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而已
夜空中泛着点点星光，倒映在池塘里，中央的荷叶才显露出尖尖角，含羞的花蕊还未绽放。
封侯坐在池塘旁，俊美无俦的脸微微仰起，乘着夜风，像个佁然不动的神明。
谢清夜走了过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亦正亦邪，如痴如醉。
他笑着靠在了假山旁边。
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说话，这夜里的庄严肃穆染指不得半分。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多好。
封侯起身往屋内走去，回头望了谢清夜一眼，挑眉道：“今晚跟我睡？”
谢清夜跟着起身，“钟叔让我睡四楼客房。”，他清冷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更显得空灵。
“切，没意思。”
封侯大摇大摆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最近不知道顾白月带着封明一在做什么，每天都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
他给高齐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最近派人把顾白月盯紧一点，谁知道她在背后酝酿什么坏水。
高齐很快回复道“ok。”
封侯收起手机，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封侯以为是钟叔，“钟叔，别敲了。”
谢清夜推门走了进来，封侯还盯着天花板，没往门口看。
“又是什么补品呀，大晚上的，我说了我不吃了。”封侯自顾自地说着。
谢清夜：“咳咳。”
“？？？”
“谢清夜。”封侯听见声音不对，马上翻身坐了起来。
他直直地盯着谢清夜，像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勾唇笑着，“怎么？”
谢清夜坐到了封侯床对面的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过来说。”
封侯没有过去，反而盘起腿懒散地坐在床上，手把头轻轻支起，“有话就说，别在这卖关子。”
谢清夜扶额，“拿你没办法。”
“我作为你的精神科主治医生兼心理医生，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跟你进行一次深度交谈。”谢清夜一本正经地说道。
封侯显然是有点困了，连打两个哈欠。
“你说。我配合你。”
谢清夜点点头道：“之前你说的梦魇还困扰你吗？”
封侯目光突然变得深远，像回到了很原来的地方，“经常。”
“能详细给我说一下吗？”
谢清夜清朗低沉的声音回绕在封侯耳边。
“我看见我妈房间里有几个男人，我妈拿着水果刀对着他们，最后是我妈往我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封侯抱着头苦闷地说道，声音闷闷地，眼底积攒着情绪。
“叶小姐望向你之后的事情，你再努力回想一下。”
“我不知道，我每次都拼了命地去想，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封侯苦闷的声音传来，“我爸给我说，我要站到很高的位置才能看清楚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眼底挥之不去的情绪变成了一片暗潮，“不！他一直知道真相，他就是不想帮我妈报仇，或者说他才是杀害我妈的凶手！”
谢清夜温声道：“或许他是想你自己去看到真相，再决定是否要报仇？”
封侯大声吼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他妈做梦都想！”
谢清夜点点头，“那我帮你。”
封侯突然像蔫了的皮球，缓缓开口，“我妈是自杀，我找谁报仇？”
“我像个笑话。”
“我爸给我的真相就是我妈三尺白绫把自己杀了。”
封侯站起身从裤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吐出一条长而直的烟雾，问道谢清夜。
“你说，我是不是我爸戏台上的跳梁小丑？”
谢清夜抬起头来跟封侯平视，话音清脆、掷地有声，“你不是小丑，让叶小姐自杀的人才是凶手。”
封侯苦笑道：“或许是吧，或许因为我她才会自杀，那我也是凶手之一。”
他在谢清夜旁边坐下，“死掉的人多好，什么也不管，都是后人的事。”
“叶小姐在天有灵，她一定不想让你这么痛苦地活在过去。”
“哈哈哈哈——”
封侯开始狂笑，“真有灵，怎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啊。”
他看向谢清夜，表情逐渐变冷，“你不懂，被一个梦困了十几年是什么感觉。”
谢清夜突然想起之前在疗养院，封侯问他为什么一个梦境困了他这么多年，他当时还能托起封侯的脸，温声说道因为这个梦很重要。
现在谢清夜开不了口。
他的心像被一万根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望着封侯疼痛渐渐加深。
谢清夜缓缓开口道：“我希望我能知道。”
他们继续聊了一会，谢清夜自知当不了封侯心理医生了，他犯了心理咨询的大忌，跟咨询人共情了。
但封侯也并不需要心理医生。
回到房间，谢清夜把所有灯源都关闭，连钟管家晚上贴心送过来的香薰蜡烛都吹灭了。
他独自坐在阳台上，望着满天星斗，细细的复盘封侯所描述出来的故事跟自己从封思明那得知的情况结合。
“首先是封侯创伤应激障碍导致他失去了事发当日后半部分的记忆，然后前半部分的记忆因为印象太过深刻，成了某种执念，会经常反映在梦中。”
“叶女士是自杀，其实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了。”谢清夜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
他仰头靠在凳子上，反复想着自己推论的结果：封侯他妈妈是被自己的爸爸跟继母逼死的，逼死的手段还这么下流，是个人都会疯了吧。
虽然封侯的记忆被抹去，但其实一开始他就猜到了真相。
接受真相的多疼
谢清夜笑着摇摇头，他真希望封侯是真疯了，别理这些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