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恐怖小说 > 七零农场小媳妇 > 第 10 章

第 10 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沈奉走后。

    赵菀香怀着好奇,四处打量他住的屋子,其实没什么可看的,但就因为是沈奉住的地方,她即使看着那简陋的泥巴墙,也不由弯起唇角,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来。

    她稍微歇了歇后,也不急着拆行李,而是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

    首先要给屋子除潮——这边是亚热带高原气候,进入雨季后空气分外潮湿,加上昨天一场暴雨,屋子墙体被雨水冲刷后,有水渍一直洇下来,导致墙角霉上加霉。

    不仅空气里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连床上铺着的那层被何大姐晾晒过,薄薄的褥子和硬邦邦的毛毡垫子,也都受潮,摸起来水水的。

    潮气太重了。

    长期以往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对健康和睡眠都很不利。

    赵菀香上辈子刚摆脱后妈和蒋向嵘那阵子,住在沈奉父母家里,就听沈奉妈妈提起过,别看沈奉年纪轻轻的,看起来身体挺好,其实身上不是腰腿痛,就是风湿性关节炎。

    赵菀香猜他除了劳力过度,还有住宿环境的问题,就想尽可能地改善一下。

    她在随身空间里搜了一圈,发现有不少袋装的防潮珠,可能以前在末日世界扫荡超市的时候,无意中扔进去的。

    她把一多半塞到墙角和床底下,剩下的塞到柜子里不显眼的地方。

    至于床上的毛毡垫子和褥子,全部收进空间,用后世的护脊椰棕床垫代替,上面铺从嫁妆里取的一床新棉花被和床单。

    接着她把她大姑赵玉兰当初送的新搪瓷脸盆,搪瓷水杯,毛巾胰子都拿出来摆好,牙刷和牙刷杯放在窗台上,和沈奉的挨在一起,顺便给他那张看起来像是办公的桌上铺了一块新桌布。

    屋里收拾差不多,她从柜子里翻出沈奉受潮的冬衣,打算到院子里晾晾,外面虽然天阴,太阳一直没有出来,但相对来说比屋里通风干燥。

    结果她刚抱着衣服出来还没走几步,旁边一扇门咯吱地打开,有人走了出来,下一秒,“哗啦”一声,一盆水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了她脚边。

    这盆水能越过何大姐家门口,刚好泼在她脚边,不论有意无意,赵菀香都不会多高兴。

    她立马低头看脚上。

    就见沈奉给买的那双,她才穿了半天,走路都很小心踩到泥水里的蓝色绒布鞋,鞋面上溅满了泥点。

    裤腿上也没能幸免。

    而始作俑者竟然连一声道歉都没有,哼了一声,掉头回了家里,啪一声甩上了门。

    赵菀香要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就是故意才怪。

    她晾好衣服过去敲门。

    没一会儿,一个大婶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赵菀香脸上笑吟吟的,客客气气道,“婶子,刚才进去的是您什么人,出来倒水的时候给我鞋和裤腿上溅了不少泥点子,怎么话都不说一声就回去了?”

    大婶脸上的表情明显挂不住了,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你就是沈连长带回来的那个对象吧?你多大了,城里来的?”

    赵菀香隐约看见屋里站着个人,正是刚才故意泼她的那个,岁数跟她差不多大,扎着两条麻花辫,长得挺好看。

    她手上使了下劲,干脆推门而入。

    别说大婶急了,屋里那个也急了,急赤白脸地转过头来斥责道,“你咋随便闯别人家,有没有点礼貌!”

    赵菀香把这话给她还回去,“你溅人一身泥点子,不道歉还跑了,就讲礼貌了?”

    屋里那个立马被噎住了。

    大婶没想到沈连长这个对象看着文文气气,脸上笑吟吟的,竟然是个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才刚来这里就敢到别人家上门要说法,也不怕赶明儿队里传开她性子不好,难相处。

    她原本还想挤兑两句,这下也不敢乱来了,脸上赶紧堆起笑道,“女伢,真是对不住,那是我家闺女,她年龄小不懂事,弄脏你衣服,大婶替她道个歉,回头肯定好好说她。”

    她哪怕说句客套话,说给赵菀香把衣服洗干净之类的,赵菀香都不会再追究,偏偏在那儿避重就轻,糊弄人。

    赵菀香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大婶,不关您事,道歉也让您闺女自己来道吧,好让她长点记性。”

    “你怎么说话呢?”

    大婶闺女生气了,一边呵斥,一边气急败坏地从屋里头几步走过来,一脸的愤慨地指着赵菀香道,“你,你就算沈连长对象又咋样,就这么得理不饶人,跑到人家家里欺负人来了?”

