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古往今来
“我是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换谁就不用苗老大操心了,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等你走了之后,天风堂一定会越来越好。”杨凡笑嘻嘻的走上前。
苗人龙身边几个人见到杨凡上前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枪上,只要苗人龙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击,以他们的身份就算是开枪打死了人,那也是白死,警察查不到他们的头上。
“我原本还觉得你杨凡是个有点能耐的人,甚至产生了想要收为己用的想法,只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狂妄无知的小儿,不自量力,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脑袋开花?”苗人龙道。
杨凡一笑,“不信!”
说话间杨凡又上前了几步,此时他距离苗人龙仅有几米的距离了,如果再让他走上前几步的话,恐怕就又威胁性了。
“阿城,帮我教教他,怎么做人。”苗人龙朝着身后的一个保镖挥了挥手。
一个身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应声跨出,阿城是苗人龙身边的高手之一,虽然不及阿南一样无敌,但也属于顶尖高手了,苗人龙坚信,阿城出手应该可以解决掉杨凡了。
“我会拧断你的脖子,死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阿城双手一捏卡卡作响,在他眼里杨凡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看你这架势是要跟我单挑啊”杨凡看了看阿城“我的遗言就是…”
“阿打……”
伴随着一声李小龙一般都尖叫声,阿城那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所谓的高手在杨凡的面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出手。
虽然杨凡这一招是属于出其不意的偷袭,但是看杨凡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可耻,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成王败寇,至于用什么方法,偷袭还是光明正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站着,阿城躺着。
“你…”苗人龙没有想到杨凡居然偷袭,而且一招就将阿城给打趴下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杨凡的实力。
“你太无耻了。”苗人龙微微有些怒意。
“无耻吗?相比于你们来讲我觉得还行,刚才又没说不准偷袭,你也可以叫人来偷袭我啊。”杨凡义正言辞道。
看着杨凡那嘚瑟的样子,就是紫藤都有些无语了,能不能不要那么嚣张,就不知道低调一点吗?
“哼”苗人龙冷笑一声“既然你觉得偷袭可以,那是不是用枪也可以呢?”说完苗人龙啪啪两下拍了拍手。
站在紫藤以及杨凡身边的几个天风堂的人瞬间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杨凡和紫藤。
“现在我只要一句话,你们俩的脑袋上就会多出两个血洞,你觉得我无耻吗?”
杨凡动作再快能快得过子弹吗?就算他自己能够在开枪的那一刻躲开,但是他的女人紫藤呢?紫藤也有像他一样的身手吗?
苗人龙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凡道“年轻人,不要有点本事就无法无天,十年前老子就开始混了,那个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被枪指着脑袋,但是杨凡丝毫也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着苗人龙,杨凡道:“你觉得你有枪就吃定我了?”
“难道不是吗?”
而就在苗人龙觉得杨凡是在故作冷静的时候,忽然一直都站在苗人龙身边的阿南往前走了一步。
“阿南,你干什么?”苗人龙忽然感觉此刻的阿南和平常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我当然是保护龙哥你了。”阿南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伴随着他话音落下。
坐在大厅当中的十几位老大当中的一半忽然抬起手中枪指在了他旁边那人的太阳穴上。包括那几个拿枪指着杨凡和紫藤的人,他们的后脑勺此刻也已经被黑漆漆的枪口堵上。
“你们干什么?疯了吗?”苗人龙一见这阵势,瞬间就觉得不对,因为他发现拿枪的那些全部都是这几天阿龙新提拔上来的,而被抢指着的则全是天风堂的老人,这一刻他明白了。
“阿南,是你做的?”苗人龙转头看了一眼阿南。
“没错,这些人都是我安排的。”阿南也不否认“龙哥,你老了,天风堂在你的手里发展不起来了,不如就放手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
苗人龙怎么都不会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出卖自己的人居然会是阿南,他可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哈哈哈”苗人龙大笑三声“我知道了,从几天前你就已经开始安排,什么分部老大反叛全部都是你瞎编的吧,无非就是想要将他们杀了好安排你的人进来,果然是家贼难防啊,我苗人龙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苗人龙盯着阿南问道“你想要反叛我当天风堂的老大我可以理解,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跟杨凡合作,毕竟你们才认识不到几天,还是说你们早就认识,从你进入天风堂的那一刻就已经在算计我?”
