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为难你
宛隽如若不闻，类似的话她听得多了，只是这几个人堵在这里让她很不高兴。
其实如果有更好的去处，她也不介意挪窝，可是就她的观察来看，指挥系的学生确实是福利最好的，在摸清楚其他学院的情况之前，她是不会动弹的。
宛隽一言不发，但在光屏上点餐的手指已经停下了。
宛隽：“你们去别桌坐吧，那边还有空桌，这里坐不下。”
人形障碍甲：“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吧？识趣的就表个态。”
宛隽：“表什么态？”
人形障碍乙：“写个转系申请给成哥。”成哥就是那个人形障碍甲。
宛隽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咱们学校有规定，转专业要满一学年。”
这几个人以为她服软了，得意洋洋：“这你不用管，只要你写了，我们就有办法给你转系。”
人形障碍丙：“识趣就赶紧写，你要是不写，成哥也有办法让你在指挥系待不下去！”威逼完了再来利诱：“但你要是识趣，首军其余专业随你挑！甚至想要去其他顶尖院校也不是不行。”
宛隽：“哦？”她打量了成哥两眼，“就你？你有这个本事？”
被称作“成哥”的人形障碍大怒：“想挨揍是不是！”
宛隽：“小心我异能暴动造成自爆哦。”
几人僵住。
宛隽：“唉。不太聪明的样子。”在几人大怒之前，她说道：“也别装了，你们不像是有能量能做到这些事的。我不为难你。你把你们老大请出来，我们谈一谈。”
她直接关掉了光屏，这饭暂时是吃不成了。
没有这一次，总有下一次。没有人跳出来在她眼前哔哔的时候，她也懒得一个个去计较。
终于等到人跳出来，她打算一劳永逸，免得往后没完没了的。
这些出头椽子通常都不大聪明，但是敢跳出来的，通常都是有一定地位的。杀这样的鸡儆别的猴，对她一劳永逸的想法实现很有利。
几个人形障碍再次僵住。
宛隽不耐烦：“不谈？那让让，我走了，你们不吃饭我还得吃呢。”
“呵，听说有人要找我？”一个轻佻的男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宛隽一看，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肤色很白，但他全身上下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头飘逸的金发。
星际人类经过多年混居，其实人种的区别已经不怎么大了，但仍有很多明显特征留存了下来。宛隽对其他人种颇是好奇，没有完全融合身体记忆时甚至以为是别的什么成精。
宛隽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刚刚这几个人形障碍挡在她面前的时候，这个人刚好走过来，站在一边看热闹。
现在看来，好嘛，根本不是刚好，是有备而来。不过，这金发男即使看着面容俊秀，宛隽还是觉得这个人不大聪明的样子。
宛隽：“不是你要找我吗？”
金发男一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要说什么赶紧说，不说就赶紧写申请，趁早退出让贤！”
宛隽：“让谁？你么……你恐怕还不够格呢。”
金发男果然被轻易撩拨出了怒火：“那也比你这异能废物强！”
宛隽：“呵。你恐怕还真比不过我这个废物。”
金发男被这一声“呵”彻底激怒了：“好大的口气！你说！比什么？”他眼睛一转，自以为聪明地补充了一句：“就比异能！”
宛隽脸上现出为难：“我一动用异能就会失控，比异能战斗你也胜之不武吧……”
金发男自傲，不愿给人落下话柄：“也是。”
宛隽说：“但是只是用一用异能还是没问题的。”
金发男：“那你想怎么比，说吧！”
宛隽：“比个人异能数值吧。”宛隽又看一看对方，贴心地补充说：“我也不为难你，你不需要亲自上场，我知道现在大一的a级异能者也不多，你找高年级的来比也行。”
异能数值衡量的就是异能者体内异能的量。
金发男突然对宛隽起了点微弱的好感，他只是b级异能者，若是要他来，不用比都知道自己输定了。即使宛隽是个“异能废物”，体内的异能还是实打实的a级。
b级跟a级别看只是差一个级别，实际上体内的异能状态天差地别，a级异能者有异能核，b级异能者体内却只有液态的异能通路，无论是异能储量还是续航能力，a级异能者都高出b级异能者好几倍。
