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鹰无彼岸的精神被不明身份的coser调和好, 但他却没能真正享受到多长时间的平和。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鹰无彼岸愣了许久，下意识一把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碎片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鹰无彼岸沉默的盯着地上的水渍，沉声道：“要么积分满格任务结束, 要么我彻底毁掉, 否则是没有结束的那天的对吗？”
除去刚才短暂的波动，鹰无彼岸的语气冷静的可怕。
“这是我们之间和的合约。”系统的声音无波无澜, 不知道是无法面对还是怎样, 没有了以往过高的人性，“还有第三个可能, 系统管理局解散。”
鹰无彼岸：“顶级的无良公司。”
系统顿了顿, 依然没有接这个玩笑：“是之前某个世界的调查回访。”
放弃过一次任务后的第二个任务就不能再放弃了。
偶尔也的确会有这样的任务, 任务积分不高也没什么特定的要求, 抵达世界后去指定的地点挨个走一遍踩踩点就行, 就像更新地图。
反抗啊冷嘲热讽啊都没什么意义, 本来就是鹰无彼岸自己主动放弃的任务，他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又一次熟练的踏上平行世界。
任务的限时是一个星期。
这里是中原中也在首领太宰治死后成为首领的世界, 鹰无彼岸在这里的状态目前是长期失踪。
鹰无彼岸的脚步停都没停, 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天就将所有的地图更新完毕。
半路上他甚至还顺手杀了个一级咒灵。
这个世界里的神秘人依然没有找到，但现在鹰无彼岸已经不相信系统是真的找不到人了。
玛奇玛的存在是意外, 但却是明了的，不确定的存在对系统和宿主的威胁如此巨大，系统管理局的作风拖沓成这样根本就是另有隐情。
原本鹰无彼岸还能告诉自己只不过是保密协议的一些措施罢了。
更新完地图后, 鹰无彼岸漫无目的在横滨里晃悠了很久——他不是很想立刻回去。
这个世界里也有认识他记得他的人, 他没有用假身份欺骗任何人, 可是这里人人认识的都是他，也不是他。
随便哪个举动稍微有一丝一毫的不同，都会造成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
世界之外的人看到的平行世界里的人哪怕长着一样的脸也是不一样的人，那原本就在这些世界里的人呢？
鹰无彼岸现在不能随意进港口Mafia，他在这里熟悉能随便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了。
那所孤儿院建在郊区偏远的地方，鹰无彼岸在旁边徘徊了一阵子，不知为何还是没有踏入那里的勇气。
陌生的coser对他使用的精神恢复虽然很有效，却不是一劳永逸的招数，遇到自己都想不明白还透支精神的情况就更别提了。
鹰无彼岸心想：“我该去一个能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的地方……”
就是一个能收留他的地方。
中岛敦跨越自己的内心走出了孤儿院，但他在闲暇的时候还是会经常回孤儿院去帮忙，毕竟那段日子他也习惯了在那里照顾孩子们。
最近森鸥外想起来自己以前的诊所里还有物资储备，拜托中岛敦去帮他取一下。
中岛敦按照地址走到诊所门口，准备开门时却发现门锁松动，已经被人破坏了。
看痕迹还是新的，中岛敦神色一变，小心打开门准备去抓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小偷。
偷东西居然偷到诊所来，而且一路上连走廊的灯都打开着，这是生怕不知道有人来了吗？
中岛敦轻手轻脚，一路跟着痕迹找到了手术间。
他打开门透过门缝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藏人的踪迹。
已经跑了吗？
中岛敦奇怪的彻底打开门，在里面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真的跑了啊？”
中岛敦突然注意到解剖用的铁床，盖着白布还鼓起来了。
拿去放东西了吗？
中岛敦刚刚想到这里，白布突然毫无预兆的一下子弹了起来，突出了一个人坐起的形状。
“啊啊啊！！！”中岛敦被吓了一跳，蹬蹬蹬后退好几步平贴到墙边，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块白布，失声道，“什么东西？！”
闹鬼了？不对，闹咒灵？！
白布滑了下来。
鹰无彼岸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看了一眼中岛敦：“敦君？怎么叫的声音这么大？”
他刚睡醒脑子被喊的嗡嗡的。
“鹰无……鹰无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中岛敦捂着心脏，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解剖床上的鹰无彼岸，“我还以为是鬼。”
甚至还以为是小偷。
他差点真的吓死了，在昏暗的多年没有人的房间里，躺过死人的解剖床上突然坐起来一个人那效果真的是刚刚的。
猫猫大惊失色jpg.