听到苗人龙的问话,杨凡笑嘻嘻地走到他的面前“他之所以会背叛你,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真心跟过你,你以为你这样一个废物有资格让他跟着吗?之所以这两年一直在天风堂那是因为他想借天风堂当做踏板,只是可惜啊,你这块踏板垫的太低,现在他放弃了。”
苗人龙有些震惊的转头看向阿南“是吗?”
阿南面无表情“两年前你帮我过我一次,这两年我帮你的有够多了,今天如果你放弃天风堂自己走,那么你可以不死。”
阿南的回答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苗人龙看着杨凡,自己用了两年时间都没有看透阿南的真实面目,杨凡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我有眼睛,而你瞎!”
杨凡的话实在是够气人的,这不苗人龙顿时就气得有些怒火攻心。
“好了,废话说的够多了,做点正事吧。”杨凡对着阿南道。
阿南笑了笑,朝着那些持枪的天风堂成员一挥手。
砰…
砰…
砰…
枪声连续响起,那些曾经在天风堂不可一世的老大们一个个倒在了血泊当中。
“你们找死!!!”看到他们居然真的敢开枪,看到自己的这些兄弟倒在自己的面前,苗人龙彻底疯了,拿起手枪朝着其中一人就是一枪。
那人一不留神,被苗人龙击中,应声倒了下去。
“死多要拉个垫背的,你也算是够本了。”杨凡忽然上前一掌拍在苗人龙的肩头,然后没等苗人龙反击,手掌连续在他的胸口拍了几下。
苗人龙的手枪还拿在手里,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杨凡轻声道,十年前你就开始出来混。而十年前我十岁,但死在我手里的人至少有几十人了。。。
“你杀了他?”阿南问道。
“不,他还没有死,既然他曾经帮过你,那么我就当是个你一个面子,饶他一死。”杨凡笑道。
看着这两个本该是仇人的男人在这里一言一语,紫藤算是明白了,原来杨凡早就已经跟阿南串通好了,怪不得一直有恃无恐。
总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男人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猜中的。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接手天风堂吗?”阿南看了看杨凡问道,阿南的目标就是要成为华国地下世界的王者,本想借着苗人龙一步一步往上走,只是苗人龙确实让他失望了,所以他才会在前几天杨凡轻易击败他之后答应了跟杨凡合作。
“我对混黑社会没兴趣,不过我的女人有兴趣,所以以后天风堂就交给她了。”杨凡忽然一把将紫藤拉了过去。
“让她接手天风堂?”阿南有些震惊,杨凡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女人,这不是开玩笑吗?如果说是杨凡亲自参与那么阿南还愿意跟他合作,但是如果是紫藤,那还不如苗人龙呢。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阿南的语气有些不太友善。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杨凡抬起头看向阿南的眼神中也浮现出了一丝凶光。
“这里的事情你处理好,明天我会带着她来接手,有问题吗?”杨凡对着阿南,完全就是一种命令的语气。
没等阿南回答,杨凡忽然变了一副微笑的表情,走到阿南的身边拍了拍阿南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我这一次都要谢谢你。”
说完杨凡一把拉住紫藤就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杨凡的背影,阿南的眼中凶光尽露,杨凡这算什么?把自己当猴耍吗?还是说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用人?