    赵菀香被后妈欺压那么多年,弄明白一个道理,绝不能任人欺负,否则谁都想过来踩一脚。

    她才来这里,要被人挑着当软柿子捏,以后那还得了?

    她无视对方的胡搅蛮缠,只有一句话,“道歉。”

    大婶闺女开启哭哭啼啼撒泼打滚模式,大婶拉扯着劝她,“文丽,听妈的话,快跟人家道个歉,谁让人家是沈连长对象了,人家要不高兴到沈连长那儿说一嘴,咱还能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

    赵菀香听了那话既没恼也没半点不好意思,就站那儿等着。

    最终大婶讪讪地掐了自己闺女一把,拉她给赵菀香道歉。

    “对不起。”

    她闺女胡文丽眼睛肿得像核桃,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赵菀香回道,“你歉意我接受了,但我衣服咋办?”

    “爱咋咋地!”

    胡文丽扔下话就想走,下一秒突然尖叫出声。

    是赵菀香从她家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泼了她个满怀。

    赵菀香见她湿透才放下瓢,不咸不淡道,“对不起,我故意的,你自己慢慢晾干吧。”

    说完在那两人目瞪口呆中离去。

    赵菀香刚踏出屋门,怀里就撞进个小人儿。

    她把对方的小脑袋扶起来,才发现是跑得满头大汗的大花。

    “菀香姨。”

    大花急促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她后面,脆生生地对屋里的胡文丽和胡大婶喊话,“我在对面山上都看见了,文丽姨你端着盆水故意泼我菀香姨,你们欺负我菀香姨,我要告诉沈叔叔和我爹我娘,让他们批评教育你们!”

    胡文丽掉头跑屋里头哭去了。

    胡大婶着急忙慌地想找补几句。

    大花不给她机会,拉住赵菀香的手就走。

    赵菀香低头就看到小女孩圆圆的头顶,和脖子里流的汗水,她蹲下抱起女孩子,软声软气道,“大花,你从对面山上一路跑回来,就为了帮姨来的么。姨谢谢你,不过咱们现在不着急去找人告状,先给你洗把脸,瞧瞧,你跑那么急,出的汗都把脸弄脏了,现在可真像只可爱的小花猫呀。”

    大花这才想起她在山上采蘑菇,弄了满身泥,而脏兮兮的双手正搂抱着她菀香姨,她慌忙把手拿开,就见菀香姨原本干净的小碎花儿衬衣上,留下两个很明显的脏手印。

    大花扑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时之间就像做错事一样紧张又后悔。

    赵菀香抱她进了自己家门,放在地下,丝毫不介意道,“我们大花又不是故意的,我洗洗就好了,没事。”

    赵菀香给大花洗干净脸和手,给她泡了杯热牛奶,说是麦乳精,又塞过两只小面包叫她慢慢吃,就把身上新衣服新鞋脱下,换了身旧衣服。

    她洗好衣服挂出去后,牵着吃饱喝足的大花去田里。

    何大姐和几个知青正在水稻田里唉声叹气。

    暴雨过后,刚刚返青的水稻苗虽然抢救及时,但因为种种原因坏死了一半。

    这里原本就是盐碱地,不好种粮食作物,加上白天夜里温差大,没坏死的苗子长势也不好。

    肉眼可见今年收成要不行。

    这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啊,谁不心疼?

    何大姐忽然看见赵菀香过来,收起愁容笑着招手,“菀香,过来了。”

    几个知青齐刷刷抬头看去,也赶紧打招呼,有的叫姐,有的叫妹子,有个嘴瓢了,喊了声嫂子。

    大伙儿一下笑开。

    赵菀香不由脸红,还是大大方方跟他们打过招呼。

    大花还记得告状的事,挣脱她的手,跑过去把菀香姨被“欺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她妈。

    何大姐和几个知青立马怒了,要过去给赵菀香要说法。

    赵菀香把人拦下,笑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没吃亏,我还泼了她一身水呢。”

    有个伶牙俐齿的女知青道,“这就对了。菀香姐我告诉你,那个胡文丽他们一家是农场的老职工,仗着资格老,总抬起鼻孔看人不说,胡文丽之前还因为爱慕……”

    她旁边一个姑娘赶紧捂住她嘴巴,“哎呀,你咋啥都说……”

    女知青推开她,皱眉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就应该都告诉菀香姐,让她知道胡文丽做的那些事,好严防紧守!”

    赵菀香想起胡文丽肿成核桃的眼睛,忽然猜到一点,“她喜欢沈奉?”

