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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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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从商,虽不至于被打压,可也不见得是一件多有前途的事情。因为从商意味着不可再走仕途。

    段老板最开始是做银楼的,野心勃勃,自然不甘于守着一家小店过日子。

    但,想扩张商业版图,就需要更多的人脉和资源。靠他自己那点路子,不够做成什么事。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有待高升的官吏。

    官吏想做出实绩,少不了资金支持,没名气又没家底的小官,休想申请到足够的经费。这时他便趁虚而入,慷慨解囊。

    待日后高升,受过他恩惠的官吏,反过头来庇佑他,暗中为他疏通关节,让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涉足各行各业。

    “林安昱如今在做什么?我很久不曾听到他的消息。”上一次见面还是数年前,顾钰慈再听到他的名字,竟觉得有些陌生了。

    她想不出,林安昱一个中书省著作郎,成日撰文编书,段老板扶持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前些年他软磨硬泡,哄着宜宁郡主与他成婚。算他捡了便宜,淮南王疼闺女,想给他个实实在在的位子。”

    “但明面上的规矩不能坏了,第一步就是先将他外调去京县,在知县手下谋了个主簿的差事。”

    主簿管的事略杂,文书印章都是分内之事,但有一点好处——能够接触到各类账目,可算半个财务官。

    顾钰慈心中忽然明了,按照这条路线,再过些年,林安昱资历足够了,便可倚仗岳父的势力调回京城,直接进入户部。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没能回京,淮南王病逝,此事只好搁置下来。他若是没碰到其他贵人,不晓得要在京县再熬多少年。”

    怀宁公主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嗤笑:“这人虽人品败坏,运势倒不差,段老板就是他的新贵人。”

    顾钰慈这些年也是与账本频繁打交道的,一下子领略了怀宁公主言下之意。

    做账想做平,十分考验技巧和良心。对林安昱这样的书生而言,良心固然可以说丢就丢,技巧却不是一时半刻能练得出来的。倘若亏空过大,他只有抓耳挠腮的份儿。

    这时段老板巧立名目,花钱平账,功劳归了林安昱。账目漂亮,其他文书工作又做得挑不出错漏,加之手上握着知县等人的贪赃把柄,他方才得以回京。

    怀宁公主将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面色凝重:

    “你现在生意做得不赖,赤玉阁的名字说出去,十个人里有八个人听说过,平时更是接待了不少贵家小姐。有钱,有人脉,偏又是个无主之人,多的是人想来做你的主,收了你的店。”

    顾钰慈本来还没有多大感觉,硬是被她说得紧张了:“依你之见,我如何是好?这阵子我已经不去外面招摇了,也在刻意减少接单子。”

    “这没有用,你的店已经做起来了,立在这里就是一只大肥羊,除非你肯关店,就此坐吃山空。或者,还有一条路,你快些挑个品性不错,又有些地位的男人结婚,或可庇佑你母女俩。”

    顾钰慈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结婚。”

    结了婚,在寻常人眼中,她就是个有主的了,可她好端端的凭什么要给自己弄个主子来?

    何况一旦有了男人,这店子势必慢慢易主,由不得她不乐意。

    “我确实不喜欢,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之前就开罪了姓林的,段老板又觊觎你身家,你要避祸,总得牺牲一些东西——听闻这次是祁校尉帮你轰走了姓段的,你觉得他人怎样?”

    顾钰慈回想起祁越的言行举止,迟疑道:“品性的确一流,就是有时莫名其妙地凶我,有时又眉开眼笑,感觉脑子有点问题……”

    “人好就足够了,做到他这个位置,品性挑不出毛病的,万中无一。他若是还没有意中人,你抓紧点,过了这村没这店——林安昱他们绝不敢对着他造次。”

    送走怀宁公主,顾钰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公主今天上门,敢情是催婚来了。

    她在油灯下,一边刻玉,一边胡思乱想。可实在有点想象不出,她跟祁越结婚,是一番什么光景。

    平心而论,他相貌身材都无可挑剔,凶是凶了点,关键时刻可也靠得住。

    但结婚,就一定要行周公之礼……

    顾钰慈的思维在这里顿住了,再往下就是一片空白。

    原主并非毫无经验之人,与林安昱成亲七年,睡是睡过许多次了,她提取原主记忆,便可温习当年细节。

    但她就是没办法将原主和林安昱那一套,联系到自己和祁越身上。

    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电动吊机,将红玛瑙嵌进白玉中间的凹槽内,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多买几本话本子来,好好观摩观摩。

    白玉耳坠装配完成后,她还沉浸在怀宁公主的话中,间或夹杂了祁越的面孔,心境凌乱,手也不稳,耳坠啪嗒一下掉在桌面上。

    耳坠成品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感到再眼熟不过,随即意识到,祁越为何不依不饶地找自己的麻烦了。

    顾沅进屋时,就看到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在想什么?脸色这么怪。”

    顾钰慈整个人僵硬了,慢慢转过头:“祁越他……好像大概也许是顾家当年的马夫?”

