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觉之即无
曾经看过一个关于成功的定律,名为金蝉定律。优质的蝉,要在暗无天日的泥土下生活三年,有的甚至要在地下生活十七年才能完成蜕变。它们忍受着寂寞和孤独,靠汲取树根的汁液存活。待到时机成熟,在仲夏的某个晚上,它们悄悄爬上树枝,一夜之间蜕变成知了。成功不是一蹴而就,只是似金蝉这般在岁月里卧薪尝胆,厚积薄发罢了。金蝉定律告诉了我们,想要获得成功,不忘初心、坚定信仰、勇气坚持缺一不可。
张鹏和刘坤同岁,两人又是好朋友,从会走路就开始在一起玩儿,是名符其实的“光腚友”。
在上五年级的时候,由于张鹏父亲工作调动,他也随着转往县城以后,就只剩电话联系了。
这天,刘坤看到朋友圈张鹏发的消息,知道他新开了一家鞋帽服装店,开业初期,大牌服装优惠酬宾,正巧他想买一套衣服去参加同事婚礼,就去了张鹏的服装店。
来到服装店,张鹏不在。刘坤看好了一套衣服,服务员态度很热情,说:先生真有眼光,这套衣服质量做工都特别好,而且现在正在促销,原来标价二千八,现在半价。刘坤笑了笑,说再转转。
不大一会儿,张鹏回来了,老朋友久别重逢,激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张鹏表现得更是相见恨晚
“哥,这是咱家服装店,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话,哪件合适随便拿”,
“哎,兄弟混得不错,生意都做这么大了”
“哪里哪里,马马虎虎,马马虎虎”
“我看有不少国际大牌,投资不小吧”
“也不是太多,多靠朋友们捧场,哪件中意,让服务员包起来”
“就这套吧,同事婚礼让我去做嘉宾”
“哎呀我的哥,你眼光太独到了,这件衣服你穿上就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啊,服务员,给我哥包起来”
“你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别提钱,好哥们不提钱,提钱伤感情,哥你穿衣服还拿什么钱?”
“哥们是哥们,生意归生意,你又是电费,又是员工的,开支也不小”
“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
“哥,这件衣服原价二千八,你要打七折,你给一千八得了”
刘坤听得瞠目结舌,但已骑虎难下,又碍于情面,扫码以后匆匆告辞了。
回到家,刘坤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就把同事小王找来,前前后后详细地说了一遍。
小王听了以后说,这也太不够朋友了,必须想个办法整治他一下,他略一沉思“有了,明天看我的”,
“不能撕破脸皮去拼命”
“你想哪儿去了,对这种人只能智取无需蛮干”。
几天后,刘坤和同事来到张鹏的服装店,
“来了,哥”
“嗯,同事想买双鞋,我把他拉你这儿来了”
“我就说嘛,还是我哥照顾我,要什么鞋?”
“就要这种吧,多拿几双,我挑挑”
“你去照顾别的顾客吧,咱哥们不是外人”
“好的,哥们多担待,我去那边了”
看张鹏去那边了,同事挑了一双放在盒子里,结账以后两人打道回府。
俗话说,吃惯了嘴溜惯了腿,刘坤隔三差五的就到店里溜达一圈。
这天,刘坤又路过店门,看到有促销活动,其中一双鞋挺不错的,标价才二十块钱,他拿起来问:
“这双鞋不错,怎么这么便宜。”
“最后一双处理的。”张鹏说
“处理得也太便宜了吧,我记得原价不是七百八吗?”
“唉,别提了,这两只鞋不是一码,一只四十三,一只四十一,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拿错了,也不来换。”
“我要了吧,我同事的哥哥工伤剩下一只脚,买鞋买不着,正好便宜送给他。”
“哥,你要,就送给你吧,反正也卖不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回到单位,刘坤喜出望外的一摆手,同事拿出上次买的那一双,一匹配,正好一人一双。
只有输得起的人才配赢
哪有什么一战成名,无非都是百炼成钢。
哪有什么常胜将军,无非都是越挫越勇;只有输得起的人,才配赢。
华丽的跌到,胜过无畏的徘徊,迈出第一步,才可以有收获。你本一无所有,何不放手一搏。
活着不是靠泪水博得同情,而是靠汗水赢得掌声。
白山,强豹集团会议室里,气氛瞬间紧张,王青鸾靠在椅子上喝着茶。一个刀疤脸一拍桌子嚷道:
“豹哥走了,我们认为大小姐一个女人应该休息,退居二线吧!大公子坐馆吧!你们怎么说?”
