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不忘使命
霍临烨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甚至情绪,都不曾外露一分,更不要提有让旁人揣测的机会。
他冷冷启唇,没有回答云姒的问题。
“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也别以为,本王真的不能杀了你。”
云姒脸色苍白,还是冷笑出声:“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你走吧,用不着你假惺惺!”
留着她的命,不过就是给苏韵柔续命罢了。
霍临烨见她的无畏跟嘲讽,跟从前那个娇弱一心为他的样子,背道而驰。
这种什么东西说没就没的感觉,一时之间,令他忍不住紧蹙起眉头。
他心底,亦是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云姒,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本事了。”
云姒倒是要看看,原主拿命搏的爱人,是有多冷血。
事实证明,他的心,果然是冰冷的。
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唉……”云姒趴在枕头上,哀哀叹息了一声。
吴娘子端着吃的进来,跪坐在她身边:“王妃,你看,这些菜多好。王爷还是对王妃好的,知道王妃受伤了,所以叫准备了这些。若不然,厨房的人哪里会准备这些。”
云姒不懂,霍临烨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吴娘子一再为他说好话。
她看着那些东西,勉强在吴娘子的帮助下,吃了两口。
随后,才道:“你先出去,我先睡一会儿。”
吴娘子欲言又止,想要劝云姒跟王爷说两句好话。
可看云姒闭上了眼,又闭了嘴,退了出去。
等着吴娘子走了之后,云姒才重新睁开眼。
心中默念随身医疗箱,它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打开一看,是这次受伤需要的药。
看来,这是个随时能够补齐医药的箱子。
顾不得许多,云姒先给自己注射了止痛针,再拿出双氧水,十分费劲的给后面的伤口消毒。
随手撒上盘尼西林,又吃了几片消炎药,这才舒服一点。
就当云姒要把医药箱收起来时,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吴娘子,我家侧妃就是关心王妃娘娘,所以才来看看的。”
是苏韵柔身边的那个?
云姒忍不住皱起眉来。
真是阴魂不散一样。
她正想要叫吴娘子拦着,别让苏韵柔进来。
可是人已经推开门了。这府中上下,谁都说苏韵柔好,吴娘子又怎么能料到,她是蛇蝎心肠?
“姐姐,我来看你了。”
苏韵柔脸上带着笑,朝着吴娘子挥挥手。
玉香把提着给云姒的食盒交给吴娘子。
吴娘子看了是好东西,心道,侧妃真是好人。
“你下去吧,我想要跟姐姐说几句话,你把这东西热一热,拿过来给姐姐吃下,补充补充体力。”
云姒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吴娘子走了。
她想,若是这一关能过,吴娘子是绝不能要的。
这样的奴才,心不在她身上。
也没有拿她,当做唯一的主子。
“你还敢来?”云姒坐起身来,身后的疼痛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
苏韵柔还是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她笑道:“王爷为了保住我的身子,勉强留你一命。要我是你,我都死了算了,怎么好意思活呢?”
云姒忍着想抽她一巴掌的冲动,手中握紧了麻醉剂。
她正愁着没法出去见那个孩子呢。
谁知道,“主意”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要是你,不会再一次这么过来。”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
苏韵柔的嘲笑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嘴巴里面,就被云姒塞了一个东西。她抬了一下苏韵柔的下巴,药就滑了进去。
一旁的玉香,也在下一刻动弹不了。
这种感觉,跟当时被割手腕时,一模一样!“贱人!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苏韵柔转过身去,完全不顾形象,直接抠起了嗓子。
云姒将玉香搬上床的功夫,笑道:“小点声,要是引来了人,咱们就同归于尽喽。”
“你什么意思?”苏韵柔恐惧的转过身,看见她将玉香的衣服扒了下来。
云姒自顾自的将衣服穿上,睨了一眼苏韵柔:“你倒也算是聪明,没有叫唤。我给你吃的,是剧毒。你只要听话,就不会有事,要是不听话,反正我害死了羽哥儿,咱们一起死,也无妨。”
苏韵柔的一张脸瞬间惨白:“贱人,你居然敢害我威胁我……”
“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乡村野女,拉着你一个贵女侧妃陪葬,值得!”
云姒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苍白的唇上翘起,多了几分缥缈的冷意。
苏韵柔气得瑟瑟发抖。
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坐上王妃的位置。
还没有为霍临烨生孩子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苏韵柔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但是她不敢大叫。
在她眼里,云姒早就疯了。
从割她手腕开始,她在她心里,就变了。
云姒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止痛针已经完全发挥了作用,她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了。
“要么你带我见那个孩子去,要么,咱们三个一起死,随便你。”
苏韵柔咬咬牙:“我带你去,你就把解药给我吗?”