杨凡头也不回,阿南自知单打独斗可能不是杨凡的对手,但是此刻他的手中有枪。
老大一进门一派奢靡、暧昧、颓丧迎面扑来,淬不及防,又司空见惯。
老六把手放在香香的肩膀,正教她如何在直播间跟男生互动。
老三已经喝多了,红着脸,大谈他的第六十二集情史,兰兰和媛媛一左一右,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老五和老二在小桌上掰手腕,老四和丽丽、球球在旁边助威加油,据说谁赢了可以得到丽丽的一个香吻。
音响音量开得不大,但足以淹没一米以内的对话,如果不想扯着嗓子喊,就要凑到耳边说。
桌子上摆满了酒和外卖的小吃,地上的空酒瓶、空易拉罐和烟头不计其数。
下午三点半,房间里昏昏暗暗地亮着几盏壁灯,厚重的遮光帘,拉了三层。主要光线来自一百吋的激光电视,迈克尔·杰克逊正在摇滚现场声嘶力竭般歇斯底里。
老大进门的瞬间,酒精味儿和呐喊声、音响声的冲击波差点把他顶出门。
秘书小杨也见怪不怪,但她今天没什么心情,兀自走到电视前关了电源,用遥控器打开窗帘。煦暖阳光温柔地照射进来,虽然烟酒气依然盛行,但老大心里舒服多了。
场面几乎失控,男人们要发怒,女生们要抱怨,当看到老大和小杨时,全部噤声,保持住一种无奈和可怜状。
老大踢开地上的酒瓶,淌出一条路,扯了一条餐椅,坐在电视前。这里是房间的重心,谁也能看得到,谁也能听得到。
小杨依次打开南北窗户,温暖的新风吹进来,微凉,沁人心脾,带着初秋特有的香气。
老大扫视了一圈。大家身上都是名牌,两万多的衬衫,九千多的鞋,每一酒瓶仿佛都是金子做的那么贵,每一支烟都超过寻常百姓家的一盒烟,每一款首饰不是镶着宝石就是镶着钻。
每个人身材都保持得很好。姑娘们不仅前凸后翘,而且肤白貌美,明眸皓齿,就算脸上有几处不够理想,也早就割皮削骨,完美呈现。
酒肉穿肠的男人们,也是健身房的会员。宽阔的肩胛,坚硬的胸肌,诱人的马甲线。脸上更是一丝不苟,既没有粗大的毛孔,也没有年轻的痘痕。
“我破产了,大家给我凑三百万,我要救公司。”老大眼神浑浊,往日指挥千军万马的英姿,一去不返。鬓角渗出一些白发,在墙壁反射的阳光中,显得很刺眼。
老大也不过三十二岁,本来坐拥几千万级的资产。
他想这些兄弟都是十几年摸爬滚打,磨练出来的铁哥们儿,在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齐心协力必然可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听老大这么说,女人们都低下头。
“这么点事儿都处理不了吗?还做老大呢?”丽丽嘟囔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公司怎么会摊上官司!”香香气愤地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精,你还敢揶揄别人。”
“公司不行了就往女人身上推,哼,你们的本事真大呀!”说着丽丽整了整发型,拎起两万五的包包,一把抄起老四的领带,“树倒胡孙散啦!跟我走吧,老娘养你!”
“丽丽,你别闹!”老四被丽丽扯着领带,极不舒服,又无可奈何,只得出来打圆场。
“老娘肚子里有你的骨肉,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就你现在这怂样,我爸非得让我把孩子打掉不可。”丽丽眼圈红了,声音颤动中,带着哽咽。
“哥?”老四声音中出现了转折。一声哥叫的得既没有底气也没有敬重。
“你走吧,我不怪你!”老大平静地说。
丽丽松开老四的领带,拉起他的手。
老四左手被丽丽拉着,右手从沙发靠背上拿起西装,又从茶几上捡出车钥匙,最后看了老大一眼,随着丽丽出了门。
“哥,你等着,我马上回去筹钱!”老六放开香香的香肩,香香匆忙抬手只碰离去的老六指尖,心中五味杂陈。
老二和老五看着老六离开,两个人一来一回确认了三次眼神。
最后还是老二开了口,“哥,你别着急,我们——也回去——给您——筹钱。”老二一说谎就会口吃,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曾经不止一次在酒桌上因为这事儿闹笑话。
老二开口说的是“我们”,老五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心里说:“你说自己就好,何必要牵扯上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你这么一说,成我和你狼狈为奸、一丘之貉了。”心里说,老五脸上不显山水。
事已至此,大家都已经撕破脸,老五也就不再矜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跟着老二出门。
老二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身转头,看了媛媛一眼。
媛媛会意,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往外就走。
和媛媛坐在一起的兰兰,拉了媛媛一把,没拉住。也只得起身跟着媛媛往外走,在拿外套的时候,裹起一瓶没开封,价格不菲的香槟,匆匆离开。
球球没有离开,反倒坐下来,之前她一直站着看老二和老五掰手腕。
球球从茶几的金属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椭圆的眼圈平着飞出去,直奔老大。
老大一愣,不明所以。
“哈哈哈!”球球把烟吐完,才开口,“老大呀,亏你还是老大,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怎么倒霉的吧!”那口气不是在质询,而是在炫耀。
“这一天我等了两年,今天看到这里支离破碎的样子,唉!你别说还有点伤感呢!”说完好像伤心地抹了抹眼角干枯的泪。
“你不该打女人,虽然只打了一个耳光,你要知道,这两年来,每天夜里我都在为这个耳光做噩梦,今天不会了,噩梦被我打败啦!哈哈哈!”球球昂起头,让烟卷竖直向上,即使这样,还是有一滴苦水划过太阳穴的弧线,溜进耳廓里。
球球蓦地站起来,像个弹簧,迅速、敏捷、有力。她用食指指着老大,“你活该!知道吗?”她说话声音不大,咬着牙,让每一个字都有力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活该!”
