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柯唐蹲在地上郁闷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撑着地板要站起来，可是蹲了太久了，一个重心不稳地跌在了地上，下意识用手去撑，再等他抬手，手掌上一片都擦破皮了。
“tmd！”
慢慢地挪到了边上的椅子上，把那张碍眼的卡扔在餐桌上。
“先生，有需要吗？”一个端着酒杯的服务员走近他，关心问道。
柯唐正烦呢，心一横，把餐盘上的酒全都转移到桌上，“有事我再叫你。”
服务员一边震惊于面前先生的操作，一边觉得好笑，善意地提醒道，“酒的后劲很大，先生酒量不好的话要少喝一点。”
“嗯嗯嗯…”
破皮的伤口最烦人了，明明不深，都在浮在表面，偏偏还拥有正常伤口愈合的所有步骤。
柯唐就静静地盯着他的手，看着血丝一点点渗出来，和灰尘脏东西混在一起凝固。
手掌一阵阵发热，柯唐端起了一杯酒，在虚空中对敬一次，往手上倒。
他是最怕疼的人，现在却会做这样的事。
一杯又一杯，一半的酒给了他的伤口，一半的酒给了自己。
还能清晰地感觉到疼，但他已经醉了。
“……”
“经理，那里有一位先生喝醉了！”
“都是杨先生请来的客人，先等等，说不定他朋友还在里面玩。”
“诶！这位先生有一张我们酒店的房卡！”
“那就简单了，直接把他送回房间！”
“……”
路隐裹上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奇怪房间里怎么有一股酒味，紧接着就在床上看到一个醉汉。
在床边叫了几声没人理，才用手扒正他的脸。
他看清了，叫出了床上人的名字，“柯唐？”
路隐想不通他是怎么进来的，又不能喊服务员或者报警…
现在已经十一点，助理刚离职，打电话给路宁也不好。
路隐决定先试试能不能让柯唐自己出去。
可是柯唐此时只能用烂醉如泥来形容，使劲摇了几次才把他摇醒。
“路…路隐啊！”柯唐想用手撑着坐起来，可醉鬼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试了几次不行，索性躺在床上。
平时看着挺乖的，被他骂一点脾气都没有，私底下就是直呼大名？
也对，结合中秋的行为，说得通。
理智告诉路隐不能要求醉鬼太多，直接道，“你快出去，不要待在我的房间。”
“我不！”
“……”
路隐用手扯着柯唐的西装后领，想把他从床上拉走。
“你干嘛？！你拉我干嘛啊！”柯唐被扯，酒劲也上来了，和他较劲，“我，我要待在这里！”
路隐放弃让柯唐自己离开的想法，想找服务员再开间房间，可是把柯唐的口袋摸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的身份证。
也是，谁会没事天天把身份证带身上…
算了，再帮他开一间。
正要打电话，才发现床柜上还有一张房卡。
路隐的动作停滞，他不觉得这家酒店的安保这么差，多出一张卡被别人捡到并且进来。
房间是路宁开的，她可以再要一张卡。
经过漫长的心里斗争，路隐选择退一步，话说得像哄孩子，“去睡沙发…乖一点。”
“不要…”柯唐醉得厉害，不再有清醒时的考虑，已经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跟个小孩子说什么？
路隐把柯唐抱在手里，柯唐不是吃素的，但胜不过他力气大。
顺利地把柯唐抱到了沙发上，路隐刚要松一口气，手背上突然热了起来，心说一声不好，柯唐那张漂亮的脸已经被眼泪糊了一团。
“我…你就会针对我…呜…”柯唐哭诉。
路隐没见过柯唐哭，这也是柯唐几乎每一节都要被训的点…
需要他哭的时候不哭，现在倒是哭出来了…
很少遇到这么让他头疼的事，无用地做出解释，“我没有针对你。”
“你有，我们才见过四次，你有三次都在骂我！”
按道理这个年纪的男生嗓音早就发育过，柯唐的嗓音却和他的脸一样带着奶气，带着哭腔的时候就更明显了。
“第一节课说我差……”
“第二节课说我没有配合，接不住戏……”
“第三节课说我就是个…嗝…是个花瓶！”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他们专业课天天都可以练习排练，我也有自己的作业啊！我天天都有在练的，可…可是我就是哭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啊…”
“呜…路隐，你怎么这么会骂人啊…”
说实话，那个表演专业的学生不是被老师骂着毕业的？
这一周吴芳都没来，他理顺当然地监督他们的作业。
自觉前几节课的教学没有问题，却忘记了像柯唐这样的人可能从来受到的只有夸奖，哪有机会被一个人一直抓着骂？
还是当着全班的面。
柯唐酒精上头，情绪激动，哭得更厉害，前面的话还能有点语序，后面的话就显得混乱不清，他一边哭一边抱怨，大概是关于他被整个学校议论糟糕的事情。
“被你骂就算了，我还被甩了！哇…我这么帅，她竟然去找了个又胖又丑，又矮又挫的死胖子…就因为我没他有钱吗…呜…”