云姒鄙夷的挑眉:“你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容得你跟我讨价还价?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这件事情原本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云姒知道,这一切都是苏韵柔挑拨的。
一张嘴,有如此本事,倒是让她另眼相看。
苏韵柔不甘心的咬紧牙关,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云姒撕扯成碎片:“好!我答应你!只是我有言在先,要是王爷知道了你威胁我,到时候,只怕你会死的很难看。”
云姒不耐的掀起眼皮睨了苏韵柔一眼。
“你是有多缺男人?这个时候,还不忘显摆你在个渣男人心中的不同寻常?”
苏韵柔咬牙切齿的转过身去。
暗暗发誓,一定要云姒好看!
床上的玉香假装云姒。
而云姒跟她,一前一后出了门。
说起来,这苏韵柔还是有本事的。
这王府之中的人,看见她,没有一个不点头哈腰的,更不要说会有人来怀疑她身边的人真假了。
-东正院
王叔焦心如焚,看着李太医出来,忙冲上去拉住:“太医,羽哥儿怎么样了?那可是我家九爷最喜欢的一个孩子!”
李太医疑惑的看着王叔:“那孩子得了哮喘,你不知道吗?”
“哮喘?”王叔瞪圆了眼睛,双手爬上李太医的衣领:“怎么会呢,他一直好好的。”
李太医厌烦的将王叔的手挥开:“那孩子天生就有哮喘,只是病灶未起。如今因为一颗糖葫芦,引发了出来。这哮喘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挤压胸腹。这,算是将那孩子的命给送了。”
王叔闻言,踉跄的往后跌了下去,他一张脸白如纸:“太医,求求你,救救他吧!一定还有机会的,你好歹再试试!”
李太医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惯了生死,也没有什么同理心了,只道:“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这个孩子卡了嗓子,是被楚王妃挤压过胸腹才成这样的。若是我现在试了,不能活,最后的责任,还不是我担着,我也承受不起,另找他人吧。”他摆摆手,一副害怕的模样:“不妥不妥,还是不要为难我了。这样不但败坏我医者的名声,还叫我帮楚王妃承担罪责呢!”
王叔几乎就要绝望了。
羽哥儿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没有孩子,几乎就把羽哥儿当成了自己孩子。
现在人要死了,他如何不痛心?
“李太医,算我求求你,你最后再帮忙看看。哪怕,哪怕让我们有点希望也好,这孩子命苦,最后要有什么,我一力承担!”王叔跪在地上,开始不断的给李太医磕头。
马上,地上就见了血印子。
李太医无奈,忍了又忍,从怀中掏出来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给,将这个化成水,叫人以口渡给他,说不定能够起死回生。”
希望是吧?
那就只能给点希望了。
果然,王叔双手伸过去,宝贝的将药丸捧起来,转身就要去给下面的人。
李太医急忙拉住了王叔:“这是续命丹,用八十多种奇珍异草做成的。一百两银子!”
王叔的心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
皇宫里面的人,又怎么能要求他们有什么良心?
王叔拿出二百两银票,急忙递过去,就算是再怎么恨这个唯利是图的李太医,也只能说一句:“多谢!”
“庸医!”
云姒怒意腾盛,冲进来推开了正要将银票塞怀中的李太医。
“什么续命丹药,你没本事治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要别人买你的药!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你赚钱的工具!”
李太医被戳中心思,脸颊涨红:“你……你是哪里来的奴婢,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苏韵柔这会儿怕被连累,早就躲了起来。
云姒知道就算是偷偷摸摸,在这大白天,也近不了羽哥儿的身。
只能这么出来,冒险试试。
这是最后的法子了。
“楚王妃?”王叔一眼认出了云姒。
云姒转头道:“这个老太医就是在利用你想要救人的心,赚黑心钱。一个医者,堕落至此,你也配做个医者吗!”
李太医被一个乡村野女这么羞辱,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你不要以为你是王妃,就能如此诋毁我。那药不要就还给我!”
王叔看着李太医伸手要来夺。
对比于名声不堪的云姒,他自然是愿意相信皇宫里面的太医。
王叔缩回手,愤恨的对着云姒冷喝:“你非要羽哥儿死才甘心吗!”
云姒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道内门。她咬咬牙,直接推开王叔跟李太医,冲了进去。
王叔吓得头晕目眩,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太医则是无所谓的凑到了一边。
反正跟他无关。
云姒才反锁上门,马上,就听见了门外面的叫喊。
她打开医药箱,马上开始给羽哥儿检查。
发现是哮喘,一口气憋住,造成了假死状态。
她抬起羽哥儿的下巴,嘴巴就对了上去。
人工呼吸,这是最快的办法!
外面,王叔的呼声震天。
“毒妇,毒妇啊!非要害死羽哥儿,你才心满意足吗!”
“王爷,快去找楚王来!”王叔急的痛哭流涕。
而里面的云姒,充耳不闻,更是没有听见,门被人一脚踹开。
就在孩子一口气快要上来时,一道阴影落在了她的身上。
“云姒,你着实无耻至极!”