球球眼里充着血,两只眼像两只溜圆的红灯笼,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地。
相持了一分钟,具体是五十三秒,香香在心里数着。
球球恢复正常人形,收起有点酸麻的手臂,低下头走出去,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她确信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没有看到。
“老大,你想不想东山再起?”香香走过来,无声无息地。但她身上特有的类似茉莉花味的气息,飘过来。
老大抬起头,幽怨地看着香香,他就像一只泄气的皮球,干瘪、无力、废柴,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哥大,被一场官司消耗得骨碎筋折,没了生气。
“你不要拿着三百万跑路,只要把这三百万给我,我去让我爸疏通省里的关系,保证你这官司翻案。你别指望律师,他们只会和稀泥,沆瀣一气的玩意儿,还是关系靠谱。”香香说得真切,看到老大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她嘴角挂起狡黠的笑意。
“真的可以吗?”老大问道。
“香香,你爸上周就开始被调查了,你觉得我们都不知道吗?”小杨站在窗前,光线从她的身后泄出来,宛如神迹一般。
“切——”香香把被揭穿的尴尬掩饰得天衣无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现在这样只能是等死,跑路——做梦吧你!”
本以为是救命稻草的香香,现在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滚吧!”小杨轻轻地说出最严厉的话,这是从她嘴里能说出来的最肮脏的话了。
香香剜了小杨一眼,本想给她个狗男女的暗示,却被一双澄澈到几乎透明的目光摄服。她灰溜溜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香香不敢再耽搁下去,招呼也懒得再打一声,冲出房门时,差点和一个人撞满怀,刚想发作,抬眼一看对方浓眉大眼,国字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怒自威,穿着笔挺的灰绿色中山装,看上去像是军届政要。
香香看到对方的威严,赶紧闭嘴闭气,仿佛一不小心魂魄就会被对方逼散。赶紧低头、弯腰、侧身,逃了出去。
国字脸一进门,先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愣,满眼满心的怒气。
国字脸身后跟着一位体态丰腴的妇女,人过中年,能保持肥而不腻已然不易。她进得门来,三步并两步小跑到老大身前,一把把孩子抱在胸前。
“妈——官司打输了,我什么都没了!”老大抱住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女人一手摸老大的头顶,一手拍他的背,口中念念有词,“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吃一堑长一智,这不是还有我和你爸呢吗!不怕不怕!”
国字脸站在客厅正中,扫视着这纸醉金迷的残羹剩饭,一脸的鄙视。“小杨,怎么回事?”
小杨看到国字脸进来,早就离开窗台,站在他停住的位置左侧,大约三步远的地方,开始慢慢陈述事情的经过,以及庭审的内容、结果。
开始时小杨还有些拘谨,说话比较持重,一字一句斟酌用词,随着越说越顺,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连讲述带分析,说了个透彻。
老大本来还想跟妈妈撒娇诉苦,此时听到小杨有理有据,娓娓道来,也细细地认真听起来。很多地方他依稀记得小杨早就提示过,但他根本不以为是,任性胡为,最终酿成苦果。
小杨话毕,笔挺挺站在国字脸面前,不卑不亢。
“你这么说,好像我不该打,还要奖励他是不是?”国字脸怒气中出,但气焰显然已经缓和下来。转头对着老大说,“别哭了!哭哭啼啼的,还像个男子汉吗?”
“他哪里经过这么大事儿,总是要历练嘛!”妈妈给老大打圆场,还是不住地给他摩头。
“惯得臭毛病!”国字脸撂下一句,又开始给小杨交代后续的事情。小杨一一记下,重要的内容,专门重复了一遍。
“走吧!”国字脸转身走出去,母子俩也跟着出门。
老大妈妈临出门,回头看了小杨一眼,眼神中充满赞许和褒奖,小杨微微笑着朝女人挥挥手,没有说再见。老大妈妈放心地跟着老公带儿子回家。
南侧电梯刚下去,北侧电梯里老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杨秘书,老大呢?我找来八十万,你快给他。”
“不用了,你来帮我收拾房间,一会儿评估公司要来做破产估价,这样子不好看!”
