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缘相见的家人
大家回去后, 卫军也走了，他还要帮着队里一起运送粮食。周大梅趁着下午时间，拿了几根草绳过来, 她打算和大丫一起把山里摘得小柿子给处理了。
周大梅坐在台阶上，拿刀把柿子外面的皮给削掉, 大丫在一旁把削好皮的柿子用绳子串起来。
周大梅削好柿子后，把柿子皮收集起来，放在簸箕里晾晒。小黑和小猫在院子里追逐, 阿花趁机把兔窝里面的菜叶子啄个干净。
大丫把串好的小柿子, 挂在门檐上，微风吹过来, 绳子上的小柿子轻轻地摆动。
“奶, 真好看, 就像一个个小灯笼。”大丫喜欢地说道。
“等柿子晒得差不多时候，咱们把它放在坛子里，到了冬天就可以吃到柿子饼了。”周大梅摸了摸大丫脑袋笑着说道。
“冬天也可以吃柿子吗。”大丫对冬天充满着期待,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奶。在大丫眼里, 奶啥都会。
到了傍晚的时候, 刮起了大风，天空开始阴沉沉的, 像是随时要下雨。周大梅听着村里广播的报道, 南方这边要下好几天的雨。
她担心新长出的小青菜被雨水淹了, 忙拿东西遮盖在上面。
大虎过来还碗的时候, 大丫正忙着把外面晒干的柿子皮收进来。
“这是我和奶一起下午弄得，给你作生日礼物。”
大虎递给大丫一个竹杯，手背上刮伤了好几个伤口。
大虎把杯子递给大丫，临走时对周大梅说道, “周奶奶，我奶说好几个月都没怎么下过雨，这雨要下起来能下好多天，让你多弄些木柴放在厨房里，免得到时候没有柴火烧。”
周大梅连忙说道，“知道了，大虎，你回去给跟你奶说声谢谢。我这里留了两个桂花饼，你带回家和奶奶一起尝。”
大虎走后，周大梅想到她和大丫搬了新房后，还真没有什么木柴烧，之前的木柴烧的差不多了，院子里的还是卫军今天劈的，没怎么干。一般带有潮湿的木柴虽然可以烧，但是会有很多烟味，炒菜的时候特别呛人，周大梅和大丫把院子里的木柴都搬到厨房里，两个人拿着镰刀和箩筐去后山捡些枯叶和枯枝回来。
村里的稻子这几天都已经收割完，今天下午书记和队长带着人去交粮食还没回来。村里剩下的老人带着小孩到山上来捡树枝。
周大梅过来时候地上掉落的树枝都被捡完了，她拿着镰刀把枯死的树枝砍下来，大丫连忙放到箩筐里。她收集了好多枯叶，被风吹走了不少，风越来越大，天上开始落下一两滴雨珠。
其他人背着箩筐回家了，李婶拿着一箩筐的枯叶说道，“大梅，马上要下雨了，快带着大丫回去吧。我这里捡了不少分你一点。”
周大梅一边砍枯枝一边说道，“不用了，李婶。我和大丫捡了不少，我把这砍完就回家了，你快回去吧。”
李婶走后，周大梅又砍了好多的枯枝，大丫拼命把周围还剩下的枯叶塞到箩筐里。周大梅估计这些加上院子的木柴，能烧个十来天左右。
眼看雨越来越密集，她把外套搭在箩筐上，免得里面柴和枯叶弄湿了，她和大丫连忙赶回家。
小黑在前面带路，大丫走得急摔了一跤，脸上都被地上的石子划出血。大丫连忙爬起来，把摔在地上的树枝抱起来，着急地说道，“奶，我们快走吧。”
周大梅看大丫没什么事，和大丫一路跑回家。她们刚走到院子里，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打湿了屋子的门口，周大梅忙把大门关上，点上煤油灯，屋子里这才亮堂堂起来。大丫关好门窗，给自己和奶倒了一杯水。
她们喝完水后，看着彼此脸上沾了不少灰，大丫哈哈大笑。周大梅笑着说，“奶现在去烧一锅热水，咱们洗个热水澡。”
“奶，我帮你一起。”大丫帮着奶烧火，顺便放了几个小红薯进入，等洗完澡就可以和奶吃烤红薯。
外面风声不断，窗户被狂风吹得咯吱响，雨打落在屋顶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丫安心地坐在澡盆里，厨房里的煤油灯发出温暖的光，周大梅又烧了一锅热水倒在澡盆里。大丫坐在一旁搓澡，周大梅也泡了一个澡，两人洗完澡后换了干净的衣服。大丫和奶坐在凳子上扒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