只差一点点!
云姒再做最后的努力,身子就被人提了起来。
“让我救他!”
云姒实在是忍不住,示弱了。
这个孩子,她想救。
霍临烨提着她的衣领,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对着一个几岁的孩子轻薄,便是救人!云姒,你将本王放在哪里!”
不只是他。
就连李太医,都看见了云姒这么对着一个孩子“亲”。
霍临烨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这一刻,他几乎想要将云姒捏碎!
他能容忍她闹脾气,说谎。
可是轻薄一个男孩。
不可饶恕!
“我没有……”云姒真是觉得力气都要用完了。
“我在救他啊!你有没有脑子!”
李太医忍不住冷声报复:“王妃说的真是好笑,一个没了气的人,你冲上来亲两口就能救活了?这是你们乡村野地里面野人救人的法子,居然如此恬不知耻!”
云姒推开霍临烨,冷眼扫向了李太医:“你一个大夫,连真死假死都分不清,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李太医被她噎的不轻。
饶是轻贱云姒,连连冷笑:“楚王妃懂得,就不会将一个孩子害成这样。居然还恬不知耻对一个孩子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真是令人不齿。”
“够了!你们一个个,当本王死的吗?闲杂人等,滚出去!”霍临烨是不想要将事情闹大,才忍着没有一掌打死李太医的。
他伸手拎起云姒,转头就要跟云姒算账。
云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孩子。
依稀之间,是看见他胸口,微不可查的,小幅度起伏了一下。
活……活了么?
云姒不敢相信,又怕自己是眼花。
“再等等!霍临烨,你再等等!”云姒拉住霍临烨的手腕,竭力的挣扎。
霍临烨一个男人,比云姒高大太多。
一只手拎着她,仍由她怎么扭动,完全逃不脱。
“安分一点,如果你不想现在死在这里的话!”话语之间,霍临烨已经将云姒拎了出去。到底要怎么处置,这已经不是王叔他们现在要关心的事情了。
“快,把这个药用嘴渡给羽哥儿吃下去!”
王叔手脚麻利的将碗接过来,含了一口在口中。
对着羽哥儿的嘴,吹渡了进去。
“咳咳咳——”
原本应该进嘴巴的药,一下子全被呛了出来。
赤色的汤药,从嘴角到脖子,染湿了羽哥儿的衣服。
“王叔……”羽哥儿虚虚的喊了一声。
小小的人,受尽了苦,终于醒来了!
王叔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大叫:
“醒来了!李太医,你的药果然有用!”
王叔松开羽哥儿的手,冲出去拉李太医:“李太医,你真是神医啊,果然是太医院之首,当真名不虚传!你的药,救活了羽哥儿!”
这两百两银子,没有白花。
“我家九爷知道了的话,定然会感激你的!”东正院外,霍临烨抬脚在云姒的膝盖处狠狠一踢。
云姒直接跪倒在地。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王叫你在自己院子里面呆着,你不听,非要出来丢人现眼!勾引一个病死的孩子,云姒,你可真是够下贱的!”
霍临烨目光之中满是杀意,恨不得将云姒捏死在这里。
云姒捂着剧痛膝盖,深吸了两口气:“我是在给那个孩子做人工呼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还敢狡辩,当本王没看见,其他人也没有看见吗!”
云姒不得不承认。
在如此落后,又苛求女子三从四德的古代。
她给那孩子做人工呼吸被闯进来的人看见,是……犯、罪!
她闭了闭眼,只希望那个孩子尽早醒过来。
可是她却不知道。
孩子醒来了,功劳却被唯利是图,徒有其名的李太医,全部揽了去。
看着云姒不说话。
霍临烨眸光一点点变得阴沉。
他抬手捏住云姒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进王府也有一年时间了,本王没有碰过你,让你寂寞的连一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扣着云姒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都是外露的情绪。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云姒冷嗤:“那你就跟我和离,再不然,就休了我!”
“和离”这样的字眼时脱口而出时,捏着自己下颚的那只手,更加的用力了。
“呵!”云姒嗤笑出声:“王爷是舍不得我了,不想要跟我和离了?”
霍临烨原本掐着云姒下巴的手,骤然一滑,握住了她的脖子:“之前是我没有跟你说的足够清楚,还是你记性太差。和离?你有胆量,再说一遍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要休了你!”
这下不是和离了。
这下是云姒要休夫了!
“你当真以为,本王舍不得弄死你。”霍临烨直接将云姒提起来,掐着她的脖子,将人按在了一旁的墙上。
高大的身躯,强势的压过去。
云姒像是感觉到了他要对自己干什么。
头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
她猛烈的偏开头,霍临烨的吻,堪堪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呕!”云姒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居然直接反胃吐了。
霍临烨下意识的松开她,看着她趴在地上吐得几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云姒,你有种。这才是你的本性吧?先前那些是装的是不是?”他眼眸微眯,嗓音逼仄,绷紧的下颚线在,昭示着他的怒火。
“本王是你的夫君,碰你一下便叫你如此恶心?”
