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画皮无骨

    树的皮叫树皮，蛇的皮叫蛇皮，人的皮叫人皮，那么鬼的皮应该叫什么，又有什么作用？这个问题是小编一个朋友提出的，而他问完之后，又自顾自地表示，鬼的皮就叫鬼皮，至于作用，他嘿嘿一笑，讲起了一个故事。

    朋友的老家是东北的，他说的故事，是从其爷爷那里听来的。其爷爷小的时候，还是民国，当时他们村里有个奇人，名叫袁成智，他是个瘸子，右腿好像是被火枪打伤的，之后便留下了残疾，村里人也都喜欢叫他“拐子袁”。

    之所以说拐子袁是个奇人，是他年轻时有过一段奇遇，据说是遇到了一个高人，习得了一个夜行千里的本领。不过这是其中一个说法，还有个说法，是拐子袁年轻的时候时候猎户，有一年他进山打猎，结果打死了一个鬼，那鬼死后留下了一张皮，据说那皮晶莹剔透，穿在身上用肉眼根本看不到，不过穿上后能灵魂出窍，无视障碍物，飞天遁地，有人说他就是靠着这张鬼皮，才有了夜行千里的本领。

    不过事实究竟如何，拐子袁也从没出面解释过。不过他夜行千里的本领，村里人都见识过。

    拐子袁年轻的时候，腿并没有受伤，当时他刚刚习得夜行千里的本事，跟街坊们说，大家却并不相信。直到有年夏日，村里一个姓程的老汉忽然生病，眼看就快不行了。程老汉有个儿子，在南方做生意，可当时到处都在打仗，别说信了，就算能送出去，也不知道其儿子什么时候能拿到，等到那时候，恐怕程老汉早就撒手人寰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拐子袁找上了门，说是自己能将信送到，至于法子就别问了，并让程老汉赶紧把家书写好。事到如今，程老汉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并找人代笔写好了信，交给了拐子袁。

    拐子袁接过信后就回家了，村里一些孩子对此很是好奇，便纷纷跑到其家门口，趴在墙头往里偷看。天黑之后，拐子袁才走出房间，只见他一身黑衣，头上还蒙着黑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腿上打着黑色的绑腿，至于书信，则被他藏在衣袖当中。袖口的位置有个白布条，连接着信封，等他送到后，收信人只需拽住白布条，就能得到信件了。

    从他们村子到程老汉儿子所住的地方，足足有一千多里地，人们都想看拐子袁的笑话，围在其家门口。拐子袁则一言不发，径直走出了村子，而当他从众人身边走过的时候，四周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许多，人们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拐子袁离开村子后便没影了，村民们觉着邪乎，但也不相信他所谓的夜行千里。到了第二天破晓时分，拐子袁回到了家中，他看起来很是疲惫，嘴唇都有些发白了，稍作歇息后，他便赶到了程老汉家里，说是已经把信送到了，按照普通人的脚程，估计三天后，其儿子就能赶回来了。

    程老汉听后惊喜万分，可又半信半疑，还以为拐子袁是在安慰自己。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程老汉的儿子真的在三天后赶回来了，而他也收到了父亲写给他的家书。众人都惊奇不已，拉着他询问是怎么收到家书的。

    程老汉的儿子表示，那晚他刚刚睡下没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陌生人，他还以为是小偷，正要喊叫，那人却开口道：“你爹生病了，赶紧回家看看，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完，黑衣人举起袖口，示意他揪住袖口处的白布条，轻轻一拉，一封信便落在了地上。当他捡起信，起身想要道谢的时候，那个黑衣人竟然消失不见了，而他在看完信后，立马收拾东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经此一事后，众人终于相信了拐子袁夜行千里的本事。自那以后，来找他帮忙的人数不胜数。由于当时世道不好，村里许多年轻人全都外出谋生路了，有的从戎，有的从商，总之都离家很远，加上四处都在打仗，村里的父母很是担心，可书信又送不出去，因此拐子袁就成了大家的香饽饽。

    拐子袁从不收钱，报酬顶多就是一些粮食。另外，人们发现拐子袁不管去多远的地方，都是夜里出门，鸡叫前回家，也有人问过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他总是神秘兮兮的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此时的拐子袁还不知道，这神秘的夜行千里术将会害了他。

