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你喜欢我？”

    楚瑾低头笑着，一点一点地把傅淼逼近墙角的角落。

    “不……我不喜欢。”

    傅淼无处可逃，被迫抬头看着楚瑾。

    她眼里的楚瑾有着一副绝世好的容貌，剑眉朗目，黑发如瀑垂下，和她的交织在一起。

    发丝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你看，你的发丝可比你诚实多了。”

    楚瑾说话间有暗香浮动，闻得傅淼头昏脑涨，神志都快不清醒了。

    言语间，楚瑾抬手抚上她的发丝。

    傅淼浑身一颤，仿佛楚瑾摸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的兔子尾巴一样。

    “不、不要摸了……”

    “你喜不喜欢我？”

    一声声话语宛如催人命的妖言惑语，而楚瑾就是那条大狐狸精。

    你喜不喜欢我？

    我喜不喜欢楚瑾？

    喜欢啊，你当然是喜欢他的啊。

    傅淼在梦中疑惑地想。

    我为什么会迟疑呢？

    “喜欢。”

    傅淼回道，声音细如蚊虫。

    楚瑾闻言叹息一声，将傅淼揽入怀中。

    “我也喜欢你啊，淼淼。”

    清晨，傅家包子铺。

    太阳升到天空中东北方向偏四十五度的方向，探头看着还有谁没有起床。

    “淼淼！起床啦！”

    “已经七点啦，太阳晒屁股虫啦！”

    傅淼从美梦中骤然惊醒。不用看表，一听回荡在一楼店面里的钟声就知道坏事了。

    “糟！”

    傅淼一把抹净嘴边的口水，熟练地快速穿衣下床，噔噔蹬跑下楼梯。一阵风一样从桌上卷走一个包子，放在嘴里叼着。左手手套鞋右手甩书包上肩。然后腾出左手拿下包子，右手抄起水杯，边含糊不清地冲厨房叫着“老爸我走啦”边夺门而出。

    动作熟练得一看就经历过十几甚至上百次。

    傅淼今天走得很急，走了有红绿灯的近道。因为今天有春游活动，不像正常上课一样。如果她去晚了，没人会等她，部队直接出发。

    走到红绿灯处，一个大妈猛地拽住她。

    “哎小姑娘，怎么不看红绿灯呢！”

    “抱歉啊阿姨。”

    傅淼抬起头，对着拉住她的方向歉意一笑。

    “哎还有那个小子！哎哎哎！”

    阿姨一手拉着傅淼，没能拽住跑过去的另一个小男孩。

    前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是身边人的纷纷惊叫。

    小男孩太小，而货车又太大。男孩在司机视线的盲区，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男孩被撞飞出去，软软的一小团，落到地上，不动了。

    虽然傅淼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发生了什么。

    一抹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

    她漆黑的视野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色彩。

    一抹刺眼的鲜红。

    傅淼愣在原地。她的视力似乎有一瞬间的恢复。

    她看见了满目刺眼的鲜红，看清了拉着她的阿姨的模样，看清了发生撞击的地点——就在她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而她此刻正站在马路中央——看清了身后匆匆赶来的、略带错愕的楚瑾的脸庞。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傅淼只感觉到剧烈的头痛，她抱住头蹲下身，感到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她猛烈地吸气。

    吸气——

    傅淼动动左臂，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

    一切景象在她的眼中都开始被放慢，放慢——

    ——傅淼看见阿姨缓慢伸过来的手臂，看见在她的身边，一个小男孩缓慢跑过——应该不能用“跑”了——随即傅淼动了。

    像一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时间恢复正常流速。

    “哎小姑娘！你怎么——哎哎哎！！”

    在动作大于头脑的情况下，傅淼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小男孩抱在怀里，随即侧身躲避。

    但来不及了，货车的黑影投入傅淼眼底————

    就在这时，有一双手比货车更快——不同于阿姨粗壮的手，这双手瘦削而有力——这双手扯住傅淼的衣领，用力向后一带！

    小男孩跌坐在地上，开始哇哇地大哭。

    货车被傅淼逼停，司机慌忙下车查看情况。

    傅淼跌坐在楚瑾怀里，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你怎么又……傅淼，我恨死你了……”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傅淼抬头，看着眼前不停流着泪的楚瑾。

    楚瑾把头埋在傅淼怀里，像是小孩终于找到了他遗失的心爱娃娃，把娃娃紧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傅淼听楚瑾颤抖道：

    “……傅淼，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