云姒吐得有些没力气,扶着墙跪在地上缓气。
她抬起脸,侧过头看着霍临烨,抿唇绷成了一条线:“因为我恶心你!”
她都懒得解释,是因为之前高频率的献血,今天又运动的剧烈,所以才隐隐想吐的。
“你是忘记了,半刻钟之前,你还趴在个男人身上主动献吻,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妇?”
霍临烨压抑的怒火让他声线一再低沉,就连呼吸,都跟着紊乱不定。
他的定力,此刻被云姒挑的全盘崩塌。
云姒嗤笑,不屑的仰头睨着霍临烨:“我知道羞耻,你呢?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小妾奉献自己婚姻,娶回来之后给正妻吃泔水补身体,偏听偏信人血能治病,你哪来的资格说我一句?”霍临烨的脸色,在此刻让见者皆惧。
他舌尖扫过后槽牙,睨着如血的残阳,威严肆无忌惮,杀意一点点蔓延。
“想要激本王跟你和离?”
他喉咙滚动,菲薄的唇勾起一丝冷笑,重新捏住云姒的下巴,冷漠且短促的笑了一声:“便是柔儿病好,你也别想!”
他的怜悯,他的仁慈。
在这一刻,成了地狱里面爬上来的恶鬼,要将云姒撕扯吞噬。
“云姒,在这里跪着,跪到你脑子清醒为止!”
“王爷……”黄管家此刻满头汗津津凑过来,身子绷的如同拉满的弓弦。
“那羽哥儿……”
“死了就扔出去!”霍临烨冷冷扔下一句,大步便离开了院子。
黄管家没想到,霍临烨会说这种话。
要知道,这大周霍临烨是最受宠的皇子。
若是能够得到九皇叔的支持,那皇位就是内定的了。
羽哥儿传闻是旧部遗孤,谁不猜测认为,那是九皇叔的私生子。
若是死了,那岂不是让两府反目成仇?
实在是不值得。
可是霍临烨身上还有事,走的急。
黄管家也没有来记得说。
云姒跪坐在地上,听黄管家说“羽哥儿”。
便开口问:“那孩子如何了?”
黄管家对云姒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刚才她“人工呼吸”的救治办法,算是让他们这些人看见了。
为之不耻。
“人活过来了,你很失望吧?”黄管家愤愤的瞪了云姒一眼。
云姒这就要起身:“我去看看他!”
她果然没有看错,那孩子当时就有要醒来的迹象。
云姒才站起来,就被人按了下去:“王爷让你好好跪着,你就在这里好好跪着。别去丢人现眼!”
黄管家松开手,教训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云姒哪里是这种听天由命的人?
她才不跪。
见到人走了之后,她立即从地上起来,提着裙子,步伐漂浮的朝着里面院子里面走去。
“哎呦!谁这么冒失?”
李太医差一点被撞到,惊呼出声。
云姒扶住门框,稳住了身子,朝里面看去:“羽哥儿醒来了?”
李太医一看是云姒,眼中显出尖锐的讽刺:“呦,楚王殿下真是量大,对于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居然还没有打死你,还由着你进来?”
云姒看着门紧闭,懒得跟这种庸医多言,这就要进去。
在里面的王叔听见了动静,开门出来。
见到又是云姒。
他一张脸,都成了茄色。
这年头,男人轻薄女子的多的是。
头一次见到女子连命危的男孩都不放过的。
“你来做什么?还嫌害的我们不够吗?”
云姒三两步上前:“好了是不是?活过来了?”
她眼中的欣喜,不是装的。
王叔见惯了人,不会看错。
“李太医妙手,救了羽哥儿,否则,你在劫难逃!按理来说,你应该感谢李太医。我们也承了楚王一情,不往死里追究你了。”
王叔摆摆手,想要让云姒赶紧走。
李太医得意的冷哼:“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治病救人,是我医家的本分。”
云姒看着李太医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免不得出声冷笑:“你也配说自己是大夫?”
