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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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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客商到崔喜酒楼下榻的当夜,酒楼二层被人全包下了,并派人层层把守。

    这一把守,守了两天两夜。

    到后来,崔喜脸都绿了:

    “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虽说酒楼的隔音极佳,然而东西街最热闹的酒家二层被包下两天不许进人,难免令人遐想、惹人非议。

    好在第四天,那女子面覆黑纱,被那男子攥着手臂拖着走了。

    崔喜听见他们出门上马车时仍在吵嚷:

    “我又没说我立时动身去谢知夏在的那个岛。”

    “你哪也别想去。”

    陆羽森森的声音从马车车窗里飘出来。

    蒋仲驻足酒楼旁,一脸幽怨:“陛下一点也不给人叙旧的机会么?”

    崔喜摇头道:“蒋国师,他二人前两日为着个谢知夏,掰扯了大半夜,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咱就别去讨没趣。”

    马车一骑绝尘,很快就从角门入了皇宫,又换了宫中轿輦,来到陆羽寝殿。

    陆羽从未带过任何女子进入寝殿,这一下骤然带女子回来,吓得一众宫人连回避垂头都忘了。

    于是,那黑纱女子一个闪身之间,年内侍就看清了她的黑纱下的容颜。

    年内侍浑身打颤,呆愣片刻,命人速速撤离。

    然而,和年内侍想象的你侬我侬不同,此时陆羽的寝殿中,正在经历最严厉的一场“拷问”:

    “你究竟有无去见谢知夏,说清楚。”

    陆羽抱臂望着面前的女子:

    他心里颇为酸溜溜的,眼前之人,经了风霜雨雪,四处漂泊,容颜却比之往年的恬淡不同了,她白净匀亭的脸蛋晒得些微蜜糖色,笑起来眉眼弯弯,眸中神采飞扬。林容数年不在自己身边,反比原先容颜更加出众,这让陆羽既感欣慰同时,警惕之心大起。

    而林容听了陆羽这句,腿肚子直打颤,这三天就为着这句,陆羽使尽“手段”逼迫她吐口。她但凡稍微含糊不清,便得承受一番疾风暴雨,林容一想到陆羽的那些手段,脸儿通红。

    “都说了没有。”

    尚未承认就被折腾至此,承认了那还了得?

    “那你商队中的杂色马和锦鲤是哪来的?”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原点上。

    林容快崩溃了,便扑到陆羽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试图讨绕,笑嘻嘻地试图讨饶。

    陆羽神色一暗:“早些交代,装傻实无裨益。”

    果然,如陆羽所言,林容持续装傻的后果就是:殿中呜呜咽咽的低泣声不久开始响起……

    陆羽为了让林容吐露是否见过谢知夏,比往昔更加凶狠,甚至一边“拷打”,一边问话,直把林容“拷问”得头颅直摇个不住,从一开始的低泣,到后来不断说着“不要了”求饶。陆羽哪里肯放过她,林容便瞅准空隙时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几步,妄图逃下床榻,陆羽凝眉嗤笑一声,拦腰将她抱到殿角上一张滕春椅上,禁锢在椅内。

    这下,在一方窄小藤椅内,林容无处可逃,只得不住颤抖,仰着脸哭出声来。

    陆羽便趁此时逼迫她,要她承诺,此后哪里都不去了。

    林容自是不肯应承,“我,我下月要去鎏金海对岸看一批货。”

    嘴上虽还犟着,神情已是一败涂地。陆羽看见林容样子生涩、不堪承受,心下稍安,又再次禁锢着她,不许她挣扎,许久方才松开了。

    林容迷蒙着眼,手指尖都抬不起来了,嘴里还要断断续续胡言乱语:

    “陛下这几年究竟有何奇遇,竟精进至此?”她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陆羽淡定道:“前年重修藏书阁,在学谷书洞中发现了一些密藏珍本,”一顿,意味深长道:“你知道,孤向来读书过目不忘,翻一遍便可倒背如流。”

    林容立时明白那是些什么珍本。陆羽重将修长手指覆上,威胁道:“那书册上记载数百种无上精妙办法,你若不点头——”

    林容想到陆羽原先在学谷将数百条谷规信手拈来的可怖模样,脸都白了。只是抵着,还没怎的,心已酸软发颤,终于松口道:“我已在东西街街角购下那间房舍,做开门立族之用。”又瑟缩着躲陆羽尚未停息的手指,喘息说:“陛下,我以后府邸便为雪狼林家,如何?对了,我的哈士姬在哪?”