    这年秋收，战火蔓延到了拐子袁所在的村子，有天夜里，他接受村里一人的委托，要给他回娘家的媳妇捎个信，让其暂时不要回来了，等躲过这段时间再说。拐子袁像往常一样，拿着信封在夜里离开了家。

    到了破晓时分，委托人来找拐子袁，可他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他连忙冲了进去，发现拐子袁倒在了血泊当中，昏迷不醒。委托人吓坏了，立马叫来街坊邻居帮忙，将其送到了医馆。经过检查发现，拐子袁的右腿被火枪击中了，虽无性命之忧，可右腿怕是保不住了，就算伤愈了，他恐怕也会变成瘸子。

    拐子袁醒后，人们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表示自己在路过一座小桥的时候，碰见了几个守桥的卫兵，他们看到自己后举枪就射，他躲闪不及，结果被打中了腿，不过信已经送到了，这点不用担心。

    此事过后，拐子袁就成了瘸子，可能是受到打击，也可能是真的没法送信了，他选择了退隐。村民们也没难为他，反而对其很好，每隔几天都会有人来给他送粮食，他也饿不着。

    十多年后，村里有人听说，当年在小桥前站岗的那个卫兵，之所以开枪，是他看到了一道黑影在桥面上飘来飘去，他还以为是敌人摸上来的，就胡乱开了两枪，结果那黑影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他还以为自己撞鬼了，此事过后就回了老家，还找了个高人给自己驱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拐子袁退隐后，村民们想把信送出去就更难了。在其此间，也有年轻人主动当过信差，可每次出门到半路的时候，都会撞见叛贼，并被堵回来，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拐子袁本来是不打算再出山了，直到这年，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去世。那位老者跟拐子袁一样姓袁，与其也算本家，拐子袁从小称呼他为“二爷”。袁二爷也一直将拐子袁当亲儿子对待。

    按照村里的习俗，老人去世，哭丧抬棺都要亲儿子来办，外人不得操持。袁二爷的儿子当时在外地，根本收不到消息，这事被拐子袁知晓后，当即自告奋勇，决定帮袁二爷送一回信儿。众人都惊喜不已，可他们谁也没想到，拐子袁这一去，竟要了他的命。

    当天夜里，拐子袁久违的换上了一袭黑衣，在全村人的目送下离开了村子。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有夜行千里的本事，可他当时毕竟是个瘸子，因此众人都很是担心，大家也都守在村口，时刻等他回来。

    到了破晓时分，拐子袁却仍不见踪影，大家顿时慌了神。好在没过多久，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众人热泪盈眶，立马冲上前迎接，结果还没到地方，拐子袁就倒地不起了。

    众人冲过去一看，拐子袁的身中数枪，被打成了筛子，他口吐鲜血，留下一句“信送到了”之后，便咽气了。

    众人都悲痛不已，而袁二爷的儿子也在不久后赶回了村子。在得知给他送信的拐子袁去世后，他也极为伤心，村民们合资厚葬了拐子袁，关于他的故事，也一直被流传了下来。多年后有个道士路过此地，听闻了拐子袁的事迹，很是感慨，并解释了他能夜行千里的原因。

    原来，人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拐子袁的确得到了一张鬼皮，那鬼皮就是他夜里送信时穿在身上的黑衣服。披上鬼皮，夜行千里，是因为鬼皮能让他在夜里暂时变为灵魂形态，无视任何障碍物，速度也急速提升，不过这种情况下，他的还是能够被击中，最后一次送信，他应该是为了加快速度，穿越了一个战场，这才命陨的。不管这道士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拐子袁的故事一直在当地流传，他也一直是村民们心目中的英雄。

    说起地府，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十八层地狱、酆都鬼城等。十八层地狱可以说是古人虚构出来的，不过酆都鬼城，还真有这个地方，其位于重庆，又称丰都、巴子别都。很多人都说，这地邪乎，可除了那些被人为展现出来的鬼怪模型，倒也并无其他吓人的地方，可在之前，丰都可不是这样子。