异能者们对异能的应用虽然跟熟练度有关，体内异能的储量却是发挥实力的基础。
但如果要比异能战斗，他也不怵，他虽然不是指挥系的，但课程里也有异能战斗这一门课，再说了，他从小就参加异能训练，刚进阶a级却还没能熟练运用的生手可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刚刚被对方抓了话柄，没法比异能战斗了。
金发男想一想，优势还是在己方，她一个刚进阶一个月的a级，难道异能数值还能比高年级的a级异能者强？据他所知，虽然对方这一个月天天都到修炼馆来，但每天就是坐着，异能从来没有耗空过，也就没有大幅增长的机会。
金发男叫过那边的成哥，悄声吩咐了点什么。
自从金发男出现，这几个都乖乖地退到了一边，一声不发。
成哥听了金发男吩咐，谄媚地应了，立刻打开光脑叫外援。
宛隽在一边看着，这金发男似乎挺有权势的，肯定也不缺钱，心里不由冒出了一个新想法。
没过一会儿，一个剪着板寸头的男生到了，他刚来时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经由成哥几个跟班一说，听说比试的是个刚进阶a级不久的大一新生，脸上立马显出了难为情的表情，犹犹豫豫想走。成哥再劝，终是把人成功劝留下了。
金发男看板寸头男生的表现，心里也有点不得劲，明白自己今日确实是做了回恶人。但是想想进指挥系有望，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故作高傲地一撇头：“你对手来了，走吧？”
宛隽却不愿走：“等等，单比有什么意思。打赌敢不敢？”
金发男立时警惕。
宛隽：“怎么？不敢？那就算了。”
金发男忍不住要问：“你先说说想怎么赌。”
宛隽：“如果我赢了，你就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金发男看起来更警惕了。
宛隽生怕把人吓跑了，连忙补充说道：“我不为难你。不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不会违反法律法规校纪校规，也不会违背你的良知。可以了吧？”
看着宛隽的态度，围观的成哥几人脸上顿时微妙，这是谁在霸凌谁啊？
板寸头男生的表情也放松了，仿佛心里放下了什么包袱。
金发男仔细想了一通，似乎没什么漏洞，连忙提出自己的条件：“那如果我赢了，你就马上从指挥系转出来，得马上写转专业申请。”他想一想又堵上漏洞，“申请要给我！我来操作！”
宛隽不甚在意地应了，一行人转回修炼馆里。
修炼馆主要有两大功能：
一是建造修炼馆的强力材料，可以防止异能者异能失控甚至暴动造成的灾难波及外界，甚至能挡下a级异能者的异能核自爆；
二是拥有完善的异能监测系统，监测得出的数据会传送到中控室，中控室里有值班老师，一发现不妥可以送往隔壁的医疗处。
这就是大家在进阶或做“清空-增长训练”时，一定要来修炼馆的原因。
除此以外，修炼馆还有其他测试异能的设备，测试异能数值就是其中一种最基本的。
宛隽和板寸头男生分别走到两个与人等高的黑色大金属箱前，这样的黑色大金属箱在墙边放置了一整排。
它的正面是屏幕，屏幕下方是一个凹进去的空间，里头的指示灯散发着幽幽蓝光，照亮了一个把手似的东西。
两人分别在机器前核实个人信息登录上系统，戴上监测手环。登录系统是为了录入测试出的结果，测试者自己可选择公开与否，历次记录也可以供测试者对比、改进。
这个机器的用处就是让异能者尽可能多地输入异能，它会评估出一个数值，数值大小直观地体现出异能者体内的异能储量——它就只有这么单一的一个功能。
跟星际时代的其他功能多样、轻薄便携的机器相比，这个异能测试仪显得单调又笨重。
当时她记忆没能彻底融合，现在就察觉出违和感了。
这个机器，实在跟当前科技的水平不吻合。
宛隽之前用过一次这个机器，是从医疗处爬起来的第二天遵医嘱来的，也就是那一次，她发现自己一动用异能就失控。
当时她一调动体内异能，手环直接就发出了警报，吓得中控室马上把附近清场了，宛隽也被送回医疗处，根本没测成。
宛隽和板寸头男生都握住了那个把手，两人的屏幕上分别跳出了一个提示框，触目惊心的红色大字上写着：“注意！测试时请不要用尽异能，以防失控！”同时伴有语音提醒。
播放几次后，提示框消失，两人可以开始输入异能了。