老六看到小杨,正蹲在地上,把垃圾装进垃圾袋,认真仔细,丝毫不乱,那架势就像西城城楼上弹琴的诸葛孔明。
老六也蹲下身和小杨一起收拾垃圾。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南大。”
“我们是校友吗?”
“当然。”
“你哪一届?什么专业?”
“十六届,经管。”
“我们是同班同学?”
“当然。”
“那我怎么之前不认识你?”
“班里除了米雪,你还认识谁?”
“奥。大意了。”
石乾静静听着,看着眼前给人粗犷豪放感觉的汉子。
谁还没有伤心事,谁曾不是失意人。
石乾心里有些感慨,难怪任火能跟李凌宇那几人成为兄弟,以前在山上那会,石乾也在那些个武侠演义小说里看见过,只是一直都觉得这种玩意,太过虚无缥缈。
但是下山这段日子,石乾却真真切切的从任火身上感觉到了那份情感。
对于李凌宇来说,过去当年,就像是一个伤疤,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能一路踉跄走到今天,能有这么一个朋友或者说是兄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闲谈说笑。
书上说爱是被接受,石乾以前觉得就是扯淡,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若是一意孤行,以己度人,所谓的爱,何尝不是对他人的束缚和羁绊,对于李凌宇而言,任火所说的这些话,何尝不是在伤口上戳刀子撒盐。
但是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看石乾竟然真打算在军部附中门口开个铺子,任火不由得有些诧异。
本来还以为石乾只是跟自己说着玩,没想到竟是深思熟虑的,便给石乾介绍了一下军部附中附近的商业情况。
至于石乾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任火也没那兴趣知道,年轻人,尤其是赶上了眼下这元气复苏,万众创新,大众创业的时代,哪个意气风发的不想要勇立潮头当那弄潮儿。
兰陵军部附中,十几年前只是一所名叫舜耕的普通中学,因为元气复苏的原因,才慢慢转变成为如今的武道附中。
当然,正因为如此,也带动了周围十数里的经济发展,可谓真正的寸土寸金。
不说别的,就只说在军部附中门口的那家‘灵网战咖’,据说只是一个月的门面租金,就有数千万华币。
说到舜耕两个字的时候,石乾眼神略有些古怪。
因为岁月久远的缘故,对于这两个字,山下人有些兴许不太熟悉,石乾却清楚的很,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从老头子收藏的一部古书中看到过,说是远古之时,华国所在的九州大地,曾出现过一位远古大帝,被人称为舜帝。
说起舜帝,还有一段极为神迹的传闻,当年只是出身于寻常世家,因为母亲早逝,在继母的辱骂下被赶出家门,便躬耕于历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不料顺应天地纹理,一朝悟道登天而行。
当然,当初石乾也只是粗略看了几眼,至于更玄乎的‘象耕鸟耘’,对于山上人来说,实际上也没什么,所以石乾当初也没认真看。
不过真没想到,这小小一座军部附中,竟还有这份渊源。
石乾都忍不住怀疑,那位断江老哥,是不是早就看中了当初这座中学积累下来的那份文运,毕竟文运武运山水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真正的武道强者来说,并不是真的不可捉摸的东西。
跟任火一起吃了顿饭,石乾便给李凌宇打了个电话,对方说正巧有空,石乾便没有犹豫,直接一溜烟飞奔了过去。
以前老头子让石乾下山那会,他是半点不乐意的,虽说在山上打生打死,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人死卵朝天,可一旦下山,就不止是打生打死这么简单了,要是脑子不够好用,指不定更会被人玩的生不如死。
清闲之时,如那鱼动新荷,逍遥自在。
可一旦有事,真的是落英缤纷乱如麻。
在军部附中开个小铺子,自然不是石乾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过算计。
按照老头子交代的任务,自己想要重整山下山河,成为那所谓的‘江湖共主’,可不仅仅是空有一双拳头就够的,人心鬼蜮阴谋算计,钱财权柄武道境界,一样都不能差了。
最开始的时候,石乾想着直接在微山那边买一块地皮下来,现在对山下社会了解越深,便越知道山下社会的江湖水深。
看上去跟那小坑洼泥沼池塘似得,可一脚下去,往往就真是那深不见底的泥沼汪洋。
月朦胧所在的一个包厢内,看见李凌宇走进来,石乾赶忙起身笑道:“李大哥来了。”
李凌宇点点头,坐下喝了口水,也不寒暄,问道:“听任火那家伙说你想要在军部附中门口开家店铺?”