    故事是一个朋友讲述的，他姓江，大家都喜欢叫他老江。老江讲述的，其实是他祖爷爷亲身经历的一件事。

    老江家算是经商世家，最早追溯到其祖爷爷那一代，其祖爷爷名叫江北望，生于清末，长于民国。他当时所住的地方，就离丰都很近，那个时候，丰都鬼城的名声很大，尤其是每到过年时举行的庙会，更是热闹非凡，而江北望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做生意的。

    江北望年轻时学过不少手艺，像吹糖人、捏面人等他都手到擒来。为此，闲着没事的时候，江北望就会外出摆摊，后来他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便开了一家店铺，后来越做越大，生意涉及的面也越来越广。除了经商有道外，他还有另一项技能，而他也因此被许多人称为“活阴差”。

    之所以有这个称呼，还跟江北望二十三岁那年的遭遇有关。

    那年年关，丰都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庙会，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赶庙会。不过关于丰都的庙会，还有一个说法，那便是必须在晚上五点之后结束，且所有人必须回家，不然五点之后，在街上走的就不一定是人了。这说法有些迷信，当时江北望并未放在心上。

    这天，他早早出门，到丰都城占了一个好位置，吹起了糖人。他卖的价钱不贵，手艺也好，加上过年，人人都想着热闹，也宠孩子，因此他的生意很好。眼看临近下午五点了，可仍旧有人排队跟他买糖人，江北望为了多挣一些钱，就没收摊。旁边几个摊位的老板见状，纷纷劝慰道：“小伙子，这可是鬼城，赶紧回家吧，这年头，钱啥时候都能挣，命更重要啊！”

    江北望听后总是笑着回应道：“快了，快了，吹完这最后一个就走！”

    在临近五点的前一刻，原本热闹的街头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太阳也以最快的速度下山了。江北望见没了生意，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可他晚了一步，已经过了五点了。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老板，给我吹个糖人吧！”

    江北望抬头一看，自己摊位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长衫，像是古代人的打扮，脸色苍白，可两个脸蛋上却画着胭脂，红扑扑的，看着分外诡异。做生意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江北望也留了个心眼，毕竟这是鬼城，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他拿出一个碗，在里面放了一撮五谷杂粮，随即摆在摊位前，说吹完糖人，把钱丢进去就行。这法子他是从同村一个货郎那学来的，那货郎走南闯北一辈子，见过的怪事数不胜数，甚至还曾跟死人，也就是亡魂做过生意。他告诉江北望，这些亡魂基本上不用钱，因此买东西的时候，他们会将一些石头或杂草用障眼法变成钱，这时候有个法子能识破，那就是用五谷杂粮。

    五谷杂粮能驱邪，只要让疑似鬼魂的客人将钱放进装有五谷杂粮的碗中，若钱发生变化，就说明眼前之人是鬼魂。这时候要沉住气，不能大喊大叫，也不能失去理智，因为鬼魂只会攻击那些害怕他和识破其身份的人。这时候只要安安静静把生意做好，将其送走，之后抓紧离开就没什么事。

    这边江北望开始吹糖人，而他也发现，刚刚还空落落的街头，忽然出现了很多人，而他眼前这人，也不看别处，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江北望心里有些打鼓，吹糖人都失误了好几次，接连吹了三四次才将糖人吹好。

    那人结果糖人后，从怀里摸出一块大洋，丢进了装有五谷杂粮的碗中。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江北望低头看去，发现那块大洋在落入碗中后，变成了一块石头。他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撞鬼了。他想起货郎说的话，一动也不敢动，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可诡异的是，那鬼丢下钱后没有走，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江北望不敢开口，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默默收拾其东西。就在这时，那人忽然笑了起来，随即开口道：“你很不错，来帮忙吧！”

    听到这话，江北望愣了一下，正想开口询问，结果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家里人告诉他，是丰都的一个商贩发现了他，将其送回了家，而他回家后整整烧了三天，怎么都退不了烧，结果到了第四天，人就忽然好了，也醒了过来。

    江北望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仍是一头雾水，而他也没敢跟家里人说。结果当天夜里，他刚刚睡下，耳边就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呼唤声：“江北望，过来，江北望，过来！”

    江北望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书房当中。那书房大的离谱，光是架子，就足足有三人多高，且一眼望不到头。就在他疑惑之际，却看到了那个在他摊位前买糖人的鬼魂。