宛隽慢慢地调动异能从手上输入到把手中，过不久，监测手环的警报声果然又响了。
这个机器的屏幕上立马弹出了一个视频框，里头出现了一张暴躁的脸：“哪个小兔崽子异能失控还来测试——宛隽？！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走了吗！”
宛隽淡定地打了个招呼：“胡老师你好，不好意思了。要不然你把我这手环关掉吧，是挺吵的。”
胡斌无语：“你以为我不想关吗？你一来这声音就没消停过。”他无奈解释：“这手环跟修炼室那些是一样的，关不了，一关就把机器也连带关了，就怕你们异能失控中控室也不知道。我把声音调小一点吧。”
宛隽“哦”了一声：“我跟同学来测试异能数值。”
胡斌习惯性地转头瞥一眼她的生命体征，知道她没问题，就把视频框关了。
在这过程中，她也没停过输入异能，而且输入的速度越来越快——
旁边的金发男忍不住出声：“这也行？”
宛隽没理他，这就不是一个疑问句。
金发男：“你现在异能还失控着？那怎么还能用？”
宛隽：“唔，其实不是失控，就是有点紊乱。你们这监测系统太大惊小怪了。”
金发男认定她在逞强，不由劝道：“不行就认输吧，我也不为难你。”
说着，他一愣，这话好像对方今日说了好几回了，怪不得耳熟。
他莫名尴尬地轻咳一声，想想己方的优势，又撑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架子：“只要你认输，肯转出指挥系，其他专业任你挑的，我说的话一定算数。”
宛隽很满意：“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输了要是我找你借钱，你不能不借。”
金发男一愣，觉得对方在耍他：“你！”
突然有人轻声叫道：“老大……”
他更生气了：“都说了别叫我老大！”
叫老大的是他的跟班人形障碍乙，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您看看屏幕。”
这一看，他惊讶了。这么一会儿，宛隽的屏幕上显示着20万，而板寸头男生则是23万。
一般刚进阶的a级异能者数值在20万上下，这也是金发男对宛隽实力的估算。
问题是，宛隽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输入异能的速度还在加快，但板寸头男生输入的速度已经开始放缓了。
没过多久，宛隽就超过了板寸头男生，然而她输入的异能仍不见慢，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是25万了。
板寸头男生一开始看到宛隽堪比龟速的异能输出速度，还挺同情这个女生的，心想也别让人家输得太惨了。但是听完她跟胡斌的对话，异能输出速度也上来了，就明白自己小看了对方，顿时好胜心起。
但没想到，宛隽竟然深藏不露，自己的异能快要见底了，她竟然还是眉头动也没动过。
板寸头男生大二了，他的异能在学校的同级生里也是名列前茅的，他向来以此为傲，没想到今日可能会输给一个进阶a级不久的大一生，听说还是“异能废物”。
他咬咬牙催动异能，屏幕上的数字突然飞快增长了一截，255万。
但宛隽已经28万了。
她好心劝了板寸头男生一句：“别逞强，适可而止。”
只是配着她屏幕上飞速增长的数字，这劝告更像挑衅。
板寸头男生当然不愿放弃，这时候，他手上的监测手环发出了红光，这表示他的异能开始不稳。
监测手环无法监测到异能是否快要耗尽，但是异能见底（一般是只剩一成）之时，异能会开始有轻微失控的征兆，异能者的身体也会出现不适。
所以一般测试异能值都是只输入九成左右的异能，系统会自动计算出异能者体内大概的异能值总数。
宛隽看了一眼对手，主动停止了给机器输入异能，最终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32万。
板寸头男生颓然松手。
输了就输了，但不能把风度都输没了。
而且他对自己的异能数值是知道的，他看一眼自己屏幕上跳出了一行数据：
实际输入异能值：272万评估异能总值：302万。
这比前一段时间又有了一点增长，但板寸头男生高兴不起来。
宛隽的屏幕上：
实际输入异能值：32万评估异能总值：356万。
金发男震惊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