石乾点头道:“不错,要是别的地儿都好说,这不就那地儿,寸土寸金,再加上需要上面的人点头才行,听任哥说你对这些门道都熟悉,就问问你。”
李凌宇微微一笑,虽说年轻那会,他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败家子,可对于生意上的事,真不含糊,想当初京畿那边四大家族,能一天之内豪掷千金,一夜之内小赚千万,唯有他一人而已,只不过当初的伤心事伤心路,如今真的不太想了。
李凌宇想了想,说道:“别人不好说,像你这样年纪就武道二境,关键是在血色荆棘能弄到资源,的确比较容易,哪怕军部附中周围都是兰陵城本地的一些豪阀家族垄断,弄点地盘出来还是可以的,不过有一点你必须得想好。”
他看了石乾一眼,“你的一些事情,我不太清楚,武道一途,更是古怪,就连苗老二那家伙都跟我说过,你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气韵,不是我问你的过往身份,一旦你在那边开了店,哪怕再小,都不算是咱们兰陵城的普通人了,多多少少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咱们兄弟几个也都不是怕麻烦的人,教授和老二几个也都是热心的,不过你要真是有大的谋算,我给你个建议,你听一听,若是可以,我倒是也能帮上一些忙。”
“不过在说这些之前,我还要先问清楚一点,你来到兰陵城,并不是简单的偶然?”
“当然,说不说在你,我也不会在意。”
石乾微微一愣,沉默片刻,点头道:“是偶然,不过也算必然,的确有一些别的事情。”
有些事情说得太早,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对于他人会是极大的负担,但是对于自己的目的,对于李凌宇任火几人,石乾又觉得没必要隐瞒。
李凌宇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好说。”
谁还没有一点秘密,虽然石乾这一句话,看似无关痛痒,更没有半点要点所在,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仍旧心有会意和一种无形的信任。
从前有一个叫金大柱的土财主,靠着做生意发家致富,是富甲一方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提起金财主,那是远近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金财主也仅仅是有钱而已,除了钱财其他的都没有,文化、谈吐、见识、社会地位一律缺失。
这也成了金财主心里深深的遗憾,总想着有一天攀上当官的,也好实现自己家名利双收的局面。
金财主家庭人丁也不旺,虽然一妻六妾,但只有老婆生下一个女儿金花。
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全家的骄傲,从小像个公主一样地宠着,金花长得也漂亮,身材婀娜多姿,从小读书识字,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到了女儿婚嫁的年龄,前来提亲的财主络绎不绝,都想着能够强强联合,富上加富。
但是金财主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对来者都笑呵呵地以小女还小打发了。
原来金财主心里有个如意算盘,自己家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几辈子也用不完,但是家里缺少当官的,金财主一心一意想找个做大官的亲家,这样自己就没有遗憾了。
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了金财主的真实意图,渐渐地财主们就不再上门提亲了。
有些当小官的来攀亲家,可是金财主又看不上,一心一意想傍一个做大官的亲家。
挑来挑去,金花成了大姑娘了,可金财主一点也不着急。
这天,是个好日子,一大早金财主就听见家门口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难道今天有喜事来临?金财主心里想道。
吃过早饭,金财主正要抬腿到街上去溜达溜达。
管家高兴地领着一个打扮尊贵的人进来给金财主请安,旁边还有十几个人抬着八个笨重的上锁箱子。
来人自我介绍道:我是京城兵部尚书李尚书家的大管家,我叫孙贵,我家公子今年二十六岁,由于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还未娶亲。
今年我家老爷陪皇上来到此地微服私访,听到你家招婿的传闻,就留了心,在暗处观察了一下你家小姐,确实是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我们老爷很满意。
回家和公子说了,我家公子很听话,婚姻一切听凭父母做主。
八月十八,我家公子要带兵去打仗,为了叫公子在前方安心,我家老爷就命我来提亲。
金财主心里乐开了花,看到八个崭新沉甸甸的箱子,想到里面一定是昂贵的彩礼。
但是金财主心里还是有个疙瘩的,京城远在千里之外,自家这个小地方,跟京城当官的大户人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怎么会引起兵部尚书的兴趣的呢?