“楚王妃,我可没有得罪你。且你今天差一点耽误治疗,还恬不知耻的做出那种事,我要是你,就躲着不出来了。你怎么,还出来理直气壮的指责我呢?”李太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仿佛看云姒一眼,都是玷污双眼。“姐姐。”
苏韵柔的声音,在这时候非常合时宜的出现。
她身后带着不少拿着绳子的婆子,脸上还是无辜之色。
云姒还想要去给那孩子看看情况。
却看见苏韵柔抬手房吩咐:“你们等会儿绑的时候轻一点,不要弄伤了王妃姐姐。”
“苏韵柔,你想要做什么?”云姒往后退了一步。
苏韵柔无奈的叹息:“姐姐,你对个孩子做出那种不知廉耻之事,现在府上的人都知道了。你也不听王爷的话,好好跪着,还到这里来,没有办法,我只好先把你绑起来了。”
她的手重重往下一挥。
几个膀大腰圆的婢女,上来就把云姒捆了起来。
云姒也没有挣扎,毕竟身上还有伤。
就这样,她被扭送这送了出去。
王叔看见云姒走了,算是松了口气,接过李太医给的方子,这才重新进去。
“王叔,神医姐姐呢?”羽哥儿声音软糯,听的暖化人心。
方才他依稀是看见神医姐姐了。
但是怎么没进来?
王叔蹙眉,若有所思:“什么神医姐姐?”
“就是……就是在街上救我的神医姐姐。”
王叔给他掖了掖被角:“什么神医姐姐,那是个害人精,他害得你哮喘发作,差一点没了命。还是宫里面的太医来,开了药给你吃,你才醒来的。”
叫云姒神医,岂不是玷污了“神医”之名?
王叔虽然不恨云姒了,但是也是不喜欢的。
羽哥儿摇了摇头:“不,是神医姐姐救了我。当时我感觉越来越难呼吸了,是神医姐姐往我的嘴里面吹气,我才活过来的。后来,就是王叔给我喂药,差一点把我给呛死了。”
王叔为之一愣。
下意识的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当真是她救了你?”
看见羽哥儿点头,王叔两道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
“楚王妃在哪里,我要见楚王妃!”
“贱人!解药呢!”
地牢里面,苏韵柔学乖了。
不敢近云姒的身,只在外面站着,大声的质问。
云姒现在也达成了目的,懒得在装了。
坐在干草堆上,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要不要这么蠢钝如猪。给你吃了我脚底的泥巴而已,你还当真了?”
苏韵柔一张精致的脸,瞬间扭曲的不成样子。
“你个贱婢,居然敢戏弄我!”苏韵柔咬牙切齿,恨不得进去将云姒撕碎。
云姒笑出了声:“也有可能是狗屎,毕竟脚底下嘛,谁知道会踩到什么。”
苏韵柔差一点吐出来。
她指着云姒,眼底闪出一阵恶毒。
“你谋害无辜,不守妇道,还欺骗与我,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给我等着!”
云姒不知道苏韵柔发起疯又要干什么。
只看着她扔下这么一句就离开,忍不住摇头。
为了个男人,值得吗?
才出了地牢,醒来的玉香就带来消息:“羽哥儿醒来了。”
苏韵柔脸色一沉。
“这个贱人,让她割了这样许多的血,她都不死。现在还好,那不知哪里的小野种,还又活了?岂非是天在帮那个贱人?”
玉香低声道:“让不让天帮她,都是侧妃说了算。……其实得了哮喘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的?不如我们做做好事,送这个孩子早点投胎,下辈子,让他有个好身体?”
苏韵柔眯起眼眸,指甲快要陷入肉里。
她回不了头了。
“那还不去办?”王叔费了些力气,才来到了地牢。
看见云姒坐在里面,他多少是愧疚的。
听说云姒还被用了家法。
一个女子,因为这么个误会,吃了这么多苦。
王叔的嘴巴蠕动了一下……
“孩子还好吗?”
地牢里面有些暗,云姒看不见王叔的神色。
却是没有埋怨,关切的问了这么一句。
王叔顿时臊红了脸,将脸埋低:“对不住。”
他膝盖一弯,给云姒跪了下去。
云姒没想到,王叔居然是来道歉的。
刚才的询问,也只不过是她以前的职业习惯而已。
有这么感动吗?
“这是为何?”她从地上起来。
那动作有些艰难,王叔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此番恩情,等他家九爷来,必定要好好禀告的。
“王妃,一切,羽哥儿都说了是我的错,误会了王妃。王妃也没有做那些不雅动作,只是往孩子嘴里面吹气。我们没看见,孩子的唇上,还隔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纱布呢。”
他瞧着大牢里面面色苍白的云姒,愧疚的抓紧了牢门。
云姒听言,勾唇笑了起来:“你是当局者迷,若我是你,不好说也会如此。毕竟,我以前的名声不怎么样。再者,那是你最关心的人。对了,那李太医给的药,是大补的,对孩子来说,弊大于利。”
“是,已经放起来了。王妃,老奴没想到,你人这么好。等楚王殿下回来,老奴定然如实禀告,还王妃清白。
也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家九爷,九爷黑白分明,最是公证,由我家九爷做主,也能让王妃在这里过的好一些。”
现在事情明朗,王叔也知道了云姒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云姒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王叔,我想要问你,当时羽哥儿都没气了,进入假死状态,你为何不让我试试。难道只是以为我平时名声不好?”