    她这么直接,倒把其他人闹了个脸红。

    最后还是何大姐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前几年沈奉一来这儿,就被胡文丽和他们一家人看对了,胡文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不仅平时纠缠沈奉,要知道谁也喜欢沈奉,就带上她妈她哥过去拦下人家羞辱一顿。

    沈奉当时忙着队里生产建设,对这种事完全不知情,后来知道了,就组织队里的干部和骨干们,把胡文丽一家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顿。

    她们家才消停了些。

    “反正她就那样,哪个女的要多跟沈连长说一句话,她都能嫉妒的眼睛里面冒火,以后处处找人家茬,较劲,没完没了。”

    “就是,嫉妒心太强了,搞得好像沈连长是她的似的。”

    ……

    几个女知青巴拉巴拉着,都忿忿不平,何大姐教赵菀香,“以后你见着他们一家人不用客气,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谁不知道咋回事。我看她这次就是该,连你都敢欺负上了,也不看看她凭什么!”

    赵菀香搞清楚来龙去脉就不在意了,转头问他们田里的事。

    几个人把她当自家人,毫不避讳地说出难处。

    赵菀香翻看了下水稻苗,不经意道,“不知道用大棚会不会好点……”

    “大棚?”

    好多人都没这个概念,“菀香,啥是大棚?”

    赵菀香在末日世界跟着人们种植粮食,搞过大棚,就说了个大概,最后道,“我记得听谁说过,我们北方那边天气冷,有的队里为了收成好,专门搭的大棚种地,效果好像蛮好的。”

    这是真事,这个年代东北那边就有人搞。

    赵菀香说完,几个人陷入沉默,刚才那个伶牙俐齿的女知青忽然举起手来,兴奋道,“说起来我也知道,我有个伯伯就是农业方面的专家,我以前听他提起过,不过……”

    她声音小了下去,“他被pi斗,关牛棚了,就在咱们隔壁镇上改造,不然我还能问问。”

    其余人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被扑灭了,但既然有了个大体方向,又有什么能难得倒支边青年。

    有人提议,“菀香,你看你能不能抽空画出个图来,完了咱们找个农业单位的人问问可行性,如果行,那咱们就干!”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只要能行,咱们就想办法弄那个大棚,秋收的时候说不准能多吃碗大米饭哩!”

    赵菀香被他们的活力和激情感染,看着一张张消瘦的面孔,她点头道,“好,我现在回去就画图。”

    队里的职工家属宿舍,是当初农场盖的两排泥砖房,后来改成建设兵团,从全国各地来了大量支边青年,因为时间紧迫,队里给他们盖了土冲墙的茅草屋。

    这种房子的墙体完全用粘土和稻草夯实而成,顶上盖的茅草,冬天冻人,夏天倒是凉快,但刮风掀顶,下雨漏雨,有次有个小子自制了野外柴火炉烤火,还差点把接连几家的房顶烧没了。

    沈奉那时候就想给知青们盖砖瓦房,一来赶上开春没时间,二来当时砖瓦班生产的砖瓦供不应求。

    现在暴雨再次冲毁墙体,眼看那些十八`九岁,怀揣着一腔热情从大城市来支边的姑娘小伙儿劳累一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怎么说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沈奉跟队里的干部和骨干们商量之后,决定老张那边继续带人修理茅屋,另外再拉二十几号人组建一支基建班,负责搞建房工程的前期准备。

    会上敲定细节,当场定好名单,建好队伍,赶傍晚前队员们就开始行动了。

    这个班分两批,搞两项前期工程,一是开山炸石,准备建房用的石料;二是上山伐木,准备建房用的木料。

    沈奉前脚盯着人准备炸‘药,后脚安顿上山驻扎一段时日的队员们准备粮食和生活必需品,谨记叮嘱,一切以安全为主。

    整个驻地他一天不知道来回跑了多少趟,天色不知不觉擦黑,都没有察觉。

    直到有人说了句,沈连长又没吃饭。

    沈奉才想起来,他临走前跟菀香说过,傍晚会回去带她去食堂吃饭。

    现在这个点食堂早没人了,他却连句不能及时回去的话都没给她带过去。

    沈奉心里一阵惭愧。

    他看大伙儿搞差不多,就喊了停,叫人都回去歇息,自己也拔腿往职工宿舍那边走。

    路上碰到几个结伴出来上厕所的支边女青年,有人嘴快,直冲冲道,“沈连长,菀香姐今天被胡文丽欺负了,你管还是不管?”

    沈奉愣了下,回头看去,就见那女青年被其余几个小姐妹拉扯着赶紧走了。

    沈奉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往家里走,到了坡下面时,远远望见自己屋里的灯亮着,透过白色窗纸散发着昏黄的光。

    许是从前一个人回来,从来不会远远地往窗口那里瞭一眼,也从来没有亮着灯的时候。

    此时看到蒙蒙黑暗中,仿佛为自己点亮的一抹灯时,他脚步不禁停滞一瞬。

    心里刹那间好像有了归宿。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