吗？啊呀呀真奇怪呢，我就是被家里叫回去那么几天，我的同学都不见了！”
这就离谱！
七海健人告诉他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大概都是去了横滨的时候，五条悟更懵逼了。
那两个人估计是为了防止被学校找到，电话都打不通，五条悟干脆直接跑了过来。
鹰无彼岸的运气着实是不怎么好，五条悟还没见到夏油杰就把他堵了。
五条悟：“那俩人跑了居然不带我？！”
夜蛾正道听见这句话非得吐血。
鹰无彼岸：“额……因为你背后站着家族？”
在二十一世纪说这个话题还真是有点新奇，什么封建家族的大少爷也算是稀奇人设了。
“哈？”五条悟愣了愣，反驳道，“我家里也不是离开我半分钟都不行！”
鹰无彼岸盯着五条·未来家主·五条家活招牌·千年难遇的五条家家传术式无下限以及六眼拥有者·最强·悟看。
这名号长的宛如龙母。
五条悟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爽的挠了挠头发：“总之先把杰新的电话号码给我！”
“那个什么，我不是怕你也跑过来夜蛾老师会疯掉，五条家会出手干预么，”接到五条悟电话的夏油杰无奈道，“我又没故意躲着你。”
夏油杰要是真躲着五条悟十年都找不到他。
五条悟：“那也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学校啊喂，你倒是说说你们都不在，我还能去干什么？”
夏油杰思考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悟，我大概也知道横滨现在的局面了，三刻构想，除了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还有一个组织呢。”
鉴于家入硝子都那么说了……
“异能特务科你要了解一下吗？”
五条悟：“？？？”
去异能特务科是不可能去的，哪怕是五条悟想去，坂口安吾他们死都不可能松口。
夏油杰被揪了出来，他无奈道：“我又不是封闭式训练来了，想见面什么的打电话不就行了，只是不住学校而已。”
必须自己迎接夜蛾正道的五条悟已经在考虑该怎么收拾东西跑路了。
鹰无彼岸把他们两个都摁到了一家甜品店里：“好了，吃点东西去去火，我请客。”
五条悟戳着自己面前的草莓芭菲，突然想起了一个自己之前知道横滨再次落雪后就想问的问题。
他拉下墨镜，看着对面的鹰无彼岸道：“大叔，你现在究竟有多强？”
鹰无彼岸：“你要是和杰一样叫我先生我就考虑一下你的问题。”
“啧，咱们这关系还用那么生分吗？鹰无先生？”
鹰无彼岸耸了耸肩：“我现在也没有全力战斗过，应该是暴走的时候动用的能力都能用了，我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试试。”
五条悟笑道：“不如我陪你试试好了。”
鹰无彼岸挑眉看着他：“异能和咒术对打只能打到空气。”
“那这样呢？”五条悟话音未落，抬手两指一弹，甩了一个勺子出去。
勺子飞舞的速度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鹰无彼岸动都没动，便牢牢地接下了这把勺子。
没有任何冰从固定的地方延伸出来，接下勺子的竟然是凭空被冻成一片冰晶的空气，凛冬将至现在连间接的接触都不需要了。
大自然便是鹰无彼岸的助手。
夏油杰侧了侧身子，挡住他人往这边看的视线。
鹰无彼岸解除冰晶，取下这把勺子递还给五条悟：“你的无量空处给我的灵感。”
“我本来想研究研究可以和异能对打的招数，没想到抢先被你从我这里得到灵感了，不过果然证明我很强。”五条悟笑着握住那把冰凉的勺子，问道，“你的精神如何？”
五条悟的招数需要的计算量太大，使用时几乎是在以烧毁大脑的方式运转，若不是他会治疗自己的反转术式同步运行他也支撑不住。
正是因为了解自己的招数，了解越强大越会背负更多，五条悟才会问这句话。
这么大限度的跨越性变强真的没有任何代价了吗？
鹰无彼岸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脑子稍微有点疼，不过不是因为异能，它只是在一直摧毁重铸我的身体罢了。”
五条悟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夏油杰愣了愣：“摧毁身体？”
可是鹰无彼岸现在看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啊。
“我的异能从一开始也为我带来了远超常人的复原能力，”鹰无彼岸解释道，“凛冬将至很矛盾，复原和破坏这两团力量同时在我体内运转。”
五条悟直截了当的指了出来：“你在无数次的死而复生，区别只不过是时间。”
上次的死亡令鹰无彼岸彻底掌握了凛冬将至的力量，现在的凛冬将至依旧在无数次的更改鹰无彼岸的身体，的确是一次次死而复生。
每一次彻头彻尾的改变，都能令鹰无彼岸变得更强。
最终他掌握的力量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五条悟的精神突然有些亢奋，不过又有些憋屈——有什么比发现了一个每时每刻都在进步却打不到的对手更让别不爽呢？
日本国内的局势在接连变化，凛冬将至的力量也吸引了无数人前来横滨，鹰无彼岸的人头已经在榜单上炒到了一个天价。
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比他更强的超越者谁也不能确定，不过确实没有比他更能搞事得了。
五条悟和鹰无彼岸分别霸占了咒术师以及异能者悬赏榜单的龙头，远远甩的其他人赶都赶不上。
发出悬赏的人里还有忌惮日本国内有了这样的超越者的国家，谁让港口mafia手里还握着官方发放的异能开业许可证呢。
不管打的什么主意，摸进有三刻构想守护的横滨的全都有来无回。
失踪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的行踪也杳无音讯，福地樱痴果然是被魔人利用了，不过看国际上现在对天人五衰的敌视心理，想要再次布局做些什么怎么也得等一段时间。
