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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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邹文昊出什么事？”
四周的废墟后，群众小心翼翼地躲着，惶惶看着他们。
阎劲瞥了眼，放下手，“上车说。”
田兴农啧了声，松开男人领子，“算你好运，下次看热闹躲远点。”
“谢谢！谢谢！我一定！”
男人缩着身子后退，没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云冬菱还在伸长脖子看，后领被阎劲轻轻一勾，“走了。”
回头一看，大家已经往回走了，只有她还站在原地。
云冬菱立刻握住阎劲手腕，一晃一晃地跟着他走。
边走边左右张望。
这里的人都很奇怪，他们又没做什么，为什么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走着走着她突然一顿。
咦？
这对母子有些眼熟……那边抱小孩的女人她也见过……
是熟人呀，云冬菱对他们笑了笑。
视线继续往后面扫时，她微微一愣。
那几个女孩子，为什么还在招手？
真的是在叫她吗？
云冬菱不自觉慢下脚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对方。
“冬菱……冬菱……”
对方见她注意到自己，立刻更加用力地招手，“是我啊！”
邱晓蓝有些激动，想推开前面的人挤上前去，她旁边的林倩语悄悄拉她一下，“晓蓝，我觉得冬菱可能不想带我们，要不我们……”
邱晓蓝扯回自己衣服，“你说什么啊！我是开心冬菱没事！什么带不带的……借借，那是我同学，让我们说说话。”
云冬菱看对方努力想挤开人群走到前头来，有些惊讶，她下意识握紧阎劲的手。
阎劲：“记得她们？”
云冬菱认真想了想，摇头。
阎劲瞥了眼不远处神色各异的几个女孩子，淡声道：“那就走吧。”
他轻松挣开被她握住的手，反手扣住小姑娘手腕，直接把人拉到内侧，带她向前走。
“诶？冬菱！”
邱晓蓝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却看人坐上越野车走了，一时怔在原地。
跟着挤出来的林倩语脸色也不好看，“我就说她肯定不想带我们。”
默了会儿脸上又浮现鄙夷，小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最后还不是巴上男人。”
跟在最后的谭雁一直看着越野车，等看不见了，才道：“那人是不是冬菱大哥？我知道她有个哥哥军校出身，很厉害。”
林倩语立刻看过来，“真的？”
谭雁：“应该没错，那男人一看就是部队的。”
正说着，旁边的人过来插话：“你们认识那伙人啊？”
邱晓蓝摇头，“只认识一个，那女孩子是我们同学。”
“这些人，你们远着好。”
男人看了看周围，低声说：“这些人和昨晚那些，是一样的，身上都有武器，动不动就杀人，只会惹祸，我看你们同学也不想理你们，就当不认识算了……”
云冬菱一直扒着窗户，直到越野车转弯，看不见人了，才默默收回视线。
旁边的郁书艺拍拍她，递给她一颗糖。
云冬菱接过来一看，是上次阎劲给她的那种糖，薄荷味的。
她对着阳光转转糖果，看着绿色糖衣在光下变得清绿、明透，她眼睛亮了亮，把薄荷糖放进口袋里。
“怎么不吃？很甜哦。”
郁书艺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味，又从袋子里抓了几颗给她。
云冬菱却不接，只是在她摊开的手掌里，认真又挑出一颗薄荷糖，然后放进口袋，捂了捂。
“藏着干嘛，喜欢就吃嘛。”
郁书艺算是看出来了，小姑娘明明就是喜欢，却又舍不得吃。
看着看着，郁书艺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向小姑娘的脸凑近，“咦？你脸上的伤呢？我记得昨晚明明才给你上的药，那么长的口子，怎么就好了？”
她说着转头看旁边的汪乐，打量他额上贴着的纱布，啧啧声道：“都是擦一样的药，怎么你和我还是这个样子，小菱就好了？”
“有这事？”
闻言，汪乐探出身子，向云冬菱看来。
汪乐一向不喜欢她，云冬菱见他目光炯炯看着自己，立即侧过身子，别开脸不止，还用手捂住脸，不让他看。
汪乐扬了扬眉，“怎么，还不给人看？书艺我和你换位。”
郁书艺：“换什么位……”
前座的阎劲听得微微皱眉，敲着车窗道：“汪乐，报下邹文昊现在定位。”
汪乐的换位之行就这样被打断，他立刻拿出随身定位仪，开始做事。
“我看看……北安路159号。”
田兴农立刻加大油门，车子呼啸而去，他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问：“老大，邹文昊到底怎么了？”
阎劲：“不知道，我只收到内部消息，邹文昊向本部发送求救信号。”
田兴农小吸口气，“不会吧，邹文昊那人也会发送发救信号？”
他说着又喃喃自语，“那是得去看看……不过老大，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问两句。”
“有什么好问的。”
阎劲稍稍侧头，见云冬菱坐在后座上，扒着车窗看着外面，不知看到什么眼睛睁得浑圆，他嘴角一哂，收回视线坐正。
“不觉得眼熟？”
田兴农：“什么眼熟？”
一直默默不语的周英武轻声道：“超市，这些人是昨天在超市前拦我们的人。”
田兴农：“啊？”
郁书艺：“你金鱼脑子啊，这样都能忘。”
“呃，”田兴农挠挠头，“所以他们是怕我们？”
虽然这样也说得通，但他们昨天也只是赶他们走没做什么啊，至于这么害怕吗？
阎劲默默闭上眼睛，“谁知道呢。”
-
车子很快开到北安路159号，一下车，他们就被小楼传出的厚重血气给冲得直皱眉头。
更让人诧异的，是血腥味这么重，四周竟然没有丧尸。
目前已知，血味对丧尸的吸引力十足，比人味还有吸引力，所以这么明显的血腥味道，竟然没有引来丧尸聚集，本身就很不合理。
云冬菱小鼻子一耸一耸的，随即皱着小脸。
好臭。