    万兽国数千年前本是一块荒地,先有绯虎陆家、紫鹿章家、青鸟蒋家到此开辟,才有了后来百族跟从。

    林容提出开族立门,看来是要在万兽国长长久久待下去了。

    陆羽喜不自禁,第二日便把自己私库中存的珍品流水一般送过去,一时把那间小小的未酬书肆堆得脚都挪不开。

    然而陆羽唯恐林容在外住得过于舒适,不肯挪入宫中居住,便不去扩建那宅院。

    他得了林容从此在此地歇脚的许诺,心里稍安,便对林容再次出远门看货之行点头默许。

    不久,东西街最热闹街角出现了一处宅子,宅子的匾额上书“雪狼林府”,屋檐四角蹲着对月狼嚎的雪狼犬雕。

    谁知,一个月过去,林容未归。

    又一个月过去,她才缓缓而至。

    这一个月,陆羽等得比往年都要心焦:他道她在鎏金海遇到风浪,急得不行,等林容回来,细问方才知道,是鎏金海对岸忽然举办四境商贾集会,林容贪玩爱热闹,在大会玩得乐不思蜀,错过了大桅杆船队出发的时辰。而她回来后,柔顺的头发编成了小辫子,耳边脖颈挂满叮当环佩,竟是摇身一变,浑身异域风情模样。

    时隔多年,林容真的过上了她当初向自己的娘亲承诺的精彩纷呈的生活。

    只是,她精彩了,却苦了陆羽:

    林容此时自由民身份,来去自如,陆羽拿君王身份压她,也是管束不住了,只得派人三天两头去宅子前逮她,即便如此,也时常扑了空。这番,生生把陆羽作弄得跟初尝情味的愣头青一般。

    这日,陆羽再次扑空,一气之下,掉头回了宫,直去紫金阁,对章怀太后直言:他要修缮后宫,迎娶新后。

    看着陆羽咄咄逼人的样子,章怀太后一头雾水:

    “也是奇了,哀家说过反对你迎她为后么?且哀家早年间允诺过,哪一族的姑娘救了陛下性命,就与其族联姻,哀家起初不明真相,后来才知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救你,心里早对你二人之事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人,你到哀家这来撒什么气?”

    最后一句“没本事留不住人”直戳中陆羽肺管子。

    于是隔日,他算准林容看货回城之期,乘一架马车,停在林府门前,打算亲自堵人。

    这一堵,还没堵到人,陆羽先心堵了:

    黄昏时分,一个年轻男子摸到门口,颇有些伸头探脑之意。

    林府内出来一位后生,斜眼道:

    “有事么?”

    那林府内出来的后生生得身长八尺,文采精华,偏举止行动处矫健利落、灵活似猎豹,宛然几分当年谢知夏风姿。

    那伸头探脑的年轻男子立刻满脸敌意:“你是何人?”

    那后生倨傲道:“我是林老板的副手兼管家,林老板出远门看货了,本该带上我的,无奈有些账目要打理,先将我留下了,你找林老板有事?”

    那年轻男子听得这句,脸色变得客气礼貌起来,便将怀中一张粉红信笺双手呈上,笑道:“拜托你转交给林老板。”

    那后生倒也客气,双手接过,道:“求亲拜帖吧?”

    万兽国民风彪悍,民间嫁娶,不遵媒妁之言,只要有心求娶,男子可携信物拜帖亲自登门、直言真心。

    那年轻男子红着脸嗯一声。

    那后生道:“我自会转交的,只是林老板一天收好多这样帖子呢,她瞧不瞧你这封,我可管不上了。”

    那年轻男子道:“拜托了~”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后生见他消失在街角,抬手三两下将粉红拜贴撕得粉碎,阴侧侧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林老板是你辈岂能肖想的——”

    哼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样物件,捉在鼻尖嗅闻,用鼻尖摩挲那物件,低声道:

    “她是我一个人的。”

    陆羽看清,那物件,乃是素白绸缎缝制的香囊,依稀是当年蒋钰诬了林容偷窃的那只。

    仿佛轮回,陆羽感觉自己回到数年前雪夜前往国师府后院偷听林容意图成家时的震撼时刻。

    那时,他在雪中僵住了,第一次内心深处感到一股深深的藏不住的焦躁。

    眼前情形,比之往昔,凶险数倍!林容已是无法拘束,若是身边再跟着个朝夕相处又心怀不轨之人,真真难以想象下去……陆羽心内一团火直是烧起来。

    这次陆羽堵到林容回来,丝毫不给她跨进门槛的机会,押着她上了马车,直入皇宫,夜晚,将书册上无上妙法拣选最令人销魂噬骨之法数十种,强按着林容一一试过。

    趁着林容神智昏昏时,陆羽探问:“你如今副手是谁?”