    他告诉江北望，自己其实是地府的阴差，不过他属于死阴差，也就是人死之后，进入地府，被地府录用，类似于吃官家饭，铁饭碗那种。而江北望是他特招来的活阴差，所谓活阴差，就是阳寿未尽，只是地府忙不过来，找他过来打个下手，帮忙的，属于临时工。

    活阴差每天的工作也比较简单，他们不用勾魂，不用干太重的活，只需要管一些杂事，比如打扫打扫地府的卫生，整理一下文件什么的。招江北望的这个阴差，地位不算太低，属于整理文件的那种，江北望需要做的，就是帮文件标注一下，也不算太难。

    后来江北望询问阴差，为何选中自己，那阴差说，江北望的命格阴阳调和，不会被地府的阴气所伤，也不会在回魂的时候不适应人间的阳气，是最好的活阴差选择。当时江北望也不明白是啥意思，后来有个高人跟他说，其实就是他还没破身，不然这事也轮不到他。

    之后的日子里，每隔几天，江北望夜里就会被拉到地府帮忙，而他也发现，地府其实跟人间没啥区别，也是有阶层跟职权的，也有法，只不过比阳间的法更严酷一些，毕竟鬼魂大都只能感受到痛苦，想让其魂飞魄散还是比较难的，除非是那种十恶不赦的恶鬼，而这种恶鬼，会交由判官或是十殿阎罗审理，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喽啰。

    另外，地府很多事情比人间还要透明，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法用金钱行贿，且对于有职权的阴差，一旦被发现收受贿赂，惩罚是很重的，加上他们身为鬼魂，对钱早已经免疫了。

    不过没多久，江北望就发现活阴差有个特权，那便是能够翻阅一些自己当地的生死簿，看到家人或是朋友将要经历的事或是寿终的年纪。阴差告诉江北望，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情况不能告诉别人外，他可以透露人的大限之日，从而让其早做准备。

    也正是如此，江北望成为活阴差的事，才渐渐被别人知晓。其实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直到有一次，他发现自家邻居，一个姓程的老爷爷三天后将死，他就将此事告诉了他，并让他好好准备后事。奇怪的是，程爷爷身体一直很好，一直无病无灾，怎么可能就剩三天可活了。谁曾想还真被江北望给说对了，程爷爷还真在三天后去世了。

    自那以后，江北望就开始提醒身边的人，而来找他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比如问父母、爱人死后会不会托生，转世后会在哪，还有就是思念亲人，有些话想让他带过去的，江北望也很热心，在能力范围内都答应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多，忽然有天夜里，那个招他的阴差表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后不需要再去地府帮忙了。另外，阴差还告诉他，他只要一心向善，好好努力，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后来，江北望就按照那阴差所说，一心向善，并兢兢业业，从不想着投机取巧，还真取得了成功，过上了好日子。自那以后，他便教育家中后辈，不管做什么，都要无愧于心，不可做损人利己之事，也正是如此，他家一直顺风顺水，没有遭遇过什么太大的挫折。

    石头和尚的弟子“丹霞禅师”，法号天然，在衡州建了一座寺院，名为丹霞寺。

    这丹霞寺可是当时江南一带唯一同时供奉五岳圣帝的寺院。

    所以朝圣者众多，各地僧人也会慕名去学修一段时日，并以此为殊荣。

    洛阳长寿寺有一和尚能说会道，巧言如簧。经常与人说些奇谈怪论，人们都当他他是胡吹乱嗙，也就听个乐子罢了。

    这天，这和尚又到村子里化缘，就有几个村民缠着他聊天。

    虽说都知道这和尚说话夸张，但也喜欢听他讲那些奇闻异事。

    于是，几人找一空地坐下，就跟听说书似的听和尚侃侃道来。

    他说，早年在衡山丹霞寺学修时，有一村民被不知名的毒蛇咬了一口，毒性蔓延很快。

    此村民倒在地上挣扎打滚，面目狰狞，头发散乱，没一会儿就死了。

    更奇怪的是这村民身体肿起约莫一尺多高，像个巨型的发面大馒头，只是呈青黑色，很是恐怖。

    这村民的儿子见其死得这么惨，悲痛不已。

    突然想起有一老先生懂些秘法，便对家人说：“若能请到昝老先生，或许还能救回父亲一命……”于是家人急忙去请昝先生。

    昝先生到后，便命人取来炉灰，在尸体周围堆了一圈，又在四肢方向各开了一个口。

    于是就围着炉灰边走边念咒语，像是摆阵作法一样，直到转完第七圈后说道：“若从脚那边进来，我就无可奈何了。”