王叔面露羞色:“在马车上,那苏侧妃一直说王妃什么都不懂,还说王妃是乡村野女,连自己的婢女都害死了,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的脸色变得愤懑:“现在想起来,着实有挑拨的嫌疑。只可惜,当时老奴脑袋糊涂,一心在羽哥儿身上,被……蒙蔽了。”
说起来,王叔都觉得丢脸。
云姒深吸一口气。
还好,这九王府的管家,是个脑子好使的,这么一点拨,就看出了端倪。
她眸中暗自一转:“王管家,你这算是欠我一个恩情了吧?我现在要你还,会不会太突然?”
王叔连忙道:“老奴有眼无珠,害得王妃沦落至此,王妃有什么命令,尽管说。”
“不是什么大事,我只要你,帮我演一场戏。”
苏碧池段位高。
她不能蓄力,等着那血的问题时机成熟,将其曝出来。
这期间,也要做点什么。
王叔仔细听完了之后,重重点头:“是,老奴定不辱命。”
云姒谋划好了一切,就等着苏韵柔一脚踩进来了。
王叔这才出去。
还没有到东正院接羽哥儿,就听见了奴仆们的议论。
王叔心中暗道不妙。
这苏侧妃的手段,着实高。
居然能轻易的扭转黑白。
——“王妃实在是太狠心了,害无辜的孩子还不算,侧妃被逼于无奈将她送进地牢去,给她赔罪安慰她,居然还要被她打成那种样子!”芳华院
刚刚沐浴过后的苏韵柔,穿着一件碧蓝色的肚兜,趴在贵妃榻上。
下半身盖着薄纱,美好的身子,若隐若现。
只是身上的那些紫青痕迹,还有脸上的巴掌印,彻底破坏了美感。
“侧妃,现在府上的人都知道,你好心好意去帮衬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却被她打了。大家都说侧妃你善良,那个不要脸的,恶毒!”
玉香笑着给苏韵柔擦药:“只是侧妃身上的伤……”
苏韵柔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用泥巴来装毒药给我吃下,还威胁我带她离开清竹园。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你去看看王爷快来了没有,等会儿王爷看见我身上的伤,一定会追究那个贱人的过错。”
没错,这些伤,就是苏韵柔自己弄的。
此时霍临烨才回来。
黄管家匆匆道:“王爷,沈神医还没有找到,不过羽哥儿在李太医的医治下,已经活过来了。老奴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
霍临烨身上披着寒意,眼角眉梢之间多有几分疲惫之色。
他身上的事务也多,不能时时刻刻在府中。
且睨了管家一眼,看他神色不对,便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黄管家犹豫了一下,便道:“王爷走了之后,王妃不听劝,跑去看羽哥儿,闹得厉害。之后侧妃为了平息九皇叔府上人的怒火,就先做样子把王妃带去地牢。谁知道,侧妃被王妃打伤了,现在正在芳华院。”
“真是放肆!把那个毒妇带到芳华院,本王要好好惩罚她!”霍临烨的底线已经被云姒撕扯的不成样子。
他原本是想要让她跪在东正院,一方面是免去让其他人窥探之耻,另一方面,是想要让九皇叔府上的看见诚意,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谁知道,她居然如此不受教!
这一次,不给她一点厉害看,他是断然不能罢手的!
霍临烨刚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药油味道。
他让下面的不用通报,走了进去,便看见了苏韵柔轻声啜泣着,半露着身子,趴在贵妃榻上哭泣。
“侧妃,那人也太野蛮了,居然将您打成了这样!奴婢看了,都觉得心疼。还是早早的去告诉王爷,叫王爷惩罚她!”
玉香都不知道给苏韵柔抹了多少药油了,只觉得鼻子都快要麻木了。
苏韵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准说!”
玉香委屈的喊了一声“侧妃”,转头就惊讶的“发现了”霍临烨。
“王爷!”
苏韵柔闻声,转过头来。
看见是霍临烨,霎时间红了脸,拉起衣服,遮掩住胸口。
白皙的双腿,却露在外面。
这半遮半露的样子,拿捏的尤其撩人。
“王爷,你怎么来了?”
“本王不来,都不知道你伤成了这样,还不愿意说明。”
霍临烨面色凝重,眼底隐隐覆盖着阴云。
苏韵柔哭着抱住霍临烨:“王爷不要问了,柔儿是不想要王爷为难。王爷只要多疼惜一下柔儿,柔儿的伤,就不疼了。”
她炙热的身子依靠过去,一双手,缓缓的摸到了霍临烨的腰下。
另一手,在霍临烨的胸口不断的画圈。
她嫁过来到现在,霍临烨都没有碰过她。
错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了。“烨哥哥……”苏韵柔娇羞看着霍临烨,纤纤细手,已经从霍临烨的衣领,滑进了去。
霍临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与苏韵柔,是青梅竹马。
先前因为她的病,他一直没有碰过她。
只是此刻,在面对苏韵柔这么赤裸裸的邀请时,他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云姒那一张讨厌,且令他生气的脸。
苏韵柔忙的厉害,根本就没有发现霍临烨眼底的异样。
她扯开霍临烨的衣服,见到他精壮的身上,有不少的疤痕。
那是他征战杀敌时,留下来的。
战场上留下来的伤疤,便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荣耀。
“烨哥哥……”苏韵柔悸动不以,低下头,红唇就吻在了他的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上。
霍临烨的眉心一皱,刚要下意识的推开苏韵柔时,就听见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
——“直播啊!”
