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靳以下楼，开着小polo一路狂奔，出了小区过了两个人交通岗之后，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婚礼是在哪里举行。
等红绿灯的时候，靳以拿出手机想给秦朝暮打个电话，刚拨过去又挂断了。
然后给褚蔚然打电话。
褚蔚然的号码她是从小就有的，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没联系过。
响铃了很久褚蔚然还是没接，听到那边嘟嘟的声音，靳以气的想要砸方向盘。
砸完，又继续打。
靳以都急出了汗，嘴上一直嘟囔着：“褚蔚然，你别干傻事啊…”
“褚蔚然…褚蔚然…”
“小以~~~”
不知道什么时候褚蔚然接了电话，靳以下意识的就说：“褚蔚然…你别做那么傻的事！！”
她其实从小不太喜欢自己的青梅姐姐。
每次她娇滴滴的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靳以总是会毛骨悚然，心里总觉得褚蔚然又要整她了。
所以现在褚蔚然娇滴滴的声音，心里的想法依然是褚蔚然在整她。
“褚蔚然，你在哪里，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不要伤害别人！”
靳以的嗓子本来就是又干又哑，又加上现在着急，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但是没办法，她现在只能想办法安抚褚蔚然的情绪。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褚蔚然一直没说话，就静静的听着靳以说。
声音嘶哑，语气又特别的急，听的褚蔚然心里烦躁极了，越急她这人就越慢。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翘着手机把扬声器打开。
眼神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下。
“最爱的小以。”
然后她歪着头笑了笑，继续刚才接电话之前做的事。
她在涂指甲，还差两根手指就都涂完了，但是因为接靳以的电话她停了下来，现在…可以继续了。
褚蔚然涂的很慢，跟靳以又急又快的语气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本来，她也不确定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小以的好像很伤心。
等她涂完了，靳以还说呢。
褚蔚然不悦的皱了皱眉，语气不复刚才的娇软，慵懒又冷漠的说：“我还有事，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你…”靳以的话还没说完，褚蔚然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现在把车停在马路边上，根本不知道要往哪走，正思考着要问谁要地址，就看到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开始还不大，没一会儿一片一片的雪就飘了下来。
比初雪那天还要大。
距离婚礼的时间越来越近，靳以又开始给褚蔚然打电话，可是怎么打褚蔚然都不接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褚蔚然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是地址。
举办婚礼的地方，居然是在靳以家的酒店。
褚蔚然去她家的酒店比她还要熟悉，靳以就更慌了，直接提速，也顾不上外面的风雪了。
…
靳以到了自家的酒店门口畅通无阻，婚礼在三楼举办，靳以到了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站了一堆人闹哄哄的。
“据说新郎原本是褚蔚然的未婚夫，她肯定是因爱生恨了。”
“不过，褚蔚然也做的够狠，把那种照片都放出来了，真是太恶心了！”
这时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反驳说：“这就狠？要是我呀，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们的丑态！！”
大妈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啊！！！见血了！！！”
靳以的脑袋都要炸了，她从人群中费力的挤了进去。
一入眼就是坐在地上身上和手上沾满血的褚蔚然。
旁边站着不知所措的叶原，和趴在地上被划伤的秦朝暮，她的眼神怨恨又惊恐。
看到靳以的一瞬间，好像被刺激的更疯了。
她费力的站起身，走到了褚蔚然的面前。
“褚蔚然…靳以来了啊…呵呵…”最后两声笑的尖锐刺耳，靳以听到皱了皱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褚蔚然的身上。
她的婚礼被褚蔚然给毁了，说好的成全她跟叶原，居然…把照片公布了出去，还划伤了她的脸。
她恨不得杀了褚蔚然。
“褚蔚然！你就是个魔鬼，你这样靳以永远都不可能爱你！”
前面那句话褚蔚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听到这句，她动了动。
握着手里的匕首就要刺向秦朝暮，可刚刚抬起来就被人握住了。
是靳以。
褚蔚然看着靳以笑了笑。
她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靳以了？