整个会议室安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王青鸾站起来,一边喝着茶一边走到刀疤脸旁边。举起茶杯猛的咂向刀疤脸的头部,一下一下的咂着,刀疤脸刚想反抗,刚站起来就失去知觉摔倒在地。
“我是女人怎么了?每次你们惹祸还不是我这个女人帮你们摆平的,还有你他妈的不是女人啊?来人送他去鳄鱼池给鳄鱼洗澡。”
王青鸾看着众人,接着说:
“阿星,你接管刀疤脸的生意,有没有问题?”
“是大小姐。”
“集团是青龙的,这点不用质疑,但是在集团洗白走正行前,我负责,给我点时间,各位行吗?”
王青鸾看着弟弟说道。
“是,大小姐。”
众人喊道。
“啪啪啪……”有人敲门。
“进来。”
门一开,一个前台跑进来说:
“大小姐,大厅来了一个叫林乐施的女士要见您。”
“林乐施?多少人?”
“就一个人。”
“请她到我办公室喝茶,我一会来。”
“是。”
前台点点头快速离开。
王青鸾看看众人一笑:
“咱们接着聊,谁还有不同意见,说出来,咱们研究一下。”
“不用研究了,我赞成姐当坐馆,赞成的举手。”
王青龙举起右手说道。
众人一看大公子的这样了,一个个都举手表决赞成。
“全票通过,姐,您去见您朋友吧!这里我来善后。”
王青鸾看着王青龙点点头表示肯定,站起来陪着笑说道:
“各位,我先失陪了。”
快步走出会议室。
永远保持乐观不要因为暂时的困难而闷闷不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信你回头看看,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挺过了很多的磨难不是嘛。磨难跟遇到磨难时的难过与自我怀疑是人之常情,但我们需要做的是要用乐观的心态去看待,着急、消极的态度,并不能解决当下的状态。
“死猴子怎么想起来找我?”
王青鸾回到办公室,手一挥让手下人都出去,陪着笑说道。
“公主好。”
林乐施站起来毕恭毕敬弯腰行礼。
“这不是你的风格,你这样我还不习惯,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你结婚那天,英姿飒爽不可一视。”
王青鸾笑着说道。
话说元始天妖魂飞魄散之后,仙界进入了一个鼎盛的时期,此消彼长,妖怪们全部过起了暗无天日的东躲xz的生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充满传奇色彩的牛魔王的崛起。牛魔王的身世,并不为人知,只知道他曾经以一己之力,独闯西天须弥山,西天最大的教派婆罗门教被他打的封门闭户,谈牛色变。他自己又好广交朋友,义薄云天,天下足有一半的妖王受过他的恩惠。一天,牛魔王发下请贴,召集各路妖王在千魔谷举行一次大聚会,在这次大会上,牛魔王成功创立妖道联盟,自己则被称为平天大圣,荣登盟主之位。
在当时的妖魔界中,对牛魔王当盟主不服的还是不少,特别是被称为河中之王的蛟魔王、被称为山林大帝的狮驼王与被称为天南霸主的野象王,他们根本不把牛魔王放在眼里。牛魔王认为只有妖界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才可能拥有与仙界谈判的实力,于是他亲自出马,先是与蛟魔王义结金兰,然后又收伏了狮驼王,这时候野象王主动找上门来挑战,他们在积雷山上大战一场后,野象王略逊一筹,输的心服口服,愿意从此奉他为尊,牛魔王仍以兄弟之礼待之。不久后大鹏与六耳弥猴闻风而至,英雄视英雄,六大魔王惺惺相惜,齐心协力为推动妖界的发展而努力经营,在这不久之后妖魔道开始进入了真正繁荣的时期。由于牛魔王奉行你不犯我,我不惹你的策略,峨眉青城两派的地仙虽然仍旧经常出动除妖,但其结果反倒变成象在帮助牛魔王清除异类似的。