鹰无彼岸整整齐齐把白布叠好，道：“就是突然困了，又不想找旅馆，没被我睡不着。”
中岛敦走回来，犹豫道：“可那是解剖床和盖尸体的布吧？”
鹰无彼岸：“无所谓啦，我也不是第一次睡，以前跟着森先生住诊所的时候没有地方我也睡这里。”
他那个时候的睡眠质量真的不错的。
中岛敦震惊了。
竟然还不是第一次？
鹰无彼岸晃了晃头把自己摇清醒，看着意料之外的中岛敦道：“你怎么会来？”
“我来帮森先生取东西，”中岛敦看着鹰无彼岸的状态，担忧道，“您要休息的话怎么不去孤儿院呢？森先生和中原先生他们都很担心您的。”
中岛敦也知道鹰无彼岸现在无法随意踏进港口Mafia。
“……”鹰无彼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敦君，你在这辈子最彷徨无助痛苦到想死的时候会想去做什么？或者说是有什么办法觉得能帮自己摆脱这种境地。”
关系不算绝对的亲近也不算绝对的远，中岛敦是个合适的解题人选，而且这孩子还挺热心的。
中岛敦愣了愣：“您……”
“别误会，我不会去想死什么的，就是很好奇，”鹰无彼岸拍拍自己解剖床旁边的空位，道，“坐啊，别担心这里躺过的绝对只有死人。”
鹰无·刚在那上面躺过的大活人·彼岸道。
中岛敦谢绝了鹰无彼岸的提议，自己拽一把椅子坐着，他思索了一会儿：“那种情况似乎很糟糕，太宰先生刚过世的时候我差不多就是那种状态，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杀死院长的悲痛原本还能被太宰治交给他的任务压制着，可是“要为了太宰先生拼尽全力”这件事不在了以后，痛苦就如同翻江倒海般席卷了中岛敦。
他突然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这次就连让他憎恨的人都没有了。
他漫无目的的一直走，下意识又走回了孤儿院的范围，被森鸥外和爱丽丝捡了回去。
那之后中岛敦想了很多事，他觉得如果现在鹰无彼岸有这样的烦恼的话他也能给一些提议。
“应该去找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吧，”中岛敦微笑望着鹰无彼岸，柔声道，“鹰无先生的话……去见一见自己喜欢的人呢？毕竟最无助的时候下意识就会想让喜欢的人的身影出现或者是去和对方有关的地方对吧？”
中岛敦心想鹰无彼岸的年纪，还是脸长的不错的青年才俊，到现在怎么也会有有好感的人吧？
结果他话一出口，鹰无彼岸突然从铁床上摔了下来！
这一下绝对是结结实实的中岛敦一惊：“鹰无先生？您怎么了？！”
中岛敦想去扶鹰无彼岸，却被他连连摆手拦住了：“你等会儿，让我冷静冷静！”
中岛敦：“？”
“……敦君，你没什么差错，我觉得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坐地上缓了半天，鹰无彼岸的神色更加凄惨了。
他也有点不知道这中间怎么拧巴到这里去的，却隐隐约约又好像知道中岛敦说的没错。
从失去父母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就陷入了一个茫然无措没有目标的境地，一直到现在，他最想找到的不是新的目标，是给了他目标的那个人。
【彼岸君，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在诊所附近捡到的那个孩子了，进入港口Mafia，作为我的部下……为我所用。】
想起十七岁时加入港口Mafia的对话，鹰无彼岸的眼神暗了暗。
从初见时倾斜的伞面下伸出的那只手开始，身后的人将手掌摁在他肩膀上告诉他前方有什么敌人开始。
手中没什么东西的话，很想找到一个东西去守护着一直到生命尽头，然后……
鹰无彼岸眼神放空，无意识的以极轻的声音道：“等到那一刻能一起去地狱就好了……”
“鹰无……先生？”中岛敦震惊的看着他。
鹰无彼岸的神色不知为何让他毛骨悚然了一瞬间，那种感觉非常难以言喻，仿佛在那一刻鹰无彼岸的周身和这个世界都分离，在向着深渊滑落。
“敦君，麻烦你了。”鹰无彼岸朝中岛敦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中岛敦道：“没关系，能帮到您就好，那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鹰无彼岸顿了顿，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这个世界的鹰无彼岸回不来了，全部世界里又有多少还能活着以及无法回
来的他这个人呢？
和中岛敦告别后，鹰无彼岸选择结束任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鹰无彼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有点莫名的烦躁。