港口mafia现在很忙，忙的人脚不沾地昼夜颠倒，森鸥外去给爱丽丝更新小洋裙的时间都没有，刚谈上恋爱的可怜干部就更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于是成员们都发现鹰无彼岸身上最近环绕着一圈低气压，办事效率呈现压倒式上涨，速度那叫一个快的飞起。
当然落到他手里的敌人也会因为这种速度得不到细致的区分对待，就是一个惨字打了上去。
某日忙的飞起的鹰无彼岸和中原中也一起被叫到了办公室。
同时喊来两个最高战斗力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组织战了，他们两个顿时严肃起来。
森鸥外示意他们放松，分别给了他们一张任务书。
两个人看了看委托到mafia的任务要求，都有点懵。
“只是要去东京取回来一件被抢走的货品？”中原中也确认自己没遗漏什么地方，怀疑道，“首领，哪怕是古董，上来就要求出动两个五大干部也太不对劲了吧？”
“委托人说意义非常重要，比命还重要呢，不过若只是这样我是不会接的。”森鸥外双手只在桌面上，敲了敲桌板，“报酬是……三百亿。”
“什——”中原中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一件东西，三百亿？”
当初悬赏人虎时的七十亿就够让人感慨何方妖孽人傻钱多的了。
鹰无彼岸道：“不是冤大头就是设了个陷阱等着我们跳。”
“定金的一百五十亿已经打过来了，钱倒不是什么问题，”给的太多的确挺诱人的，但是也得注意这肥肉会不会把牙都崩掉，只是钱的话森鸥外根本不会接这个诡异的委托，“对方找了和港口mafia合作颇深的组织呢，人情没办法拒绝啊。”
港口mafia的地位在横滨内的黑夜组织已然无法动摇，哪怕在关东地区现在也是庞然大物，虽然在全国各地都有经营，不过到现在终于有了彻底把手伸向其它地盘的底气。
扩张的时候以鹰无彼岸中原中也这些底牌可以直接碾压过去，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但是那样消耗的后续精力太多了，完全不符合最优解。
“我们明白了，森先生。”鹰无彼岸道，“那就去吧，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能打败我和中也加起来完全无法想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森鸥外道，“你们两个要小心行事。”
两个人领命离开后，森鸥外又研究了一会儿这个委托，没过几分钟，鹰无彼岸突然又回来了。
森鸥外道：“彼岸，还有什么事？”
鹰无彼岸把一张卡拿出来交给森鸥外：“这个我差点忘了，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您决定用到哪里去吧。”
说完他就跑了，都没给森鸥外叫住他的机会。
森鸥外看着那张卡，自言自语道：“工资卡上交了？”
不对啊。
森鸥外后来问鹰无彼岸到底怎么回事里面有多少钱，鹰无彼岸说的也模糊不清。
鹰无彼岸是真的不知道系统到底给他兑换了多少财产。
等到森鸥外抽出空去查了一下，差点被那后面的一串零惊呆了。
鹰无彼岸这个干部当得……比他这个首领有钱多了！
这么多年的工资全都一分不花也不可能攒这么多，鹰无彼岸到底干了什么？！
不过看到那么多零的一瞬间，森鸥外打从心里升起了一种对劳动的反感。
委托人只是把目标告诉了他们，夺回来的时间和具体地点都是港口mafia搜集了情报后定的，对方想动什么手脚根本就不可能。
哪怕想趁着他们不在对港口mafia动手，鹰无彼岸不用回去就能全给他们冻了。
彼岸和中也来到东京，按照调查的结果埋伏在地点附近的咖啡馆里等着时间到。
这附近的年轻人还挺多，好像在庆祝什么。
两个人出众的外表不得不让他们一个个婉拒搭讪的人，到最后中原中也实在应付不过来了，提议他们换个地方。
重力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女生相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看他们被拒绝失落好像做错事情的是他一样！
临走前，鹰无彼岸注意到挂在墙壁上的电视里的现场转播，突然意识到他们在庆祝什么：“说起来，世界运动大会的开幕式在今天啊。”
他本来也打算看这场开幕式呢，不过忙着忙着竟然就给忘了。
电视上正播放着精彩的现场预热转播，专门为了世界运动大会研发的列车“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已经开动。
不过似乎是之前突然出了点状况，临时决定变成不搭载乘客只是展示的初次运营了。
中原中也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手拎到肩膀上，道：“开幕式的体育馆距离这里不远啊，怪不得这么多人，对方选这里交易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
这附近的警察数量可不一般，艺高人胆大啊。
鹰无彼岸道：“他们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不过刚经历过凛冬将至，这运动会还能按时召开真不容易啊。”
凛冬将至席卷全国的事件才过去一个多月，异能特务科估计快把肝磕没了才营造出现在的效果。
不管群众的情绪到底如何，总算是利用互联网的短暂记忆暂时压了下去。
这准备了那么多年的全球性质大会本来就因为各种事情参赛队伍急剧减少，要是直接不开了钱去哪捞？赔的裤子都没了。
鹰无彼岸和中原中也都走到门口了，背后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等等，都要开到终点了，列车是要脱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