妖魔道的实力在慢慢的积累中增强,就在牛魔王犹豫着是否率领群妖走出山林,正式向天庭要求平等生存的权力时,一个盖世英雄诞生了,他就是孙悟空。孙悟空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敢做敢为,先是扫荡龙宫得如意金箍棒,然后棒扫阴曹地府勾消生死簿。玉皇大帝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妖怪,便把孙悟空请上天庭,给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他当。孙悟空发觉受骗,大怒之下反出天庭,在花果山前打败十万天兵,当时整个乾坤都被他震住了,这当中就包括有平天大圣牛魔王。六大魔王一起来到花果山看望这位妖道英雄,七大王在花果山上拜了把子。此后不久,又到了千魔谷的妖王聚会的时候了,孙悟空在千魔谷的比武大会上一鸣惊人,再次威震八方,并得到白骨夫人的倾慕,可惜孙悟空不解风情,让白骨夫人伤透芳心。
不久,孙悟空被再次请上天庭做齐天大圣,因为误闯玉宇宫,遇到了玉宇公主。这时四个妖道出现,掳走了当时一点神通也没有的幻仙子,孙悟空见义勇为的追了下去,大战陷空岛,营救玉宇公主。这时四道的师父三笑神君突然现身暗算,孙悟空才发现已陷身于一个大阴谋之中。孙悟空决心找出幕后指使,却发现敌人异常的强大,幸好蛟魔王闻讯赶来才救出被深陷重围的孙悟空。孙悟空发现自己爱上了幻仙子,决定为天宫做点事,七兄弟全部聚到一起,在雾障坪与三笑神君及毒龙尊者决战,在这个过程中幻仙子体内涵藏已久的玉帝九成功力也被引发了,最终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下,消灭了这两个大魔头,但在这次除魔的过程中,野象王失去了爱侣天罗公主。
孙悟空回天庭提亲,玉皇大帝却以天规为限,令孙悟空与幻仙子好事我磨。孙悟空认死理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迎娶幻仙子,把天宫搅得大乱,可惜众神都无法令玉帝改变主意。孙悟空心冷,幻仙子却决定下界与他私奔。牛魔王要帮孙悟空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与娘子罗刹女在积雷山摆下了绵延八百里的宴席,而且在孙悟空与幻仙子正式行礼时,集合百万妖精释放妖气,冲射灵宵宝殿,目的纯粹是为了出一口恶气。玉皇大帝大惊,忙派太白金星前往积雷山,假意说改变了主意,请孙悟空与幻仙子先回天宫,孙悟空与幻仙子信以为真,返回天界,在橎桃园里过起了神仙眷属的生活。
不久后王母娘娘发下请贴,要在瑶池宴请诸仙,其实是共商除妖之策,这次大会当然不会邀请孙悟空了。孙悟空却认为自己官封齐天大圣还没有受邀,而自己与幻仙子返回天庭后,玉帝又迟迟未肯相见,心中忿忿不平,便大闹了橎桃会场,还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九转仙丹。玉皇大帝本来因为孙悟空诛杀了毒龙尊者等魔头,为天庭立下大功,派兵擒他师出无名,此时有了这个借口,便出动大军,还请来一直不问世事的无敌将杨戬挂帅,一番苦战后,因为关心花果山猴兵猴将的生死而走神的孙悟空被太上老君偷袭得手,擒回天宫。可是想不到孙悟空吃过九转金丹后,刀枪不入,竟是杀不了他,最后太上老君只好启用八卦炉,希望用三昧真火炼化他。
在孙悟空被擒的同时,太上老君发动三昧真火,火烧积雷山八百里,仙妖两界的大战爆发。牛魔王率众兄弟杀上天庭,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血战后,蛟魔王战死在南天门,仙界开始占据上风,但就在这个时候孙悟空从炼丹炉中逃了出来,六兄弟里应外合,终于击溃了天兵,把玉帝围在灵宵宝殿之上。眼看就要性命不保之际,先有幻仙子阻拦,后有如来赶到,他以激将法与孙悟空打赌,经过那场著名的赌约后,孙悟空认输,幻仙子自刎,牛魔王等众兄弟也退回了人间。
林乐施回想片刻笑笑说道:
“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你的事我听说了,活着就好。不是你咋进入一个娘们的身体里,为了正大光明的过瘾吗?哈哈哈……”
王青鸾哈哈大笑。
“我吗?有的选择吗?一魂一魄到处受人欺负,没人愿意收留我,就在我快烟消云散的时候,遇到林乐施,她是全阴之人,她自愿收留我和我合而为一,帮我恢复肉身。”
林乐施陪着笑说道。
“那倒是,不自愿就会产生抗体,不是全阴之体,对你根本有害而无利。这两点都能做到,说明很难。我相信是她身体原因,被人给欺负够了,想借用你的力量保护自己,正所谓各取所需。我就想问这么多年过瘾吧?”