靳以居然握着她的手。
褚蔚然的脸上带着血，笑起来又诡异又渗人。
“褚蔚然，你把刀放下。”
“靳以，你就这么在意她？”
褚蔚然舔了舔嘴唇，摸着靳以的脸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不能让她伤害你呀~”
“哈哈哈哈…”没等靳以反应，她身后的秦朝暮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个不停。
自从知道了秦朝暮的事之后，靳以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刚刚被划伤了脸的秦朝暮异常的敏感，靳以不看她的行为明显是又给了她刺激。
“靳以，你还不知道吧，褚蔚然到底多么爱你，我跟叶原结婚，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她想要报复我，哈哈哈哈，她想要你看到我的脸被划伤…”
“叶原不爱我了，呜呜呜…”秦朝暮的话显然是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到最后居然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抚上自己的脸，咧着嘴跟靳以说：“小以，你不是爱我吗？你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你闭嘴！别这么叫我。”
刚才的情况靳以不了解，今天的婚礼靳以也不是不了解。
可是，秦朝暮说的话，她现在一个字都不敢信。
秦朝暮头发披散，脸上的血顺着脖颈一直往下流，染红了婚纱，还有那双猩红的眼睛。
从刚才进来，靳以的注意力几乎都是在褚蔚然的身上，只是扫了秦朝暮一眼。
现在这么一回头，靳以显然被吓住了。
面前的这人她真的有点不认识，明明两个人相处多年，可靳以好像刚刚认识她一样。
善良又温柔的秦朝暮未必是真，但是满嘴胡言乱语又癫狂的秦朝暮可能是真的。
“你别再说这种话恶心我了，你跟叶原结婚是她策划的，难不成你跟叶原上床也是被策划的？”
“对，就是她策划的，是她！”秦朝暮发了疯似的，突然扑向褚蔚然。
她早就放下了刀，秦朝暮自然也敢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了。
“因为我伤害了她最爱的人，所以她报复我。”
“褚蔚然，我们明明都说好了，我把靳以还给你，你把叶原还给我的！！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把她跟叶原的照片曝光，为什么叶原…
会在她要刺向褚蔚然的拦住她，她到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褚蔚然还是叶原把她的脸给划伤了。
褚蔚然听到这，忍不住的想要纠正一下。
“秦朝暮，这不是我亲手策划的，是你的阿原跟我一起策划的。”
“说到底，秦朝暮，你还是没有钱重要。”
“什…么？！”秦朝暮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叶原。
可叶原低着头，好像这些事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叶原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抓着自己的手扯了下去。
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本来就崩溃的秦朝暮，看到叶原这样就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嘴上不停的念叨着：“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啊…”
一边说不一边不停的后退，离刀越来越近。
靳以的眼里只有褚蔚然，根本就没在意秦朝暮做什么，直到听到叶原惨叫了一声才回头，秦朝暮的身上沾着叶原的血，笑容诡异，眼睛通红的奔着两个人走过啦。
“褚蔚然…我要杀了你，是你勾引的阿原！”
靳以看到她过来，条件反射的把褚蔚然护住，然后用手臂挡住了秦朝暮的刀。
感受到一阵疼之后，靳以听到了褚蔚然焦急的声音：“小以…！”
看到的噙着泪心疼的看着她的褚蔚然，靳以嘴动了动想告诉她没事，但是褚蔚然却突然站了起来。
看着秦朝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秦朝暮，你怎么敢伤害她啊？”
怎么敢伤害她的小以啊。
褚蔚然一把握住秦朝暮手里的刀，想要抢回来。
可秦朝暮已经疯了，褚蔚然的手握住她的一瞬间，她把刀往前一送，捅在了褚蔚然的肩膀上。
然后又发了疯似的把褚蔚然推倒了。
这一下发生的很快，靳以想去阻止都没来得及，褚蔚然直接摔在台阶上，血从她的头一直往下流。
秦朝暮简直杀了红眼，没有一丝的恐惧，还咧着嘴笑。
“都死了，都死吧。”嘴上不停嘟囔着的秦朝暮突然松开了手里的刀，眼神空洞，又因为脸上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诡异又恐怖，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靳以和褚蔚然，然后又转身看着叶原，情绪一瞬间就崩溃了，扑在了叶原的身上，嚎哭不止，仿佛刚才做这些事的人不是她一样。
靳以也没空理她，而是抱着褚蔚然。
她本来就白，又留了这么多的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靳以抱着她的身子起来，想要摸摸她的头，又不敢。
怎么会这样呢…褚蔚然。