她不喜欢这里。
她向四周张望，就要向阎劲走去，眼角这时瞄到外墙壁上泼着的血迹，她心中一动，云冬菱怔了两秒，慢慢向墙壁走去。
这通血迹呈椭圆形，看形状和其它滴在地上的血迹区别很大，看着就很不自然，像……故意涂上去似的。
云冬菱怔怔地看着，突然伸出手在血迹上用力地擦。
“小菱？”
擦了几下，手臂被人捉住，阎劲皱着眉头看她。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对呀，她为什么要这样？
云冬菱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看到这滩血，就想……就想把它擦掉，看看底下有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心沾上的血痕，蹭了蹭没蹭掉，打量了下阎劲的表情，惴惴把手藏到身后。
阎劲看了眼墙壁，没说什么，握住她手臂带她走进小楼，“先跟我走。”
云冬菱任阎劲拉着，边走还边回头，直到看不到外墙，才转过头来。
小楼里并不是队员们想像的凶案现场。
这里像每一个普通人家住宅，有家具有日用品，房间里的几部电脑和设备甚至都亮着电源，就是没有一个人在。
“老大，”已经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的田兴农拿着邹文昊的腕表出来，“掉在门口。”
汪乐：“你确定是掉？说不定是想捡捡不了。”
田兴农环视四周，合理推理：“一点打斗痕迹都没有，怎么不是掉？”
阎劲接过腕表，在上面操作几下，又在自己腕表上点了几下，脸色变得凝重。
郁书艺正在翻桌上的东西，“这里是邹文昊的据点？会不会是云队住的地方……”
阎劲：“不，这里就是邹文昊的据点。”
其他人都看过来。
就见阎劲沉着脸道：“蓝嘉树刚刚向我发求救信息，邹文昊死了。”
“什么？！”
邹文昊死了！
他们才赶来调查，还没找到线索，人就死了？！
汪乐立刻问：“怎么死的？蓝嘉树还说了什么，他现在哪里？”
阎劲点了几下腕表，不知想到什么蹙着眉头向云冬菱望来。
邹文昊来g市目的和他们一致，就是为了云秋柏。
而昨天邹文昊才抓了云冬菱，今天就死了，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云冬菱感受到阎劲的注视，仰起小脸看过去，一脸懵懂。
阎劲垂了垂眸，放下手，“10分钟，立刻搜查这间屋子有用信息，10分钟后出发。”
“收到！”
队员们不再废话，马上行动，立即在屋子各处搜查。
云冬菱看着其他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搜查，而阎劲不知想着什么，拿着烟盒走到窗边，心事沉沉地看着窗外，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看起来好不开心的样子。
云冬菱看了一会儿，伸手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之前收起来的薄荷糖，走到阎劲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
正准备点火的阎劲停了动作，垂眸看过来，“嗯？”
阎劲的手暖乎乎的，云冬菱把他的手指打开，取走银色打火机，把自己刚刚拿出来的糖放到他手里。
然后皱着眉头认真回想郁书艺拿糖给她时说的话，缓缓启唇，断断续续说话：
“……甜……很—甜—哦—”
阎劲挑了挑眉，惊讶地看着似乎是努力想安慰他的小姑娘。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颗绿色包装的薄荷糖，把嘴里咬着的烟拿下来，拆开包装把糖丢进嘴里。
凉丝丝的清甜融化在舌尖，慢慢消去心头躁意。
这种甜而不腻，像小姑娘嘴边的甜甜小酒窝。
阎劲浅浅勾着唇，抬手在她发上揉了揉，“嗯，很甜。”
-
阎劲一句行动，大家都在屋子里翻找有用信息。
云冬菱也想帮忙，看了一会儿别人翻弄东西的动作，脸上闪过了悟。
便走到一处书桌旁，开始有样学样地翻弄。
笔记本被她提起来抖了抖，笔被她拿起来摇了摇，书被她捧起来晃……
“咦？”
云冬菱看着被翻开的书，里面掉出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
女孩子穿着校服、穿着运动服，披着长头、绑着马尾，笑容灿烂，这是她呀。
“诶！”
她好奇地看着，一张又一张晃过去，直到最后一张。
照片上有三个人。
最左边的男人高大挺拔，面容俊美但是神情冷漠，正是阎劲。
中间的女孩子看着年纪很小，绑着双马尾辫，脸圆圆的，抿着唇笑得很羞涩，颊上晃着两个浅浅的小酒涡，这是她。
而最右边的男人，剑眉星目，俊逸潇洒，他的头发微微卷曲，嘴角两个深深的酒涡。
一手搭着阎劲肩膀，一手自后向前揽住云冬菱，眼睛笑得弯弯。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不下于阎劲的男人。
只是阎劲穿着一身黑衣气质冷硬，而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脸上带笑，看起来很温柔。
云冬菱的手指蜷了蜷。
“记得吗？”
清新的薄荷味轻弥，一道高大的身影笼至，阎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手中的照片。
云冬菱侧头看他。
阎劲看着照片，神色比往时柔和，“你那会儿才13岁，刚考上南区最好的联合中学，你哥说原本的住处太远，为方便你念书，找我借钱买了房子。”
他说着伸手搭在她头上，“他，记得吗？”
云冬菱的心跳莫名加速。
好像一颗心空落落的，不知应该往哪儿掉，她转过头，看着阎劲的指尖落在眉眼温柔的男人身上。
“你哥，云秋柏。”
……
和北安路159号相对的一间房子顶楼，此时站着一个男人，远远眺望着这里。
男人垂下的左手沥沥滴着鲜血，站了一会儿他抬手拉高风帽，遮住脸，转身消失在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