“好了，别哭了…”
“呜…嗝…我好像真的没钱…钱…”
路隐手上拿了一包纸，才觉得他们有些同命相连，安慰道，“以后不在课上骂你了。”
“真的…真的吗？”柯唐回过神，眼泪还在簌簌地流，却有了停下的预兆。
“嗯。”路隐点头。
刚才哭了那么久也不是白哭的，过了好一会柯唐还是在不断地打嗝。
他从路隐手中接过一杯水，连续灌了几大口，
“我…嗝…我要睡床。”
“……”
房间的帘子全被打开，阳光毫无遮挡全照到房间里。
柯唐下意识地用手被挡住眼睛，闻到昨晚宿醉的酸味，清醒了不少，“好臭…”
嘀咕一声，坐起来揉了揉眼，周围的环境才映入眼球。
白色床单，落地窗，总体以休闲朴素的装修为主，不难看出这里是个酒店…还是个很贵的酒店！
还是个套间，带客厅的那种…
柯唐一阵肉疼，这地方不得上千一晚！
得，半个月生活费都搭在里面了，剩下半个月只得吃糠了…
悔恨为什么昨晚要喝醉，但也只能释怀…
既然都已经租下来了，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
柯唐赤脚下床才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房门处传来了一道小小的开门声。
这，这还有别人？！
宽松的短袖和休闲裤，没了周四在教室的严肃感，但让柯唐更能深刻地体会到毛骨悚然这个成语的含义。
“醒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是我觉得宿醉的早上喝粥好一点。”
“路隐…学长？我…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
柯唐：“……”
柯唐：“！！！”
路隐看着柯唐像个兔子找窝似地钻回被子里，突然有了逗逗他的兴致。
“我…我…”
这怎么会是你的房间？我怎么会到你的房间？！
柯唐只记得他最后趴在餐桌上想睡一会，一睁眼是这个地方，他还以为是他意志力坚定，最后摇摇晃晃地来开房呢！
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每一匹上都写着后悔两个大字，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郁闷喝酒…
不对，是根本不会来…
似乎知道柯唐的尴尬，路隐把粥放在桌上以后，就走客厅那头去了。
“桌上有衣服。”路隐说。
柯唐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跳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几乎让整个人都贴到镜子上，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虽然没有和男人的经验，不过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多多少少是懂一点的。
虽然他是光着的，但清白应该还在…
路隐给他的是简单的长袖和休闲裤，虽然标牌已经撕掉了，也能知道是全新的。
等到柯唐从浴室出来，先去和路隐道谢。
“谢谢学长昨天收留我。”
“嗯。”路隐从喉咙缝里给了他回复。
柯唐咬了咬牙，见路隐不再说什么，转而走向餐桌，打开包装袋才发现里面有两盒粥，一盒皮蛋瘦肉粥，一盒小米南瓜粥。
他试探说：“学长不过来一起吃吗？”
“我吃过了。”
言下之意这两种都是给他的…
柯唐感慨路隐的细心，把对路隐骂自己的怨恨从九十九分打到八十八…
或者七十五？
柯唐是个标准的杂食动物，一口甜一口咸全都喝完了，小步跑到床边拿起手机，“学长，能不能加个微信？我把酒店的钱还给你？还有这套衣服。”
路隐终于把眼睛从杂志挪到柯唐身上，说，“不用。”
“不行不行，还是要的。”柯唐客气说。
“昨天已经还了。”
“没有啊，手机没有转账记录啊……”柯唐把支付宝和微信的转账记录都翻了翻。
“你背上有颗痣…还有，左腿腿根。”路隐很少直接地朝别人的眼睛看，休养一年，他的圆滑少了，做事更加直接。
“背上…左腿…腿根？！”柯唐下意识地想看后背，才想起身上有很多不知原因的红痕…
难不成…他是上面的？！
可是路隐这个大高个，怎么看也不可能啊…
“你太小了，也没有润滑剂…不过除了进去，该做的不该做的…”
“都做了。”
路隐在一瞬间把柯唐的幻想全部打破，这样暧昧的话羞得柯唐满脸通红，他完全无法思考这些话的合理性。
“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怎么不问问我？！”柯唐气得在口吃，“不对…就算我同意了，那也是喝醉了，你也不应该这样做！”
“嗯。”路隐似乎很认同他的话，话锋却一转，“那你看我胸前的痣，作为我的后辈，你就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