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韧
首军有很多餐厅，但说是餐厅，其实是每个功能区设置的就餐区，比如图书馆就有一个，庞大的教学区里更是分布着零零散散的出餐口、就餐桌，非常方便。
至于宿舍，更是可以直接点餐输送到具体的每间宿舍。反正只要知道具体地点或者出餐口编号，就可以直接在系统里点餐，再从出餐口取出。
所以餐厅的人并不太多，在这里吃饭的人一般都是在附近有事的，抑或是饭桌社交。
宛隽到了约定的餐厅以后，轻易就找到了周韧。
无他，周韧身高显眼。
首军是军事学院，很多专业对身高有一定的要求，因此首军男生的平均身高足足有1米85，女生的平均身高也有1米75。
宛隽身高是1米68，刚刚达到指挥系的达标线。
而周韧，基本比四周的男生高一个头。就宛隽目测，肯定有1米9了，但跟四周的男生一比，似乎还不止这个数。因为差距太大，远在周韧海拔线下的宛隽无法估算出具体数字。
两人坐下以后，四周隐隐的目光还是一茬一茬地望过来，宛隽平时毫无所觉，但当旁边多了一个无法忽略存在感的巨大身影之后，也开始为这些目光感到不自在。
但是宛隽总觉得周韧这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可有点难得，原主没有朋友，宛隽穿越过来后只在意图书馆和修炼室。
两人先点餐。周韧快速点好了餐，宛隽还在戳戳戳，不过好歹跟人比试之前已经翻过一次了，这回就果断多了。
这时，周韧先开了口，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此，必定大感惊讶竟然还有人能让他主动开口说话：“你刚刚的事我听说了。”
宛隽有点惊讶，不会吧，这才过了多久。
周韧点头：“我在群里看到了，还有人全程直播了。”这段直播录像甚至在首军的内网火了。
宛隽：“这有什么好直播的……”
融合记忆之后的宛隽对通讯工具的了解也只停留在表面阶段，只觉得比修仙界的要快捷多了，但更深层次的“信息爆炸”还没体会到。
周韧也不好解释，只说自己知道的信息：“爱德华和佩莱科拓我都认识……”
看到宛隽的表情，又默默补充：“爱德华就是金色头发那个，佩莱科拓是你的对手……”
原来，爱德华出身极好，家族在首都星也算颇有分量，尤其在异能研究这一块极有影响力，首军里当然也有深厚的关系。
他虽然做事张扬，但人其实不坏，只是二。在家里受宠，但家教严，也没有依仗家里势力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坏事。
这回的事估计是这小子太急迫地想进指挥系了，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周韧从某些隐秘的渠道听说了，人类联军的机甲战队服役队员有一部分快到年限了，很有可能来首军吸收一批预备队员，指挥系是最受青睐的。这应该就是爱德华“狗急跳墙”的原因了。
而佩莱科拓虽然不是指挥系的，但在大二生里也是拔尖的，有一定的名气。
至于宛隽，是响当当的反面教材。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尤其是你以为板上钉钉的剧情还能来个神转，火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周韧只三言两语介绍一下出场人物，那个机甲战队选拔队员的消息当然不会说，于是剩下的言外之意全靠听众的解读能力，把不熟悉情况的宛隽听得一头雾水。
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宛隽直接问他：“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韧：“我想问问你跟佩莱科拓的比试，是怎么做到的？”
宛隽摩拳擦掌，第二个主顾这就来了：“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什么秘诀可以快速提升异能？”
她算是懂了，大家都知道她异能进阶a级才一个月，跟一个大二尖子生比试异能值竟然还轻松获胜，肯定都在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笈。
周韧愣了一下：“是的，请不吝赐教。但除此之外，我还想问问，你在异能失控中，是怎么使用异能的？”
宛隽敏锐地察觉到，周韧的重点跟金发男以及那个记不住名字的对手不一样，其他人都是对如何快速增长异能感兴趣，周韧则是更关注异能失控的问题。
她开门见山：“你的异能出了问题？”
周韧骤然沉默，似乎不愿透露，但这个态度，对宛隽来说，就是默认。
不知是不是名字里有个“韧”字，周韧的眉眼似乎跟这个名字一样暗藏一股韧劲。浓黑的双眉沉沉地压着眼睛，似乎有摆脱不了的重压，眼神里却尽是内敛的坚毅的光。仿佛劲风中的韧竹，即使一时遭挫，也无法永远压住那天生的傲骨。
盯着周韧的眉眼，突然，宛隽想起来几件事情：
在医疗处修养的那两天，据护士讲有两个人来看过她，周韧就是其中一个。
而在她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在失控的异能中煎熬了一天一夜，期间睁开眼睛时，见过周韧出现在她的修炼室外。
据说她的异能失控来的又快又猛，险些自燃，是周韧发现了她失控的征兆，并要求马上在她的修炼室内释放由80氙气和20氧气混合的麻醉气体，暂时稳住了她的状况。
——这种气体从前在地球上因为氙气的稀有而无法作为常规麻醉剂量产使用，在星际时代却不存在这种限制。但这种麻醉剂对于异能者来说，无法麻醉身体，只能“麻醉”体内的异能。