王青鸾陪着笑说道。
“我也很无奈的,阴阳同体,你让我怎么办?不说我了,你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在这里?”
林乐施问道。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豹哥对我也恩,他女儿落水淹死了,我见他很伤心,我就进了她的身体,给他当女儿报恩。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王青鸾说道。
“我怕你找我报仇,我好不容易在清水想完成我的梦想,怕你插一脚,所以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林乐施陪着笑说道。
“报仇,你说你在婚礼上酒醉调戏我的事吧?多少了,谁还记得,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啊!咱们是好朋友,不对,你要是男的咱们就能当夫妻,圆了我儿时的梦想。算了,咱们是好姐妹,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如何?”
王青鸾陪着说道。
“好,这我就放心了。告辞,我回去了。”
林乐施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下,来都来了,陪我逛街,我给你推着轮椅。”
“我没带轮椅,我现在还不能在大街上走路,你说怎么办?要不下次吧?”
林乐施陪着笑说道。
“轮椅,你欺负我没轮椅,你瞧不起我。”
王青鸾喊道。
“不是,行,我陪你逛街,走吧!爱咋咋地。”
林乐施往外就走,王青鸾挽着她的手臂说:
“这还差不多。”
什么是现实?这么说吧,卖棺材的期望一个死人,卖药的期望一个病人,卖伞的期望全世界下雨,修车的期望你爆胎,只有小偷期望你有钱。哎,生活变好了,人心却变得冰冷了。你没钱,别人就看不起你,你有钱,别人就不舒服,表面上跟你有说有笑,其实巴不得你出点事,一夜回到解放前。
“孟婆,你的汤是不是掺了水”
“不可能,你到底忘不了谁”
顿时,我语塞了,我不甘心,又问了句:
“我喝两碗了……”
“走吧,你过桥吧……”
“可……”
“怎么不怕我反悔吗“
于是我便走了,而孟婆却流泪了,但我没有停留,走过了桥……
孟字,子在皿中。子是你,皿是妈妈的肚子。妈妈肚子里有什么羊水,羊水就是孟婆汤。
所以,婆,是妈妈呀。
不是要不要喝的问题,而它就是这样一个客观存在,不喝活不了。
入胎后,直到出生,一路痛苦痛苦之下会自动断片,因为太痛苦了。大脑也有这样的自保机制:太痛苦的经历,会选择遗忘。
往往一个人说,我痛苦啊,我忘不了那是因为痛得还不够。
投生人道,是善道,就像有人给你手里递了一把刀,然后他就走远了。
这把刀,我们人人都有,区别在于我们怎么使用这把刀。
这把刀,是忍,它悬在我们的心上,旁边是一滴泪。
我们每个人都有真正的选择权,这就是我们生而为人的福报:培育心智走向自由的福报。
选择慈悲泪,选择正道,这把刀将护卫着我们一路奔向光明。
选择嗔恨泪,选择贪婪,这把刀终会扎进我们自己的胸膛那么下个轮回,就很不好玩了。
汤已经喝完了,不要去想了,想了也屁用没有。
转换心念,看待人生,不是这一生,而是曾经的生生世世,不再计较当下的得失,我们才能获得当下的自由。心的自由,是真的自由。
王青鸾边开着车边说着她喝孟婆汤走奈何桥的事。
“到了,这里是白山最繁华的金融中心,旁边四条街都是我的。咱们下去转转。”
“那我要好好学习一下。”
“我给你拿轮椅,等下。”
“不拿了,我就一步一个脚印走完你的四条马路。”
“真给面子,行,别后悔啊?我扶你下车。”
王青鸾亲自扶着林乐施下车,一路搀扶着逛街,边走边看边吃边喝边聊谈笑风生。
“本台记者参访影后楚漫红被爽约,在四条马路上无意中看到强豹集团代理董事长王青鸾挽着清水林氏集团总裁林乐施在逛街,据记者了解林乐施和王青鸾自幼就在一起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结拜姐妹,林乐施是姐姐,王青鸾是妹妹……”
蠢人最致命的伤是什么?是没有头脑,没有分辨力!他们善恶不分,是非不分,偏听偏信。以为是做善事,其实是助纣为虐。一个没有分辨能力的人,一个不辨是非的人,就算是出发点再好的,其造成的结果只能是坏。甚至比坏人造成的破坏更大!