躺在靳以怀里的褚蔚然笑了笑，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着靳以的脸。
她手上还带着血，摸在靳以的脸上的时候全部都蹭了上去。
“小以，我把…你的脸弄脏了。”
“没事…没事…你别说话了。”
“小以…”
靳以红了眼睛，心疼的看着褚蔚然，她跟褚蔚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相处过了。
小时候的褚蔚然肉肉的，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抱起来全是骨头。
她好瘦。
靳以伸出手想要把她头上的血擦掉，可是血却越擦越多。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褚蔚然。
小时候的褚蔚然，任性又刁蛮，总是喜欢欺负她。
长大后的褚蔚然……
她不知道长大后的褚蔚然是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脑海里，却全部都成了满脸是血，脸色苍白的褚蔚然。
“你不要说话了，我…我这就打电话…”
靳以整个人都乱了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出自己的手机，却正巧看到了褚蔚然放在地上的手机。
打完电话之后，靳以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褚蔚然的手机壁纸。
是…小兔子吃胡萝卜，跟靳以家里的那幅画一样。
只不过这幅画，要比靳以现在画的稚嫩很多。
一时间，靳以想到了很多东西。
她跟褚蔚然从小一起长大，褚蔚然带着她玩，说小以真可爱，长大了小以要记得娶我哦~
或者我娶小以也可以。
她的第一幅画，是褚蔚然教她画的。
她说自己的小兔子，靳以是胡萝卜。
胡萝卜就该是被小兔子吃掉的，而小兔子没有胡萝卜会饿死。
所以，她们会永远绑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跟褚蔚然渐行渐远的呢？
靳以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小时候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跟褚蔚然一起度过的。
靳褚两家的渊源要追溯到靳以和褚蔚然爷爷那一辈。
当时靳老爷子和褚老爷子一起下的乡，又一起回的城，后来各自成家，褚老爷子先下的海，后来又带着靳以的爷爷一起。
两家的买卖都是越做越大，尤其是褚家。
靳以她爸头脑没那么灵活，只能守着老本，而褚家则是越做越大。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两家的关系，从爷爷那辈开始两家就是邻居。
因为两家的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就说过，两家的孩子要么结婚，要么成兄弟或者姐妹，那时候哪里有现在开放，靳父和褚父自然是成为了好兄弟。
好巧不巧的是，靳以的妈妈和褚蔚然的妈妈还是大学同学。
两家更是亲上加亲。
从靳以没出生起，两家的父母又开始定娃娃亲了。
只不过靳以从来就没把这些当回事，可她妈不这么想，知道她跟秦朝暮在一起之后，不止一次的说可惜。
既然是女孩子，为什么不能是褚蔚然？
靳以不说话。
心里却想的是，褚蔚然霸道又任性她才不要跟褚蔚然在一起呢。
大概十岁的时候，她越来越受不了褚蔚然。
她有了自己的小朋友，褚蔚然不高兴。
她说起别人，褚蔚然还是不高兴。
还会霸道的欺骗她，把她弄哭，然后再去哄，久而久之靳以怕了褚蔚然。
不敢直接忤逆，所以她冷处理。
开始不接褚蔚然的电话，见面也不想说话。
…
记忆中明媚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副脆弱的样子，靳以眼泪止不住的留。
褚蔚然呼吸一下都觉得疼，头晕眼花的却还提醒靳以：“小以，别哭，擦眼泪。”
本来是想伸手去帮靳以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如果血碰到小以的眼睛就不好了。
靳以听了她的话，擦了擦眼泪，然后安抚的说道：“没事的，我叫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好…会没事的。”
“小以，我冷…你抱抱我好不好？”褚蔚然本来是想撒个娇的，但是她现在连动起来都很费力，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靳以。
有气无力的说道：“小以的怀抱…肯定很暖。”
“好……我抱紧你，褚…姐姐…你会没事的。”
很快救护车来了，靳以的父母和褚蔚然的父母也到了。
褚蔚然被送在了救护车，褚蔚然的父母跟着上去了。
靳以的父母报了警，秦朝暮被警察带走了，叶原…死了。
靳以妈妈看着靳以的精神状态不佳，关心的问道“小以，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先去警局，然后去医院看蔚然姐。”
“好。”
可没想到刚刚走出酒店，靳以没站稳直接摔倒，顺着楼梯滑了下去。
躺在地上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妈妈在她的耳边叫她的名字。
想回答却怎么也回答不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靳以想着褚蔚然说过那两句话：“靳以，你就这么在意她？”
“可是怎么办呢？我不能让她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