云姒来的不是时候。
才进来,就看见这么刺激的场面。
苏韵柔身上的肚兜滑到了腰。
以她的角度看,便是苏韵柔跟半露着胸膛的霍临烨交缠在一起。
“啊!”苏韵柔没想到云姒会在这里。
顿时吓得惨叫了一声,拉起衣服,盖住遮掩不了的春色。
云姒眼中露出几分激动。
霍临烨这是叫自己来看现场直播啊,真是刺激啊!
“云姒!”便是没有要苏韵柔的心思。
可是云姒这么忽然进来,饶是也看见了两人的狼狈。
霍临烨衣袍一卷,被苏韵柔扯开的衣服再次回到身上。
而苏韵柔,身上也盖上了被子。
她现在整个人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更恨不得撕烂云姒的脸。
这个胚子,居然敢坏她的好事。
刚才,可差一点就成了啊!
云姒刚要再看一眼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大步走出来的霍临烨。
她刚张口,就被霍临烨拎住了后领,直接提了出去。
“咳咳咳!松手霍临烨!你要勒死我吗!”云姒的双脚在半空中瞪了两下。
前襟卡的云姒差一点翻白眼时,她被扔在了芳华院院子门口。
“你想要摔死我吗?”云姒疼的龇牙咧嘴。
霍临烨居高临下的睨着云姒,面无表情的脸上是风雨欲来之色。“云姒,你真以为,本王能够对你一忍再忍?”他的语气冰冷无比,眼底的情绪难以窥探。
云姒无语的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我怎么了?”
霍临烨看着她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太阳穴跟着狠狠跳了跳。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
云姒忽然反应过来,大无畏的耸了耸肩膀:“是你叫我来看你跟苏韵柔的活春宫的啊!”
“本王说的是这个吗?”霍临烨伸出手就将云姒重重的按在了门上。
云姒吼得更大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霍临烨看着她眼底的执拗,声音发寒:“你在大牢里面打柔儿,打的她浑身是伤,你还不承认!”
“我什么时候打了苏韵柔?”云姒按着越发收紧的手,脸色一点点变的铁青。
“那她浑身的伤,你怎么解释?”
看着她挣扎,霍临烨的力度没有再紧,却也没有松半分。
“我怎么知道她会浑身的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霍临烨闭了闭眼,早知道她不承认:“现在,去跪下给柔儿道歉认错!”
她是这样的身份,又是变得如此牙尖齿利。
不磨平,还会给惹来更多的事情!眼泪从云姒的眼眶掉下来时,云姒都觉得惊奇。
她吃惯了苦,从来不会哭。
如今心口的疼痛,又是那么的清晰。
还是原主的情绪。
原主是有多爱这个男人。
就算是如今已经死了,那如蛆附骨的情谊,也不死不休。
如今折磨的,是云姒。
霍临烨看着她掉下来的眼泪,紧蹙的眉头不可察觉的舒展,眼底有什么,正在一点点消失。
“你太欺负人了!”或许是为了原主不值,或许,是云姒自己被这股不属于自身的情感,弄得难受。
她压抑着声音,抬手擦去眼中流下来的“耻辱”跟不值。
“我云姒有这么没脑子,打了她让所有人知道,再让你来追究?我但凡能动她,便是要她死!”
话音才落,云姒的肩膀就被霍临烨狠狠按了下去。
她这回,不同于在东正院被罚跪的时候。
死死抓着门框,说什么也不弯腰。
云姒挣扎的厉害,最后还真的让她挣扎开了。
她堪堪的往后退,防备的看着霍临烨。
霍临烨瞧着她骨头变得这么硬,“不知悔改的东西!先前本王亲眼看见你轻薄那个孩子,你不承认。如今不少的人看见你打柔儿,你还是不承认。来人,把她拉到柔儿跟前跪着!跪到她愿意认错为止!”
云姒咬紧牙关,整个身子都被气得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原主那股情绪越发的浓郁。
她挥开上来的人,指着霍临烨。
又捂着发疼的心口,声音逐渐尖锐:“霍临烨,你我成婚一年,你可有信我一分一毫。让我给苏韵柔献血,害的我身体永久损伤。那些奴仆给我吃泔水让我补身体。如今你还是偏听偏信。众人说我配不上你,可是在我眼里,是你配不上我。”
“霍临烨,我要跟你和离!”