做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人生没有标准答案,从来都没有什么是必须要经历的和必须要完成的,早起或者晚起,结婚或者独身,想怎么选都可以,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学术,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化浓妆。
所以千万不要陷入大众所制定的条条框框中不要被世俗的声音绊住手和脚;人不是必须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哪怕只是走在路灯下哼着歌吃着刚送到的披萨外卖,看一部平淡的电影,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已经胜过了一切。我们这一生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够热爱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很好,很厉害了。
“这家伙怎么好好站起来走路了,玩我啊?知道我还没好,走什么路啊?”
梁小柔看着大屏幕说道。
马国栋一笑问:
“也就是说你也要出去逛街了?”
“那你愿意不愿意陪我去啊?”
“天涯海角都可以。”
“那我想去你家看看。”
“这样啊?”
“怎么不敢让我去你家,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马国栋陪着笑说道。
“嫂子,我家很穷的,我哥怕你看完就不要他了。”
马国美说的。
“傻瓜,想什么呢?妹妹,你带我去看看。先去我家换衣服,衣锦还乡,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对吧!”
梁小柔站起来伸伸腰,热热身。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用一生去治愈。
每一个和世界对抗的灵魂都是千疮百孔。让人成长的从来不是岁月,而是经历,所以要学会爱和被爱的能力。
周星星出来校门看见他妈站在人群里探头探脑。
中午的日头很晒,他妈头顶上白花花一片,不知道是白头发,还是太阳光。她很瘦,像路边没活下来的枯树枝。她四处张望着,想从那么多穿着一样校服的孩子里找到自己十五岁的儿子。
她的脸色很差,比之前更瘦,颧骨那里凸出来,腮帮子又陷下去,形成一个奇怪的坑。周星星看着她,没有勇气上去。此刻他心里有逃避,有一些不能言语出来的屈辱。他想要不干脆直接坐公交车回家算了。二十五站路,也不是很远。至于他妈,就当没看见算了。
偏偏他妈在这个关键时刻看到了他。
“蛋蛋!”她扯着嗓子叫他,声音让众人侧目。周星星羞惭的脖颈都热了。
“蛋蛋!”她扒拉开人群,向他走过来。在这个毒辣的日头下面,周星星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一并晒没了。他妈过来薅着他的衣领:“你是瞎?你看不见我?”
周星星倔强地抿着嘴一句话不说,被他妈拎小鸡一样拎到一家面馆去。
头顶的风扇疯了一样转,周星星还是出汗。他妈坐他对面,两只眼睛狼一样盯着他。
“你看到我为什么想跑?”她问。语气里全是愤怒。
周星星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是谁生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这个德行跟你那个死爸真是一模一样。”
“我没有。”他弱弱地解释。
“你有没有我不知道?我生的你,你肚子里几条蛔虫我都晓得。”
周星星再次闭上了嘴,对他妈的憎恶又多了一分。她永远是这样,你不讲话,她说你不讲话,你讲话,她又说你讲得不对。她明明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底层妇人,偏偏对别人有无数个条条框框和限制,只要哪一点没做到她心上,她就能马上呼哧呼哧给你盖上三十二层楼一样高的帽子。
老板端了面上来,两碗面一次性端,也不嫌烫。
周星星没有胃口,紧张跟局促一早就填满了他的脑子,一并饱胀了他的胃。他妈呼噜噜地吃面,一边吃一边转碗。以前她也是这样吃饭,他爸说了一次,被他妈连碗带筷子扔了一脸。周星星那会还小,大气不敢出,将头埋碗里吃面,额头被碗沿压出一道红印子。
“你爸晚上跟不跟你睡?”他妈问他。
周星星知道她要问什么。她关心的点并不是他爸跟不跟他一起睡,她是在旁敲侧击打听他爸是不是跟丽丽姨一起睡。
他俩当然一起睡,他俩是两口子怎么可能不一起睡。可是周星星不敢说,说了他妈一定会更暴躁。他脑子里迅速整理了一遍,说他爸学校最近挺忙的,天天加班到很晚。别人也忙,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过她了。
他管丽丽姨叫别人,他不能让他妈抓住话柄又借题发挥起来。
果然,他妈神色好了一些。
“你不是怕黑?晚上就叫你爸陪着你睡。”他妈指点他。
周星星心里不屑地笑。你都跟我爸离婚了,你管他跟谁睡呢。一家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横看不顺眼,竖看甩脸子骂人,这会子倒是当起假好人了。