人是不可能因为另外一个人说了几句话突然就喜欢上什么人的，更何况那个疑似对象是他老师一样的存在。
但中岛敦说的总感觉很有道理……
鹰无彼岸现在想急求谁能为他具体答疑。
前二十多年一直觉得干嘛要喜欢谁完全没有意义，没被爱情冲昏过的大脑迟来一步觉醒。
光是想到自己正和森鸥外待在一栋大楼里都坐立难安。
鹰无彼岸心知这样不行，总不能因为还不确定的事情就这样激动。
万一就不是呢？中岛敦的话对他或许也有一定程度的误解，说不定他只是很想作为部下为那个人出生入死罢了。
没错，之前都没有什么前兆，这种想法无论被其他谁听到都会觉得他发什么神经了吧？
那是对首领的忠诚啊！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鹰无彼岸接通，里面传来了一个最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响起的声音。
森鸥外：“彼岸君，A抓到了组合事件的幕后黑手，老鼠的头目陀思妥耶夫斯基。”
鹰无彼岸有点呆滞：“啊……”
森鸥外没听出来不对劲：“他把拷问的活也包揽下来了，不过你还是去看一眼，能操控组合的人也不可小觑。”
鹰无彼岸：就，以前没发现首领的声音有亿点点好听。
“嗯？”没得到答复的森鸥外重复道，“彼岸君？”
鹰无彼岸一惊：“是！”
“……”声音没到震耳朵的地步，但也绝不是正常范围内的音量，森鸥外笑了笑，“嘛，听起来你似乎恢复元气了，那就好。”
森鸥外不知道鹰无彼岸何止是恢复了，他都超神了。
正事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先成为重要的部下还提什么别的？
鹰无彼岸定了定心神。
鹰无彼岸从一开始就对A没什么好感度，这个家伙就差把“我迟早有一天谋反”写到脸上去了。
鹰无彼岸听过那个名字巨长的俄罗斯人，他的情报组织老鼠很有名，港口Mafia也曾和他有过利益往来。
不过任何盟友都有可能变成明天的敌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拘束带绑着锁在地牢里，看到任何人到来都没什么多余反应，形容的话像一个提线木偶。
“那帮家伙还说什么和他对话的话灵魂都会被夺走，”A站在鹰无彼岸身后，和他一起看着监狱单间里的人，不屑道，“都是被吓破胆子了，这是关乎Mafia的任务，绝没有失败的理由。”
鹰无彼岸道：“那样最好。”
A从一开始就尝试拉拢过鹰无彼岸，鹰无彼岸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识相反关系还弄得很僵。
A唯一的优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他觉得Mafia的人都不信任他，其实是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他只是一个毫无让人信任可能的家伙。
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绝不是什么轻易就能被掌握在手里的男人。
这两个人里死了哪一个对港口Mafia都只有好处。
鹰无彼岸怀揣着最后的良心奉劝A让属下去做拷问的事情，把异能效果都摸清楚再说。
A满口答应……晚上鹰无彼岸就收到了这厮的死讯。
他还能说什么？
算了，发布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通缉令，然后谁去接收一下A的财产拿回来充公吧。
鹰无彼岸忙着忙着，一直忙到向日葵把那件浴衣拍在他身上。
时间线不对劲的鹰无彼岸反应了了半天：“这是什么？”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忘了？”向日葵笑容消失，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烟火大会啊，就在今天，这都下午了，你赶紧过去接惠和津美纪，不是说要带他们出来散心吗？”
鹰无彼岸完全把这件事抛到后脑勺了，他一拍额头，抱歉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他说怎么部下们全都心里像长草了一样，原来今天可以带薪休假。
带薪休假谁会不开心？
惠和津美纪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他一敲开伏黑家的家门，津美纪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彼岸哥，我们现在就走吗？”
鹰无彼岸接住津美纪，柔声道：“嗯，浴衣不错啊。”
津美纪有些害羞：“是向日葵姐姐帮忙挑的。”
津美纪穿的是蓝色有梅花图案的浴衣，伏黑惠则是黑色下摆处有金色狼头纹路的。