    林容道:“小唐啊,他是我在鎏金海对岸的帕珠岛救下的孤儿,人极聪明,善珠算,学这四境通话也极快,他说他除了做我副手无处可去,我就留着他了,这么些年走南闯北,他帮我探哨打尖,挡酒圆场,倒也体贴——就是有一点不好,他总找我讨赏,讨的都是我的私物,他说他长在赤地,没见过这些精细之物,我见他是孤儿,实也可怜,就都给他了。”

    陆羽伸在林容腰上的手臂收紧,压低声音道:“他多大了?”

    因是话音里透着浓浓的敌意,林容不由哈哈大笑:“才二十出头,不过是个孩子!”

    陆羽道:“才这么大,就这么多心眼。”

    林容似乎听到咬牙的声音,诧异道:“什么?”

    陆羽道:“无事。”

    见林容呼吸绵长,似要睡去,陆羽道:

    “你那府邸中侧边厢房住着副手,太挤了些,不若搬进宫来。”

    林容迷迷糊糊道:“不挤啊,小唐喜欢给我说笑话,晚上吃饭说说笑笑倒是热闹。”

    又睡眼朦胧撑着道:“陛下不会又有什么秘差要办吧?这次住哪儿?”她打着呵欠问:“之前书房暖阁旁的副殿还封着么?我隔十天半个月倒可小住几日。”

    陆羽一句话梗在喉间,尚未出口,林容已是呼呼睡去。

    看来她到了这年还在以为:他那时突然布置修缮国师府,又邀她住在近水楼台之所,只是纯粹为了找她商量秘差的缘故。

    陆羽体会到什么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日,陆羽午后处理完事务,仍旧乘坐马车去到林府。

    前一夜,林容被强按着领会销魂妙境,陆羽上朝前嘱她白日留在殿中好好吃饭,留足体力后等他晚间归来,一同学习体悟秘宝书册,没曾想林容跑了,陆羽便亲自去那府中捉人。

    也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要经常去府中现身,宣示主权之意。

    却是马车行过街角时,听得崔喜新开的戏楼爆发出轰鸣的喝彩声。

    两个观众从内而出,一边走一边议论道:

    “谈情说爱搞这么多阴差阳错,这情节不要太扯……”

    另一人道:“也是他二人真真假假,才闹出这么多戏文来,若一早便说清楚心意,还哪里有其他肖小钻空子的余地?“

    陆羽当即吩咐停了马车。

    他在道路旁,听了一会儿人流攒动声音。

    陆羽掀帘问车夫道:“这条街上哪里售卖得求亲的拜帖?“

    马车来到林府前,陆羽下了马车。

    那名叫小唐的后生满脸忌惮,打量着走上前来:“何事?”小唐是赤地人,自不认识这北疆小国的君王。

    陆羽道:“有一封求亲——”

    小唐道:“拜帖是吧?给我吧,我帮你转交。”

    陆羽道:“不必弯绕,我亲手交给你们林老板。”

    陆羽抬腿往里走,小唐急得追上来:

    “喂,你怎可如此唐突?吓坏了林老板怎生是好。”

    林容彼时正在院中蹲着查看新到的毛茸茸小兽,见陆羽迎着走来,她果然唬了一跳。

    林容还以为陆羽那方出了什么事故,连忙放下毛茸茸的小豹子,站起来关切道:“陛下何事?”小豹子骤然失了人类温暖大手的抚触,急得围在林容脚边呜呜乱叫。

    小唐听到那句“陛下”,刹住了脚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陆羽咳嗽一声,立在林府院中央,颇有些尴尬。

    他刚才来时在马车上反复打好腹稿,一到林容面前,又一个字说不出了,于是还是意有所指道:“皇宫中正宫之位尚且空着。”

    林容不明所以:“然后呢?”

    陆羽从袖中摸出粉红拜帖。

    林容在陆羽身上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丈二摸不着头脑,便溜圆了眼睛看着陆羽。

    陆羽忍耻道:

    “先前腾挪你入宫,说是为了商量秘差,是孤骗你的。”

    林容这下更茫然了:“不是为了商量秘差,那是为了什么?”

    陆羽又从怀中摸出那对写着“尘缘前定、不离不弃”的承露囊。

    这对香囊先前为崔喜在书房暖阁发现,偷将出来,后来林容出事后,崔喜又偷将这对香囊重新放回书房暖阁,陆羽分出其中一只,握入林容手心。

    陆羽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先前心底不肯承认的欲望:

    “是孤每日想见心爱之人,听她说话。”

    ……

    ……

    ……

    三个月后,北疆小国万兽国君王大婚。

    大婚当日,民间书肆戏楼各种八卦抄本、含沙射影折子戏传得沸沸扬扬,人们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笑叹道:

    “陛下那‘北疆老叟‘的妙号,今日总算可以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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