吃完饭出来,日头下去一些。
“他俩在一块干仗不?”他妈又问。
干仗?他俩才不干仗。周星星从来没见过他爸那么温和体贴的样子。没离婚之前,他爸整个人是颓废的,眼里总是没有颜色。他一个高中的语文老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闲暇时间还会作诗画画。按道理讲他在生活中应该是个很有光彩的人。在周星星记忆里,他爸在家里很憋屈。起初那两年,他还写点诗画点画,他妈骂他爸是无病呻吟,净整那些个酸文烂画,又挣不了钱。有那时间不如去多上几节课。他爸从起初略带希望和神采的分享,到后来的沉默不语,最后忍无可忍爆发。当然,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顶多是把抽过的烟头狠狠扎在他妈的花盆里。
那几个花盆,是她妈从广场边上的花池里顺的。
每次吵架,周星星就惊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每每是他爸先落下阵来。他爸求饶,说你别跟泼妇一样,吓着孩子。他妈可不管这个,撒泼打滚,非得要把自己整舒坦了才行。
丽丽阿姨不这样。她跟他爸,很合得来。他爸每天真开心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色红润,衣带合体,比之前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几岁。他还爱上了照相,有一次为了给丽丽姨拍照,他居然跟个猴似的从一棵笔直的杨树树干上爬上去。这完全颠覆了周星星对他爸的认知,他简直就是个恋爱中的热血青年,活力充沛精神抖擞。他俩在厨房做饭,一个剥葱一个捣蒜,一个炒菜一个递盘子。有一次他爸给丽丽姨系围裙的时候,丽丽姨还扭头亲了他一口……周星星也觉得这日子比以前强,他和丽丽姨在一起时,虽然不像和亲妈在一起那么自在放肆、随心所欲,但是至少不用天天听到恶毒的对骂。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赦免。
“我爸上次把家里的电视都砸烂了。”周星星想让她高兴点,顺口说。电视确实是他爸砸烂的,丽丽阿姨跟他爸在家里用电视打网球,玩得太嗨了,游戏手柄从手里甩出去,把液晶屏给砸烂了。
他妈的脸色便愈加放松。
“还以为他们能过多好呢。”她说,语气里有幸灾乐祸,有一早就预知到的骄傲。“他们给你的钱够花么?”在得知前夫跟现任过得一般时,他妈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够。我爸每个月都给我钱。”
“当着那个女人面给的?”
“不是,每次都偷偷给我。”周星星说完看了他妈一眼。他妈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夫妻俩钱不放在一起,各存异心,这应该是他妈想要的结果。事实上呢?周星星每个月的钱,都是丽丽姨给他。离婚的时候他妈把房子分走了,他爸的工资一边要继续替他妈还房贷,一边要付新房子的房租,丽丽姨就负责周星星的生活费。这也让他们夫妻的感情更好了。
很长一段时间周星星纠结又为难。因为他妈恨的人,他实在恨不起来。他对丽丽姨谈不上特别爱,但是绝对跟恨不沾边。
爸妈没离婚时,他俩一吵架,周星星就想着这俩过不到一起怎么不抓紧离了。从他姥姥舅舅嘴里,陆陆续续拼凑出他爸他妈的事情。他俩年轻的时候感情不错,后来他爸考上师范,他妈没有继续上学,出去打工赚钱,一半交给家里,一半攒给他爸交学费。他爸能顺利毕业,他妈是有功劳的。
因为他爸花了他妈的钱,他爸在他姥那里,就没有抬起过头的时候。他姥经常说要不是他妈把钱都花给他爸,现在怎么也给他舅在城里买房了。
他爸曾私下里跟周星星诉苦,师范的学费其实非常低,远远不至于到能买房子的地步,但是吃人嘴短,从此这个账就欠下了。别人说他靠女人,他也不能辩解。他只能用跟她结婚,对她忍让,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坦白讲起来,他爸他妈离婚,是周星星一手促成的。小时候他爸带他去学校,丽丽姨是学校后勤,没事就帮着带他,给他买好吃的。他觉得这个阿姨真温柔。有一天他妈脾气上来又揍他,他没忍住把心底的秘密抖了出来。
他说我不要你这样的妈妈,还不如丽丽姨做我妈妈。
他妈放下手里的衣架,对这个信息提炼了五分钟后,将炮点对准了他爸。
他爸那天很惨,脸都要被他妈扇肿了。
他妈把家里砸了一通,拎着菜刀要去学校闹。他爸拦着他妈,使眼色让他去学校通知丽丽姨避一避。他心领神会去通报,没想到被他妈捉回来狂揍了一顿。第二天,丽丽姨也没能幸免。听说他俩本来没事,被这么一闹,他爸就去跟丽丽姨各种道歉,结果两人反而走近了。后来他爸面无惧色地提离婚。
那是鸡飞狗跳的一年,邻居投诉他们扰民,已经投诉得物业都烦了。物业主任拍着那个投诉表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们就闹三百六十五次,一天都不消停。我这个人,一辈子劝合不劝离,但我看你们,还是离了吧。”
最后他们终于离婚,周星星跟着他爸搬了出来,原来的房子和存款,归了他妈。
丽丽姨正式跟周星星他爸交往,一年后结婚。
“你爸胃还疼不?晚上是不是还老起夜?”