“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回来？”大丫担心地说道。
“差不多这个时候该回来了。”周大梅把红薯从灶膛里拿出来，拿稻草把外面的灰弄干净，放进盘子里。她把中午还剩的一点桂花泡了两碗桂花茶。
周大梅和大丫吃着红薯，她们边喝着桂花茶，边听着雨声。忙碌了一下午，这会儿清闲下来两个人都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小猫跳到大丫怀里撒娇。小黑趴在一边啃着周大梅分给它的红薯，不时蹭了蹭周大梅的腿。
卫军过来时候，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他站在屋檐下，不肯进屋子里去。
“妈，这是书记给我们每个人买的肉包子，我没吃，特意留下来给你和大丫吃。”卫军边说边打了一个喷嚏。
周大梅接过肉包子时候发现外面的纸湿了一点，包子很好地被卫军放在胸口。周大梅柔声地说道，“你回去换一身衣服过来，我给你煮碗姜糖水。”
卫军急急忙忙地离去。大丫帮着奶烧火，小黑趴在一旁打起了呼噜。周大梅把中午剩下的饭，煮了一锅稀饭，再把剩下的菜热了一遍。
卫军换了身干净衣服过来，大丫递给他一碗姜糖水，卫军乐呵呵地接过，这可是女儿关心他的表现，喝完后他整个人才暖和起来。他回去后，简单用冷水擦洗了下，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吃饭时候，周大梅把肉包给大丫吃，大丫给奶吃，周大梅把包子分成三份，每个人都尝了一点。
“奶，我觉得还是你做的桂花饼好吃。”大丫说道。
周大梅亲昵捏了捏大丫脸蛋。
卫军吃着饭说道，“我回去时候看到陈叔在煮野菜吃，有好几户嫌弃陈叔给的工分少，没让他过去吃。听说李泉叔直接给陈叔一碗水硬说是稀饭，气得陈叔再也不去吃饭。这几天陈叔都是啃着野果过来的。妈，你不知道陈叔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走在那都能被外面的风吹倒，幸好他今天搬过来了，这么大的雨要是在牛棚待一晚上，估计陈叔第二天都活不下去。我想着既然和陈叔住在一起也不能不管他，加上他救了大丫一名，也是我的恩人。妈，我能不能向你借点红薯，到年底我把工分都给你。”
“粮食我这也不多了，红薯还剩下一些，我给你一篮子，你拿回去给陈叔。”周大梅说道。
“谢谢妈。”卫军高兴地说道。
晚上卫军回去时候，周大梅留了一些饭菜放到篮子里，让卫军拿回去给陈湖平。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大梅检查了大丫的作业，见没什么错处，拿上课本慢慢教大丫多认识一些字。睡觉前，周大梅给大丫讲起了西游记的故事，大丫听着孙悟空大闹天空的故事进入了梦乡。
周大梅帮大丫盖好被子，她拿起校长给她的课本慢慢看起来。
清晨阿花准时叫醒还在睡觉的两个人。
周大梅打开门发现雨小了很多，一晚上过去地上多了不少积水。她去院子里的小菜园看了看，南瓜藤又长了好多，有些还爬到墙头隐隐有想出墙的苗头。小青菜长大了不少，看上水灵灵的，炒起来一定很香。
周大梅摘了一些南瓜叶准备早上下面条吃，阿花又生了一个鸡蛋，周大梅奖励地给它喂了好多粮食。
周大拿出上次面粉，擀了一些面条。她拿大火煮开面条，里面放了一点青菜。大丫早上吃了一碗面条和荷包蛋，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奶，我最近长高了一点。”大丫和奶比了比身高，发现比之前高一点，欣喜地说道。
“那是因为大丫平时里有好好吃饭才会长高。”周大梅高兴地说道。
吃完饭，周大梅送大丫去上学。家里只有一把伞，她打算送完大丫去上学，回来时候去供销社再买一把伞。
李前行和李有才送完孙子上学后，看到周大梅。李前行说道，“大丫奶，我们准备去田里捉鱼，你要不要去？”