    死者家属也不明白昝先生此话何解，反正言下之意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会进去炉灰圈。

    既而都不敢出声，默默注视着周围。过了一会儿，依然毫无动静。

    这时，昝先生面显尴尬，说了有东西要来，但是什么也没见，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昝先生恼羞成怒，又叫人取来一大锅米饭遂把米饭捏成蛇形。

    随即昝先生拇指叠向掌心，指尖对准无名指根，四指包住拇指攥拳，然后迈步念咒，欲催动米饭。

    顷刻之间，那条米饭蛇居然蠕动起来，扭来扭去地爬出灰圈。

    过了一会，饭蛇蜿蜒而来，其身后跟着一条真蛇，这蛇通体呈粉红色，极其罕见。

    只见粉蛇向死者右手方位的口子爬进灰圈，径直爬向死者的头部吮吸伤口，渐渐地，死者原本肿到一尺多高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

    那粉蛇却肿了起来，通体起疱，蜷缩而死。中毒身亡的村民奇迹般死而复生。

    据说，道家有一种养生术法，能收摄精气，若终日练习，可邪气百毒不得入。

    练得此法，便不惧怕毒蛇、毒蝎之类的毒物，更甚者鬼魅妖邪也不敢近人身作祟。

    这时，有一村民说：“那岂不相当于金刚不坏之身？”

    “非也，非也，金刚不坏之身乃刀枪不入……”和尚说道。

    “大师可知那位昝先生属何门何派，习得何术？”村民又问。

    和尚回道：“据说无门无派，何以修得秘法无人知晓，听闻那昝老先生年少时跟人学过木工，以贫僧推断，恐怕与鲁班书有关；

    此书乃春秋战国时期鲁班所著的一本奇书，上册为工匠铸造之法，下册则为医术、术数及解法……”

    此时，一村民又问：“那昝先生既然在当地已有名气，应该还有别的事迹吧，师父快快道来。”

    “那昝先生并非名气在外，而是刚好与被毒蛇咬死那村民的堂哥是好友；

    听说有一日，他堂哥邀请昝先生到家里饮酒，故而准备了大鱼大肉；

    昝先生与他堂哥开怀畅饮，甚是高兴，肉也一筷一筷的夹进嘴里，只见昝先生口里咀嚼，肉油顺着嘴角溢出；

    待酒足饭饱后，昝先生也有几分醉意，他堂哥夫妇便起身相送；

    昝先生便开玩笑说：＇我可没吃你家肉，那些肉都放在你家枕头底下了……＇

    送走昝先生后，那夫妇二人认为昝先生说的是醉话，并未放在心上；

    谁知等到睡觉时，发现枕头底下真的有好几片肉，这才知晓昝先生修得奇术……

    今日就说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了，贫僧还要赶回寺院。”说罢，和尚就起身向长寿寺走去。

    栖霞的酒鬼仇玖家境富有，喜欢杯中之物，不醉不归。一家人很是担心他的身体，苦口婆心的劝他戒酒，可他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依然管不住自己，我行我素。

    有一天，他出外游玩，在客栈又喝的烂醉，胡言乱语的，踉跄着走出去，继续游玩。

    过了会，已至薄暮之时，他的酒劲上来了，坐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待他醒来，天已经黑了，起身回到客栈里。

    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奇痒无比，不停用手抓挠着。

    第二天早上，他起来吃饭，看到客栈的人们犹如看怪人一样看着他，很是惊奇，遂抓住小二询问，小二给他拿过来一面铜镜。

    仇玖拿过来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大惊失色。

    只见自己的脸上，竟然长了一个人面疮，那人面疮眉目口鼻皆俱，样子骇人，向他诡异一笑。

    吓得脸色苍白，扔了镜子，踉跄走出去了。

    一路上，人们看到他的样子，都指手画脚的议论纷纷，仇玖掩面疾走。

    回到家里，一家人看到他的样子，大惊。

    急急请来大夫，大夫至此，一惊。

    道这是人妖，叫人面疮，实属罕见！能不能治好，自己只能试试看。

    言罢，拿出贝母和一些草药配制煎熬给他服用，大夫离去了。

    可是一连几天，人面疮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清晰，它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奇怪的是，每当仇玖喝酒，那个人面疮就张开嘴，如若不给它，它就开始大喊大叫的，开始作祟，仇玖就会又痒又疼，痛不欲生，只好屈服于它。