“应该是疼吧,我见他经常吃药。”周星星继续撒谎。丽丽姨成日给他跟他爸煲汤煮粥,他已经很久没见他爸去买药了,他都觉得早些年他爸的胃,是被他妈给生生气坏的。
路过药房的时候,他妈进去给他爸挑胃药。周星星看得很焦虑。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个多余的行为。她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觉得他爸生活不幸福,想做点什么挽回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今天罪过可就大了。他爸和他妈是回不去的。
他妈弯着腰在货架上一排一排找药,对要上来帮忙的店员,她拒绝对方的建议和帮忙。
周星星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丝毫发不出声音。他越发觉得他妈可怜,可悲可怜又可恨。
周星星听过丽丽姨跟他爸聊天。他爸说亏欠丽丽姨,他一无所有,还把丽丽姨名声都搞臭了。丽丽姨说你要是这么想,那咱俩跟你之前的婚姻就没有区别了。你要想清楚,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们投缘,还是因为亏欠;是同情,还是报答。她说她不要任何人还债。
他爸是心疼丽丽姨,才能说出这些话。他爸对他妈就从来没有说过亏欠,他总是一边躲,一边怒,一边不屑。因为他妈总是把好事做着,又把难听话说一大堆。
他妈买完药,周星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还关心他干嘛呢,他都没关心过你。”
一句话戳到他妈痛处,她调头要回去退药。
“我就是贱得很。”她说。
周星星不是不理解他妈妈。
他不止一次看见他妈偷偷将他爸扔掉的诗和画捡起来看,她的样子有些滑稽,上半身倾斜着,两只手把那些东西拿得远远的,皱着眉头撇着嘴看。她大概也想理解这些所谓艺术要表达的意思跟真谛,可惜她的文化和认知并不足以参透。人在某一方面的无能会引发起强烈的挫败感和攻击性,就像性无能的男人更容易家暴一样。
她没有其它出路,只能诋毁丈夫那些东西,将那些东西贬得一文不值,进而掩盖她的无知和两个人毫无共同语言的事实。她想通过这个方式让他离她近一些,不要总是高高在上,让她触不可及。
她的自卑深入骨髓。
以前周星星跟她去姥姥家,姥姥跟他说,你啊,长大了挣钱是要给你舅舅的,你舅舅老了你也是要出钱出力的。周星星那会才五岁,不明白姥姥为什么要对他一个小孩子提这种要求。他抬头看他妈,他妈笑意吟吟地说,星星最爱舅舅了。
周星星心里想,爱个屁,一个糖都没给我买过。
走的时候姥姥并不会留他们吃饭。周星星看着他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装满钱的信封塞给他姥,他姥吐着唾沫一张一张数过,从那一沓钱里抽出来一张递给周星星说,拿去买糖吧。他妈接过来塞周星星兜里,说看你姥和你舅,跟你多亲。
周星星说,我又不是个傻子。
他姥跟他妈说你看这孩子,就随你,打小不招人疼。
他爸他妈离婚后,周星星最高兴的事情就是不用再跟着他妈去他姥家。他不明白,他姥明明眼里就没他妈,明着暗着问他妈要钱贴补儿子,他妈怎么还就卑躬屈膝地甘愿受这个屈辱。等他大一些了,听到一些说法。说父母越是不爱的孩子,越是爱巴结父母,企图从父母那里得到一点点疼爱跟肯定。这么看下来,到周星星这里,是有进步的,他妈对他很粗暴,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无底线讨好这个女人,顺带着委屈自己去讨好他姥他舅。
药退了,他妈还窝着火,说你跟我回家一趟,我前两天挖了些蒲公英,你带回去煮水喝,下火。周星星跟着她坐公车,是一条陌生的路线,他数了一路,倒了三趟车,总共五十二站。
不是他原来的家。他妈住在一个厂里安排的宿舍。
“你怎么没有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周星星问。
“你舅要结婚,结婚总得有房子吧。”
“那是我爸买的房子,我们自己还租着房子,你把我们的房子给别人?”周星星不解。
“那是你舅!你的亲人!”他妈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腾出来手在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一巴掌。
周星星实在忍不住,大声说:“我爸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你怎么这样!”