方才看见云姒的眼泪,霍临烨才平息下来的怒火,消失过去的躁意,再一次被掀起。
“你简直不知悔改,不受教!”
这一次,霍临烨轻而易举的将云姒扯到了眼前,手紧紧的捏住她的下巴,用力。
是如山海袭来的疼痛感,瞬间让云姒大脑空白一片。
她隐约间,还能听见骨头似乎在碎裂的声音。
“王爷,息怒啊!”
黄管家冲过来时,霍临烨已经抬手将云姒掀翻在地。
云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有那么一瞬间,她真觉得自己快死了。
只依稀的听见黄管家说。
羽哥儿又出事儿。九皇叔府上的人,又找来了李太医。
还叫自己也过去。
霍临烨眸子染上一丝猩红,着实被气得不轻。
他看着倒地昏迷的云姒,冷声吩咐:“弄醒她,带去东正院!”
东正院中,王叔拍着羽哥儿的胸口。
羽哥儿眼中清明,可没有下面的人流传的什么又死了的样子。
此刻听见外面的动静,王叔拿着一个铁球,按照云姒说的,塞在了羽哥儿的腋下。
“好孩子,先睡会儿吧。”
他转过身,眼眸赤红一片。
将李太医迎了进来。
“李太医,羽哥儿又不行了!”
李太医赶忙上前,伸手在羽哥儿的鼻翼下,没有呼吸。
拿起他的手,探脉搏,没有脉息。
“节哀,人已经走了。”
李太医此话一出,王叔的眼底,快速划过一抹鄙夷。
这腋下夹圆球,逼停脉搏之法,还是楚王妃教的。
可见,这李太医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居然贪了人楚王妃的功劳!
李太医看着床上“刚死”的羽哥儿叹息:“唉,我的药就算是再好,也架不住阎王爷要带走他。节哀顺变吧,这件事情,还是得怪楚王妃啊……”
到现在,还不忘抬举一下自己,说是他自己的功劳。王叔悲痛的看着李太医,哀声问:“真的没有什么法子了吗?之前李太医你给的药,再给我们一颗吧!”
李太医又怎么会把同样的办法用两遍?
他摆摆手,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霍临烨来了。
他身后,还有人架着云姒也一起来了。
“如何了?”霍临烨走进,看了一眼床上没有生气的孩子。
王叔背着身,看不清表情,大约是伤心的。
李太医叹了口气:“唉,王爷,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那野女……老臣是说,楚王妃。她的过失,最大。若不是她不懂装懂,又如何会闹到现在这一步。若是一来就交给老臣来医治,必定可以留住一条命的。老臣就算是有神药,那也只能用一次啊。”
云姒听见这话,忍不住得冷笑。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可不就任由李太医吹吗?
这皇宫里面的人,能力怎么样不要紧,但是心机手段脸皮,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云姒深吸一口,耐着疼痛的嗓子走上前:“我问你,孩子死于什么,而你的药,又是什么,那些药对哮喘起了用?”
李太医的脸色一僵。
那药就是普通的大补药。
第一次给出去,是因为王叔求他给个希望,歪打正着孩子醒来了。
要是再拿出来一次,没有第一次的效果,岂不是要坏了他的医声?
“王妃一介女流之辈,就算是老夫说出来,你也不懂。这孩子便是你害死的,莫不成,你还要栽赃到老夫一个无辜的,专门过来救人的太医身上?”
李太医不留余力的撇清关系,生怕自己名声遭殃。
云姒却是不管不顾走到了羽哥儿跟前:“孩子明明还活着!你给的那些药,只不过是大补的药,对哮喘病一点用都没有,你还好意思收了两百两银子,庸医!”
一下子被戳破,李太医面色涨红:“王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孩子明明就死了,你别想要把罪责推到老夫身上!……王爷,请你为老臣做主啊!”
霍临烨的眸子落在了云姒的身上:“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
云姒不想要再跟霍临烨牵扯,只道:“我能证明,李太医沽名钓誉。”
她走到了羽哥儿跟前,已经察觉到,羽哥儿小心翼翼的呼吸了。
只是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云姒的身上,没有人发现。
云姒撕开衣服,垫在了羽哥儿的嘴唇,抬起他的下巴,嘴巴对了上去。
“云姒!”霍临烨拳头骤然握紧,骨头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就在霍临烨快要近身时。
床上已经“死了”的羽哥儿,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小孩儿睁开眼,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眸如星,瞪大眼睛看着云姒。
“活了!”王叔一番好演技。
当初也赞同了云姒的计划。
空口无凭。
只有让所有人看一遍,他们才能相信云姒不是胡说。
她,真的救了人。
李太医,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这……这怎么可能,这孩子已经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了啊!难道……难道我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