    要不是原主当年特别宝贝白玉耳坠,如今又复刻了一对几乎一模一样的坠子出来,她还真未必想得起这事。

    当年原主对祁越说话,那真是字字诛心,关键是还给他扣了个莫须有的帽子。

    顾钰慈心里比划了一下祁越那大山一样的体格,那碗口大的拳头,心有戚戚焉。

    怀宁公主出的什么馊主意,祁越哪可能庇护她,不落井下石就算有涵养了。

    顾沅看着她的眼睛,将她脑内活动尽收眼底,见她似乎没有要与祁越组建家庭的意思,表情才放松下来。

    “这么说来,他是我原主的亲爹了。”顾沅远比她镇定许多,靠在床边伸个懒腰,“不过我看他不像个有父爱的人,还是不要认回来为好,不然弄得大家都尴尬。”

    “我哪有这个胆子认他回来!他不踹飞我就不错了!”回想起往事,她有点不敢再面对祁越,甚至想着要不等到了交货日期,称病不见人,让柳儿代为转交得了。

    然而这一次,她没能等到祁越上门取货。

    斥候来报,西北突发异动,军队须立即进发,做好战斗准备。

    军队出发当日,顾钰慈握着白玉耳坠,心乱如麻。祁越这一走,不知何时才回得来——也或许从此就回不来了。

    战场瞬息万变,没人能保证活得到明天。

    这白玉耳坠,留在她手里,未免烫手,毕竟祁越是付了钱的。万一真有个好歹,这种宝石不比纸钱和金元宝,还不太容易烧给他。

    军队集结完毕,行将上路时,顾钰慈心一横,拦了辆马车,火速赶往永定门。

    队伍一旦出了永定门,她就追不上了。

    车夫一路快马加鞭,抄了几处近道,好歹在外门处截住了队伍。为首的将军看到马车,眉头一皱,示意手下人去看看情况。

    顾钰慈一下车,就被几个兵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警惕。她弱弱地举起双手,手里捏着耳坠盒子:“我找你们祁校尉,有样东西要交给他。”

    祁越见到是她,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讶异,随后,在士兵们八卦的眼神里,他的耳朵又红了。

    这回更糟糕的是,脸也有一点红。还好他晒得黑,看不太出来。

    顾钰慈将白玉耳坠取出来,放在他手心:“今天是约定好的交付日期,你没来取,我寻思着还是得给你送过来,不然总觉得欠了点什么。”

    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欠他一句道歉。可见了他本尊,她又哑火了。

    他们没有时间细说从头了。直接甩一句对不起过去,突兀又生硬,乱人心绪,还显得没诚意。

    祁越一瞬间很想不管不顾,合拢五指,将她白皙的手和白玉耳坠一同抓在手里。奈何她抽离得太快,他不好穷追不舍。

    “顾掌柜,其实你完全可以等我回来,再交给我。我不急于一时。”

    他目光灼灼,想从她脸上盯出个破绽,想让她亲口告诉自己,为何她这么急。

    顾钰慈总不能说我怕你战死,没机会再交给你。这话太难听了,说出来跟咒人似的,扰乱军心。

    “我的赤玉阁有一个雷打不动的原则,到了交付日期,不管出了什么样的困难,都必须将成品亲手交予客人。口碑是大事,不能做坏了,今天紧赶慢赶,哪怕马跑死了,我也得追上你。”

    祁越握着耳坠,失笑:“那我权当顾掌柜今日为我送行了。如此尽心尽力,赤玉阁生意必然长久红火,等我凯旋,再来光顾。”

    “祁校尉可得说话算话,我这铺子就等着你的单子了,如果你要的多,我给你削价!”

    寒暄片刻,顾钰慈坐上马车重返京城。等她的马车拐了个角,看不见了,祁越解开战袍领子,将这对耳坠放进了贴近左胸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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