他妈咦了一声,准备开骂,周星星一溜烟往外跑。门口就是公交车站,周星星迅速上了开过来的公交车,车子开动的时候他把装着蒲公英的塑料袋从车窗扔了出去。他冲她大声说:“我爸跟丽丽姨准备要孩子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车子加速开起来,周星星看见他妈撒着脚丫子追他,脸憋得通红。
周星星到家,果然他妈的追魂夺命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爸一看来电显示,不敢接,让周星星接。周星星也不敢接,丽丽姨更不敢接。电话兀自响着,很刺耳。周星星心一横,只能他去接。
他妈说:“你个崽子!”
“你干嘛把我的东西给别人!”
“你爸那么有本事,还有那个蛆一样的女人,搞男人也有本事的很,将来他们还不给你买房吗?你现在这么小,要什么房子!”
突突突吼完,她又说:“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我的东西,口口声声你的你的,那房子是写的你的名吗?”
这时电话里传来敲门声,叫她小声点。周星星听到她顿时老实半截,很低三下四的说:“不好意思啊徐姐,我不知道你在睡觉,你睡,你睡,我等会出去吃饭给你打包带回来点宵夜。”
那个“徐姐”周星星知道,是他妈的组长。他在那半分钟的寒暄里忽然听出妈妈讨生活是那么难。以前他都没发现过这一点。再说以妈妈的脾气,好好说话不可能啊,她竟可以为了生活低下去。
这个世界上,有人心疼过她吗?
他想起妈妈起早贪黑的出去上班、挣钱、操持家务,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感恩过。
周星星叹了口气,他再听他妈骂他,觉得没那么不可理喻了。他想起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一个女人越被爱就越可爱,越可爱就越被爱,这是一个正循环。而那些从来没被爱过的女人,只能用跋扈和这个世界对抗,结局大多是遍体鳞伤。她们熟知伤害的套路,就不停的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反击给爱人,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周星星心情复杂,他顿觉自己也有错,发达国家那些有钱人,也未必会给自己的孩子准备房子,他不是也曾认可这种做法吗?怎么轮到自己的利益受损,就开始嗷嗷叫了?是的,妈妈把房子给了他舅舅,以目前周围的价值观来看很不合规,很离谱,可妈妈这半辈子来求的是一个认可,她已经畸变了,如果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不宽容、不理解,蛮横的跟她对着干,妈妈的下一步只能更疯狂。
妈妈把路走到今天这样,是咎由自取更是命运夹击。
周星星等着妈妈骂完,声音一软说了句:“妈,我错了,我下周过去找你,你再把蒲公英给我,行吗?”
他妈愣了一下:“你居然会说我错了三个字?我还以为你跟你爸一样狼心狗肺呢!”
周星星说:“我跟我爸不一样,我是你生的,我有一半是像你的。”
他妈嘎嘎笑起来,笑完有很长一段沉默,最后才说:“我给你舅房子也不白给,过几年他们单位要建房,那个指标能卖好几十万,我们商量好了把那个卖指标的钱给你存上,虽然抵不上房款,但是给你上大学是够了。我有房没房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准备再结婚,没意思。”
妈妈很少这么平等的跟他说话,周星星心里更酸楚,他决定好了,以后他要爱妈妈一点,能不能改变她暂且不说,至少自己,不会陷入一个坏循环,也不会成为一个哪边舒服往哪边钻的人,他要做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小小男子汉。
等他接完电话,他爸喊吃饭。他看着他爸给丽丽姨盛饭,热热闹闹的,他心里有点难过。如果他爸对他妈有这个样子,那该多好啊。可是,“被爱”和“会爱”就像那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可能是无解的。就让魔咒从他这里打破吧。
日头渐渐下去,蝉鸣声响起。
对一个少年来说,这是漫长曲折和蜕变的一天。”
马国栋开着车,梁小柔靠在后座椅,马国美坐在副驾驶座说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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