向日葵本来想给他买一件活泼点的，例如说海洋世界图案带海胆的那种，但是伏黑惠死活不要，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件低调但是还挺帅气的。
伏黑惠率先钻进车里：“快走啦。”
“嗯……”津美纪松开鹰无彼岸，若有所思道，“彼岸哥瘦了好多啊。”
鹰无彼岸笑着岔开话题：“可能是减肥比较有成效。”
明知他在骗人的伏黑惠皱了皱眉，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人真是的。
鉴于港口Mafia最近真的不缺资金这种东西，这次活动直接包了一片海滩，用港口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名义打造成了附带吃喝玩乐的形式，海滩边上一溜各式各样的摊位应有尽有。
员工携带家属的条件还放宽了，七大姑八大姨都可以，所以里面甚至还有根本不知道这次烟火大会本质和自己亲戚工作的普通市民存在。
大家心照不宣的放下枪盖住纹身，就连轮班的安保都小心藏住腰间突出来的那一块。
在四处可见烟火气中，章鱼小丸子摊位前卖力的吆喝声，捞金鱼摊位前孩子们的嬉笑声，和着亮橘色的灯光组成一片人间。
鹰无彼岸交给姐弟俩人一张证明卡后拍了拍他们两个的后背：“去吧，想吃什么玩什么拿这个都是免费的。”
“好哎！”津美纪开心的喊了一声，拉着无奈的伏黑惠跑远了。
鹰无彼岸因为扎了一天头发有点累，索性拆了头绳把头发散了下来。
不过他也发现自己发梢的蓝色好像是变浅了，这有点不太妙，不可能少白头的吧？
鹰无彼岸随手把头绳系在手腕上，走进了沙滩里。
夏日的海风吹在身上还是很舒服的，鹰无彼岸伸了个懒腰，揣着袖子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四处观望。
熟人倒是碰见不少，不过他没被认出来也就没有主动去打扰别人，毕竟和家人在一起还得和上司问好体验也不太好。
直到他碰见带着儿子的西村。
西村让自己儿子骑在脖子上，他看着鹰无彼岸愣了半天，感慨道：“我滴个乖乖，那帮人还和我说你这发型差距有多大，何止是多大了，衣服发型一变这可真是……”
鹰无彼岸：“看着不顺眼吗？”
“那倒没有，”西村叹了口气，“我还说差不多让我老婆帮你物色个女朋友……你要是一直这样，不那么满脸难搞的神色何至于到现在单身？”
鹰无彼岸：“？？？”
满脸难搞？
那是平时的他？
“你别不信，我叫我老婆来看……哎等等，有更合适的人！”西村朝鹰无彼岸身后招了招手，“中原先生，鹰无先生在这里！”
“我说怎么一路上没看到什么熟人，”恰好出差回来赶上这次烟火大会的中原中也摆了摆手，绕到鹰无彼岸身前，“你们都在这里……呜哇？！”
中原中也穿了一身暗橙色的浴衣，蓝色的不规则竖条纹逐渐在下摆汇聚成五瓣花的图案，和他的头发眼睛格外合适，衬托的人越发温润。
头发依旧是那个发型，依旧是那顶帽子。
中原中也一只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揣在怀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蓝色风车。
他发现鹰无彼岸变成了之前见过的那个样子，震惊了一下。
西村道：“看吧。”
鹰无彼岸叹了口气：“中也的反应之前已经见过了，倒不如说诚实的中也的反应不太容易被当成参照组呢。”
“怎么就不能了？”中也反驳道，“女朋友什么的我不知道，就是反差有点大……”
没有那种冷硬的气质后过于清秀了这种话没办法说出口。
鹰无彼岸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好吧好吧，那今天就难得利用我比你大三岁的优势，我请客好了。”
中原中也顺手把风车送给了西村的儿子：“喂，明明对成员都是免费的，你请什么啊？”
鹰无彼岸笑了笑。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我看那边好像有卖扎啤的。”
鹰无彼岸：“说真的，仅限今晚，还是免了吧。”
中也的酒品在这里闹起来不是小事啊……
“镜花酱，巧克力苹果很好吃吗？那我也要这个，谢谢老板。”
中也正思索着还要喝点什么的时候，鹰无彼岸意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然而真的和中岛敦还有他身边的泉镜花六目相对时，三个人全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里。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中岛敦举着巧克力苹果的手僵硬在半空，泉镜花睁大了眼睛。
中岛敦声音颤抖：“镜、镜花酱，我没看错吧，那个是……”
泉镜花：“是干部的鹰无彼岸和中原中也。”
中岛敦：这不是完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