这么算来，周韧算是救了她一命啊——如果这具身体当时自燃毁掉，她现在也许就魂飞魄散了。
宛隽霎时也沉默了，这样的话，她就不好意思收周韧的钱了。
算了，不收就不收吧，就当作一报还一报了。
周韧可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定位拐了个弯，差点就从救命恩人变成甲方，还在沉默之中。
宛隽调整好心态，认真追问：“如果你想要我帮你，你就要坦诚，要不然我没法帮你。”
周韧沉默良久，还是说了。
原来，周韧也是在晋升a级时出了问题，差点异能暴动，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形成了两个异能核，分别在腹部（宛隽：丹田嘛）和心脏附近（宛隽：心脉啊）。
两个异能核的存在让他的战斗力比其他a级异能者更强大，但同时也带来了双倍的失控风险。
此时距离他晋升也不过两个月，但他在日常战斗练习时就已经轻微失控好几回了，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宛隽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体内有两个金丹的事情，不由暗暗称奇。
宛隽问他：“那你有做那个‘清空-增长训练’吗？”
周韧缓缓摇头：“我能察觉到我的异能通路已经很脆弱了，如果做那个训练，我可能会直接失控。”他继续说：“所以我今天听说你跟人说，绝对不能再用耗空异能的方式来增长，这对异能通路伤害很大，这是为什么？”
宛隽这一听，结结实实吃了一惊，连细节都传出去了？
她对周韧说的“直播”过耳即忘，现在才对星际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有了新的认识。
但是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如果告诉他真实情况，他会相信吗？
宛隽纠结：“具体的原理我很难给你说清楚，反正就是这种修炼方式会对经脉……就、就是异能通路经常损伤，而且开拓不全。”
她决定跳过这个问题，先把结论告诉他：“总之，如果你想彻底解决问题，很难，风险很大。如果你想保持现在两个金丹……呃，两个异能核的状态也行，按照我教你的修炼方法来，失控几率很小，异能照用，但是增长速度快不了，而且——再想进阶基本没可能了。”
周韧少有地震惊了：“你说，再进阶？”
宛隽回答得很理所当然：“那肯定啊，结丹期才到哪里，往后还有元婴期的呀！”
周韧：“……结丹期？元婴期？”
她一时嘴快，听到周韧震惊的语气，顿时反应过来。
宛隽开始头疼地给自己补锅：“我的意思是，a级肯定不是异能的最高阶。”
周韧瞳孔地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宛隽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就是元婴修士吧。但是又没有实质证据，只好敷衍过去：“这是我的秘密。”
周韧冷静下来，暂时不想了，因为就算想，他也还远远没达到那个层次。他把心神放回当下，又问了几个关于保持现状的问题，都得到了宛隽详尽的回答。
周韧沉默了一下，实在无法抉择：“那，如果我想彻底解决问题，要怎么做？”
宛隽很明白他举棋不定的心情，耐心地回答他：“如果想要彻底解决，我还要详细了解你的体能情况才能给你具体方案。”
周韧不说话了。
空气一时安静，正好他们分别点的餐到了。
两人分别从出餐口端回了自己的晚餐。
若有外人在，肯定会吃惊他俩的点餐风格简直是两个极端：
周韧量大但品种相对单一，主食肉类蔬果各一份，每份都是大份量——疑似选择恐惧症患者；
而宛隽那餐盘里的食物简直可以说是五花八门，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把菜单上所有的品种都点了一遍，虽然每一种量都很少，但加起来其实不比周韧的少多少——这是选择困难症患者。
周韧看看她的，再看看自己的，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宛隽则是边吃边思考周韧的异能问题。
高大男生宠溺地看着女生吃饭，跟男生一比相当娇小的女生吃得兴致勃勃……
指挥系第一人、刚刚成功打脸的“异能废”……这是什么奇怪cp……
两人都不知道，这画面落在其他人眼里会被解读成什么样……
新的流言，要出炉了。
用过餐（宛隽竟然全吃光了，amazing），宛隽有了大概的方向，但还得知道周韧体内的具体情况，便让周韧先去检查一下他的异能通路。
周韧却表示没有这样的设备。宛隽无奈，只好由她亲自给周韧做检查，放弃了今晚继续修炼的打算。
于是她征求过周韧意见过后，两人再次回到了修炼馆。
中控室——
胡斌见到宛隽没好气：“……你又回来干什么？”
宛隽很礼貌地提出申请一个特殊的修炼室，里面要有两部监测仪的。
胡斌很迷惑：“你这是想干嘛？修炼室就是单人专用的。要是两个人在里面，一个失控了，另外一个也得玩完……”他看了两人一眼，难得开了句玩笑：“怎么，想殉情啊。”
可惜两个人都没打算理会他的劣质玩笑。
宛隽回想了一遍修炼馆的各种规章：“可是我记得，学校并没有明确规定一间修炼室不可以两个人用啊。”
胡斌被她一噎：“……你还特地把修炼室的条例全部背了下来？”
宛隽：“没有啊，我看一遍就记住了。”
胡斌：这人真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