    让仇玖哭笑不得的是，这人面疮竟然酗酒如命，比他还能喝酒，一天不喝，都不行。

    不到一个月，仇玖就形如枯槁，总是病怏怏的，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一家人愁的长叹短嘘的，不知道怎么办。

    到处寻医问药，找了很多大夫，皆都束手无策。

    其中一个绰号神医的老郎中道自己看病这么多年，也曾遇到人面疮的病症，为那个人医好，可仇玖的这个人面疮实属罕见！难以医治。

    一家人愁的团团转，他的母亲心疼的暗暗垂泪。

    他的舅舅知道后，过来探望，看到仅仅一个月不见的外甥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很是难过。

    想了想，告诉他们，自己认识一个道士，不仅会巫术，还会医治各种疑难杂症，不如请他过来看看。

    一家人听罢，催他赶紧去请道士。

    那道士前来，眉头紧锁，目光犀利的看着人面疮，那人面疮看到他，忽然不见了，恢复常态。

    一家人又惊又喜，摆下一桌子菜答谢他，可道士一直都面色凝重。默默无语。

    吃完饭，道士离开这里。

    此时，仇玖忽然哀号一声。

    一家人过去一看，惊愕的张大嘴。

    只见那人面疮又出来了，张着大嘴要酒喝，他的妻子无奈，把酒拿过来，仇玖和他喝起来……

    不大会，仇玖喝的酩酊大醉，睡过去了。

    那人面疮也闭上眼睛。

    此时，道士忽然出现在眼前，快速让一家人把仇玖绑了，把一个药丸塞进嘴里。

    少顷，仇玖忽然没了气息，一家人大惊，大放悲声……

    道士拿出一些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涂抹在人面疮上。

    片刻后，人面疮不见了，屋里忽然现一股黑气，慢慢散去了。

    道士又从囊中掏出一粒红色，发出幽香的药丸，给仇玖服下去，仇玖醒来，一阵呕吐……

    一家人又惊又喜，拿出一些银子感谢道士。

    可道士已经离开了这里。

    此事后，仇玖竟然戒酒了。

    变得勤劳能干，能吃能喝的，慢慢的，身体变得很是强壮。

    一家人很是高兴，终于过上了安静快乐的日子。

    瑞州有个姓方的老汉，早年间，他妻子因病去世，给他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娘，也耕地，也捕鱼，含辛茹苦将儿子方敬云拉扯大，现下，眼看儿子到了该成婚的年龄，方老汉泛起了愁。

    方敬云是个好小伙，身板健壮，勤劳孝顺，可方家实在太穷了，村中没有人家愿意把姑娘嫁到方家。

    这天，方老汉和方敬云外出捕鱼，爷俩在渔船上说起方敬云的婚事，都愁眉苦脸，方敬云叹道：“希望能多捕些大鱼，也好拿到集市上换钱。”

    他话音未落，渔网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爷俩拉起渔网一看，方敬云的话应验了，渔网中有一条足有一人多高的黄鳝，更令人惊异的是，这黄鳝竟通体透着如月色般的银光。

    “爹，发大财了，这是个稀罕东西，一定能卖不少钱。”方敬云兴冲冲地说着，招呼父亲一起拉网。

    不料，方老汉细细看了一会儿后，竟蹙眉说：“这鱼不能捕，我们还是将它放了为好。”

    在儿子疑惑不解的神情中，方老汉说道：“打小我就教你，莫打三春鸟，莫捕三月鱼，切忌竭泽而渔。你仔细看看这鳝鱼的肚子，它分明已经怀有鱼卵。再者说，这么大的鱼，颜色也奇异，说不定已经生了灵智，我们将它捕上来，万一招惹精怪怨恨，又是一桩麻烦事。不若将它放回，也算结个善缘。”