昨晚下了一晚上大雨，河里的水上涨，有些鱼顺着沟渠跑了出来。每年只要下大雨，都会在田里捉到鱼。
周大梅想到昨天秦桑给她的鱼还在桶里养着，都快被她忘了。周大梅笑着说道，“家里还有鱼，我就不过去了。”
下雨天大家都没什么事情做，都跑去田里和沟里捉鱼去。
卫军早上和陈老头煮了红薯分着吃，他这会趁雨小去了趟城里，卫耀今天出院，他要接卫耀回家。
卫军走后，程兰趁机跑去前院，屋子里没有粮食吃，她昨晚帮着梦水亭烧饭洗衣服才分到一碗饭吃，期间梦水亭母女说话可难听，要不是为了一碗饭，程兰恨不得和她吵起来。
程兰跑到前院发现院子大门锁着，程兰气得踢了院子大门，现在她只能先回娘家借点粮食。
王沙这几天住在女儿家，一直劝说女儿和卫国分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丢给周大梅，她带着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比现在日子好多了。
梦水亭不想离开卫国，可是要她三年里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大，她实在熬不下去。梦水亭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流泪，可怜的孩子，原本应该被爸爸妈妈宠爱长大，结果只能孤零零一个人。梦水亭擦了擦眼泪，她打算去找周大梅，如果周大梅愿意接济她，帮她养着孩子，那么她愿意等着卫国回来。
周大梅正在院子里杀鱼，小猫闻到鱼腥味一直喵个不停，它趴着周大梅的大腿，圆溜溜的眼睛楚楚可怜看着周大梅。
周大梅一下子被打败了，小家伙都开始装可爱了，周大梅哪抵抗得住。她用刀切了一块鱼肉洗干净放到碗里，小猫兴奋甩着尾巴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梦水亭撑着伞过来时候，周大梅惊讶看着她，“咋，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周大梅语气里留有遗憾，按她的意思，最好再多关几天。
“你……”梦水亭想发怒，一想到自己有求于她，她告诉自己不要和周大梅计较。
梦水亭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那你看完了就可以走了。”周大梅毫不客气地说道。
梦水亭哽住，她深呼吸一口说道，“我妈过来让我跟她回家，我不想和你儿子分开，就想找妈帮帮忙。”
周大梅淡淡地说道，“你妈让你分开，找我有什么用，你要是实在不想和卫国分开，你就像平时骂我一样的去骂你妈，我保证你妈再也不会管你的事。”
“周大梅，卫国是你儿子，你就这么想我们分开，怪不得你儿子都不孝顺你，都是你自找的。”梦水亭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周大梅挥了一下排刀，鱼头掉了下来。她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非要在我这找不自在。”
“咋啦，你还敢打人。”梦水亭挺着肚子说道。要是周大梅打她，她就躺在地上要周大梅赔偿。
“她不敢我敢。”门口有一个冰冷声音说道。
梦水亭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头站在门口，脸色铁青，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细长锐利的黑眸里露出冰冷的目光，看起来气势逼人。
“你谁啊？”梦水亭心虚问道。
“爸，大哥。”周大梅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
上辈子大哥调去北方军队任职，家里人都跟了过去，再也没有回来。她妈安排她相亲，她不愿意丢下三个孩子，她妈气得一直没有联系她，从此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