金财主思索了一番,对来者说道:承蒙李尚书看得起,和我们家叙一份儿女亲事,我们很荣幸,但这个事情我还需要和内人、女儿通一下气才好。
来人爽快地说:应该的,我们就住在你们镇上兴隆客栈,如果同意的话,今天是八月初二,我家公子八月十八带兵打仗,定于八月十六举行婚礼。
你们商定好了,直接把小姐和嫁妆送到兴隆客栈,今晚我们先走,你们随后就赶往京城参加婚礼。
一听时间这么急,送走来人,金财主就同老婆女儿商量起这件事来。
听说嫁这么远,财主老婆不愿意,金财主指着八个华丽的新箱子说:京城当大官的就是大气,媳妇儿还没过门,就送来了八大箱子的彩礼,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一定不会错了。
因为还未答应这门亲事,箱子上上了锁,金财主也不好打开,只是用手踮了踮,很沉重。
看到八个大箱子的彩礼,加上金财主的一番思想工作,金财主老婆和女儿都同意了。
但金财主心里还是有点疑问,害怕遇到了骗子,就喊来了几个见多识广的朋友来商议这件事的真假。
有一个做生意的朋友经常来往京城之间,对京城的事情略知一二,知道朝廷有一个李尚书,家里唯一的儿子是个武将,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还未娶亲。
一切对得上,金财主放心了。
因为今晚就要走,时间紧迫,家里就准备起来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衣服家里多的穿不完,到了京城,肯定要重新换衣服的。
关于嫁妆问题,金财主是这样想的:家里肯定是不缺钱的,亲家又是朝廷的兵部尚书,呼风唤雨的人物,嫁妆少了肯定会寒碜的,况且亲家送来了八大箱彩礼,如论如何是不能少于亲家的。
于是金财主整整装了十箱子嫁妆,连夜送到了兴隆客栈。
大管家对金财主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们先走,你们回家也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我们在京城等你们。
金财主那个开心啊,在心里已经想象自己和兵部尚书坐在一起高谈论阔的场景了。
回到家里,金财主安排人抓紧做饭,一会吃过饭要当着全家人的面打开亲家送的八大箱子彩礼,也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金财主今晚高兴,特意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开怀畅饮。
吃过饭喝过酒,金财主叫管家上上下下五十六口人都召集在客厅,他要当众开箱。
打开第一个箱子的时候,金财主惊住了,哪里是什么金银财宝,全是大石头,打开第二箱,也是大石头,打开第三箱,也是大石头,金财主气急败坏地把八个大箱子打开,全部是大石头,难怪那些人抬来的时候感觉沉重沉重的呢,没想到全是大石头。
当着这么多的面,金财主那个囧啊,堂下有不少人捂着嘴窃窃私语。
金财主知道上当了,急忙叫管家带着十几个人赶往兴隆客栈。
哪里还有那伙人的影子,客栈老板说金财主前脚刚走,这伙人就带着金花和嫁妆退房了,至于去了哪里,老板也不知道。
从金财主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五个小时了,到哪里去找人呢。
金财主一听说人已经离开了,立马就摊倒在地上了。
金财主叫管家带人去找,哪里找得到。
从此金财主病倒了,整天唉声叹气。
一晃半年过去了,这天金财主正躺在床上哼哼,管家兴奋地跑进来,对金财主说道:老爷啊,大喜啊,小姐回来了。
金财主一激灵,咕噜爬起来,忙问管家:小姐在哪里,快快带进来。
不一会,金花进来了,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披头散发,衣服破烂,眼神痴呆,六神无主,活像个讨饭的。
金财主看到女儿这样,抱着女儿痛哭。
原来这伙人根本就是一伙强盗,经常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听说金财主家里很有钱,一心想找个当官的亲家,就上演了前面发生的一幕。
金花来到兴隆客栈,金财主刚走,金花就被这伙人用刀子控制住了,带着人和嫁妆连夜仓皇出逃。
跑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休息的时候,这伙强盗头子强上了金花,金花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了。
第二天,这伙人继续边走边抢劫。
一个月以后,这伙强盗不知道在哪里又弄了一个女子,就把金花卖给了窑子里。
一开始金花始终不愿意干这个勾当,怎奈背不住又打又骂,还不给饭吃,为了活命,没办法,金花只能从了。
在窑子里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金花时时刻刻想逃跑,幸亏遇到了窑子失火,大家慌慌张张救火的时候,金花趁乱逃了出来。
经历了此番遭遇,再也没有人愿意上门提亲了,金财主的愿望也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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