    听完父亲的这番话，方敬云拉扯渔网的手定在了原地，他虽有些不甘心放过发财的机会，但他更明白父亲说的都是对的。最后，他松开了拽住渔网的手，眼看着鳝鱼飞快遁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许是做了善事因此得了回报，在将鳝鱼放回的第三天，方敬云遇到了他的姻缘。那天，方敬云像往常一样来到河边，忽然听到河岸的草丛中有女子的呼救声，他上前一瞧，发现一个相貌秀丽，体态风流的女子正蹲坐在草丛中啜泣。他连忙上前查探，发现女子扭伤了脚。

    方敬云将女子送回了家，经过交谈他得知，女子名叫毓碧，是个孤女。经由这番际会，方敬云和毓碧渐渐熟悉了起来。半个月后，两人定了终身，方敬云将毓碧娶回了家。婚后不到一个月，毓碧便有了身孕。

    方老汉有一手炖鱼的好手艺，毓碧本就喜欢吃鱼，怀孕后，她更是天天让方老汉给她炖鱼吃。

    儿媳有了身孕，方老汉欣喜不已，为了让毓碧一天三顿吃上鱼，他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到河边捕鱼，白天忙完地里的活计，晚上还要再到河边去，有时候能忙到半夜。尽管辛苦，可看着儿媳越来越大的肚子，方老汉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这天半夜，方老汉还在河面没有回家，他打了一个哈欠，一边想着未出世孙子的模样，一边往回收渔网，就在这时，河面掀起了浪花，一只巨大的鳝鱼破水而出。

    那条鳝鱼通体银白，它直直地立在河面上，沐浴着月光，方老汉屏住呼吸，他想起了小时候听村中的老人说过，这种拜月修行的鳝鱼名叫望月鳝，极有灵性。方老汉不想打扰鳝鱼，准备悄悄离开，就在这时，鳝鱼突然开口说话了。

    “恩人，多谢你上次放了我，我是来报恩的。你儿媳不是人，等孩子出生以后，她该吃你了，你的儿子也逃不过。”

    鳝鱼的话让方老汉目瞪口呆，他抖着声音，询问鳝鱼这是什么意思。鳝鱼嘴巴一张一合，说道：“你儿媳是水蛇妖化成的，那条蛇前不久有了身孕，不好捕鱼，于是它化为人形上岸找上了你儿子，让你们捕鱼帮它养胎。那水蛇在这条河中臭名昭著，不是善茬，待它将孩子生出来后，一定会将你们父子俩吃掉。”

    听了这话，方老汉吓得两股战战，鳝鱼安慰他道：“恩人，你别怕，你明日一早起身，往东行二十里，便会遇到一个道士，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将这件事告诉他，他自会前来降伏那水蛇。”

    说完这句话，鳝鱼没入水中，摇头摆尾，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方老汉在船上愣了一会儿，随后提心吊胆地回到了家。

    翌日一早，方老汉按照鳝鱼的嘱托往东走，他脚程极快，太阳还没升到头顶，他便走完了路程，见到了道士。他将家中发生的事情向道士一一说明，道士听罢后，即刻随他回了家。

    毓碧看到家中来了道士，先是一怔，随后面上便浮现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她摇身一变，成了一条三丈多长，水缸般粗细的绿色水蛇，张口朝一旁瞠目结舌的方敬云咬去。

    道士朝水蛇扔出一张黄符，救下了方敬云。随后，他抽出身后的桃木剑，与水蛇缠斗在一处，最终斩下了水蛇的头颅。

    水蛇死后，道士剖出它腹中的蛇蛋，将它们放在了河边的草丛中。他告诉方老汉，上天有好生之德，现下，能不能顺利孵化，全看这些蛇蛋自己的造化了。做完这一切后，道士婉拒了方老汉的酬谢，转身离去。

    后来，方老汉和方敬云依旧像往常一样耕田捕鱼，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每次捕鱼都能满载而归，方老汉说，这是望月鳝在护佑着他们。

    两年后，方老汉和方敬云依靠卖鱼攒了一笔钱，方敬云用这笔钱娶了一个温婉的姑娘为妻，一家人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本站网站: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